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氏王妃说:“你去跟爷说,就说我这会儿不舒服,想回府去了。”
这太监忙就要往高台上跑。
客氏王妃在这太监身后又说了一句:“告诉爷,他若不下来,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白承路听说自己的媳妇跪在雨地里,还身子不舒服,忙就起了身,说:“王妃哪里不舒服了?”
跟着白承路的太监说:“奴才不知道,王妃没跟奴才细说。”
“爷养你们这帮人何用?”白承路踹了这太监一脚,快步往高台下走了。
安锦绣站在偏殿门前,看着白承路急匆匆地往下走。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跑来,跟安锦绣道:“娘娘,二殿下他们出宫回府去了。”
“知道了,”安锦绣应了这小太监一声。
小太监不敢在安锦绣这里久留,报了信就退了下去。
等吉和再进来看安锦绣的时候,就看见安锦绣半躺在了坐榻上,闭着眼在打盹。
“圣上议完政了?”安锦绣听见了有脚步声进殿来,也不睁眼看吉和一眼,就问道。
吉和忙小跑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说:“娘娘这是累了?”
“我在这里等着不要紧,”安锦绣道:“圣上才是真的累了吧?”
吉和摇头叹气,跟安锦绣道:“圣上让娘娘回千秋殿休息去呢。”
“那圣上呢?”
“圣上正在发作苏大人,”吉和小声跟安锦绣道:“苏大人投到了五殿下门下的事,圣上已经知道了。”
这对安锦绣来说,又是一个意外的好事,世宗对苏养直起了疑心之后,在提拔另一个亲信之前,韩约的官位看来还能再往上走走了。
“娘娘,”吉和又跟安锦绣小声道:“二殿下没去海棠殿,直接带着王妃回府去了。”
客氏王妃跟过来,就不会让白承路去见沈妃了,安锦绣要的就是这个,跟吉和道:“在沈妃找到人除去阿园的家人之前,你要尽快。”
吉和恍然大悟,跟安锦绣道:“看来二殿下没去见沈妃娘娘,这对娘娘还是好事一桩了?”
“你让圣上尽快休息吧,”安锦绣放大了声音对吉和道:“累着了圣上,我就找你!”
“奴才谨遵娘娘懿旨,”吉和忙就大声应道。
安锦绣站在御书房的门前,往里面看了一会儿,才坐上了步辇离开。
吉和看着安锦绣下了高台,往千秋殿的方向去了,才回到御书房,走到世宗的身边,小声道:“圣上,安妃娘娘回去了。”
世宗点了一下头。
吉和退到了一旁,看到这个时候苏养直还在地上跪着,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安锦绣坐在步辇上,看见韩约带着一队大内侍卫,避让在路旁,招手让袁章到了她的近前。
“主子,”袁章跑到了安锦绣的身旁,身子紧贴着步辇往前走。
“去告诉韩约,盯好了永宁与海棠两殿”安锦绣跟袁章耳语道。
“是,”袁章应声道。
这一夜的大雨,下到天明的时候,才转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等到世宗快要去上早朝的时候,这雨才停了。
苏养直在御书房里一直跪到了天亮。
世宗放下了手里的朱笔,跟苏养直道:“你也去查那两个宫人家人之事,子喻,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苏养直忙叩首道:“臣遵旨。”
吉和在一旁冷眼看着,世宗这是逼着苏养直跟五殿下反目啊。
沈妃在海棠殿里等了白承路一夜,都没有等到这个儿子,天亮之后,就更是发了急。
全福就站在云妍公主的卧房门外,不管沈妃说什么,他就是不让沈妃派人出去。
“你这个奴才,”沈妃拿全福没办法了,气急之下,冲着全福抬起了手。
“沈妃娘娘从来不责罚奴才们的,”齐妃说着话,从院外走了进来,冲着沈妃笑道:“全福这个奴才是怎么惹到你了?让你入宫这些年来,第一次要跟一个奴才动手?”
