“你怎么会在这里!”秦绾一头黑线。
不能怪她下死手,实在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唐少陵居然会在陵墓里!
“说来话长。”唐少陵手一抖,鱼肠剑拢回衣袖里,随即讨好地蹭过来,“绾绾你怎么样?我没伤到你吧?”
“唐公子别忘了,我是第一,你是第二。”秦绾嫌弃地推开他,没好气道,“还不给我把扇骨捡回来!”
“哦。”唐少陵对于自己出手有没有伤到人其实还是心里有数的,也就是习惯性地问问,闻言立即转身走了。
后面的三根就在脚下,不过之前射出的两根有点远了。
秦绾叹了口气,收起阴阳扇,揉了揉右手,又撅起了嘴。
师父果然够偏心的,不说现在,就是当年鼎盛时期的欧阳慧,怕是也打不过唐少陵的。
不过,就算是自己哥哥,也还是很不想输呢。
很快的,唐少陵就凭着之前的记忆把扇骨找了回来,屁颠屁颠地送上来:“绾绾你看,有没有少的?”
“你先给我长话短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秦绾一边问,一边一根根地把扇骨插回去。
“跟着人进来的,结果被甩了,还迷路了。”唐少陵一摊手。
不过,这可真是“长话短说”了,短得让秦绾都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着谁来的?”
“看打扮,像是工匠?”唐少陵摸着下巴沉思道,“不过身手太好,虽然他熟悉墓中的道路,但这么容易甩掉我,轻功也是真的好。”
秦绾神色一沉,果然是扮成了工匠?不过…
“你不可能是从陵墓正门进来的吧?”秦绾问道。
毕竟,外面有文武百官,皇室宗亲,还有无数禁军盯着呢,大白天的怎么可能让他混进来。
“不是,应该是修建过程中开的暗门,不过现在也塌了。”唐少陵道。
秦绾叹了口气,刚刚才升起的希望立刻熄灭,总觉得不是滋味。
“王妃?”叶随风迟疑着探出头来。
“没事,自己人。”秦绾道。
“原来是唐公子。”叶随风打了个招呼,很聪明地没有多问什么。
“走吧,先回主墓室去。”秦绾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至少唐少陵肯定了这陵墓里确实还有别人在,那么,就要从长计议了。
嗯,今天比较顺,连着昨晚的一口气写完了6千,希望今天一样顺…别忘了看昨晚更的那一章,(⊙﹏⊙)b
☆、第一百零九章 有病趁早治
主墓室。
随着烧红的棺盖上最后一丝火星也散去,室内恢复成纯粹的黑暗。
“皇叔祖…”许久,李镶弱弱地拉了拉李暄的衣袖,叫了一声。
“嗯?”李暄淡淡地应了一个字。
“我们会不会出不去了?”李镶问道。
“不会。”李暄答道。
“咕噜…”李镶还没说话,肚子先叫了起来,让他瞬间红了脸,幸好在黑暗里也没人看的见。
虽说李镶不是每顿青菜豆腐,但也是少油盐,清淡饮食,今天早上更是只喝了一碗白粥,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到了这个点自然是饿了。
“拿去。”李暄顺手塞了个小包给他。
李镶怔了怔,用手捏了捏,却发现是一包松子糖,不由得满眼的古怪。
对于这位皇叔祖,从小他就是有些惧怕的,直到他们的身份转变为皇帝和摄政王,他还是惧怕。可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位冷面冷心的亲王,居然会随身带着小女生的糖果,这也和她的形象太违和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爱吃糖的恐怕是那位王妃,只是…在父皇的葬礼上都带着糖?
“想多了。”李暄很平静地道。
他还真不至于特地带包糖在身上,还是昨天晚上秦绾闲着无聊,折腾齐末手下的兵,让人跑去城里敲开一家蜜饯铺子“买”的,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塞在他身上了。
李镶默默无语,拿起一颗糖塞进嘴里,慢慢抿着。
淡淡的甜味在口中化开,冲淡了一些饥饿的感觉。
他抬头看了看李暄,虽然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但没由来的,焦虑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杜太师天天耳提面命摄政王的手段,却不知道在李镶心里,就是因为他的话,才更把这个男人神话了,总觉得李暄就该是无所不能的,要不然为什么太师这么怕他呢?
