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萱的脚步硬生生的止在了原地,怎么又遇上了事......
“我倾心表妹,表妹难道心不悦我?”男子的声音温和蛊惑,诱的人往深渊走去。
衣料摩擦的声音竟然也说不出的暧昧,粗重的喘息让苏梓萱的面颊都觉得微热,事情如此清晰,实在没有必要在听下去了,苏梓萱朝着玳瑁一招手,悄声退了回去。
“你也有这样的爱好?”
这声音戏谑中带着明显的探究甚至还有几分锐利,苏梓萱眼皮一跳,怎么就遇上了康其泽,抬头看,便又看见了那一双暗黑的眼,带着几丝邪魅的兴致,好似能透过纱幔看到了她面上的任何一丝神情。
苏梓萱本能的戒备了起来。
“又要撩起面纱吓人?或者哭着掩面而逃?可你要知道你要是有动静,我总能想办法叫里面的人也一并听到,我是无所谓的,你要想一想你。”
这口气,可真是该死的充满自信的叫人厌恶!偏偏句句话都正中要害,苏梦萱和康其柯要是知道这种丑闻被她这种微不足道的人物听见,灭口都有可能。
康其泽显然已经看清了苏梓萱的伪装,苏梓萱说起话来到没了顾忌:“你想要什么?”
康其泽似乎很满意苏梓萱的表现,微微颔首:“也没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下一次我要是问你讨要你可要还回来。”
她哪里就欠了康其泽的人情了,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苏梓萱皮笑肉不笑:“你说欠就欠?我要说没欠呢?你信不信我也有办法栽赃给你?叫世子表哥跟你没完?”
康其泽一怔,苏梓萱快走了两步越过康其泽,造成她刚到来的假象,帷帽歪在一旁,扑腾一下坐到地上,尖叫着道:“哎呀!我的脚!”
她自来懦弱无害,康其泽又自来顽劣,两人本就有仇,这场景实任凭谁都会理解为站在这里的康其泽推到了忽然出现的苏梓萱。
只一瞬间康其泽的脸就黑了个透,是他低估了苏梓萱,叫苏梓萱摆了一道,要是一会苏梓萱在照着这情形栽赃几句只怕是个人有九个人就信了,不信的那个也是因为并不如别人那样知道康其泽和苏梓萱到底是什么性格。
也才片刻,康其柯就转了出来,即便嘴角还带着淡笑,但眼神阴沉实在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表情,也是,好事被打断,是个人都高兴不了,看见康其泽,连深藏的厌恶都没能掩饰干净,语速也偏快:“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又欺负表妹?母亲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才多大一会就全部忘记了?是不是又想回去挨罚?”
康其泽的目光渐深,冬日里的暖阳好似都照不进他幽深的眼里,深色的袍子让他看起来晦涩不明,好似一把藏在鞘里的剑,随时都会亮出锋利的刃。
这兄弟两根本不似外界看到的那样和睦,甚至也可能彼此是深恶痛绝对方的。她不喜欢的康其泽的自高自大,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得罪康其泽这个煞星,她抽抽噎噎的道:“大表哥误会了,二表哥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没有走好,摔倒了.....”
“你不用为他辩白,我最清楚不过他!”
苏梦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潮红,更加艳丽明媚,装作巧遇,好似刚刚看到眼前的场景,轻呼了一声:“大姐姐怎么呢?怎的又惹得二表哥不高兴了?”
明明最不要脸的是苏梦萱和康其柯这对男女,此刻到是都站出来指责别人,见过不要脸的,可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苏梓萱扯住苏梦萱的衣裳:“妹妹的衣裳怎么这么皱?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明知道苏梓萱说的话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可苏梦萱还是没控制住脸红了,她掩饰的抚了抚了衣裳,故作淡然:“是么?”
说着去扶苏梓萱,装着脚下不稳也摔倒了一次,这一下便是一会有人问衣服的事情也有的说了。
丫头们扶着苏梓萱和苏梦萱离开,苏梓萱走了几步到底回头看向了康其泽,没想到康其泽忽的咧开了嘴,一口白牙笑的森然,朝着苏梓萱:“你欠我一个人情。”
原本的同情心荡然无存,苏梓萱坚决的回过了头。
康其泽看着康其柯,已然掩藏了眼里所有情绪:“都打算娶妹妹苏熙萱做侧妃了,还在跟姐姐纠缠不清,哥哥可真是能耐。”
这说不清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言语,到底叫康其柯面上有了几分尴尬,看着康其泽走远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苏梦萱是不耐烦跟苏梓萱多做纠缠的,进了休息的院落她就直接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跟苏梓萱并没有多余的话。真是可笑,苏梦萱对苏梓萱的不屑这么明显,为什么原主就没能看来?是因为太缺少关爱,所以即便是一丁点的温暖对她而言也弥足珍贵吗?
