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宛瑶也才重新把目光移到了殷绍的脸上,完全不顾他脸色的继续说道:“殿下您当然不知道,那晚宛茜她其实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她的孩子,比小郡主要早出生几天,当时她大概还以为只要她带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就能母凭子贵了。因为以您的脾气,一旦您知道是娘娘背叛了您,您盛怒之下必定不会放过娘娘,而她——作为您唯一的儿子的生母,就算身份不足以母仪天下,一个贵妾的位子得来总不算过分吧?只可惜她蠢啊,她蠢了一辈子,却不知道您在盛怒之下,对知道了这么大秘密的人也是不会放过的。当时您都没让她把话说完…”
廖容纱虽然不是善茬,并且御下的手段极严,可是相对来说,却不是个苛刻的主子,至少她不会把身边的人当做出气筒,有事没事的随意责骂,并且在其他人前面,也十分的护短。
就是因为这样,宛茜的背叛,对宛瑶而言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甚至于如果宛茜就只是想要攀高枝,她都能够理解,但她最不能忍受的是那女人居然会处心积虑的选在了那样一个时机回府来跟殷绍告密。
廖容纱难产,命在旦夕,那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的事情她都无力自保。
却偏偏——
是宛茜,这个曾经她善待过的贴身婢女过来捅刀子。
那女人也是歹毒至极,分明就是奔着杀人害人的目的来的。
而被一个低贱的婢女这样的算计,就算最后她并没有得逞,这对殷绍而言也是莫大的耻辱。
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宛瑶。
辰王府里那一夜荒唐的真相,当初宛茜找上门来就迫不及待的跟他坦诚了,直接就告诉他,廖容纱的那个肚子来历不明。
当时他也只听了这一句就完全的无法忍受,他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丫头。
他的身边,不缺女人,就算侍妾也都是出身清白的官宦人家的女儿。他不可能会对一个下贱的丫头假以颜色,更何况——
那贱人还胆敢算计他。
“既然她的话都没说完,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终于稍稍稳定了情绪,殷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据本宫所知,廖氏身边的你们这几个丫头全都是孤家寡人,没什么亲戚在。”
廖容纱的心机颇深,她选在身边的丫头都是这样,孤家寡人,没有牵绊,相对的可以被抓住利用的把柄就比较少。
宛瑶挑了挑眉头,散漫的开口道:“因为那个口不能言的婆子啊。”
殷绍闻言一愣。
宛瑶就又颇为自得道:“殿下你一直以为她是我的人,对吗?”
殷绍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又是蓦然一沉。
宛瑶的脸上也突然带了明显的怨毒情绪,盯着他,愤恨说道:“那天宛茜被灭口之后,蒋成海就跟着进来复命,说他遵照太子殿下您的吩咐,已经把娘娘生下的女儿料理掉了。后来你又逼死了娘娘之后,第二天从宫里回来的时候我刚好看到那婆子抱着孩子在附近转悠。当时她和宛茜是一路的心思,都等着飞上枝头,可惜她并不知道宛茜已经被灭了口。当时我只是好奇,想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但那蠢笨的妇人却居然以为我是宛茜吩咐出去接她进府的。殿下您是知道的,奴婢我虽不算聪明,但从一个蠢妇的口中套几句话还是可以的,所以——我骗了她手里的孩子。”
这些隐秘的内情相继曝出来,安意茹就只觉得脑中有惊雷阵阵而过,她就只是听着,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
把一切的内情都一股脑儿的抖露出来,宛瑶如释重负。
她毫无畏惧的瞪着殷绍,故意一字一顿,有恃无恐的继续刺激他,“殿下您现在该明白了吧?是我——是我换了那个孩子。皇长孙,那个死在您眼皮子底下的孩子——他是您的儿子,是宛茜那个贱人替您生下来的儿子。”
“哈哈!”宛瑶说着,就找到了报复的快感一样,突然大笑了起来,一直笑到了癫狂,泪花四溅。
殷绍卡在她喉咙间的手,突然隐隐的抖了起来。
他不愿意相信宛瑶的话,也不想受这种刺激,或者他应该叫人去提那个婆子过来对峙的,可事实上就算他再怎么样的抗拒,再潜意识里已经完全信了宛瑶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他暴怒的想要发作,却觉得胸口一热,喉间瞬间涌上来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
为了不让自己过分的狼狈,他骤然撤手,手压着胸口将那口浊气强行吞咽下去。
安意茹见他脸色惨白的佝偻了腰身,惊慌失措的爬过去,“殿下您怎么了?”