没错,在李镶心里觉得,杜太师是恐惧摄政王的。
“王妃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吧?”李柽凑过来,低声说道。
“墓道里的机关大半都还没开启,不会有事的,倒是我们该想想怎么出去。”李暄道。
“这靠我们自己,没办法吧?”李柽迟疑道。
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可是地下数十丈深,就算有工具,也不可能靠他们自己从内部挖出去。只是,陵墓塌方这么大的动静,外界不可能不知道,总会有所行动才对。
“你指望谁敢下令挖皇陵?”李暄反问道。
“这…”李柽顿时哑口无言。
廉郡王…那位宗正最是胆小不过,肯定没胆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背这口锅的,难道能指望百官吗?皇族都不敢,官员怕就更没有人敢了。
李暄微微皱眉,心中倒是浮现起一个身影。
不,也不是没人敢的,只要知道紫曦被困在这里,别说挖,就算毁了整座皇陵江辙也敢做,但是,如果闹得太大,惊动了其他三国,对于之后的计划并没有好处。只希望江相这次…别太狠了。
“如果出不去,我们会怎么样?”黑暗中,有人颤声问道。
“说不得,只好在这里陪陛下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才响起一声嗤笑。
“李椹,你别幸灾乐祸了,别忘了你自己也是其中一个!”之前说话的人咬牙切齿,显然和他极熟。
“老子又不怕死。”回答他的声音更加不屑。
“都闭嘴!”李暄喝道。
“…”一瞬间,主墓室中鸦雀无声。
不管是李暄的辈分,还是摄政王的威势,用来压一压这些早就被太上皇打压得没脾气的皇族,还是足够了的。
“皇叔祖,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李铮走过来问道。
反正对他来说,情况也不可能更坏,无论如何,就算要死他也不想死在陵墓里给父皇殉葬!
“等着。”李暄道。
“…”李铮捏了捏拳头,眼神阴狠。
“还有问题?”李暄问道。
“没有。”李铮一咬牙,还是转过身去,找了个墓室的角落里坐下了。
隐隐的,一点青蒙蒙的幽光由远及近,从打开的墓道里悠悠地飘过来。
“鬼、有鬼啊!”胆子小的李键顿时一声尖叫。
这一下仿佛一滴水掉进了烧滚的油锅里,原本众人的心情就是高度紧张,全靠李暄的威望才压下来的,可这一声“有鬼”,仿佛是最后一根稻草,顿时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平静。
“吵什么吵!”一个清冷的声音压下了一片鬼哭狼嚎,“一个两个都把本妃当鬼,本妃就长得青面獠牙,形如厉鬼吗?”
“王、王妃?”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
秦绾走进主墓室,扫视了一圈,不禁一声冷笑:“就这点胆量?真是养尊处优太久了吧!”
就算墓室中黑暗,别人看不见,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王妃这是…”李柽好奇地看着秦绾手上的夜光石。要不是这碧幽幽的光,也不会引发这场骚乱。
他算是有点见识的,何况夜光石虽然少见,却也不是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他府里也是有几块的,铺在荷花池底下,晚上映着月光,倒也好看。可是,谁没事会把夜光石揣在身上携带?又不是早知道自己会被关在陵墓里!
“唐公子的。”秦绾面不改色。
身后的叶随风泪流满面…王妃您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信口拈来,都不带打个草稿的。
“本公子乐意,你管得着?”唐少陵一声冷哼,却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是跟谁说的。
秦绾微微抽了抽嘴角,她当然听得出来哥哥这是警告叶随风,他乐意给自己妹妹背锅,关旁人屁事!
不过,这时候众人才发现,秦绾两个人出去,居然多带了一个人回来。
“你怎么会在皇陵里?”李铮咬牙道。
“真奇怪,你怎么不问叶三公子为什么在这里?”唐少陵一脸的惊奇,随即啧啧两声,又摇头道,“不过六公子你见到个人就喊有鬼,这活见鬼的毛病可真的不好,得治!”
“刚才不是我喊的!”李铮怒道,然而,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不由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煞是好看。
连边上的人都一个个用一种很稀奇的眼光看他。
刚刚不是你喊的?那就是说,之前你也喊过?什么时候的事?