“奴才见过齐妃娘娘,”全福跑离了沈妃几步,给齐妃行礼道。
“平身,”齐妃说:“你可得把这个海棠殿看好,再跑出什么人来害公主,你这个奴才有几条命能赔?”
“奴才明白,”全福讨好地冲齐妃笑道。
沈妃看着齐妃,冷道:“安妃让你来的?你如今倒成了她的奴才了。”
“安妃娘娘在御书房里陪了圣上大半夜,这会儿应该还没起呢,”齐妃走到了走廊下的台阶处,站下来,笑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的笑话?”
“是啊,我们认识也快二十年了吧?你还是第一次有笑话可让我看呢。”
沈妃转身就要走。
“我听说了,”齐妃说:“昨天你的那个儿媳客氏,说是不舒服,硬是把二殿下给带出宫去了。”
沈妃转身又看齐妃。
齐妃道:“所以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两个儿子,你就算再喜欢小儿子,对大的也应该好点,这会儿小儿子不在,大儿子你又靠不上,沈如宁,你现该怎么办呢?”
421六月飞雪
“我劝你少跟安妃来往的好,”沈妃望着齐妃一笑,道:“省得到了最后,你被她害了,还不自知。”
齐妃看沈妃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还能教训她,先前来看沈妃笑话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慢走,”沈妃跟齐妃说了一句。
“娘娘?”倚阑殿的宫人太监们看见自家主子,一脸怒容地从海棠殿里走出来,为首的宫人忙就问齐妃道:“您这是怎么了?”
“去千秋殿!”齐妃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句。
这个齐妃身边的亲信宫人,陪着齐妃往千秋殿走,小声劝齐妃道:“娘娘,您这是何必呢?沈妃娘娘再怎样,还有两位皇子殿下傍身,您跟她较劲,除了让自己生气,也伤不到沈妃娘娘分毫啊。”
齐妃看了这个宫人一眼,这要不是她带在身边多年的亲信宫人,齐妃能命人把这个宫人活活打死在当场,这是在说她没了儿子,在宫里就什么也不是了吗?
“娘娘,”这宫人也不怕齐妃生气,小声道:“奴婢看着安妃娘娘这一回是跟沈妃娘娘对上了,您就在一旁看着好了,何必要伸手进去?”
齐妃白了这个宫人一眼,道:“你以为你在宫里呆了这些年,就什么都能看明白了?安锦绣又是好相与的?她能让我就在一旁看戏?”
这宫人低头道:“娘娘说的是。”
“有儿子,”齐妃冷笑了一声,道:“我看她就是有儿子也斗不过安锦绣。”
安锦绣在千秋殿的花厅里见了齐妃,听着齐妃发了半天的牢骚,笑道:“你没事跑去找沈妃做什么?”
“是,”齐妃说:“我是自找苦吃去了,我们的沈妃娘娘还是端庄又大方的一个人!”
“真生气了?”安锦绣笑道:“她不会挡你的路的,你以后不要理她。”
“我是担心你,”齐妃看着安锦绣道:“这是第几回了?安妹妹,我就闹不明白,你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不知道啊,”安锦绣道:“我也想闹明白这事。”
“这事就这么算了?”齐妃问道:“她在海棠殿被关上几天,还不是得回永宁殿去。”
安锦绣低声道:“永宁殿她是回不去了。”
齐妃的双眼就是一亮,她就知道安锦绣这一回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齐母妃,”就在齐妃想跟安锦绣问个究竟的时候,白承意被紫鸳抱进了花厅里,大声喊了齐妃一声。
齐妃一看见白承意,就笑弯了眉眼,说:“我们九殿下如今说话是越来越顺溜了!”
“母妃,”白承意得了齐妃的夸讲后,又喊安锦绣。
“嗯,”安锦绣应了一声,说:“见到齐母妃不行礼吗?”