吃了晌午饭,苏老太太歇了半响又跟交好的几个老太太聊了一会,才带着苏梓萱姐妹三个回了侯府。
苏静萱从马车上下来时那神情实在算不上好,苏静萱那样被孔氏宝贝着长大的姑娘,今儿在普陀寺当了一回陪衬,只怕心气更加不平,还要闹上一场,苏熙萱安静的反常,说不定已经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事了。
马车里厢房里的点心,苏梓萱统统收进了空间,等想吃了在拿出来,出行了一趟,宝贝没有寻到到惹了一身的债,薛凤君情形不明,康其泽只怕也恨上了她。
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苏梓萱把在普陀寺为茂哥求的平安符叫玳瑁送了过去,自己换了衣裳歇了一会,看了一会书晚上用了点稀粥吃了几口点心,便早早的熄灯歇下了。
白天天气还好,夜里到下起了雪,苏梓萱的只烧了一个炭盆的屋子实在算不上暖和,她起身又抱了一床被子给外头的玳瑁盖上,等到玳瑁睡熟原是想着自己进空间去躲冷的,黑暗里连簌簌的雪声都极其清晰,窗户被人挑开的声音却微不可闻,但还是没能逃过苏梓萱的耳朵。
不知道什么样的贼人偏偏就挑了她这里,侯府的好去处那样多,她这里连块像样的点心都没有,说不定会叫人失望的......
她轻手轻脚的披了衣裳起身,拿了个细口的瓶子站在了窗户口。
窗户打开却没人进来,冷风夹杂着雪花一下子灌了进来,苏梓萱打了个哆嗦,听到贼人嚣张的声音:“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天下之大,可真是无奇不有,做贼也做的这样嚣张。
苏梓萱冷哼了一声:“我这里要什么都没有,挑亮了灯说不定还能吓着你,你爱进不进。”
有个身影忽的从窗子口一跃而入,苏梓萱高举手里的瓶子使足了劲朝着那黝黑的脑袋砸去,下一刻胳膊就被人死死的箍住。
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男子狭长的凤眼打量着苏梓萱好似是在看个玩物,殷红的薄唇一挑,似笑非笑,妩媚邪气,说出的话跟他出尘脱俗的外表实在相差太大:“没想到救薛凤君的是这么样个大美人!”他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满是幸灾乐祸,明明毫无形象可言,却偏偏因为样貌好瞧着就成了洒脱。
苏梓萱不觉得有人会为了看清楚救薛凤君的救命恩人的长相特意晚上翻墙而入,且这男子看起来一身贵气手持夜明珠根本不是寻常人。
“你进来就是为了嘲笑我的长相?”
苏梓萱只露出半边脸颊,柔和的夜明珠光泽让她那半边没有印记的脸颊,竟显得美的有些不真实,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声音意外的冷清好听,柔弱无骨的手腕细的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折断,脆弱的让人心生怜惜。
苏梓萱却又忽的转过了脸,强烈的反差让康昱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半步,就这一点意外也足够苏梓萱将自己从困境中解脱出来,顺手提起了桌子上的鸡毛掸子,戒备的看向了眼前的男子,脑子里飞速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康昱轻咦了一声,眼里多了重视之色:“薛凤君伤口有毒,杨集说你今天救薛凤君的时候替他解了一半的毒,我来不为别的,只为找你去为薛凤君解毒。”
苏梓萱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可我......”