“你…”李铮气结。
“这位公子是…王妃的侍卫?”李柽犹豫了一下才道。
把叶随风拿来作对比,是因为叶随风是摄政王妃的侍卫,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是啊。”唐少陵笑眯眯地点头,却几乎趴在秦绾肩膀上了。
“站好!”秦绾翻了个白眼,直接给了他一手肘,打得他抱着肚子弯下腰去,整张脸都扭曲了。
李柽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这个人哪一点像是侍卫,不过偷瞄了一下无动于衷的李暄,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唐兄在里面逛了许久,可曾找到出口?”李暄也不纠结唐少陵为什么会在的问题,直接问道。
“出口没有,不过能要命的杀手倒是有一个。”唐少陵悻悻地道。
“什么?”一句话顿时又引发了混乱。
“要命的?”李暄确认道,“能有多要命?”
唐少陵挠挠头,随手挽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一条还在渗血的伤痕,足足从手肘拉到手腕,差一点就要划破脉门了,也是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不容易看出破口,又一直扎紧了袖口不让血腥气透出来,才没被发现。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秦绾吃了一惊,随即怒视他。
“别担心,皮外伤而已。”唐少陵苦着脸道,就是不想让妹妹担心才隐瞒的,不过…除了这个,他实在没有办法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们,陵墓里的这个人,很强!
“包扎!”秦绾拽着人到边上坐下,立即从怀里取出伤药,不过手巾给了李暄包扎伤口,只能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了一截布条下来当绷带。
“不用管它也会好。”唐少陵一脸的满不在乎。
“你闭嘴!”秦绾吼道。原本她也以为是皮外伤,但上药的时候才发现,伤口看似一条极细的血痕,仿佛没流多少血,但却划得很深,只要再深半分,就要伤到筋骨了。能留下这样的伤口的兵器,绝对不是凡铁。也亏得一路走过来,这人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对,之前他还跟她动手过了两招!
“呃…”唐少陵倒是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哭啊!”
“谁哭了?”秦绾用力缠紧了伤处,给绷带打结,一边咬牙切齿道,“你死了我都不会哭,讨厌死了!”
“…”唐少陵无言地转头去看李暄,一脸的无辜。
“能把你伤成这样,难道是南宫廉这个级别的高手?”李暄沉声道。
“这不至于吧?南宫廉可是天下第一!”一向胆小的李键却插了一句,语气中满满的是对南宫廉的崇拜。
确实,无论是天下第一的名头,还是圣山武宗宗主的身份,南宫廉都有让所有习武少年崇拜的资格,当然,前提是…没见过他一副嗜酒如命的颓废大叔模样。
就连秦绾都不得不承认,要论一代宗师的卖相,庄别离能甩南宫廉几条街。
“他是唐少陵。”李暄只回答了一句。
“…”主墓室中一片静默。
比起可以说是上一辈的南宫廉,同龄的唐少陵显然更能让年轻人崇拜,可重点是…西秦鸣剑山庄的少主,为什么会做他们摄政王妃的侍卫?也不对,连摄政王都称一声“唐兄”,显然不是拿他当侍卫看的。
尤其是李铮的表情最扭曲,昨晚就被这人狠狠戏耍了一把,今天又接着被耍,他还不知道这人的姓名,原来…唐少陵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放心吧,本公子都伤成这样了,那个混蛋怎么可能安然无事。”唐少陵靠着墙,一边抚摸着手腕上的绷带,一声冷哼。
言下之意,虽然很强,但不可能强到南宫廉的程度,顶多也就跟他半斤八两。
“认得出来历吗?”李暄道。
“不认识,倒像是盗墓的。”唐少陵一撇嘴,“在墓道里窜来窜去跟个猴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祖坟才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熟门熟路。”
“放肆!”这是好几个声音的合奏。
秦绾也忍不住踢了唐少陵一脚,不管怎么说,这话也太大逆不道了。
“别说放四,放五放六都没用了,有本事先出去。”唐少陵一摊手。
“你能不能闭嘴一会儿。”秦绾没好气道。
“最后一句。”唐少陵想了想,很认真地转向李铮道,“跟你说了,有病,趁早治。”
李铮抓狂,这人是跟自己有仇?有仇?
