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安元志说:“这帮人摆明了就要对付我们安家,朝廷正值多事之秋,这等心怀异心之人,怎么能算了?你说,”安元志把这个下人往自己的身前一拉,说:“是谁动的手?”
这个下人也是被兴王府的人欺负的厉害了,这一回好容易来了一个能为他们撑腰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气,这个下人当下就指着几个站在他们近前的兵丁道:“就是他们!他们打得大少爷!”
安元志也不看这几个被安府下人指出来的人,望着兴王世子冷笑道:“我们安府的人,也是你们这些当兵的能打的?”
“这是兴王世子!”站在兴王世子身边的一个师爷,这个时候终于找到机会,跟安元志喊出这句话来了。
“世子爷?”安元志的面色看上去一惊。
兴王世子说:“正是小王。”
“我在京城,面过圣,几位皇子殿下也都见过,”安元志躬身给兴王世子行了一礼,但嘴里却说道:“看来世子爷毕竟与圣上隔了几代,您的长相与皇子殿下们相差很大,所以抱歉了世子爷,末将一时间没能认出您来。”
兴王白之桂是赐宗皇帝的堂弟,到了世宗这里,就更是又隔了一代,安元志这话说得兴王世子涨红了脸,“安元志,”世子爷手指着安元志道:“你要对小王无礼?”
“末将不敢,”安元志说着就冲着袁威道:“袁威,把那几只打人的手给我砍了!”
“你敢!”兴王世子大声喝道:“安元志,我看是你要反吧?!”
“袁威!”安元志又喊了袁威一声。
“别,”安书泉一把拉住了安元志,说:“这事是误会,元志,你不要与世子爷闹。”
“二叔,”安元志说:“他在淮州这里是世子爷,在京城他算个屁啊!”
“来人,”兴王世子怒道:“把安元志给小王拿下!”
“你拿我一个试试,”安元志看着兴王世子道:“真当淮州是你老子的天下了?”
“把他拿下!”兴王世子怒不可遏道。
袁威喊了一声:“你们谁动我家少爷?!”
“王爷来了!”就在双方准备抄家伙动手的时候,人群后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把淮州安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的兵丁们,自动往两边一分,让出了一条道来。
安元志看着身形偏胖的兴王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就是安五少爷?”兴王看着安元志笑道:“本王久闻你的大名,今天见到真人了。”
“末将见过王爷,”安元志给兴王行礼。
“平身,”兴王双手扶起来了安元志,说:“元志,你不跟着上官将军在兴城那里,怎么到淮州这里来了?”
安元志看了兴王一眼,这个老头子暗着在说他战时离营呢,“王爷,末将奉主将之命前来淮州。”
“上官将军有什么将令?”兴王问道。
“军中之事,恕末将无法对王爷明言,”安元志对着兴王恭恭敬敬地道。
兴王笑道:“既是军中事,那本王就不问了。
“军中事?”世子这时道:“军中事就是让你来走亲戚?”
“闭嘴!”兴王对着长子道:“你带着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不闭嘴?!”兴王没容自己的世子把话说完,又喝了一声。
“误会,这都是误会,”世子身旁跟着的师爷忙道。
安元志说:“误会?那我堂哥被打了,这也能说句误会就算了?”
“来啊,”兴王道:“把打人的拖下去,斩了!”
几个动手的兵丁顿时就跪倒在地,求兴王饶命。
安元志看了这几个人一眼,对兴王道:“王爷,他们不过是听命行事的人,斩了他们有何用?平白无故让我堂哥背上几条人命债吗?”
兴王被安元志拿话堵在这里,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安元志,你不要太过分!”兴王世子这时候叫道:“你敢对我父王无礼?!”
兴王当着众人的面,抬手狠狠给了世子两记耳光,直把世子打得跌到了台阶下去。
“元志,这个误会你看?”兴王打完了儿子,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这才冲兴王一拱手,道:“王爷教子有方,末将方才多有得罪,还望王爷恕罪。”
“与你二叔说完话后,到王府来,”兴王拍了拍安元志半抬着的手,道:“来到淮州了,本王一定要好好款待你这位安家的五少爷。”
安元志笑道:“末将不敢当。”
“都给本王滚回去!”兴王看着安元志像是被自己哄好了的样子,这才对着身后的兵将们道:“还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淮州安府的门前,片刻之后不见了一个官兵。
袁威把刀归了鞘,跟安元志说:“少爷,我还以为你真想砍那几个人的手呢。”
“小兵蛋子,”安元志看着府前的街道说:“我要他们的手干什么?”