康昱这一次在没给苏梓萱逃脱辩解的机会,薛凤君情况危急,容不得片刻耽搁。
苏梓萱只看见康昱的凤眼微眯了一下,片刻就闪身到她跟前,点了她的哑穴,扯住她的胳膊,苏梓萱眼前一花就到了外面的冰天雪地里。
她披散着一头乌发只穿着宽大的睡袍,穿着一双单软鞋,连外头披着的衣裳都早掉在了地上,寒冬腊月被康昱提着在外奔跑,苏梓萱被冻得险些没了知觉。
除过苏家的人,苏梓萱还从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苏梓萱被粗鲁的扔进了马车里,人还没有坐稳,马车就飞速的奔跑了起来,她被颠的差点将晚上吃的那点点心也吐出来,只得牢牢的抓住车厢,心里将外头赶马车的康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车子猛然停下苏梓萱差点被甩出去,康昱掀开帘子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苏梓萱的狼狈以及愤恨的眼神,胳膊一伸又将苏梓萱提了出来,轻易的翻过了定国公府的围墙。
他的世界里还从来没有替人着想的时候,也从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
第12章
一人高的绿竹成了天然的屏风,让人看不清里间的情形,潺潺的流水声和着袅袅升起的清香让人觉得好似身处春日,浅色的山茶花在高几上开的淡雅,苏梓萱坐在罗汉榻上喝了好几口热茶才觉得稍微好了一些,粗略的扫过屋子的角落。
“......我就知道让他出去办事好不到哪里去,你瞧瞧,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杨集一面说话一面陪着年长的钱先生进了屋子。
钱先生一看到苏梓萱的样子,立时就后悔了起来,不论怎样,苏梓萱是薛凤君的救命恩人,又要有求于人,大冷天里将个弱女子这样提了出来,确实是过分。
“快去叫人给苏姑娘寻一身暖和的衣裳。”钱先生一面吩咐着下人一面又快步走到了苏梓萱跟前:“这样冒昧请来苏姑娘实属无奈之举,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苏梓萱起了身,淡淡的扫过钱先生和杨集:“先生言重了,我不过是个草木一般的人,哪里有资格生气。”
杨集的大眼更大了几分:“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不影响你的闺誉!”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完全就不搭调,偏偏杨集大的黑白分明的眼里又极其认真。
苏梓萱嘲讽的笑了笑:“我的模样有没有闺誉都一样。”
不好的开头注定连交谈都没法平和,钱先生这会还在后悔叫康昱出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没有再多的时间浪费,郑重的弯腰向苏梓萱行礼:“今日叫姑娘受罪了,世子爷实在危在旦夕,还请姑娘先救人,往后姑娘要怎样出气都可以。”
关于中毒的事情,苏梓萱已经仔细思量过了,大抵还是妙境的水起了作用,但这种事情根本不能暴露,如果真解了毒她就势必要有种种的事情需要解说,可这些又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苏梓萱沉默了下来,里间照看薛凤君的康昱听了半响,这会见苏梓萱不说话,觉得还是苏梓萱在气他,冷哼了一声起了身,走了出来。
他已将换了寻常的衣裳,火红的革丝袍子让他整个人更多了几分妖邪的气息,挑着眉道:“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刺我两剑就成了,这事情同别人没有关系!”
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苏梓萱已经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了,苏梓萱已经缓和下来的情绪因为康昱的一句话又不大好了。
钱先生刚要开口,里间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声,好似是骨节响动的咔咔声,带着低沉的类似于野兽的吼声,便是钱先生这样温和持重的人脸色也在刹那间变的极其难看,对着杨集道:“快带苏姑娘离开!”
苏梓萱还没有反应过来,屋子里的人还没有来得及有任何动作,有个身影从里间闪了出来。
猩红的眼里混沌不堪没有一丝人的感情只有兽的血腥狂虐带着一身的煞气铺天盖地的朝人席卷而来,抬手就朝着离得最近的康昱蛮狠的劈了过去。
如果苏梓萱猜的没错,这个人正是薛凤君!
不知道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不可否认的是,薛凤君现在极度危险。
康昱恼恨的低咒了一声,慌张的躲到一旁,钱先生急的连自己安危都忘记了:“世子爷现在中毒颇深又身有重伤,千万不能伤着世子爷!”
康昱冷着一张脸:“你觉得我能伤着他?”
又不敢伤着薛凤君,又要制住薛凤君这实在是个大难题,钱先生那样儒雅的一个人急得一脑门的汗:“快,快叫人去熬麻沸散!”
杨集一面去扯有些呆滞的苏梓萱一面还在说话:“他这会忽然发作,熬了麻沸散谁灌给他,要是在叫他这样折腾下去,这条命也不用等到明天了,立马就没有!”
连康昱似乎都受到了杨集这番话的影响,脚步不稳,被发狂的薛凤君抓伤了脊背,火红的衣裳被撕下来一大片。
不等杨集扯出苏梓萱,薛凤君鬼魅一般的身形已然闪到了苏梓萱的跟前,一把捏住了苏梓萱纤细的脖子。
屋子里的男子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带着近身护卫赶过来的荣静吓的喊了出来:“世子爷!”
