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将军摇头,说:“我这种人出宫找个大夫看看就行了,只是这个美人,”这将军低头看看在地上还抓着他裤脚不放的舞伎,道:“日后行事要小心些了,我是个武夫,烫一下没关系,你要是伤着了贵人们,可怎么办?”
白承允这时道:“将军若是怕她再伤人,不如将此女带出宫去,好好教教就是。”
这将军忙就摇头,说:“末将不敢,末将就想讨个女人过日子,这美人,这美人…”将军抓耳捞腮,显然是词穷,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安元志这时道:“你一个粗人,就不要想着她这种娇滴滴的美人了。”
这将军一笑,说:“是啊,这美人长成这样,末将真怕把她操死在床上。”
几个文官刚好喝了水,听了这武夫的这句话后,一下子就喷了水。
白承允也不习惯听这些糙话,只是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得忍着,说:“将军的手要尽快医治,不然这个美人的罪过就大了。”
上官勇这时起身道:“四殿下,末将等已经酒足饭饱,想这就去御书房向圣上谢恩。”
安元志也起身道:“是啊,四殿下,末将等就此告退。”
卫**的将军们听这两位说要走了,心里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一起起身冲白承允行礼道:“末将等告退。”
白承允看看这帮子将军,看这帮人没一个说要带美人走的,心中暗恼今天的这些歌舞伎手段太差,但看上官勇等人显然已经心中有数,不好再劝,只得起身道:“我陪你们一起去御书房。”
过云殿里,袁义看着几个千秋殿的太监埋尸,他们就把澡间的地面凿开,挖几个浅坑,把几具尸体埋上。
全福在袁义几个人埋小宫人尸体的时候,赶了过来,见到袁义后就小声道:“外面的路,被四殿下的人看起来了,我要不说我是奉安妃娘娘之命来的,这些人还不放我过来。”
袁义说:“四殿下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也死了。”
全福低头看看浅坑中小宫人的尸体,说:“这宫人是哪个殿的?袁总管你查了没有?”
袁义把小宫人的那块手帕拿给全福看,说:“这是她身上的。”
全福把手帕拿在手里看了看,说:“是宫里的东西,可是宫里的宫人,哪个没有几块绣花的手帕呢?她身上还有别的东西了吗?”
袁义又把头钗拿了出来。
全福看了后,还是摇头,说:“这也是宫里的东西,看着漂亮,但这种玉的质地也不算好,就是给小宫人们用的。”
袁义把两样东西收了起来,说:“这些人的身份看来确认不了了。”
全福看看这间澡间,他只知道过云殿的澡间死了人,但具体出了什么事,全福并不知道,这会儿看袁义不说,他也聪明的不问,只是说:“尸体这样埋就行了,天黑之后我带着人把这些尸体运出宫去,让娘娘放心,不会出事的。”
“四殿下的人手不多吧?”袁义问全福道。
全福说:“我来的路上,就是一个四殿下身边的小太监守着,想来四殿下进宫,也不会带太多人手的。”
“这里不能再让人进来,”袁义说:“四殿下也不能久留在宫里。”
全福忙点头,说:“这里我派人守着,不会放人进来了。”
袁义这才冲千秋殿的几个太监一挥手,说:“我们走。”
“见到娘娘后,”全福跟袁义说:“替我给娘娘回句话,请她务必放心,有奴才看着,这里不会再出事了。”
袁义点了点头后,带着千秋殿的太监们,呼啦一下子全走了。
全福一个人站在埋了死人的澡间里,袁义是做事仔细的人,填坑的土都是一一压平了的,不知情的人进来乍一看,看不出这澡间里出过事。全福又走到了澡池边上看看,里面的水放掉了,再看看放在澡池边上的澡桶,也被人洗干净了。
“师父,”全福的一个小徒弟这时从外面跑了进来,说:“我方才在外面看到有人躲在树丛里。”
全福来不及多想,就说:“在哪儿?你怎么不喊人去追呢?”
小徒弟说:“他看到我就跑了。”
“没用的东西!”全福说:“带路,带我去看看。”
小徒弟忙带着全福往外走。
过云殿门外,靠着东墙角的地方,有一丛矮树丛。过云殿一直没有人长住,所以这处树丛已经许久没有人修剪,树枝长得都团在了一起,叶子掉光了,可是光凭着交错生长在一起的树枝,这里面就是藏了一个人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全福站在这处矮树丛外面看了半天,躲在这里,是看不到过云殿内发生的事情的,这个人要躲在这里做什么?看看都是哪些人来过过云殿?“你钻进去看看,”全福命自己的小徒弟道:“仔细看看里面。”
小徒弟一头就钻进了树丛里,仔细搜过之后,钻出来跟全福说:“师父,里面什么也没有。”
全福摸着自己的脑袋,看袁义在过云殿里,就知道这是事关安妃的事了,这又是什么人在跟安妃娘娘作对呢?