安书泉这时上前来说:“你真是元志?”
安元志转身冲着安书泉笑道:“二叔,我都给你磕过头了,你还不相信我是安元志?”
“爹,”安少爷这时道:“你不让元志少爷进府吗?”
“对啊,”安书泉把安元志往府里让,说:“进府,我们进府说话。”
“袁威,”安元志说:“你去把人和礼都接过来。”
袁威带着人跑了。
“二叔,”安元志看着袁威几个人跑远了后,才拉着安书泉的手,说:“我早就应该来拜见您了。”
安书泉与安元志一起走进了府里,小声道:“元志,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安元志回头看看自己的堂哥,说:“还是请个大夫来给堂哥看看吧,堂哥好像伤得不轻啊。”
361惊鸿一瞥
下人们扶着安大少爷去看大夫了,安元志跟着安书泉到了府上的正堂里。
安二老爷的这个府邸,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府里修着小桥流水,亭阁房屋都建得精细,少了几分京城安府的大气,但胜在幽静别致。
“二叔,”安元志坐下后,喝了一口安书泉府里的茶水,跟安书泉道:“你怎么会惹上这桩事的?”
安书泉苦笑道:“在这淮州,没几个人会没事跑来得罪我,只是兴王爷是这里的天,我这个商户在他的眼里,不值一提啊。”
“看他们父子的样子,他们往日里没少找二叔的麻烦,二叔你怎么不告诉我父亲?”
“这些小事,何必麻烦你父亲?”
“二叔是在意太君吧?”安元志笑了起来。
安书泉冲安元志摇了摇头,说“太君身体可好?”
“好,”安元志说:“反正她被宫里的安妃娘娘看不顺眼,正关在家中佛堂里天天抄佛经呢。”
安元志说得幸灾乐祸,让安书泉一呆。说起自己的这个嫡母,安书泉心中也恨,只是在这个孝道为天的世道里,心里有恨他也不敢对人说,就连在自己最亲近的家人面前,他也从不说一句。安元志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不孝啊。
“二叔,”安元志乐过了之后,跟安书泉道:“你也知道我们家在京城的事了吧?”
安书泉说:“你父亲给我来过信,说你可能会来找我。”
“我父亲不来信,我也会来的,”安元志说:“我说的不是这事,是太子妃的事。”
安书泉忙挥手让在正堂里伺候的下人们下去,小声道:“元志,这种事你怎么能就这么说出来?”
安元志浑不在意地道:“那个女人活该,我在京城里也是这么说的。”
安书泉又是呆了半天,然后才说:“元志,我只是一个生意人,这些皇家朝堂的事,二叔是一点也没兴趣知道。”
安元志笑着低头接着喝水。
安书泉对朝局没兴趣的话说出口了,又有些后悔,感觉自己这话说重了。
这个时候,夫人吴氏带着儿女们到正堂来了。
安元志看见吴氏,忙就站起身来。
吴氏哭得双眼痛红,看着安元志又是要掉泪的样子。
安元志笑道:“这就是二婶吧?”
安书泉看着夫人道:“事情过去了,你就不要伤心了。”
安元志给吴氏行了一礼。
吴氏想避开,但看看自家老爷的脸色,又站着没动,受了安元志的这个礼。
安书泉没有纳妾,与妻吴氏生了二儿一女。这个时候,脸上带着伤的大少爷,眼中还含着泪光的二小姐,还有今年刚刚入学的小少爷,一起站在了安元志的面前。
“这次多谢元志少爷了,“安大少爷谢安元志道。
“什么元志少爷,”安元志一摆手说:“我也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堂哥,你跟我客气什么?叫我元志就行。”
“你如今也是安家的嫡出少爷,”安书泉忙道:“这话不可再说了。”
吴氏也道:“是啊,这话不能再说了。”
安元志就笑,庶出的身份在安书泉这里,一定比嫡出的身份好使。
“我们坐下说话吧,”安书泉看安元志笑嘻嘻的样子,有点体会到安太师在信中跟他说的,安元志是个逆子时的无奈了。
几个人都坐下后,安小姐才抬头看着安元志说:“元志少爷,这次多谢你救了我。”
安元志打量一眼自己这位堂姐,江南佳丽地,的确是个出美人的地方,自己的这位堂姐眉如远山青黛,目若秋水,活脱脱就是一个画中的美人。“我救了堂姐?”安元志笑道:“这怎么可能呢?堂姐养在深闺,不问世事,能有什么事需要我救的?没想到堂姐还会开玩笑。”
安元志这么一说,吴氏还没反应过来,安书泉反应了过来,忙就道:“是啊,今日之事与锦瑟无关,你们日后不可胡说。”
安锦瑟,安元志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堂姐的名字,名字也是个好名字,只是命不好。安锦瑟年纪与安锦曲差不多大,拖到现在还没出嫁,想必那个兴王世子居功至伟。
几个人在正堂里说了些家常话后,袁威护着上官睿也到了府里。
“你们都下去吧,”安书泉对自己的家人道。安太师事先已经给他来过信,安元志这一次来找他,是有事要他去办的,安太师在信中没说是什么事,但安书泉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二叔,”安元志在吴氏夫人带着儿女们都走了后,跟安书泉道:“你这里有说话安全的地方吗?”