要是苏梓萱现在出了事,薛凤君也命不久矣。
薛凤君的手上几乎没有温度,冰冰冷冷的捏着苏梓萱的脖子,苏梓萱从来没有感觉过死亡离她这样近,薛凤君的手渐渐收紧,她觉得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连思维都缓慢了下来,她想到了妙境,想将薛凤君一起带进去,不论被别人看到之后是怎样的结果,她必须先活下去。
苏梓萱抬眼直直的看向了薛凤君猩红的眼,艰难的伸手搭在了薛凤君的胳膊上,却没想到下一秒就出了变故。
薛凤君的嘴里发出轻浅的一声呜咽,猩红的眼眸里不再只有疯狂,他像个懵懂的幼兽,迷茫的看着苏梓萱,渐渐竟露出了依恋的神色,松开了捏着苏梓萱脖子的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苏梓萱软到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还不及被人救起,下一刻就被薛凤君捡起来,抱在了怀里。
大抵又有人在惊呼,但苏梓萱这会全身紧绷,根本分不出心思去听,薛凤君此刻的力气极大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勒的她腰疼,她双手用力去推只觉得偏瘦的薛凤君硬的像块石头,推上去纹丝不动。
薛凤君疑惑的低头看着苏梓萱。
即便眼睛还是红色,但却没了刚刚的狂暴,依恋的摸了摸苏梓萱柔顺的长发,好似不大明白苏梓萱为什么要推他。对着试图靠近的人眼神却又发生了变化。
钱先生呵斥了一声:“都不要过去,世子爷看上去不像伤害苏姑娘。”又对着薛凤君怀里此刻蜷成一团苏梓萱抱歉一笑:“连累姑娘了。”
苏梓萱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不管怎么样,她应该庆幸,在没有暴露妙境的前提下,至少她还活着。
薛凤君毕竟受了伤又中了毒,渐渐的觉得体力不支,他轻声呜咽,抱着苏梓萱一块蜷缩在了铺着地毯的地上,将苏梓萱整个人都护在怀里,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的人。
苏梓萱的脸贴着薛凤君的下巴,大抵是感觉到了不舒服以及渐渐逼近的死亡,薛凤君不安的用下巴蹭着苏梓萱的脸颊,轻声呜咽,好似在寻求安慰一般。
杨集也看了出薛凤君的情形不好:“苏姑娘,你到底是怎么解毒的?如果你现在再不出手相救,用不了一个时辰世子爷就没命了!”
康昱冷着脸朝着苏梓萱抱拳:“只要姑娘能救凤君,我任你处置!”
感觉到薛凤君没有恶意,苏梓萱的身体才渐渐放软,逼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救怕像她这样的弱者以后的日子必定会极其艰难,随便这里的人哪个都能要了她的命,苏梓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谎话显得自然一些:“......上一次我只是觉得他有可能中毒,所以用了我姨娘留下来的药水,据说是解百毒的,但我又不知道是不是有作用,所以只用了一点,既然诸位说有用,那我就在试一试,如果起不到作用,那.....”
钱先生再不敢让康昱和杨集两个开口说话,忙道:“只要姑娘愿意出手,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不论结果如何,姑娘都是恩人,只是不知那药水......”
苏梓萱躺在薛凤君的怀里用眼神轻蔑的扫了一眼康昱,即便只看到了此人尖俏的下巴,但不满之意还是传达的很到位:“在我屋子的多宝阁上,本来是要说的,不过被这位公子打断了。”
康昱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我去取!你说清楚在哪!”