“是不是觉得很讽刺?”宛瑶后退了一步,看着他,仍是癫狂不已的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初你对小郡主下杀手的时候,应该是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的吧?报应!这就是报应!”
殷绍用力的压着胸口,只觉得她这笑声刺耳,听得分外难受。
“还有你!”宛瑶兀自笑了一阵,就是目光一厉,突然又看向了安意茹,指着她咒骂道:“安意茹,你这贱人和淳贵妃设计陷害娘娘,你们全都该受天打雷劈,你们全部都应该不得好死!”
“你这贱婢!什么淳贵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意茹浑身汗毛倒竖,根本不敢去看殷绍的脸色。
“你还装什么装?你现在都这个鬼样子了,难道我还要污蔑你不成?”宛瑶冷冷说道:“是宛茜身边的那个婆子亲口告诉我的,淳贵妃和她那婢女说话的时候就承认了,她说是你请她帮忙的。”
“你胡说八道!”安意茹惊慌的大声反驳,“淳贵妃宠冠六宫,谁不知道她目中无人,就算你要污蔑我,也找个好点的借口。你时候淳贵妃是帮我做事的?她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她就算宠冠后宫,上头还压着一个皇后娘娘!”宛瑶不甘示弱的犀利反驳,“谁都知道皇后娘娘不待见你,并且百般刁难,而滚贵妃又不甘于受制于人,所以你们两个臭味相投的女人就狼狈为奸,勾结在一起了。她答应帮你设计,让娘娘在东宫失宠失势,而作为报酬,你也答应会和她里应外合,想办法对付皇后娘娘。”
安意茹听了这些话,几乎是魂飞魄散了。
她惴惴不安的扭头去看殷绍:“殿下您听我解释,不是——”
话音未落,殷绍已经朝这边冲了过来。
“啊——”安意茹惨叫一声,使劲的闭上了眼睛。
但是出乎意料,殷绍却没动她,而是直接冲到宛瑶面前,再一次卡住了她的脖子。
不同于之前的迟疑和隐忍,这一次他下的就是死手。
“哈——”宛瑶的笑声被他的手指给掐断在了喉咙里。
她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但是转念却只是一瞬,又万念俱灰的放弃了。
“杀了我吧,掐死我吧!”她死死盯着殷绍,艰难发声,但是眼睛里却有熊熊火光,带着大仇得报过后的快意,“我能活到今天,看着你们各自受到应得的报应,也是转够本了。”
这些年里,她受了多少折磨?从一开始隔三差五的言行拷问,再到后面暗无天日的囚禁,已经六年了,如果不是不甘心,如果不是为了等着看殷绍这一刻的下场,她早就自行了断了,何苦要苦苦支撑?
