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嫁给我做妻子,让你很没面子?”齐玄墨的语气里,已经是有些许的不善了。
“齐公子,我不想骗你。只是你应该明白,我身为一介女子,我的婚事,自然不是能由我自己做主的。不如这样,若是我输了,我保证一年之内不会成亲,亦不会订亲,只是到时候齐公子是否有本事说服我的家人,就看您自己的了。”
这话听起来很是入情入理。
齐玄墨思索了一下,还是拧眉点了头,“也成。”
“那好,接下来,我们就来敲订一下我们这次协议的细节,如何?”
红梅不由得开始为自家主子发愁了,本来想要抱得美人归,就不是那么容易,这会儿又蹦出来了一个齐玄墨,只怕主子的追妻之路,还很漫长呢。
半个时辰之后,齐玄墨信心满满地离开了。
天一和福一分别从后头出来,皆是一脸不赞同地看向了他们的主子。
“主子,您这样做是不是也太冒失了?”天一头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李倾月摇摇头,“我只是给了他一年的期限,再者说了,我认可的家人,这会儿都在地下呢。他果真有本事说服?”
三人一愣,没想到主子竟然还挖了这样大的一个坑。
先帝和先后可不是都在皇陵呢。
齐玄墨想要说服他们,只怕是这一生都不可能了。
李倾月笑了笑,“再说了,你们怎么就知道,这一局,我一定会输?”
三人面面相觑,对于主子会露出这样的笑意,显然明白了*分,“小姐,您向来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这一次,定然也是早早地就布置好了吧?”
看着红梅谄媚的笑脸,李倾月横她一眼,“这会儿不觉得我太冒失了?”
红梅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真的有把握这一次齐公子会输?”
“不急,我们等等看吧。”
而齐玄墨神清气爽地回到了将军府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有种不妙的感觉。
总觉得是什么地方透着诡异,可是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等到他沐浴更衣完毕,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躺到了床上,开始仔细地想着他今日去找那个女人的初衷和经过,才猛地一下子想清楚了。
齐玄墨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咬牙切齿道,“好你个阴毒的女人,我竟然被你给算计了!”
这会儿,他才想明白,他连对方是什么人都没弄明白的,就将自己给卖了一半儿了!
再者,他什么时候就被那个丫头给转移了注意力?
他凭什么要去对付苗家?
他就算是要对付苗家,又何需去跟那个丫头来订什么协议,打什么赌?
思来想去,他还是被人家一个小姑娘给算计了。
“好!好的很。哼!既然精心给我安排了这么精彩的一局棋,我若是不陪你好好下了,那岂非让你失望了?我就不相信,你还真敢在后头给我使绊子。”
手上的那一纸协议,被他狠狠地攥了攥,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苗家,我势在必得。丫头,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而另一端的宅院里,李倾月则是一夜好眠,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醒了过来。
“这就是远离京城的好处呀。没有人盯着,也不必总是防着那么多的眼线,真是舒服。”
“小姐,小心日子过地太舒服了,您的心思可就堕落了。”
李倾月抿了抿唇,“红梅,你确定顾白是让你来服侍我的?”
红梅笑了笑,“小姐,您该用早膳了。奴婢先告退了。”
一整天,外头都是极为安静,不过,李倾月的人还是查到,苗家的一些旁支还是出现了一些小问题。
“齐玄墨的本事,果然是不可小觑,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动作,齐家的那位老太爷,会不会插手?”
红梅却是轻哼了一声,“小姐,我觉得您应该担心那个齐天恒会不会插手才对!”
“就是,我看着那个齐天恒整个儿就是一傻子,放着那样好的妻子不要,偏去疼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次苗家的事儿,他定然会插手。”
天一说完,福一也跟着点了头,“就是,我瞧着,那齐天恒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理。再说,他不是一向最疼齐玄武吗?既然苗家是齐玄武的外祖家,他自然就不会不管不顾的。”
“这样才更热闹一些,不是吗?”
几人立马住了嘴,看着一脸神闲气定的小姐,无语了。
红梅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就有些兴奋道,“小姐,您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也顺道试试齐天恒的本事?想要看着他们父子斗?”
“齐天恒的本事不大,这一点,显而易见。我倒是对于齐玄武有些兴趣,你们说,他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拯救苗家?”
“小姐,那个齐玄武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废物一个!”
“糊涂!若果真一无是处,又岂会入得了齐天恒的眼?他那样的一个人,不是真小人,便是伪君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几分的手段?”