苏梓萱交代清楚就见康昱转身出去,她这才回头打量薛凤君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迹,伤口情形也不大好,她试着去碰薛凤君的伤口见薛凤君只是低头看了看她,又用面颊轻蹭了蹭苏梓萱的头发,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出,他大抵也是极累的,只是这样亲密的举动让苏梓萱又尴尬又不自然,忽略掉屋子里守着的一众人惊讶不可置信的眼神,苏梓萱尽量淡然的开口:“我想试着帮世子爷换一换伤口的纱布。”她想乘着用纱布裹伤口的时候,将泉水引到纱布上,今天救薛凤君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应该能起到作用。
苏梓萱愿意出手在好不过,钱先生连忙吩咐下人准备东西,又对苏梓萱不断道谢:“苏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明明看起来是个清高儒雅的读书人,偏偏这马屁还拍的响亮。
苏梓萱试着安抚的同薛凤君说话,希望自己解开纱布的时候他不会又暴躁起来:“我只是想给了换药,这样你就不疼了,伤口慢慢才能好起来,你千万不要怕。”
薛凤君好似是能听懂一般,竟然安安静静的任由苏梓萱作为,但有人要到跟前来,或者苏梓萱离开他不在他的可控范围内他就又会暴躁起来。
不知道苏梓萱为什么能让薛凤君这样爱护,又能让薛凤君在发病的时候安静下来,但此刻屋子里所有贴身侍候薛凤君的人在不敢将苏梓萱当个无足轻重的外人来看,连苏梓萱都没有注意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在同她说话的时候,不知觉中多了几分尊敬和小心翼翼。
不知道是不是泉水起了作用,等苏梓萱给薛凤君换好纱布后,薛凤君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便又将苏梓萱搂的更紧了几分,以占有的姿势将她半边身子压在身下,如果只是单纯就这样的姿势来看,实在是暧昧至极。
杨集瞪着眼瞧着眼前的一幕:“钱先生可看透其中的缘故”
钱先生笑的高深莫测:“缘分,缘分。”
杨集不屑的哼了一声:“就知道装神弄怪,不知道就说不知道!”
康昱顶着一身的雪花大步跨了进来,将苏梓萱插花的小花瓶捧了进来,因为只这瓶子里装了水,苏梓萱要胡诌也只能说是这瓶子,苏梓萱不能去拿别人又不敢靠近,只能将瓶子用竿子小心翼翼的推到苏梓萱能碰到的地方。
薛凤君红着眼抬手要去推到,吓的苏梓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别怕,这东西不会伤害你,只会救你!”
薛凤君不甘的看着瓶子呜咽了两声,到底收回了手,只是也不让苏梓萱去碰,苏梓萱安抚了半天,又学着他的样子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下巴,薛凤君犹豫了半响才松开了苏梓萱的手。
她为了让薛凤君相信瓶子里的东西无害,苦着脸喝了一口,插花的水可好喝不到哪去,又酸又涩带着一股馊味,却还要装着很好喝的样子对着薛凤君道:“你喝了伤就好了,身上也就不痛了,你看我也喝了。”说着又是一口。
薛凤君猩红的眼里闪着好奇,看了半响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苏梓萱嘴唇上的水珠,苏梓萱即便来自后世那个开放的年代,但也从来没有跟人这样亲密过,脸颊一下子红了个透,只是看着薛凤君即便猩红却毫无欲念的眼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又带着温柔的笑意:“来,乖,喝了。”
薛凤君这一次乖乖张开了嘴,苏梓萱忙将空间水引了出来,喝进嘴里的水一半是空间的一半是瓶子的,苏梓萱害怕不起作用叫薛凤君喝了不少。
苏梓萱不叫停,薛凤君便也只知道喝,乖巧的像个小宠物。
渐渐的薛凤君的身上竟然渗出了黑色的污渍,奇臭无比,但脸色确实渐渐转好,不见了中毒时的青黑色。
苏梓萱这才停了下来。
杨集兴奋的赞叹:“天下竟然有此神药,世子爷的毒解了!”
杨集一开口,一众人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钱先生到底上了年纪,几番惊吓终究有些体力不支,跌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抹着额头的虚汗,康昱呼了一口气,看了薛凤君半响,忽的又嚣张的笑了起来:“你们说等到凤君醒了知道自己跟个丑女这样卿卿我我会不会气的跳脚?!”
钱先生看着苏梓萱忽然黑下来的脸,感觉康昱这个宁王实在是太不会为人处世了,就连他这会也有恨不得踹上康昱一脚的冲动!