“跟我来吧,”安书泉起身,把安元志往自己的书房带。
袁威几个人把运银子的马车直接从安府的后门运进了府里,停在了后门里的院子中,守着马车寸步不离。
上官睿抱着上官平宁被安府的管家迎到了安二老爷的书房里。
安书泉听说上官睿是上官勇的弟弟后,忙起身给上官睿见礼。
“这个是我…”安元志指着上官睿手里的上官平宁,想跟安书泉说这是我外甥。
上官睿咳了两声。
安元志改了口,说:“这个是我姐夫的儿子,不是我姐生的,但也算是我外甥吧。”
安书泉当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块羊脂玉,递给了上官睿,算是他给上官平宁的见面礼。
上官睿一摸这块玉,就跟安书泉推辞道:“这太贵重了。”
“上官大将军的公子理应受这份重礼,”安书泉笑道:“莫不是二少爷嫌弃?”
“你就别推了,”安元志在一旁道:“我二叔给,你就收下呗。”
上官睿看向安元志,被安元志瞪了一眼后,才替上官平宁把这块玉收下了。
“二叔,”安元志这时开始跟自家二叔说正事了,道:“我姐夫有一笔钱,在军中没法花,在京城花又太惹眼,所以想请二叔帮个忙,让这笔钱能钱生钱。”
安书泉说:“上官将军有事吩咐就行,谈什么帮忙呢?”
安元志说:“这笔钱是我们抢来的,这个时候连圣上都在找这笔钱呢!”
安书泉吓得站起身,快步走去,把书房的门关了起来,说:“你们抢了何人?”
“你说话小声点!”上官睿提醒安元志道。
“我这耳朵听着外面呢,”安元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冲着安书泉笑道:“二叔在江南呆着,应该听说过兴隆钱庄吧?”
兴隆钱庄在京城的分号一夜之间被人灭门的事,安书泉怎么可能没听过,当下就苍白着脸问安元志道:“兴隆钱庄的事是你们干的?”
“人不是我们杀的,”安元志说:“为了这笔钱,我们也是费了大周折,反正是不义之财,谁抢了归谁,二叔,你说是吧?”
安书泉这个时候不说话,让安元志接着往下说。
上官睿却开口道:“那些银子上有兴隆钱庄的刻印,所以要用也得重新融了才能用。”
“元志,这事太师知道吗?”安书泉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看了看安书泉的这间书房,说:“我在府里听说过,当年二叔读书比我父亲读得还要好,只是太君从中作梗,二叔才不得不来淮州成了皇商。二叔,其实你为安家做再多的事,太君也不会说你一句好话,你应该为自己和我堂哥他们考虑考虑了。”
安书泉被安元志说中了心事,但还是不松口,道:“你也说了圣上也在找这笔银子,元志,你这样会害到安家的。”
安元志一笑,说:“二叔,安家做的该杀头的事多了,还差这一件吗?再说这是我姐夫的钱,是上官将军请你帮这个忙,不是安家。我姐夫也不白要你帮忙,利钱分二叔你三成,这可是只归二叔你自己,不归安家的。”
安书泉看着上官睿道:“上官将军也要从商吗?”
上官睿笑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兄长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如果可以,我也愿从商。”
“商人为最未等之人,二少爷你要从商?”
“只要能帮我大哥,从商也没什么。”
“是啊,”安元志说:“二叔,以后小睿子还要跟你学本事呢,我姐夫忙着军中事,上官家的事,都要靠他这个书生了。”
安书泉的心里,做与不做,这两方人马撕杀的厉害。帮了上官勇,就是把脑袋交给了这个人,可他偏偏对这个风头正劲的卫国大将军一无所知,不帮吧,安元志说的也对,失了这个机会,他就一辈子为了安家做牛做马,最后让儿女永无出头之路。
“这也是后宫…”安元志想跟安书泉说,也这是安锦绣的意思。
上官睿听着安元志的话音,抢先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您多考虑一会儿。”
安书泉道:“那些银子现在在哪里?”