☆、第一百一十章 现形
“轰~”隐约中,似乎传来一声震动。
“怎么回事?还有火药?”李柽下意识地道。
“这距离不对。”李暄却皱起了眉。
“嗯,按照陵墓的一般结构来说,那个位置…爆炸也影响不到什么,就算引起坍塌,也不会塌到主墓室的。”秦绾也道。
“去看看?”唐少陵举手。
“伤员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秦绾没好气道。
“就这点小伤…”唐少陵想争辩,但看到秦绾的脸色,气势又弱了下去,小声道,“伤的是左手,不影响用剑。”
秦绾叹了口气,知道他这句倒是实话。要说这里的人,她真正能信任的,也就是李暄和唐少陵两个,连叶随风都不算。
“呆在这里不是办法,还是得去看看。”这次,李暄倒是同意唐少陵的看法,又道,“既然这陵墓里还有人,他总不至于想把自己也关在里面等死?也许会有别的出口。”
“摄政王说的有理。”李柽凑过来说道。
秦绾想的却更多,因为主墓室中人太多,所以她并没有说出一路所见,只是,敌人既然假扮工匠,显然在陵墓中曾多次进出停留,要说偷偷留个逃生的通道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还是我去吧?”唐少陵道。
李暄和秦绾肯定是要有一个人留在这里压制这些皇族的,也是一种保护,毕竟东华皇族虽有习武的传统,可这些人养尊处优久了,顶多也就是练了几下三脚猫的功夫,登不上大雅之堂,如果他们都离开了,来个刺客,简直就是把一只黄鼠狼放进了鸡笼里的节奏,送菜的!
就算其他人死了都无所谓,至少小皇帝不能死!
然而,唐公子觉得,黑暗里潜伏者一个熟悉墓道的高手很危险,他并不想要妹妹去冒险,至于李暄…唐公子表示,他不想和一个看不顺眼的男人一起行动,万一一个没忍住,下个绊子把人弄死了也说不准。
所以,还是一个人去算了。
“不行,要么我,要么他,你自己挑一个。”秦绾指着李暄道。
“…”唐少陵一脸的木然,看看李暄,撇撇嘴,满是嫌弃,随即还是抓住了秦绾的衣袖,讨好道,“这还用选吗?当然是绾绾,要跟他在一起,本公子肯定会忍不住先弄死他的。”
秦绾扶额,要是杜太师在这里,分分钟拉你去商讨一下怎么弄死摄政王的大计好吗?
“王妃,这位唐公子究竟是…”李柽忍不住问道。
实在是,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人的感觉,真的不是刺客的同党吧?搞不好一切都是西秦的阴谋!
“江相的外甥,本妃的表哥。”秦绾干笑了一声。
“啊…”李柽一声惊呼,再看唐少陵的眼神就古怪起来。
表哥?这态度可不像啊…
秦绾掂了掂夜光石,借着光亮,目光扫过墓室,将众人各异的神态收入眼底。
猎宫之变后,唐少陵出现在她身边的时间很长,也没有刻意去掩饰什么,这里的人多半都听说过,顶多是没见过真人罢了。若说不太管事,一向谨慎的信郡王不知道,她还是信的,不过其他人嘛,至少李铮脸上那个惊讶的表情就太假了。
“走吧。”唐少陵站起身来。
“不需要再休息一下?”秦绾有些担心道。
“没水,没吃的,越休息只会越糟糕,走吧。”唐少陵直接往外走去。
“等等!”秦绾和李暄互望了一眼,打了个眼色,正想跟上,却被人扯住了衣袖。
别人想拽住她自然没这么容易,只是当这个人是皇帝,又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秦绾也不好甩开。
“给。”李镶却把一个小包塞进她手里,就自觉退了开去。
秦绾微微一怔,手指一捻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由得看了李暄一眼。
“小心。”李暄叮嘱道。
“知道啦,你也是。”秦绾与他擦肩而过,却在一瞬间轻声说了一句,“敌人易容术很好。”
李暄眼神一闪,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绾绾,把夜光石收起来吧。”唐少陵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道。
“啊?”秦绾一愣。
“还有敌人在,远远的就跟个靶子似的。”唐少陵一耸肩。
“哦。”秦绾失笑,立刻把夜光石放进不透光的口袋里,随即转头道,“所以,夜盲症的叶公子,你还是回主墓室去呆着吧,别跟来添乱了。”
“…”叶随风泪奔。又不是他希望自己有夜盲症的!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去王爷身边呆着。”秦绾敛去了笑容,低声道,“你觉得,能假扮工匠不被朝夕相处的同伴发觉,那有没有可能假扮几个平时不怎么与人来往的闲散宗室?”