御书房中,上官勇等人给世宗行礼谢恩。
世宗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让上官勇等人平身之后,笑道:“这场酒宴你们还尽兴吗?”
安元志看着一副没心眼的样子,跟世宗说:“圣上,宫里的酒宴比外面的好,还有,末将今天还有美人投怀送抱呢。”
白承允咳了一声。
安元志忙又说:“但末将没动心。”
世宗笑了两声,说:“你身上的伤好了?”
安元志忙又摇头,说:“回圣上的话,太医跟末将交待了,一月之内不能练武。”
世宗嗯了一声,说:“一个月不难熬,你好好在家里养着,再让朕听到你出去惹事,你看朕怎么罚你。”
安元志忙冲世宗躬身道“圣上,末将不敢。”
世宗又看向了上官勇,说:“卫朝,朕放你七日的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吧。”
上官勇忙又跪谢世宗。
“老四,送将军们出宫去,明日早朝,朕要分封你们这些有功之人。”
众将一起跪谢。
“去吧,”世宗冲自己的将军们挥了挥手。
白承允送了上官勇等人出宫,在宫门前跟上官勇道:“晚间我会在四王府设宴,侯爷带着麾下们一起到我府中来吧。”
上官勇没有推辞,这个时候不用安锦绣提点,他也知道现在跟白承允交好,对他们一家人的以后是有好处的。
白承允看着上官勇一行人打马扬鞭走了之后,才返回了宫里。再走进御书房时,白承允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这药味熏得他一时之间呼吸都困难。
“这帮武夫一个女人都没看中,”世宗见到白承允进来后,也不看白承允想掩鼻,又不敢掩鼻的样子,道:“你就没劝他们?”
白承允忙道:“父皇,那个舞伎让元志中招之后,上官勇他们应该就看出不对来了,所以之后的宴上,他们没再动这些女人。”
“那个被烫伤手的是怎么回事?”
“应该只是这个武夫,不想带这舞伎出宫的一个借口,”白承允道:“儿臣没想到,这武夫能狠下心对自己下手。”
世宗冷哼了一声道:“这帮人心不狠,还怎么上阵杀敌?”
“是,”白承允说:“父皇说的是。”
世宗坐在御书案后面摇头。
白承允不知道世宗这是不舒服了,还是对今天东鹤殿之事不满,问世宗道:“父皇,那今天东鹤殿的这些歌舞伎,您要怎么处理?”
“让安妃做这个主吧,”世宗道:“那个扑到元志怀里的,还有那个泼了热汤的,不留。”
白承允看向了吉和,这种事也要他去做吗?
吉和被白承允看了后,忙冲世宗躬身道:“奴才遵旨。”
“老四你去吧,”世宗又跟白承允道。
白承允说:“父皇,您累了就去躺一会儿吧,儿臣就在偏殿那里守着,有事儿臣再来跟您禀报。”
白承允忙上前,跟吉和一起扶起了世宗,把世宗扶到了就停在御书案旁的步辇上。
世宗这会儿是真支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在儿子面前显出自己病弱的一面来。
两个太监上前,抬着步辇,把世宗送进了内室里。
白承允把世宗扶躺在了床榻上,说:“是不是再让荣双来看看?”
“嗯,”世宗又应了一声。
吉和忙又出去喊守在御书房外的荣双。
世宗睁眼看看白承允,说:“你去吧,不用守在朕这里了。”
白承允知道自个儿的这个父皇,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便道:“父皇,儿臣想去给母妃请个安。“
“去吧,“世宗果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486真话与假话
安锦绣这会儿在离御书房不远的路上,把齐妃堵在了路中间。
齐妃看到安锦绣后,让人把自己坐着的步辇紧挨着安锦绣的放下,说:“你才从御书房下来?”
安锦绣说:“你这是要去见圣上?”
“是啊,”齐妃说:“你先回千秋殿,我见过圣上之后,就去千秋殿看你,”齐妃说完这话,就命抬步辇的太监道:“我们走。”
两个倚阑殿的太监抬起步辇就要走。
“等一下,”安锦绣伸手把齐妃的步辇一按,说:“你去找圣上什么事?”
两个抬步辇的太监不敢跟安锦绣较劲,把抬着的步辇又放下了。
齐妃说:“沈嫔与康氏女说的话,我觉得还是让圣上知道的好。”
安锦绣看了看站在她与齐妃步辇前后的宫人太监们。
袁章忙说了一句:“都退下。”
齐妃看看自己一下子空了的周遭,说:“你还不放心我?”