第13章
“.....这姑娘生平简单,但我看着身上到有不少谜团,昨儿我闻过了那就不是药,是水!”杨集的声音刻意压低但苏梓萱还是能听见,钱先生低声道:“这次是你走眼了,若是水又怎么会解毒?你即便好奇有什么想法,也再不要胡乱猜测了,只装作不知。”钱先生这样的聪明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苏梓萱的异样,但聪明人都会避重就轻。
苏梓萱揉着自己太阳穴,想要翻个身,昨夜的情形却忽的涌现在了脑海里,她怔怔的睁开眼,便见着一双波澜不惊的眼,明明拥有繁星一般的璀璨,却又漆黑幽深像个巨大的漩涡几乎将人吸进去,好似藏了无尽的秘密让人不自主沉沦。
薛凤君俊美非凡是后来公认受人追捧的美男子。
看似温和却又孤傲冷清,玉色的面庞刀刻一般棱角分明更添了几分淡淡的冷漠。
苏梓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薛凤君怀里,才想起昨夜她是被薛凤君抱着睡着的,两个人还以及其亲密的姿势躺在地上。
苏梓萱不知道是该尖叫还是该愤怒或者做些什么别的举动才能让人觉得应该是一个被占了便宜的闺阁女子该有的表现,想了半响,到是薛凤君先默默的起了身。
他的伤口虽没有好全,但也好了大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上的蝴蝶结,又回头看坐起来的苏梓萱:“是你又救了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长长的睫毛有着惊人的好看的弧度,微微垂下遮住满目的情绪。
苏梓萱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不过举手之劳,世子爷不用放在心上。”
外头坐了一晚上的钱先生和杨集几个听到里面的声音忙都走了进来,钱先生一脸的惊喜:“世子爷终于醒了,多亏了苏姑娘仗义出手,若不然,照昨晚的情形看,世子爷恐怕凶多吉少。”
薛凤君只是感觉到自己应该又发病了,却并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他淡淡的点了点头,回头自然的伸手扶起了腿脚发麻不能起身的苏梓萱:“苏姑娘救了我的性命,若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他的声音很温和,表面上温和知礼的一个人但却同样总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和淡漠。
苏梓萱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薛凤君扶着她胳膊的手,拢了拢还披散着长发,看了看外头还没有大亮的天:“请世子爷送我回侯府,一夜未归我怕家人担忧。”
侯府的人对苏梓萱不闻不问哪来什么人担忧,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荣静,送苏姑娘回侯府。”
荣静忙应了一声,又恭敬的问了苏梓萱一声:“苏姑娘要不要用了早膳再走?”
“不了。”苏梓萱向众人行了礼,一面向外走一面回答。
康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苏梓萱听着他在身后嚣张的笑声:“.....凤君兄,哈哈,你昨晚可是风流潇洒了一回,抱着人家姑娘不撒手.....”
苏梓萱觉得耳朵发红,荣静在一旁安慰:“宁王殿下自来心直口快,还请苏姑娘见谅。”
原来是宁王康昱。
苏梓萱笑了笑:“岂敢。”
薛凤君看着苏梓萱走远的背影,转头看了一眼康昱:“皇上说叫我教你写字,我不能辜负皇上的希望,一会我就叫人给去跟皇上说一声,我每日叫你写一千张大字,好叫皇上知道我是尽职尽责的。”
康昱的立时傻了眼,怪叫着追着薛凤君进了屋子:“你不能对我这样,我昨晚上为你.....”
“两千张。”
康昱的声音戛然而止。
杨集悄声对钱先生道:“世子爷心情不好?”钱先生笑着点头:“可不要触了世子爷的霉头。”
屋子里的炭盆早灭了,比外头冰天雪地好不到哪里去,苏梓萱脱了从薛凤君那里穿回来的衣裳,孔雀毛的大氅绚丽华贵分外美艳,也不知是谁的,一并都收进了妙境。她换了自己的衣裳,外头被迷药药倒的玳瑁才堪堪醒来,正在为自己夜里睡的太死懊恼:“奴婢睡的太死,竟然忘记给炭盆添炭,小姐昨儿夜里可冻着了?”
玳瑁穿了衣裳起来侍候苏梓萱洗漱,瞧着苏梓萱的神色好似没有睡好,便越发的自责:“一会小姐吃了早饭不若在歇一会?”
苏梓萱点了点头,一整夜的费心费力,后来又是睡在地上确实没有休息好,她引了妙境里的水出来喝了一杯,等到玳瑁去提早饭她就像往常一样抄写佛经,好似一切都回归了平静,昨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屋外的梅花经了风雪的洗礼,香气愈发浓烈,白雪掩映下愈发卓越,苏侯府梅景颇丰,雪后更是美上加美。
玳瑁将简单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说着从外头听来的消息:“.....听说二夫人娘家妹夫进京任职,大抵晌午就会来咱们府上作客,老太太听说陈家姨妈有一对双生姐妹花,稀罕的不行,已经叫人打扫院子给陈家姨妈一家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