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忠也不和绿衣计较,握住明妆的手腕就要带她走:“你傻吗?他娶你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小的举人,发达了做官了,却想休了你。只要你用‘三不去’做理由,他就不能休妻了,你和我回去找他理论。”

“放开我家小姐!”绿衣上去推开敏忠,护在明妆面前:“秦三少爷,青天白日的,你想干什么?!再动手动脚,我们可喊人了。”

明妆揉着手腕,生气的说道:“秦敏忠,我和你们秦家已经没关系了,并且一文钱也没从秦敏湛那里多得,你要银两的话,你二哥还没死呢,你去问他,跟我说不着。”

“你没听到我说的吗?我来,是想带你回去,让我二哥收回休书的。”

明妆才不信秦敏忠有这么好心,而且她也不想回去:“秦敏湛让你来的?不是吧,那就请回吧,先不讲你这个做弟弟的没资格插手兄嫂的事情,就是你有资格了,这事你也办不成。因为我压根就不想再见他,这休书来的极是时候,我正厌恶他,厌恶的紧,发愁怎么离开呢!”

“真的?”他眼睛一亮。原本的打算是让明妆回到二哥身边,否则他好不易中了进士,明妆却要回到泞城,岂不是再次阴差阳错。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对秦敏湛已经没念想了。

绿衣倒吸一口冷气,她怎么觉得秦敏忠在刚才似乎高兴的笑了呢?

明妆使劲点头:“当然是真的,还能骗你?还有,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得到消息,特意来找自己讨要银两的吧。

“我…我回泞城啊。”见她打定主意不准备回二哥身边了,敏忠便也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把身上的包袱往地上一撇:“殿试已经结束了,京城这个样子,姓秦的留在这里,日子不太好过。”

她都忘记了,原来日子这么快,原来殿试都结束了:“…三年一晃就过去了…”

敏忠见她出神陷入回忆中,也不问问自己殿试状况,便轻咳一声提醒她,明妆如梦方醒,随口问:“你殿试名次怎么样?”

“托二哥的福,好的很。翰林院不用指望了,留京都困难…文渊阁的人上次见到我,还跟我说,雷州正缺官吏,弄不好把我派过去。”敏忠席地而坐,俨然一副要准备和明妆仔细详谈的模样。

“你的叔父没帮上忙吗?”

“微不足道,如果我被拉出去砍头,他们只能睁眼看着。你不知道,殿试的时候,陛下有多…如果我稍微露怯,有那么半点破绽,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敏忠以同是秦敏湛受害者的姿态,对明妆道:“当时满城风雨,说我乡试舞弊,没想到乡试的事情刚过,他就上疏议储,吓的我叔父差点不许我参加会试,就怕皇上恼火把我们都咔嚓了!你知道我二哥在想什么吗?嫂嫂?”

“我怎么知道。还有,我不是你嫂子了,别这么叫我。”

敏忠立即追问:“那叫你什么?”

绿衣冷哼:“当然是刘小姐。”

明妆不理这茬,而是问:“你去探望你二哥了?他怎么样了?”

切,还是惦记着他啊,装作伤心的说:“他不见我,不过听青石说伤了筋骨,或许会留下病根,往后走路要拄拐。青石还说,我二哥上疏前给的你休书,但是你却在他廷杖后返回了,我还当你有意留在我二哥身边,故此来追寻的你。可是没想到你原来是不想重修于好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再说一遍我无意回去。时辰不早了,我还要赶路,秦公子请回吧。”

敏忠郁闷:“我说了,我现在要回泞城,你没听到吗?”