安锦绣小声道:“沈嫔是这么蠢的人吗?能在你的倚阑殿,说让你抓到她把柄的话?”
齐妃指了指远远站着的一个倚阑殿宫人,说:“她全听到了,我就是带她去见圣上的。”
“这个宫人还不是得听你的话?”安锦绣道:“你让她说什么,她不就是得说什么?”
“你说我欺君?”
“沈嫔要是真说了不好的话,”安锦绣冲齐妃笑道:“那我还会想,她这是在故意害你。”
齐妃这才认真了起来,说:“什么意思?”
安锦绣说:“连我都知道沈嫔不是蠢人,她伺候了圣上这么多年,圣上不比我更清楚她是什么人?你去告她胡言乱语,心怀不轨,圣上只会认为你在骗他。我的齐姐姐,你已经告过沈嫔一次状了,再告,你就不是出自公心,而是私恨了。”
齐妃听了安锦绣的话后,先是一脸的纠结,随后就又怒气冲冲地道:“这好的机会我就放过了?”
安锦绣拍拍齐妃的手,“你现在还用再对付她吗?一个嫔罢了。”
“今天那个康氏女也让我生厌,”齐妃说:“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啊?”
“跟我去千秋殿坐坐吧,”安锦绣说:“你又不跟她们过日子,不想着就是。”
“不行,”齐妃说:“不想着,我也难受。”
安锦绣叹气,说:“你怎么这么记仇?”
齐妃望着安锦绣有些红眼了,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咬着沈如宁不放?”
安锦绣的神情这才凝重起来,小声道:“也不一定就是她啊。”
“就是她,”齐妃却道:“我认定了,就是她!不得好死的女人!”
安锦绣握住了齐妃的手,说:“现在她赔了两个儿子给你了。”
“那两个?”齐妃自嘲地一笑,道:“他们能跟承赋比吗?”
安锦绣这时抬手一指齐妃方才指的那个宫人,道:“你到我这里来。”
倚阑殿的这个宫人看安锦绣叫她,心里更是紧张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齐妃回头看着这宫人道:“你还站在那里?”
站在这宫人身边的人推了这个宫人一把,小声道:“快去啊。”
这宫人这才小跑着到了安锦绣和齐妃的跟前。
“不用行礼了,”安锦绣看这宫人哆哆嗦嗦地要给自己行礼,便说了一声,道:“沈嫔与康家小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这宫人说:“回安妃娘娘的话,奴婢都听到了。”
安锦绣说:“她们都说了什么?”
“她们…”
“我要听的是实话,不是你主子让你说的那些话,”安锦绣又说了一句。
这宫人慌忙就看向了齐妃。
齐妃点了点头。
这宫人这才跟安锦绣道:“沈嫔娘娘…”
“我说过了,她算哪门子的娘娘?!”齐妃听这宫人又喊沈妃为娘娘,当场就冲这宫人叫道:“你没长脑子?!”
“好了,”安锦绣拍着齐妃的手道:“你息怒,让她说话。”
这宫人站在那里,嘴唇都哆嗦上了。
“你不要怕,跟我说说,她们两个到底说了些什么?”安锦绣望着这个宫人温和地一笑,道:“你主子也不是真要罚你,她要是真冲你发火,我就把你要到千秋殿来。”
“你要就拿走好了,”齐妃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说:“她又不是小孩儿,要你这样哄吗?”
“奴婢伺候齐妃娘娘,”这个宫人这时给齐妃跪下道。
“知道你忠心,”安锦绣笑道:“现在能跟我说说了吗?”
齐妃看着这个宫人,目光阴沉,“你还要安妃娘娘请你几次?”
这宫人忙跟安锦绣道:“奴婢回安妃娘娘的话,沈嫔只是拉着康氏女的手哭,让她日后照顾好五殿下,等云妍公主殿下出嫁之后,也请她与五殿下照顾公主殿下,其他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安锦绣看向了齐妃说:“这才像是沈嫔会说的话。”
“是啊,”齐妃说:“多贤良淑德的一个人,一心只为了儿女。”
“你带着她去吧,”安锦绣这时又突然道。
齐妃说:“我带她去说什么?让圣上知道她沈如宁有多贤良淑德?”
“不会,”安锦绣把身子往齐妃那里探过去,跟齐妃小声道:“圣上只会觉得这个人太有心计。”
齐妃看着安锦绣。
“去吧,”安锦绣坐回到了步辇上,“只要圣上觉得她这个人不好,那她说什么都是错话。”
“知道了,”齐妃看向了地上跪着的宫人道:“你听见安妃娘娘的话了?”