“我的小祖宗啊,”齐妃忙摆手道:“还行什么礼啊?我每天来看他一回,我就知足了!”
安锦绣看着白承意,冲着齐妃那里歪了歪头。
白承意冲着齐妃喊道:“齐母妃安。”
齐妃笑着点头,有心去抱抱这个如今又白又胖的小娃娃,可是宫妃不会随便去抱别人的儿子,齐妃就是再想,也得把这个心思忍住了。看到白承意,齐妃有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的儿子来,那时候也是这么白白胖胖的一团,最后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安锦绣看齐妃的神情又变得伤心起来,跟紫鸳道:“带九殿下去晒太阳吧。”
齐妃看着紫鸳把白承意抱了出去,吐了一口气,道:“这个儿子,妹妹你得看好了,在这宫里,小孩子的命是最薄的,一个不在意,这人也许就没了。”
“又想起八殿下了?”安锦绣道。
“想,”齐妃道:“天天想,只是想也没用啊,人没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我答应过你,替你找这个凶手,”安锦绣道:“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
齐妃说:“我也在找,安妹妹,我不急,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找这个凶手,不能我这辈子没了指望之后,这个凶手反而能活得繁花似锦的。”
“再看看吧,”安锦绣道:“对八皇子下这等死手,无非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除去一敌,再让齐姐姐你在宫里失了势,这个人不难找,难的只是证据。”
齐妃阴沉着脸嗯了一声。
安锦绣说:“只可惜那时候伺候在八殿下身边的宫人太监,都被圣上下令处死了,不然撬开这些人的嘴,我们总能得到些什么。”
齐妃想着安锦绣的话,这些宫人太监的死,在齐妃看来是世宗为八皇子报仇的举动,可是今天听安锦绣这么一说,这些人一死,反而是便宜了幕后那个真正该死的人?
“喝茶,”安锦绣让齐妃喝茶。
齐妃拿起了茶杯,心里想着,那时候是谁跟世宗说要把那些人一起杀了的?齐妃那时候被关在佛堂里,对佛堂外的事是一无所知,“安妹妹,”齐妃问安锦绣道:“那时候,是谁跟圣上说,要把那些人一起杀了的?”
安锦绣说:“那时候圣上很伤心,杀那些人也是为了替八殿下报仇,是谁提议的么,好像是沈妃。”
齐妃的手就是一抖。
安锦绣假装没有注意到,说:“这事魏妃娘娘应该比我清楚。”
“是啊,”齐妃说:“那时候还是她们三妃管着后宫。我们不提这事了,总之,安妹妹你一定要看好了九殿下。”
安锦绣正要谢齐妃的这句良言之时,袁章跑到了花厅的外面。
“进来,”安锦绣冲袁章招了招手。
袁章走进了花厅,先行礼,然后就跟安锦绣道:“主子,奴才方才去御书房,听到东阳沈氏出事了。”
齐妃吃了一惊,忙就问道:“是东阳沈氏?”
袁章冲齐妃点头道:“是,奴才还特意问了,是东阳沈氏没错。”
齐妃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说:“东阳沈氏出什么事了?”
“呃,”袁章看向了安锦绣。
“齐妃娘娘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安锦绣道:“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不准乱说。”看来昨天海棠殿的事一出,御史台把弹劾东阳沈氏的折子,提早一日呈了上来了。
袁章跟齐妃说起了自己从御书房那里听来的消息,沈氏长媳残杀奴婢,沈氏家族罔顾国法包庇恶媳,让冤死小奴婢的家人无处伸冤,“这事,朝堂的御史大人们说,这是六月飞雪!”袁章跟齐妃说道。
安锦绣听着袁章的讲述,没想到这桩案子,能被御史们说成这样,六月飞雪的千古奇冤吗?
袁章看着安锦绣道:“主子,什么叫六月飞雪?还有地方六月天里下雪的吗?”