天一的瞳孔缩了缩,“小姐,您的意思,是要逼着这个齐玄武现出原形?”
“明知道老太爷看不上他,可是仍然有本事在齐天恒那里独得宠爱,齐玄武的本事自然是不容小觑的。纵然比不上齐玄墨,可是他的狡诈心机,定然是不输于齐玄墨的。”
天一也点头表示赞同,像齐家这样的鼎世大家,除了泼天的富贵外,最不缺的,自然就是玩儿心计的人。
“齐玄武能在齐天恒那里如此受宠,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生母受宠,另一方面,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李倾月意有所指道,“这些年,齐玄武仗着齐天恒对他的宠爱,可没少帮衬苗家呢。”
福一这会儿也听出味儿来了,“我明白了。无论如何,齐玄武都是要一定要护住苗家的。那是他最后的倚仗,同时,只怕他将自己多年的心血,也都藏在了苗家的产业里头,若是苗家不成了,那他前面所有的劳碌,都成了一场空了。”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安心看戏便好。找人盯着齐玄武,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不介意你们出手帮他一把。”
“小姐,您要帮他?”红梅有些不解。
天一笑了,“小姐不是要帮齐玄武,小姐只是想着能将齐玄武的底子掏地更干净些。他暴露地越多,将来才会死地越惨。”
李倾月赞赏地看了天一一眼,“不仅如此。我既然选择了要与齐玄墨合作,就不能不拿出一点儿诚意来。只有让齐玄武彻底地废了,才能让齐天恒也真正地清醒过来。”
天一和福一相视一眼,主子这不轻不重的话,却是将一个人给逼入了绝境呀!
如果他们选择漠视,不出手,那么,或许齐玄武还能留有一线生机。
可他们一旦出手帮了他,反倒是会将齐玄武所有的底牌,都给掀开,到时候,他就是想要保留一些实力,只怕也不可能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齐玄墨到底是不是足够聪明,能不能看穿了他们小姐的一片苦心。
三日后,苗家的两名官员被押入大牢,苗家人自然是各处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办法捞人。
不过是两日的光景,苗家的产业,就被他们给折腾没了大半。
求人办事,自然是不能空手说话。
而他们要求的人,原本是齐天恒。
可惜了,老太爷之前发下话来,长房的大小事务,皆由齐玄墨做主。
所以,苗家人跑了几次,愣是没见着齐天恒人。
而齐玄武听说之后,也是数次求到了父亲那里,可是连院门都进不去。
他们哪里知道,齐天恒压根儿就不在齐府。
齐玄墨看着苗家上蹿下跳的热闹,就像是在看一帮猴子们在玩儿戏法一般,心情舒畅地几乎就是要飞起来了。
梁氏现在还住在将军府,齐天恒三日之内,并没有将人给请回来,反倒是自己住进了将军府。
他也是没办法了。
不能将梁氏请回去,他就没办法面对老太爷。
总不能真的让老太爷把他给赶出去吧?
现在他住在了将军府,好歹也是让他们看看他的诚意,总好过说他不上心要好吧?
苗家人不是没想过要到将军府来求人。
可是他们一开始不知道齐天恒住在将军府,等知道他住在了将军府之后,又犹豫了一日,总觉得是没有那个脸面去求到将军府上。
合府一商议,最终还是拉下脸来,硬着头皮求到了将军府。
可惜了,门房的人告诉他们,齐大老爷陪着他们将军一道去游山了。
众人这才想起,齐天恒似乎是好几日不曾去衙门了。
齐玄武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是恨不能将梁氏和齐玄墨这对母子给撕了!
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这个时候出门,摆明了就是故意跟他们苗家为难呢。
齐玄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门去寻求那些曾与自己交好的世家公子们。
可惜了,愿意出手相助的,一个也没有。
齐玄武万念俱灰之下,倒是意外地得到了一位友人的点拨。
若是那几个证人没有了证词,那么,他的两位舅舅的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如此,那苗家的危机,不也就解了吗?
齐玄武对这位好友当真是感激涕零,之前一直觉得对方的家世一般,不配与自己为友,这会儿看着人家,竟然是比亲爹还要亲了。
千恩万谢地走了,那位小公子转了个弯,便笑嘻嘻地接过了对方送出的一张银票,转身就进了赌坊了。
天一看着豁然开朗的齐玄武,冷哼一声,看来主子所料不差,这个齐玄武,果然还藏了几分。
当天晚上,便有刺客出现在了几位证人的府上。
好在对方之前早有防范,不仅未令对方得手,反而还抓住了几名活口。
这下子,齐玄武知道麻烦大了!