这宫人忙道:“奴婢听明白了。”
“我先回去了,”安锦绣说:“你出了御书房后,不如再去海棠殿看沈嫔一下。”
齐妃说:“我看她做什么?”
“看她的笑话,这才是你的为人,”安锦绣小声笑道:“圣上会喜欢你这样的。”
齐妃在安锦绣的身上拍了一下,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快意恩仇没什么不好,”安锦绣说:“你比沈嫔好太多了。”
齐妃坐在步辇上看着安锦绣一行人,往千秋殿的方向去了,脸上的神情又变得阴沉下来。
两个齐妃的亲信嬷嬷走到了步辇旁,其中一个小声问齐妃道:“娘娘,我们还去御书房吗?”
“你起来吧,”齐妃跟跪地的宫人道。
这宫人忙地上起来,说:“娘娘,安妃娘娘的话,奴婢都记下了。”
“嗯,”齐妃说:“我们走。”
两个亲信嬷嬷看齐妃还是要去御书房,不敢再劝,只得冲站在后面的宫人太监们招了一下手。
等齐妃一行人到了御书房的高台下时,白承允正从高台上下来。
“四殿下,”齐妃站在两个嬷嬷的身后,喊了白承允一声。
白承允冲着齐妃这里点了一下头,说:“齐妃娘娘要见我父皇?”
齐妃说:“是。”
白承允说:“我父皇这会儿休息了。”
天还没黑呢,世宗就休息了?齐妃只道白承允是要赶她走,说:“我有些事要与圣上说。”
“去替齐妃娘娘通禀啊,”白承允命自己身后站着的太监道。
这个太监往御书房的高台上跑去。
白承允看着这个太监往高台上跑了,才回头又跟齐妃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齐妃也客气道:“四殿下慢走。”
白承允往魏妃的雯霞殿方向走去。
替齐妃去通禀的御书房太监,不一会儿从高台上跑下来,跟齐妃说:“齐妃娘娘,圣上让您上去。”
齐妃带着人往御书房的高台上走去。她也不是第一次走这排台阶了,只是心情还是难以言表,以前这是只有皇后项氏才有资格走的台阶啊。
安锦绣回到千秋殿时,袁义已经先她一步回来了,看到安锦绣后,就冲安锦绣点了点头。安锦绣知道安元志没事之后,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等两个人坐在了小花厅里后,袁义把那个小宫人的手帕和头钗都放在了安锦绣的面前。
安锦绣看了看这两样东西,说:“宫里这样的东西很多。”
袁义说:“手帕上绣着海棠,会不会这个宫人就是海棠殿的?”
“手帕上绣朵海棠说明不了什么,”安锦绣摸着玉质的头钗道:“一定有人在帮云妍。”
袁义说:“会是沈嫔吗?”
安锦绣摇头,“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不会动手的,她在等白承泽回来。”
袁义发愁道:“那是谁?这宫里还有谁要跟主子你作对?”
“云妍就这么恨元志,”安锦绣这会儿却怒道:“杀夫的事她都做的出来。不想嫁,我就让她嫁不成好了!”
“主子,”袁义这时跟安锦绣道:“少爷说了,他要娶公主,主子若是不让他娶,他就去御书房跪求去。”
安锦绣几乎听呆住,说:“他的脑子是不是也伤着了?”
袁义低声道:“少爷说让公主呆在他那里,才能断白承泽的一条路。”
“他当婚事是什么?”安锦绣拍了桌案,怒道:“是儿戏吗?!”
袁义冲安锦绣摊了摊双手,说:“我劝过少爷,只是少爷这一回已经拿定主意了。”
“不行,”安锦绣断然道:“我不会让这个云妍去祸害他!妻子是枕边人,弄个一心想让自己死的人在身边?安元志一定是脑袋坏掉了!”
袁义说:“主子,我想过了,这事除非公主死,否则没有别的办法。”
袁义说:“不如我今天晚上去一趟芳华殿,芳华殿里没有大内侍卫,杀一个人很容易。”
安锦绣望着袁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袁义说:“主子若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那我今天晚上就去把这事办了。”
“你不能去,”安锦绣忙冲袁义摇头道:“太冒险,就算是为了元志,我也不能让你拿命去拼。”
487凉薄
“不会出事的,”说到杀人,袁义在安锦绣的面前一向是自信满满,说:“云妍公主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宋妃也没有派多少人伺候她。”
安锦绣被袁义说的有些心动,为了安元志她什么人不敢杀?只是又想了一会儿后,安锦绣跟袁义摇头,说:“不行,袁义你不能去。”
袁义说:“主子你信不过我。”
安锦绣手指点点桌案上的手帕跟头钗,说:“说不定这个人就等着我们这么做呢?”