安锦绣还没说话,齐妃就先笑了起来,说:“六月飞雪,就是说这家人冤枉,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在六月天里下雪以示不平呢。”
“东阳沈氏可是书香门弟呢,”安锦绣轻声叹道:“没想到,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能养出沈如宁那样的人来,这个沈家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的,”齐妃说道。
安锦绣笑着摇了摇头。
齐妃起身道:“安妹妹你歇着吧,我不打扰了。”
安锦绣起身相送道:“这会儿不生气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我还生什么气?”齐妃笑道:“沈家若是坏了名声,我看她沈如宁再跟我装大家闺秀!”
安锦绣一笑,这一回她要的,可不止是沈家坏了名声。
“这事…”沈妃想问安锦绣什么,却只说了两个字出来便打住了,道:“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安锦绣也不多问,道:“你路上小心些,不要再去海棠殿了。”
齐妃一口应了安锦绣,出了千秋殿,直奔了魏妃的雯霞殿。
安锦绣这边刚送走了齐妃,安太师就带着几个婢女,拎着不少东西来了千秋殿。
“是圣上让父亲来的?”安锦绣请安太师坐下之后,便问道。
安太师道:“昨夜宫里又出了事,我跟圣上说,怕娘娘又受了惊吓,想来看看娘娘。”
安锦绣挥手让在花厅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去。
安太师道:“苏养直一定在永宁殿里,搜到了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东西。”
“这个不要紧,”安锦绣道:“圣上知道这是沈妃耍得把戏。”
“娘娘就这么肯定?”
“不然这会儿父亲还怎么能来看我?”安锦绣笑道:“那个下毒的宫人死了。”
安太师说:“幸亏她死了,不然她若是死咬住娘娘你不放,那就什么话都由那个宫人编了。”
“是啊,”安锦绣道:“死的好。”
安太师一看安锦绣这个样子,就猜到那两个宫人的死,可能就是他这个女儿的手笔了。
“沈氏之事,父亲可以抽身出来了,”安锦绣这时又道:“再下去,圣上就该疑是我们安家在对付沈家了。”
“抽身?”安太师说:“现在事已闹大,我要如何抽身?”
“圣上今日早朝是怎么说的?”安锦绣问道。
安太师说:“圣上震怒,命人将沈氏长子长媳锁拿入京,还命监察院,御史台都派人去东阳彻查此事。”
安锦绣说:“人选定了?”
“还没有,”安太师摇头道。
“那就让四殿下那里的人办这事吧,”安锦绣说道:“四殿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所以父亲你就趁这机会抽身吧。”
“娘娘,”安太师小声道:“你如今又要帮四殿下了?”
“也不是帮,”安锦绣道:“只是他能帮我们对付沈氏罢了。”
“那五殿下呢?”
安锦绣一笑,道:“少了一个东阳沈氏,对于五殿下而言也不是什么致命之事,不是吗?日后的事,我们慢慢来吧,圣上还在,谁能最后成皇,现在说还太早了。”
422欺人太甚
安锦绣与安太师遣退了宫人秘谈之时,齐妃坐在魏妃的雯霞殿里,也是遣退了宫人太监,两位贵妃娘娘隔着一张小茶几,坐着小声说话。
“我就是想知道,那时候八殿下没了后,是谁跟圣上说,要把伺候八殿下的宫人太监一起处死的,”齐妃跟魏妃道:“安妃说她现在找不到证据,所以谁是凶手,她不好说。”
魏妃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是世宗自己下令将那些宫人太监处死的,“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没事想这些伤心事做什么?”
“安妃今天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齐妃道:“这些宫人太监不死,我至少还能有个人问问,这些人一下子都死了,我连问都没处问去了!这是哪个贱人撺掇着圣上做的?”
“那时候圣上命人去审过这些人了,”魏妃道:“宋妃也不查了吗?”
齐妃说:“圣上派谁去查的?”