而现在——
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宛瑶在笑,笑的泪花四溅,但是面孔却因为窒息而青紫一片,容颜扭曲。
殷绍这一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倒不是说他对殷桀这个儿子有多深的父子情份在,而是——
他不能容忍被人这样的戏耍,不能接受这样的耻辱。
这个宛瑶,见证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狼狈。
他自己被一个卑贱的婢女设计,还沾了身,而他昭告天下明媒正娶回来的太子妃却又怀了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这一刻,他甚至都没了心思去追究安意茹的居心叵测。
“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廖氏的那个孩子——是谁的?”殷绍手下的力道莫名松懈了几分,咬牙切齿道。
宛瑶无所畏惧,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他虽是痛恨殷绍,又愤恨他对廖容纱的无情,但是想到廖容纱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心里也替她觉得委屈和尴尬。
宛瑶闭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殷绍的眉头皱了一下,虽然也是不甘心,但这会儿他是已经被刺激的完全失去理智了。
“不说是吗?那你就去死吧!”他恶狠狠的说道,指下骤然发力,也没了心思等宛瑶咽气,直接就想掰断对方的脖子。
千钧一发。
突然砰地一声。
书房的大门被什么人从外面撞开,冯玉河高大的身体破麻袋一样被人摔了进来。
殷绍抓着宛瑶仓促的后撤两步,一抬头,却见宋楚兮垂眸站在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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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的好艰苦,早上四点半起床磨叽到现在,感觉是醉醉的了。
ps:传说中那一夜的真相,我们纱纱那样牛逼的妹纸,居然阴沟里翻这种船,真是日了哮天犬了,吐血~
、第007章 那个男人,是谁?
宋楚兮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屋子里的灯火偶尔一晃,却也只是在她长长的睫毛上颤了颤,至于她眼底的真实神色也无从分辨。
殷绍讶然的看着她,困惑而艰难的脱口低吟,“宋楚兮?”
怎么又是她?这么阴魂不散的,她这到底是所为哪般?
说话间,他卡在宛瑶脖子上的手指不由的力道一松,再低头一看,摔在旁边的冯玉河则是嘴角渗血,闭着眼,生死不明。
宋楚兮自是带了侍卫来的,只不过此刻在这院子里的就只有她和严华两个人。
而同时,这里的动静一闹起来,院子外面太子府的侍卫立刻察觉,只是试图冲进来护驾的时候,却被宋楚兮的人给拦了。
双方就在这院子外面动起手来。
“又是你?”安意茹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尖叫起来,“你还有脸出现?”
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使坏,她何至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回不了头。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安意茹发了狂一样的爬起来,张牙舞爪的就朝宋楚兮扑了过来。
宋楚兮站在那里没动,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在安意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闪电出手,横臂往外一推,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把匕首,刀锋直接送到了安意茹的颈边。
安意茹刷的一下就白了脸,惊恐的把眼睛瞪得老大,自然就刹住了步子。
宋楚兮这才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了眼睛。
她的一张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眼底盘旋了很深的暗色风暴定定的望着殷绍,开口道:“把人交出来!”
殷绍的眉头深锁,神色恼怒而厌倦。
而也是直到了这一刻,宛瑶才见到了传闻中那个相当神秘的宋家四小姐。
这少女看上去明明年纪不大,甚至一张脸孔都显得稚嫩,可通身的气场使然,就这么站在面前,好像是只凭借一个眼神就足以和殷绍这堂堂的一国储君抗衡,并且势均力敌。
殷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宛瑶一眼,随后就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几次三番的跑到本宫的府邸里来撒野,就为了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贱婢吗?宋楚兮,你倒是越发的叫本宫好奇了,你到底意欲何为?”
“把人交出来!”宋楚兮直接无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那神情语气却都四平八稳,仍是没什么情绪波动。
此时院子外面双方的人手已经打成一片,热闹的很。
殷绍从灯火阑珊中瞧过去一眼,然后就又神情冰冷的笑了。
他卡着宛瑶的脖子不松手,只定定的望着宋楚兮,“你这是在命令本宫吗?也不想想,你凭什么?本宫就算是再不济,就算受制于人,也还是堂堂的一国储君,我的府邸,岂是由得你随便说闯就闯的?”