叶随风闻言,先是呆了呆,随即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心泛起,一直冲上头顶,通体冰凉。
“谨慎点。”秦绾拍拍肩膀,追上了前面的唐少陵。
唐少陵却突然加快了两步,越过了她,硬是走在前面,不和她并肩。
“我想,你选我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留下来更危险?”秦绾一阵无力。
“本公子身边才最安全。”唐少陵理所当然道。
秦绾叹了口气,很想吐槽一下自家哥哥过度的保护欲,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这边的墓道之前走过,即便没有了夜光石照明,两人也走得很快。
然而,另一边,沈醉疏却很无奈。
三里的地下暗河,没有换气的地方,但也没有岔路,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很轻松就上来了。困难的是上岸之后的事。
包裹内部密密实实裹了好几层油纸防水,里面的东西倒是没有弄湿,不仅仅是火药和火折子,司碧涵准备的东西非常充分,甚至连替换的衣服都有,虽说为了节省空间,只是单衣,但总比穿着湿透的衣服在阴冷的地下行走好多了。
换好衣服,黑火药也不难操作,给陵墓开个后门而已。
然而,等到炸开厚厚的青石砖,他从缺口处钻进去,才想起一个最麻烦的问题。
秦绾在哪里?
拿出地图左看右看,事情紧急,江辙也没有画得太详细,不过路线都标记清楚了,正常人都能按图索骥地找到主墓室,只可惜…遇见的不是个正常人。
江辙对沈醉疏不熟悉,真不知道他的毛病,慕容流雪倒是知道,毕竟因此秦绾才特地让自己的侍女随同一起前往飞花谷,但也没料到有这么严重。在他想来,就算不认路,但沿着地图走,数着第几个岔路口拐弯总不可能迷路的。
然而,事实是,这还真的可以迷路!
沈醉疏也很奇怪,他明明是仔细对照着地图走的,可为什么早该找到的主墓室依旧不见踪影呢?
这边的岔路,嗯…往左。
沈大侠拿起玄铁箫,郑重地在路口的墙上划了个记号,然后走进了…右边的岔路。
因为身上还带着没用完的火药,他不敢点火折子照明,不过司碧涵早有准备,在包里放了一根玉钗,似乎是直接从头发上拔下来的。玉钗头上的明珠熠熠生辉,举着钗子倒也能勉强照亮地图。
虽然说,如果地图有灵智,一定在哭泣。
“然后是…向右?右…跟刚才的方向相反是吧。”沈醉疏一边看着地图嘀咕着,一边往前走。
猛然间,不远处的岔路口似乎闪过什么。
“谁?”沈醉疏反应很快,手掌一翻,握住了夜明珠发出的光晕,同时,地图也交到了左手,可右手却不是去拔腰间的玄铁箫,而是做了个谁也没想到的动作——他掏出一个火折子晃燃后,扔了过去!
“呼~”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照亮了半条墓道,这一下,敌暗我明立刻转变成了敌明我暗。
那人也被这不合常理的“暗器”愣了一下,再想绕过地上的火折子已经来不及了。
“站住!”沈醉疏眼神一凛。
他知道墓中有不少人,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有一个穿了一身夜行衣,还蒙着脸的人,简直就差在身上贴张纸条,写着“我是坏人”了。
“该死!”那人一声低咒,嗓音很沙哑,听不出年纪,只知道是个男人。他也足够谨慎,一看沈醉疏湿漉漉的头发,再结合刚刚那声爆炸,顿时就明白这个多出来的人是怎么进来的了,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杀机。
不能让他们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