明妆尴尬的笑笑:“当然听到了,那么秦公子先请吧。”

“你不走?”做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哦,刘小姐是忌讳我的身份,叔嫂同行的确不合礼数。”

“首先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再者不管你什么身份,我一个妇道人家,总不好和男子同行,大路宽敞,咱们还是各行半边罢。”明妆上下打量敏忠:“再说了,我并不觉得如果遇到危险,以秦公子的力量能够帮的上忙。”

敏忠并不生气:“那我便先走了,刘小姐继续休息罢。”拱了拱手,翻身上马,慢悠悠的踏上了回泞城的路。

等敏忠走了,绿衣朝他的背影努着嘴巴问:“既然是赶远路,他怎么连个随从都不带?”

“管他做什么,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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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时期并不许人口随意流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学子赶考求学,官员升迁流动,商家贩货买卖,无不加速着人口的流动,随着刚性需求,客栈如雨后的春笋一般遍地开花。

到了和大哥约定见面的仁兴县,虽是傍晚,但晚来商旅不绝,还有小贩吆喝着自家做的小吃走街串巷。车夫常走江湖,对于住店颇为熟稔,领着明妆来到一处名为,陆家饭庄的地方。客厅里有个柜台,柜台里有个先生,带着四方巾,见来了人只抬了下头,等到来人走近了,才换上笑脸,道:“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你这里每等客房是如何招待的?”绿衣问。

“下等客房,早饭晚饭都是素菜,中等客房,早晚饭是素的,午饭则有肉菜,晚上有弹唱节目,上等房间不仅三餐都是荤的,可以看戏。”

绿衣道:“中等客房两间,下等客房一间,各住一天。”

“好,麻烦报下您的名字籍贯。我上薄挂号。”

明妆胡乱编造了两个姓名和籍贯,供老板记载,开国初时农民要进城需要当地县衙开路引,但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有人再遵守这个规定。

“每人银三钱八分,另税银一钱八分。”

绿衣掏出一点碎银子扔给了店家掌柜,掌柜从墙上的取下两串钥匙递给绿衣和明妆:“二楼四号和八号,一楼的三号。一会有小二给你们送去菜品,在屋里等着就行了。”明妆和绿衣各住中等客房,而剩下的两个侍女住下等客房。

房内的乃是黑漆色的雕花大床,挂着鹅黄色的幔帐,布料粗糙,不过明妆相当满意,顾不得那么多,明妆奔走一天,爬在床上休养,过了一会,有男声在外敲门:“客官,我来送火烛的。”

“进来吧。”明妆坐起来,穿着短打的店小二端着烛台走进来,放到桌上,道:“客官,你要不要来支香点点?”

“不用了,上菜就是了。”

店小二下楼了,过了一会端上来两个馒头和一盘糖醋瓜。明妆对饭的要求已经低到果腹即可,现在看到做的有模有样的食物端上来,稍有了些胃口,唤来绿衣一起吃了。如果不出意外,大哥的人马很快就能到这里与她会合,接她回家。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耐心等待。吃过饭后,绿衣见明妆还是愁云不散的模样,心里着急,便道:“小姐,我看楼下有人唱曲,要不咱们去凑凑热闹?”

“老实待着罢。”明妆道:“愿意看热闹,等我大哥到了,你愿意看再去看。”

绿衣嘟着嘴:“人家看小姐不开心,寻思找点乐子给您。”

明妆苦笑:“我知道,抛去别的不说,咱们女人出门在外,平安…”

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而且越闹越大,越来越近,明妆的心提紧:“绿衣,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绿衣哦了一声,急匆匆的出了门,很快返回来,皱着眉道:“好像是附近一个大户家跑了一个小妾来这里寻找,老板不让他们上楼找正在下面闹!”

“真倒霉,竟然碰到这种事。”

“店家不会让他们上来的,吃了豹子胆了,又不是官府,还敢私闯客栈搜人?”