“苏养直。”
“呵,”齐妃冷笑,“苏养直就是五殿下身边的一条狗,他能有心为我儿伸冤吗?”
魏妃看了齐妃一眼,那个时候苏养直还没投到白承泽那一边去,不过这话既然是安锦绣说出来的,那,魏妃想了想,道:“那时候,是沈妃说要处死那些人为八殿下报仇的。齐妹妹,你也知道这个女人向来是装贤惠的,她跟圣上说杀人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谁能想到一个菩萨一样的人,竟然能劝圣上开杀戒呢?”
“真的是她?”齐妃盯着魏妃道。
“是她,”魏妃道:“这事我何必要骗你?那时候,我还觉得她对你不错,所以八殿下死了,她也伤心,才说出要杀人的话来。”
齐妃双手捧着茶杯发抖。
魏妃看着窗外,道:“八殿下也去了那么久了,你要是天天这么念着他,亡灵如何能安?”
齐妃默默地喝尽了杯中的茶水,说:“除了想这个儿子,我这辈子还能想谁?”
魏妃道:“日后我若是能出宫去,就让四殿下也将你接来跟我一起住着好了,王府说起来比皇宫自由,其实不都是四面围墙?我们两个人凑成伴倒也不错。”
齐妃这才笑道:“你怎么知道你能出宫去的?”
“不出宫,我又能去哪里?”
“也许是留在这宫里,当最有福气的老太太呢?”
宫里最有福气的老太太就是太后娘娘了,魏妃摇头笑道:“这种事,我们说了都不算。”
“东阳沈氏出事了,”齐妃道:“你听说了吗?”
“这宫里现在除了千秋殿的人能出去,还有谁能出宫去?”魏妃道:“这事又是你从千秋殿听来的吧?”
“你都不意外?”齐妃打量着魏妃的神情,道:“我知道的时候,吃了一惊呢。”
“没什么好意外的,”魏妃道:“安锦绣要对付沈如宁,东阳沈氏出事,怕也是她做下的事吧?齐妹妹,安锦绣把东阳沈氏怎么了?”
齐妃把沈氏长媳杀婢之事跟魏妃说了一遍,然后跟魏妃道:“我也疑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当着她的面,我没问出口。”
“你不问就对了,”魏妃道:“反正沈如宁那个女人倒霉,我们都高兴就是了。”
“可她杀不了沈如宁,不是吗?”齐妃突然就道。
“杀了沈如宁?”魏妃这才吃了一惊,说:“你疯了?她生了两子一女,这宫里谁能要得了她的命?圣上就是再厌她,看在两位殿下的面上,也得容她啊。”
“娘娘,”雯霞殿的宫人这时来报:“四殿下与六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有儿子就是好啊,”齐妃起身道:“我走了,你见儿子吧。”
“齐妹妹,”魏妃叫住了齐妃道:“沈如宁这个人不是软柿子,你别看安锦绣对付她好像很容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你做事要量力而行。”
齐妃笑道:“你这是在说我没用?”
“我也吃过安锦绣的亏,”魏妃道:“这个女人的手段我尝过,沈妃你就让安锦绣去对付,不是更好?”
齐妃的面色突然就一冷,道:“魏姐姐歇着吧,我走了。”
魏妃没往外送齐妃,是谁害的八殿下,连世宗那里都一直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安锦绣这会儿突然把这个罪名安在了沈妃的头上,摆明了是想让齐妃这个炮仗去对付沈妃,杀子之仇,如何能不报?安锦绣这是想让沈妃死,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吗?