“在后院呢,”安元志说:“我带来的那些人正看着。”
安书泉说:“元志,此事你容我再多些时间考虑吧。”
“行,”安元志说:“二叔明天给我一个回话就行。”
“我抱平宁出去一下,”上官睿这时抱着上官平宁起身道。
安元志走出书房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小外甥对着花台撒尿呢。
“兴王那里你准备怎么办?”上官睿看着安元志问道:“你得罪了他,我们走了后,你二叔不是更难在淮州做人了?”
安元志说:“有兴王在淮州盯着,你觉得我二叔敢为我们做这个买卖吗?”
“那你想怎么样?”
安元志正要开口,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小声叫了一声,两个人一起往院门望去,就看见安大少爷陪着安锦瑟站在那里。
安锦瑟转身就避开了,上官睿却切身体会到了,何为惊鸿一瞥。
362商户子
“你在看什么?”安元志看自家堂哥都走到他们跟前了,上官睿都没个反应,拉了拉上官睿的袖子,说:“中邪了?”
“别瞎说,”上官睿回过神来,冲安大少爷一抱拳道:“在下上官睿。”
安大少爷忙也回礼道:“在下安元深。”
“堂哥,你怎么带着堂姐过来了?”安元志问道。
“小妹做了些点心,想亲自给你送来,”安元深不好意思地冲上官睿一笑,说:“没想到上官公子在这里。”
“嗯,”安元志说了句:“堂姐吃亏了。”
“说什么呢你?”上官睿把安元志往旁边一推,然后跟安元深说:“元深兄恕罪,在军营里混久了人,都是他这个德性。”
安元志说:“什么德性?”
上官睿斜了安元志一眼,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叔又骂我一回啊,”安元志看着被上官睿抱在手里的上官平宁道:“你替我记着,我们日后找他报仇。”
安元深听安元志跟上官睿说话,听得有点发傻。他怎么听,都觉得安元志像上官家的人,跟安家好像没什么关系似的。
一个约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这时跑进了院中,喊了安元深一声爹爹后,就歪着头看安元志和上官睿。
“这是堂哥你的儿子?”安元志问道。
安元深点了点头,说:“阿业,还不叫元志少爷?”
“啥少爷啊?”安元志说着就把小阿业一把抱了起来,说:“我是你小堂叔,叫声堂叔来听听。”
“小堂叔,”幼童的声音稚嫩清脆。
安元志亲了自己的小堂侄一口,说:“乖,几岁了?”
“六岁。”
上官睿笑着随口问道:“六岁就可进学了。”
安元深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声音苦涩地道:“我们在家里为他请了先生。”
上官睿突然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淮州安家是商户,商户子弟不能进公学,不能考科举,他问什么孩子进学的事呢?
安元志倒是不在意地道:“堂哥,阿业日后未必就是从商的命。我也没有进过学,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人都没有前后眼,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安元深笑了起来,说:“那就借元志你的吉言了。”
“这就对了,”安元志说着就问阿业道:“阿业,以后想干什么?”
“当将军!”小阿业想都不想地跟安元志说。
“哦?”安元志说:“你也要当将军?”
“当了将军,就能跟小堂叔一样,打坏人了!”
小孩儿的童言,让院中的三个大人都沉默了。阿业一定是看到今天安元深挨打的场面了,不然也不会说出打坏人的话来。
“好!”最后还是安元志点着阿业的小鼻子说:“就当将军,让你爹给你找武师父,练成了武艺,来小堂叔这里,我们阿业,日后也要成王成侯!”
“好!”阿业冲安元志点头道:“小堂叔,说话算话!”
安元志说:“拉勾。”
一大一小,真就站在日头下,郑重其事地拉了勾。
安元深说:“元志你不要哄他,他哪里能当什么将军?”
“堂哥,”安元志说:“军中可没有商户子不能当将军的规矩,我看阿业从军也是一条路,你跟二叔考虑一下吧。”
安书泉坐在书房里,听着院中自己的长子与安元志说话,想着方才兴王面对安元志时的样子。同是庶出,安书泉没有觉得安元志命好,从军之路艰险,安太师在书信里提过,安元志年纪青青,已经受过数次伤了,还有一次一路从云霄关躺回的京城。
不如就拼这一回?安书泉问自己,不为了自己,为了阿业这一代不要再当商户子?