“县城不比别的地方,土霸王才吓人。”明妆心里不舒服:“弄不好,店家斗不过他们,真会上来一阵翻腾。”虽说自己不是逃妾,但是遇到这种事,够恶心一回的了。

非常不幸的是,她的预感成真,就听楼梯咚咚作响,男人的吵嚷声伴随着其他房间的叫骂声此起彼伏。绿衣吓的脸色煞白:“小姐,他们上来了。”

明妆按住绿衣的手:“坐下,该干什么干什么,瞅一眼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就走了。”

“也,也是。”绿衣心里没底,虽然坐下了,可还是紧张。正此时,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提着棍棒往屋里瞧,明妆抬眸看了他们一眼后,便继续看手中的书,那些汉子见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便继续去踹下一个房间的门。

“把门关上。”明妆吩咐绿衣,绿衣赶紧去关门,却在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男人的半截身子,三十多岁,穿着水蓝色的绸料袍子,涎着脸往屋里瞧,朝绿衣笑道:“两位小娘子,哪里人啊,怎么没男人陪着?”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出去!”绿衣说着就要掩门,那男人则手撑着门,稍一用力就把绿衣震的退了几步,他大刺刺的走进来:“你家相公呢?还是说你们也是逃妾?”

“哼。”明妆冷笑:“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泼?”她合上书页。

“嘿,我可看到了店家的簿子,在号的就你们两个女人。”那男子走近明妆,仔细打量她:“瞧你是个小媳妇的打扮,没有丈夫陪着,竟然敢私自外宿,如实说了,小心公子报官抓你们!”威胁完了,转而换上笑嘻嘻的面孔:“要不然,和小爷我说说,你们是哪里人士,要是结伴出来玩的,这里是小爷的地盘,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小娘子。”

走了背运,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碰到。她正色道:“谢公子好意,我还要赶回老家接公婆来京,毕竟丈夫中了进士,得让二老好好高兴高兴。”

男子一怔,笑容僵住,适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见她此刻气定神闲,不似一般女眷被陌生男子言语嬉辱就暴跳如雷或者羞涩愤懑,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我家老爷殿试成绩不济,没进翰林院勉强点了个刑部主事,官位虽然不高,但是受人帮助一定要报答的。不如公子报上尊姓大名,等我回禀我家老爷,上门道谢。”

“哈哈…哈…原来是主事娘子,失敬失敬…您继续忙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男子奉上笑容,拔腿就走。见他走了,明妆厌恶的瞪了眼,正欲使眼色让绿衣关门,可是突然又看到男人一步步的倒退了回来。

随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表情极为严肃的黑脸男人,长须过胸,加之虎背熊腰,咋一看活像个门神,他甩出一记冷酷的眼神飞给刚才进来的登徒子:“城墙坏了,叫你们各大户出资,你们家不出钱也不出人,原来是留着钱买女人,留着人丁闹事啊!”

刚才还和明妆言语孟浪的男人,顷刻吓的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大人,小人得到消息,说小人的一个妾室私逃到了这里,便带着人来找了过来,至于捐银子修城墙的事情,家里我爹做主,小的真说不上话。”

宋大人?明妆愣怔,敢情是当地的官员,再一瞧门神后面的皂隶都拿着水火棍,证明了他的身份。

“门神”不信:“既然是找人,为什么进了这屋子好一会,才出来?我在门口等你很久了!”

“…这位是一位主事娘子,小的随从冲撞了这位夫人,小的刚才再给这位娘子赔罪!”说罢,朝明妆抱拳作揖:“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主事娘子?”门神一皱眉,如果是官员家眷一般会领勘合住驿站的,犯不着住民间的客栈,于是问明妆:“冒昧问一句,你夫君是在京师六部还是南京六部中任职?要是京师六部的,说出来,我或许还识得。”

撒一个谎就要一百个谎言垫脚。冒认官亲可不是闹着玩的,明妆表面上佯装平静,其实心里急出一团火。如果被盘问住了,就算最后说出来真实身份,也够丢人的了。

门神眯起眼睛,眼中凶光一闪:“说。”

偏这时,跪地的男人替她回答:“她说她家相公是刑部的主事。”

明妆干笑:“今年的新科进士,恐怕大人并不认识。”

门神料定有蹊跷,一瞪眼:“夫人尽管说出来好了!就算新科进士,也该打听的到。免得有人冒认官亲!”