白承允与白承英一前一后走进殿中的时候,就看见魏妃坐着发愣。
“母妃,”白承允与白承英一起喊着魏妃母妃,给魏妃行了礼。
“今天怎么一起进宫来看我了?”魏妃这才回过神来,冲两位皇子笑道:“都坐吧。”
“方才齐妃娘娘来过了?”白承允坐下后,就问魏妃道。
“是啊,”魏妃道:“去千秋殿看过了安妃,又来看看我。”
“昨天夜里,云妍真的中毒了?”白承英问道。
“不是什么厉害的毒,”魏妃嗤笑了一声道:“倒是下毒和救人的两个宫人死于鹤顶红。”
白承允与白承英一时间都没能说出话来,他们跟云妍公主的关系算不上好,但毕竟他们与云妍公主是兄妹。
“好笑吧?”魏妃说道。
“真是沈妃?”白承允道。
“也许不是,”魏妃道:“不过有安妃在你们父皇的身边,她说上几句话,这事就一定是沈妃做下的了。”
“安妃不会害云妍的,”白承英忙道:“云妍是安元志未过门的妻啊,为着安元志的驸马身份,安妃就一定不会害云妍的。”
“云妍那丫头,这些日子没少咒安元志死,”魏妃道:“她还当着安妃的面咒过,说到底这个丫头,就是嫁到了安家,也不会是跟安元志安生过日子的人。”
“母妃是说,这也有可能是安妃娘娘下的手?”白承允道。
“谁知道呢?”魏妃道:“反正你父皇现在听安妃的话。”
白承允摇了一下头,道:“这事不会是安妃做的,她就是想杀云妍,也不会在她与云妍刚起过冲突的时候下手。母妃,安妃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那就是沈如宁了”魏妃很干脆地道:“为了五殿下,她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了。”
“母妃日后在宫里,还是离安妃远一些吧,”白承允道。
“我不会再得罪她了,”魏妃忙道:“昨天夜里,我还帮着她说了几句话。”
“母妃,”白承允小声道:“儿子不想你跟安妃再起冲突,也不想你被安妃利用了。”
魏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白承允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安妃日后可能会是儿子的助力,”白承允道:“母妃只要安心呆在雯霞殿中即可,宫里的是是非非,母妃就不要过问了。”
“安锦绣会帮你?”魏妃不相信道。
“如果她想要的东西,儿子能给得起的话,儿子会给她,”白承允说道:“一会儿六弟去千秋殿见顺嫔,让顺嫔把我的话传给安妃娘娘吧。”
“我知道了,”白承英应该声道。
这个时候,安锦绣却已经不在千秋殿里了。
云妍公主的病情加重,沈妃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让世宗来看看云妍公主,可让沈妃失望的是,最后是安锦绣带着两个太医院的太医来了海棠殿。
“看看公主殿下怎么样了,”安锦绣命两个太医道。
两个太医上前要给云妍公主牵丝线诊脉。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沈妃却道:“你们是刚进太医院的人?”
安锦绣道:“沈妃娘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还能带着两个宫外的男子来杀公主殿下不成?”
“你多心了,”沈妃道。
“对着沈妃娘娘,我不敢不多心啊,”安锦绣说:“太医院有不少位太医,沈妃娘娘你认识他们所有的人?”
“你们怎么不说话?”在跟安锦绣说话再次处于下风之后,沈妃又看向了两个太医道。
“去看公主殿下,”安锦绣道:“我在这里,你们就不必理她。”
两个太医走上了前。
“放肆!”沈妃喝斥两个太医道。
四个跟在沈妃身边的宫人跑到了床前,将两个太医跟云妍公主睡着的床隔开了。
“全福,”安锦绣道:“把这四个人给我拖下去!”
全福冲自己的手下们一挥手。
几个慎刑司的太监往上一涌,把四个宫人拖了就走。
“公主的身子要紧,”安锦绣对两个太医道:“你们先给公主殿下看诊。”
沈妃此时势单力薄,看着安锦绣,面容有些扭曲,只是她这会儿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安锦绣?“我会把今天的事跟圣上说的,”沈妃跟安锦绣说道。
安锦绣道:“只要圣上还愿意见你,你就说好了。”
“安锦绣,你不要欺人太甚!”
安锦绣看了全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