不过,恐慌过后,便是慢慢地冷静了。
齐玄武不断地安慰着自己,那些人都是拐着弯儿找的,并非是自己的心腹,他们对于自己的事情,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如此反复地暗示了自己几遍之后,还真就不那样害怕了。
齐玄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立马就怀疑到了齐玄武的身上。
现在苗家还有几分本事,他是知道的。
而且苗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苗家是没有这个胆子来招录这么多的杀手的。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苗氏和齐玄武。
苗氏一介妇人,认识江湖中人的可能性不大,倒是齐玄武,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有着豺狼之心的卑鄙小人!
略一走脑子,齐玄墨便趁着这个机会,将齐玄武在暗中培养的几个暗中势力,给揪了出来。
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湘州城的一帮子小混混,暗地里头帮他做一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齐玄墨查到了这儿,便明白齐玄武定然是在湘州经营着一些不能见光的产业。
果然,再往深里一查,竟然还涉及了青楼和赌坊!
要知道,对于任何一个世族大家来说,这青楼和赌坊都是忌讳!
那都是些个下九流的东西,怎么能与世家大族扯上关系?
齐玄墨快速地命人盯住了齐玄武,然后将他名下的所有相关的人、物,都一层一层地给剥了出来。
齐玄墨与李倾月订的期限是七天。
七天后,苗家,果然是彻底地败落了。
不仅如此,在齐天恒不在家的情况下,也不知道齐玄墨到底跟老太爷说了些什么,在苗家人不曾定罪之前,便将苗氏给赶出了家门。
至于罪名,便是陷害主母,谋害嫡子,罪不容诛!
在外人看来,齐家只是将苗氏给赶了出去,不曾将她告到官府,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齐乐儿和齐玄武得知消息的时候,都被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别说是去求情了,连老太爷的面儿也见不着。
这一回,倒是让二房三房都看了笑话。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没能看到齐天恒为了一个苗氏,再与梁氏发难。
齐玄墨对于齐玄武到底还有什么本事,倒是有些期待,他是真的想看看这些年来,他不在湘州,齐玄武都干了些什么。
当然,齐玄武无论是怎么蹦跶,都不可能会逃出他的掌控,就算是他不死,也绝对不会影响他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协议。
只是,齐玄墨的眉头紧了紧,总觉得,这一次齐玄武似乎是主动跳出来让他逮的呢?
手扶着下巴,齐玄墨再次有些困惑了。
是有人在暗中相助,还是说,齐玄武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举动?
想到了那个女人曾因为玉器行一事,帮了他一个大忙,现在看来,这件事,十之*,还是她做的。
啧啧,齐玄墨笑地有些意味不明,“看来,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呢。”
李倾月得知齐天恒和梁氏都不在湘州,倒是对齐玄墨刮目相看了。
原以为依他的脾性,定然是会让齐天恒亲眼看看他一心护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垃圾,没想到,他却轻而易举地将他们送出了城,免得他们留在这里,束手束脚了。
七日期限已到,齐玄墨带上了他们当初摁下手印儿的一纸文书,再度来到了李倾月的住处。
“齐公子的动作果然很快,小女子很是佩服。”
齐玄墨笑得有几分得意,“姑娘,既然你佩服在下,那么,现在是否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当然。”
“那好,现在,就请姑娘先自报家门吧。”齐玄墨笑地宛若一只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茫,自他的美目中迸发出来,怎么就多了那么几分的妩媚呢?
“我想齐公子是不是弄错了?”
齐玄墨一愣,“什么?”
“我们之间约定的期限是七天,没错。具体的细节,不知道齐公子可还记得?”
“当然!”齐玄墨不屑道,“一,我要将苗家收服或者是彻底整垮,苗家旁系,再不得有为官之人,苗家直系,也不得有超过五品的官员。二,苗家的产业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以损失过半为标准。”
“很好,看来齐公子的记性很好呢。”
“我现在做到了,难道姑娘不该先自报家门吗?还是说,姑娘怕了,所以不敢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齐公子说笑了。我虽一介女流,可也知道言出必行,一诺千金。只是,齐公子,这上面的两条细节,您似乎是并未做到呢。”
齐玄墨的脸色一寒,“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