明妆放弃了,准备让宋大人单独留下,和他说明白自己的苦衷:“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介明?”

门口传来一声轻唤,明妆循声望去,登时愣了,接着蹙眉痛苦的纠结。门神回头望了眼,继而激动的走过去,对着唤他名字的来人笑道:“秦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敏忠指了指明妆,然后对宋介明道:“回老家。”

宋介明狐疑的看了眼明妆:“她是…我记得秦公子你…”妻子不是去世了吗?这时敏忠揽过他的肩膀,两人背对屋内说话。

敏忠含含糊糊并不点名明妆的身份,转移了话题:“这里是怎么了?我刚才出去喂马了,回来就见你们这一屋子的人,我听叔父说了,你调任到了这里做知县,没想到公务这么忙,大晚上的都要出来抓贼,还抓到我们门口来了。”

宋介明慌道:“这里面有点小误会,秦公子…这…我…”突然他怒视身后衙役们:“都给老子滚出去!”那帮衙役如老鼠听到猫叫一般的得得瑟瑟的退了出去,宋介明也不客气,对着跪地的男子吼道:“你也出去!可给你爹省点心罢!回去叫你爹趁早筹齐银两修缮城墙!”

等那人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宋介明看着面无表情的秦敏忠,心虚的笑了笑:“这…里面有误会,真的。”

“什么误会?”敏忠刨根问底。

宋介明涨的脸通红,半晌才道:“秦公子你来到这里,怎么不派人告诉一声,我也好准备酒菜给您接风…”

“早知道有今天这场闹剧,我一定知会你的。”敏忠刻薄的说。

“…”宋介明一默,马上又说:“还请秦公子驾临寒舍,让鄙人备好酒菜给您们接风,以弥补我的过失。”虽然在记忆中秦敏忠的妻子去世了,但是秦公子一口一个‘我们’的称呼他和那个女人,看得出两人是一起的。

至于她是谁,看她的气度不像是随便纳的妾室,保不齐是秦公子在京师由叔父做主娶的续弦,这次领回老家让新妇见婆婆。

“免了,明天还要赶路,车马我们都有,只要你管好这里的匪盗,让我们平安过境就行了。”

“秦公子…”

敏忠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大人公务缠身,请回罢。我几个月后还要沿路回京,到时路过这里再聚。”宋介明瞄了眼明妆,干笑道:“秦公子说的是,那么我先回了,下次路过这里,务必请告知我!”

“会的,会的。”敏忠一边点头,一边关门:“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会和其他人说,也请介明兄口风严些。”等宋介明的身子完全退了出去后,把门毫不留情的关严。

敏忠拍拍手,仿佛打扫掉了一块垃圾,来到明妆面前,拎起茶壶晃了晃,见是空的,递给绿衣:“让小二去烧一壶来。”

明妆夺过茶壶,扔到桌上:“秦敏忠,你怎么在这里?”

“住店。”

“刚才那个人是谁?”

“县令。”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啊,一直想巴结我叔父,我见过他几回。”敏忠又朝绿衣晃了晃茶壶:“去,要水沏茶。”

“要喝回你屋里喝去。”

敏忠惊讶:“我好歹今天帮你解了围,你却连点茶水都舍不得给我。”

明妆有些恼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感谢你,但你不应该留在这里。另外,以后呢,要是再碰到这种事,你不用帮我解围,我一没偷二没抢,行的端做得正,不怕盘问。”

“好心当成驴肝肺。”敏忠轻声抱怨,然后极为失望的起身:“那今天是我多事了,刘小姐好好休息罢,不叨扰了。”垂头丧气的开了门出去了。等他走了,明妆良心有些过不去,问绿衣:“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是我也没办法。保不齐他肚子里在盘算什么,我不能掉以轻心。”

绿衣不知道明妆和秦敏忠前一世的怨仇,所以抛去恩恩怨怨,倒是看的比自家小姐清楚:“小姐…你说,秦三少爷是不是对您…”

“什么?”明妆脸色一苦:“你想说什么?”