宋楚兮手中匕首,一直压在安意茹的颈边。
安意茹浑身毛骨悚然,忍不住的叫了一声,“殿下——”
殷绍自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安意茹不敢妄动,侧目瞧见了他的神情,心里突然就是一片绝望的冰凉。
是了,在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之后,殷绍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她了,更别提还要受人威胁的来保她。
安意茹几乎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不曾想宋楚兮却突然撤了手,反手以刀背将她往后一推,冷冷道:“想借我的手替你处理废物吗?我没兴趣。”
安意茹被她推倒在地。
宋楚兮直接目不斜视的自她身上跨过去,一面冷声吩咐,“严华,把她给我丢出去。”
安意茹整个人都傻了,心里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对宋楚兮这意外之举的震惊。
“殿下——”她张了张嘴,想回头去看殷绍的时候,严华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提小鸡一样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拽了出去。
严华其实是懂得宋楚兮的用意的,所以出去之后就直接再没有回来,而是隔了老远的守在院子里。
宋楚兮一步一步,一直走到殷绍面前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
她面上神情虽然极为冷静,但殷绍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甚至是——
杀意!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却莫名觉得怪异。
“我有话问你!”宋楚兮冷冷的开口,可话音未落,她又再一次猝不及防的出手。
殷绍看到她手下激荡的寒光,下意识的就想要扯开宛瑶,却还是迟了一步。
宋楚兮手下动作精准,匕首柄直击宛瑶的后颈。
“呃…”宛瑶闷哼一声,直接就翻了白眼,身子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殷绍怎么都没想到她会骤然对宛瑶出手,惊讶之余也还是撤了手。
宛瑶的身子,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他看了宛瑶一眼,进而又重新抬头朝宋楚兮看过来,怒声道:“别以为殷述现在就能只手遮天的护你,你是把本宫这座府邸里的守卫都当成摆设了吗?”
皇帝分了两次,调派过来封锁他府邸的禁军足有两千余人,殷绍府上本来就有的守卫姑且不提,只外围有那么多人在——
就算有殷湛倾尽全力相帮,宋楚兮能带着混进来的人手也是有数的。
殷绍不可能受她的威胁。
宋楚兮一时却没了声响,只是眸光沉淀得很深的死死盯着他,那两道视线如有实质,似是能够将他的皮肉都穿透掀开一样。
他们之间是有过节的,但是宋楚兮的这个反应还是有些不对劲。
她盯着他,一直又过了许久之后方才声音有些涩哑的开口道:“当初——我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真的——是个死胎吗?”
哪怕是听到了殷绍和宛瑶对话里的一些隐秘的往事,如今宋楚兮再站在殷绍面前的时候也是坦然的。
她没什么事是觉得无法面对他的,但这时候明显的声音不稳,却是因为——
如果宛瑶的话都是真的,那么——
当初,她的孩子就不是胎死腹中,而是——
被殷绍给杀死的。
“什么?”殷绍哪里想到她会有此一问,恍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脱口反问了一句。
宋楚兮的眼底,一瞬间突然迸射出凛冽的杀意来。
殷绍这个时候是深度失神的,她突然逼上来,他几乎是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手中匕首压在了颈边。
宋楚兮倾身过去,近距离的盯着他的眼睛,咬着牙隐忍,一字一顿的又再重复了一遍,“方才宛瑶的话是不是真的?当初稳婆告诉我的话,是你早有预谋,提前就吩咐予她们的?那个孩子——”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对于很多的事,她都已经完全接受了,可此时此刻,再提起那个孩子的时候,哪怕是极力的克制,声音也忍不住的带了明显的颤抖。
彼时殷绍整个人都已经懵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他所熟悉的女子。
他明明认得她,但这一瞬间,居然荒唐的觉得她那面上遮掩的就是一张面具。
她是谁?她在说什么?是他神志不清,所以产生了幻觉了吗?
只那一瞬间,他脑中突然就涌现出无数的问题来。
宋楚兮站在他面前,很近距离的逼视他的脸孔,竭力的控制着情绪逼问道:“真的是你的阴谋,是你叫人杀死她的吗?”
类似的话,那夜她闯入浮屠塔的时候杨平临死前说过一次,当时因为情况特殊,并且杨平又是殷绍的心腹,所以她听听也就算了。
可是宛瑶不一样!