袁义这下子不说话了。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案坐着,望着桌上的两样物件发愁。
这宫里的人是很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复杂,只是现在能在暗中跟她安锦绣作对的真没几个,安锦绣把这几个人都想了一遍,也没觉着这几个人有要对安元志下手的必要。白承泽?安锦绣想了又想之后,还是摇头,这会儿白承泽再为了云妍公主的事,下手害安元志,这种举动,只会让世宗对他更加愤怒,白承泽不会做这种蠢事。
袁义这时问道:“会不会是五殿下?”
安锦绣说:“你觉得是他?”
“也只有他不愿意看到公主嫁给少爷,”袁义说:“只是他的手能伸这么长吗?云妍公主可是住在了芳华殿啊,还是说,这事云妍公主并不知情,五殿下直接冲少爷下的手?”
安锦绣把袁义的话又想了想,说:“云妍公主是个破了身子的人,再拿她去拉拢哪个手中有重兵的人?这样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但凡是这样的人家,有哪个能受得了这样的辱?嘴上碍着皇家的颜面不说,可这家人能不恨白承泽吗?”
袁义说:“那云妍公主对五殿下其实是没用了?”
安锦绣点头,说:“唯一的用处就是她日后能抓住元志的心,毕竟元志跟着将军,手里也是有兵的。”
袁义愣了一会儿神,说:“那五殿下没理由做这事了?”
“不是他,”安锦绣这会儿肯定道:“他要是还想拿云妍去拉拢谁,圣上不会饶了他,白承泽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袁义说:“是想挑拨少爷与五殿下关系的人?是,是四殿下?”
安锦绣又摇头,“他们在江南的事,四殿下多少都知道一点,知道他们已经翻脸了,四殿下有什么必要再多此一举?”
不是白承泽,也不是白承允,那还能是谁?现在夺帝位的就是这两位。袁义看着安锦绣,是宫里哪个恨安锦绣的人吗?贵妃娘娘们为了儿子,不会在这种时候再跟安锦绣作对,还有谁恨安锦绣?温轻红?袁义自己都摇了摇头,温轻红在下奴院呆着,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本事做这事?
安锦绣在花厅里坐了半天,最后看着朝东的窗户,跟袁义说:“你这几天查查东宫的事,看看太子在东宫里怎么样了。”
袁义跟着安锦绣往东边看,开着的窗外长着一棵,在冬天里还是生着绿叶的冬青树,“太子殿下?”袁义跟安锦绣说:“会是他?”
安锦绣说:“不知道,既然想不出这个人是谁,那就都去查一下好了。太子虽然被关在东宫里,可还挂着太子的名号,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宫里的人手他一定还是有的。”
“知道了,”袁义答应道:“那我今天晚上就去东宫看看。”
“不用今天晚上,”安锦绣说:“要真是东宫的人,你今天晚上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三日之后再去,我让内廷司给东宫送些东西,你正大光明的去。”
“好,”袁义点头道。
“发现了什么,在那里也不要生张,回来我们商量后再说,”安锦绣还不放心地又跟袁义道:“你一个人不要在东宫那里冒险。”
袁义点头,正要说让安锦绣放心的话,袁章这时跑到了小花厅的门外,说:“主子,雯霞殿的魏妃娘娘,给您东西来了。”
袁义看着安锦绣说:“魏妃?她有什么东西要送主子的?”
安锦绣笑了一下,说:“袁义你帮我个忙,带着这个送礼来的人去顺嫔的院子里,我去那里见他。”
袁义起身要走,突然反应过来,转身看着安锦绣小声道:“四殿下?”
安锦绣冲袁义点了点头,“你快去吧。”
袁义不敢再耽搁了,快步往外走,要是让人发现白承允跑到了千秋殿来,说不定又得闹出事来。
安锦绣也没带人,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顺嫔住着的院落外。
顺嫔这会儿正坐在屋中,为白承英做着新衣,听伺候她的宫人说安锦绣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来。
安锦绣看到顺嫔后,就把顺嫔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今天这套衣裙不错,之前没看你穿过,是你自己刚做的?”
顺嫔一边请安锦绣进院门,一边说:“是六殿下从宫外带给我的,我看着合身就穿上了。你这双眼睛还真是毒,我今天刚穿上!”
安锦绣摸了摸顺嫔这套衣裙的袖子,说:“料子也不错,有儿子就是好啊。”
顺嫔忙道:“这话九殿下听到了,还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