“没事。我去让小二烧水沏茶!”绿衣慌张的拎起茶壶,小步跑出去要水。明妆自己也不是没感觉,但心里逼迫自己不要往别的地方想,否则得把自己恶心个好歹的。绿衣沏茶回来,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谈论这件事,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早,半步不出客房,一心等着大哥的车马到来。晌午过后,还不见人来,明妆不禁有些心急,派绿衣去探察。她则在房间内心神不安的走来走去,很快绿衣闯进来,一脸痛苦的看着她说了一句让她大为震惊的话。

“小姐,不好了,大少爷把秦三爷打伤了。”

明妆身子一晃,双手支在桌上,蹙眉求证这句话:“什么?”

“您快来!”绿衣牵起明妆的手就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好像大少爷因为您的事儿,迁怒秦家人,正巧遇到了秦三爷…就动了拳头。”

明妆下楼梯的脚都是软的,这次大哥可真闯祸了,秦敏忠那个瘟神躲还来不及,他怎么还和他动起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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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敏忠去客栈的前台结算住宿钱,掌柜见他年纪轻轻,举止娴雅,容貌俊秀,料定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多客套了几句。说话间想起昨晚上知县大人来时,据说与二楼一位客官相谈甚欢,掌柜虽然没打听到是哪位公子,但是越看越觉得是眼前这位,不禁越发恭敬。

敏忠没心思闲扯,他必须得起程了,如果下次能遇到则是运气好,如果遇不到,自己死缠烂打黏着她,真的让她反感,就真不好办了,愁眉苦脸的正准备离开客栈,就见七八个人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男人,他有一面之缘,虽然不熟,可也认得,正是泞城刘家大少爷,刘梦庆。

刘梦庆正欲往柜台去询问这里住没住自己的妹子,却看到秦敏忠往他这边走来,登时怔在原地。姓秦的怎么在这里?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会姓秦的在他眼中皆是仇人。

“刘公子。”敏忠十分客气,毕竟对方是明妆的哥哥:“好巧,没想到在这里遇上您。”见刘梦庆不搭理自己,他也不禁有些尴尬:“您还认识我吗?我是…”

刘梦庆暗自攥紧拳头,冷笑道:“姓秦的,我怎么能忘记你们?!”

秦敏忠自然看出对方的怒火,心想现在最好不要招惹他,走为上策罢,拱了拱手:“…我还要赶路…”下面的‘不奉陪’三个字还没来及说,他就被对方揪住衣襟致使他一个踉跄被拽到了刘梦庆面前。

这可不好,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连个随从也不没带,他明显处于下风。

“你他娘的怎么在这里?”刘梦庆恨恨的骂道。

“考完试回泞城。”敏忠明知故问:“刘公子是来接妹妹回家的吗?”

提到妹妹,刘梦庆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眼前的秦敏忠是在揶揄讽刺自己,接妹妹回家?这不是简单的迎接问题,刘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而罪魁祸首全是姓秦的,当初迎娶自家妹妹的时候是如何保证的,现在他们做个官,翻脸不认人不说,而秦敏忠竟然还伤口上撒盐来嘲笑他。

“你还敢问?!明妆变成现在这样,全拜你们所赐!”

这话说的不对,是拜秦敏湛所赐才对,和他有什么关系。“刘公子质问错人了,我二哥他们分家后和我们再无联系…”

“少罗嗦!”梦庆可不信这套,他知道秦敏忠这几年一直在京城,他没去看过他做官的二哥?他才不信。

见对方拳头都准备好了,心知这顿拳头是跑不了了,敏忠只叹自己命苦要替二哥挨打,不过既然对方有闹事的意思,他历来是奉陪的,反正要闹就闹的大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