如不是确有其事,宛瑶不会这样的信口开河,更不会将殷绍恨成了这样。
为了克制情绪,不想自己就此失控,宋楚兮的嗓音低沉沙哑。
但是就是这很轻的字字句句,敲击在殷绍的耳膜上,却是一声更重似一声,仿佛漫天惊雷一波一波的袭来。
他脑中森然一片,思绪一时混乱不堪,一时又空白一片。
“你——”声音几乎是不受思想控制的缓慢自唇齿间吐出来,却也隐隐的带了不可思议的颤抖。
他的目光,亦是同样一瞬不瞬盯着宋楚兮的脸,声音发虚的艰难吐字,“是谁?”
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宋楚兮,曾经好几次的生死交锋,他怎么可能不认得她?
可是——
如果是宋楚兮的话,她为什么会这样的质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殷绍会觉得整个天地颠覆,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了。
他莫明的紧张,也莫名的恐慌。
而只一听到他的声音,宋楚兮胸中压抑已久的所有情绪突然就不可遏止的全面爆发了。
“我问你那个孩子呢?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
那一瞬间,眼底泪光凝聚。
她手中匕首猛力的往前一压,几乎都顾不得此刻她在逼问殷绍,需要留活口的事实。
殷绍猝不及防,颈边立刻被切开一道伤口,鲜血奔涌而出。
但也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游离混乱了许久的思绪猛地突然归拢。
他飞快的出手,一把捉住宋楚兮手腕的同时,脚下快速往后退去,只是眼睛还是难以置信的瞪得老大,片刻不离的盯着宋楚兮,想要将她整个儿看透。
宋楚兮爆发的突然,又来势汹汹,听到她的吼叫声,院子里的严华和安意茹都吓了一跳,齐齐扭头朝这屋子里看过来。
“四小姐——”
“殿下!”
看到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严华和安意茹各自惊呼一声就往屋子里跑。
“都不要过来!”宋楚兮的手腕被殷绍制住,她却是面容冷肃的扭头呵斥。
安意茹被她吓的腿一软。
而严华,忧心忡忡却又不敢忤逆她,脸色发黑的迟疑了一下,终是一咬牙再次拽了安意茹将她扯回了院子里。
那屋子里,殷绍被宋楚兮逼迫着连退了好几步,直至脚跟撞倒身后的桌子才止住。
这么会儿的工夫,他已经将眼前这个女人上上下下无所遗漏的打量了许多遍。
看不出任何伪装的迹象,可是——
他的脑子里就是有一个荒唐的声音在不住的叫嚣。
“廖容纱?!”他再开口,声音却是黯哑并且颤抖的比宋楚兮还要厉害。
她是廖容纱?
这怎么可能呢?
那女人已经死了,是他看着她的尸首被从重华宫带回来,又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入殓并且封棺下葬的。
她不可能还活着!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用和他的那位太子妃一样的立场和口吻这样大声的斥责质问他那些不可能被外人知晓的往事。
为了确保他偷龙转凤的事情万无一失,事后廖容纱生产时候在她房间里的两个稳婆和八名嬷嬷婢女他全部都给灭了口。
当时产房里发生的事情,再剩下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是廖容纱这个当事人和宛瑶这个后来过去的丫头了,甚至于连宛瑶都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所以,眼前的这个人,就只能是廖容纱了?
殷绍自己叫出了那个名字之后,就先觉得可笑至极一般的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宋楚兮吗?你——”
到了最后,终究还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是啊,我是早就该死了,可如果我就那么干干脆脆的死了,你太子殿下做下的这些丧尽天良的缺德事,岂不是没有人来跟你追魂索命了吗?”宋楚兮反唇相讥。
她恶狠狠的盯着他,如果可以的话,似乎就能直接将他的血肉都咬下来,一口一口的吃掉。
哪怕她的这张脸和这幅面孔再怎么样的叫人觉得荒唐,可是她看着他时候的这种痛恨又杀机凛凛的眼神却是做不得假的。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宛瑶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当初我生下的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死胎,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儿,你便将她做了弃子?是你让蒋成海杀死她的吗?”宋楚兮再一次歇斯底里的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