安元志抱着阿业走回到了书房里,冲着安书泉笑道:“二叔,你这大孙子长得可真结实,我得两只手抱着他呢。”
安书泉说:“阿业快下来,不要让你小堂叔受累。”
安元深走到安元志的身前,把儿子抱了过去。
安书泉跟安元志道:“我这府里有放银子的库房,元志你带来的东西,就放那里去吧,这事元深你带着大管家去办。”
上官睿道:“那我与元深兄一起去。”
“那是上官将军的财物,”安书泉跟安元深道:“你与二少爷一起去吧。”
安元深马上就领着上官睿走了。
安元志坐了下来,说:“那银子上的刻印呢?二叔你这里有办法吗?”
安书泉说:“从我这里出来的银锭子,也都是要刻印的,所以元志你就放心吧,府里有专门的奴才铸银,融了再铸就是。”
“那二叔你是答应我们了?”
“现在江南的世道不好,”安书泉说:“要想钱生钱,这得看机会。”
“我姐夫不急,”安元志忙说:“二叔,这事你接下了,可得替我们保密啊。”
“你这个安五少爷啊,”安书泉笑道:“我把银子都收下了,就是你们的同伙了,我还能害我自己不成?”
安元志笑着点头,说:“做生意的事我不懂,一切就全凭二叔作主吧。”
“上官将军就这么相信我?”
“二叔,黑一个领军将军的钱,你可就真是害了你自己了。”
安元志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话,让安书泉点头道:“难怪你父亲信上说,你比你的兄长们强。”
“强在哪里?”安元志有些好奇地问道。
“脸皮够厚,”安书泉道:“胆子也够大,不怕死。”
安元志呵呵地笑出了声来,说:“二叔,庶出的人不争,就得认命,一辈子给大房的公子小姐们做牛做马。”
安书泉叹了一口气,秦氏与他的嫡母周老太君比起来,道行差得太远,不知道安元志要是一开始就落到了老太君的手上,还会不会有今天。
安元志这时把笑容一收,小声问安书泉道:“二叔,你跟元志实话实说,兴王这个人是不是跟你有仇?”
安书泉摇了摇头,说:“就是为了你堂姐的事。”
“二叔也是安家的人,他们兴王府的人敢这么到我们家门口来闹,这里面只是为了我堂姐的事?”
安书泉听了安元志这话,抬头看向安元志,安元志的双眼正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森然。安书泉叹道:“也是为了钱,虽说世人都看不起商户人家,可是人人都爱钱,王爷也一样。他想在我的生意上投钱,最后与我六四分账,我回绝了兴王爷几次,从此就被他恨上了。元志,如果我不是浔阳安氏的人,我在淮州城不但没法立足,怕是我这一府上下的命都没有了。”
安元志说:“他们兴王府要投多少钱?”
“不够本钱,还是先赊着的。”
“娘的,”安元志骂上了,“他们怎么不去抢呢?!”
安书泉冲安元志摆了摆手,道:“算了,元志,强龙不压地头蛇,上官将军的东西我收下来了,你跟上官公子回军中去吧。”
“好,”安元志起身道:“我与小睿子回军中去,等兴城那边的事办好了,我再过来见二叔。”
安书泉点头。
等上官睿看着淮州安府的人,把银箱都搬进了建在地下的银库里后,安元志便带着上官睿一行人离开了淮州安府。
吴氏夫人站在府门前,看着安元志一行人打马走了,跟安书泉道:“你怎么不留五少爷用一顿饭再走呢?”
“他得罪了王爷,”安书泉转身回府后,才跟吴氏夫人道:“我们留他下来,万一王爷想动他们,我们如何护得住他们?”
安元深点头道:“这个时候还是上官将军的军中更安全。”
吴氏夫人就愁道:“可是元志闹这一下走了,锦瑟之事该如何是好?”
“上官将军就在兴城那里,”安书泉道:“王爷这段日子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还是尽快替小姑把亲事定下吧,”安元深的妻子况氏道:“定下了亲事,世子爷也没这个脸再来抢了吧?”
“在这江南,谁敢得罪兴王爷?”说到女儿的婚事,安书泉也是愁容满面。
安元志骑着马出了淮州安府所在的这条街,跟上官睿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上官睿随手就指了路边的一家酒肆,道:“那就这里好了。”
酒肆老板看来了客人,忙把安元志一行人迎进了店中。
“我们后面跟着人,”安元志进了酒肆的大堂后,就跟上官睿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