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差不多了,吕聪才推门而入,直接迎上去说:“张先生你好,我是刑侦四队的队长吕聪,一下火车就把您请来真是冒昧了。”
张南豪忙起身跟吕聪握手,有些不确信的问:“这么说,老太太真的是被杀的?”见吕聪点头,他的神色顿时有些异样。
各自坐下后吕聪问:“听说张先生成年后就出去自立门户了?”
“哼,什么自立门户。”张南豪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我跟我弟弟一样,是被老太太撵出家门的,什么出去自立门户不过是说给外人好听的说辞罢了。”
“哦?但是我听金凤女士说…”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张南豪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她跟老太太是穿一条裤子的,她从小是被捧在手心儿里长大的,她哪里知道我们兄弟过的是什么日子,前些天还打电话来说老太太想我们了,希望我们能够不计前嫌回来一家团聚,我呸!”
“这么说当年之事还另有隐情不成?”吕聪顺势引导着话题。
“我跟弟弟小时候也过了几年好日子,不过那时候弟弟还小,也许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清楚。我爸是做官的,似乎还是很大的官。当时我年纪小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官,不过手下人很多,还有专门伺候老太太以及我们兄弟的人。我爸对老太太很好,更是疼我们兄弟,但是她总是不理不睬,对我们也不怎么过问。后来我7岁的时候,我爸忽然说是得重病死了,老太太遣散了家里的下人,卖了宅子领着我们兄弟俩南下去了浙江那边,后来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一个男人,就把我和弟弟寄养在别人家,每月给几个钱,也不管我们是不是吃得饱穿得暖。等到我二十出头,弟弟也成年,不能再寄养的时候,她就给了我和弟弟一人一点儿钱,说让我们出去自己工作,那时候她男人已经死了,不久她就带着金凤消失了。”张南豪越说越激动,拍着桌子道,“她给我们的那两个钱,连我爸家产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其余的都被她私吞了。”
吕聪注意到他说起史雁秋的时候从来没有叫过妈。都是用老太太代替,见他坐在对面呼哧呼哧喘粗气,看来是气得不轻,又问:“既然她是消失了,你们后来怎么联系上了呢?”
“十几年前吧,具体时间我忘了,她不知道怎么突然良心发现,雇私家侦探去找到了我,找到我也就找到了南杰,我们就又联系上了,南杰那时候年纪小。对她没什么印象,所以也谈不上多大的怨气,所以似乎联系的频繁些。”张南豪的脸色不是很好地说。
“那如果让你说,你觉得谁会恨不得老太太死呢?”
“那多了去了,我就巴不得她早死。”张南豪脱口而出,马上觉得不对,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说话也磕绊起来,“警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是气话,我可什么都没做,我…”
“七号凌晨两点到四点你在什么地方?”吕聪趁热打铁地问。
“七号、七号是哪天,我…”张南豪慌乱了半天才稳当下来说,“我在家睡觉,没干什么啊!”
“有谁能证明你在家睡觉?”
这句话把张南豪问愣住了,半晌才说:“没人证明,我那老婆子已经没了,就我自己住。可是,我刚下火车到W市,我哪儿坐火车过来要两天一夜,我六号白天去了文化宫锻炼,有人能给我证明的,我可没杀人。”
“你有几个子女?都在什么地方?”吕聪问。
“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温州,他们都上班,更不可能是他们,他们连有这么个奶奶都不知道。我一直跟他们说我爸妈都在我小时候就死了,他们只有一个叔叔。”张南豪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说话条理清楚,也比之前利索多了。
“那之前你跟金凤说你对老太太已经没什么怨恨了,会回来看她,难道是金凤撒谎?”
“那、那倒不是,我…”张南豪吭哧了半天才说,“我这不是寻思老太太快没了,死前我来装一下孝顺,能分几个钱嘛!我一个老头子要不要钱的无所谓。但是就算不能给儿孙留点儿,也给自己留着看病花销,给儿女少添麻烦不是。我那点儿退休金只够自己吃饭,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还要孩子拿钱,我这心里也不得劲儿。”
吕聪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说:“我找人给你安排住处,等案子结束再离开W市,如果想起或者发现什么线索,记得及时跟我们联系。”
张南豪老实地点头答应,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喜色,不知道是为着老太太的死,还是为了能省下住宿费。
第七卷 肿瘤病房猝死事件 第十三章 金凤爆出的内情
第十三章 金凤爆出的内情(加更)
居然趴在电脑上迷糊了一会儿。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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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诺和刘赫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金凤的病房内很是热闹,大人小孩的挤了一屋子,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见他二人敲门进来,屋内骤然安静下来,连小孩子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弄得他们二人有些尴尬。
还是金凤说话打破了寂静:“这不是徐警官嘛,快进来坐。”随后转头对坐在床边的一个老爷子说,“就是这位警官受理的这个案子,才查出来妈是被害死的。”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旁边的人忙劝:“妈,你别难过了,难过伤身子的。”
还有奶声奶气的:“奶奶不哭!”
看来这一屋子都是金凤的子孙,金凤也很快就从伤感中恢复过来,介绍说:“这是我老头子程伟,儿子程斌,媳妇章丽,孙女程雪依,女儿程珊,女婿于军。”
一大串名字说下来,徐诺记住的没几个,但是人员关系总算是弄清楚了。寒暄了半天才说明来意:“金女士,我们还有些问题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看…”
金凤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对屋内其他人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医生都说我没事,不用都在这儿守着了。”
众人起身告辞又折腾了半天,刘赫在徐诺的示意下追出去问不在场证明,虽说基本上没什么意义,但是还是要走一下程序。屋内只剩下金凤和徐诺二人,金凤忽然一扫刚才乐呵呵的表情,疲惫之色布满眼角眉间,叹气道:“人不服老不行喽。”
徐诺笑着坐在床边说:“估计知道你年龄的人都要羡慕死,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没有女人不喜欢别人夸奖自己的容貌,金风自然也不例外,笑着谦虚道:“我哪里有保养,可能是遗传吧,我妈就是不显老,总看着比年纪年轻个十多岁。”嘴上虽然谦虚,但是眼里已经闪动着自豪的光芒。
“现在儿孙满堂,老伴儿身子也硬朗,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呢!”
“那是,儿女倒是都争气。”听到夸孩子,金凤乐的合不拢嘴,比夸自己还高兴。
徐诺几句话就把金凤说的喜上眉梢,这是刘赫也转身回来,给了她一个一无所获的颜色。她便也不再闲话,开始把话题转到正事上。
“金女士,你上次说,史老太太病了以后,魏东已经好久没有露面了是吗?”
“对,那个老花花公子,至少三四个月没见到人了。”金凤恨恨地说。
“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已经患了老年痴呆症,一天能清醒明白事情的时候很少,平时就像个孩子一样?”
“啊?”金凤大吃一惊,徐诺紧盯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是惊讶,没有任何闪烁或是掩饰,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消息。
“作孽,真是作孽。”金凤一叠声地说,“我还真是不知道老爷子身体也不好,我天天在我妈这边忙活,魏天书和他那个老婆我又不待见,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事儿,等出院了可要去看看老爷子。”
眼见金凤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刘赫奇怪地插嘴问:“你刚才不是还骂他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要去看他了?”
金凤表情有些讪讪:“唉,我以为那老头子见我妈没几天了。所以懒得过来,才心里有气,我这人不会做什么面子上的功夫,不高兴就直接表现出来,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是我误会了。不管怎么说我爸死的早,那时候我还不记事,等我记事的时候我妈就已经跟老爷子在一起了,他待我虽然没有跟对儿子一样好,但是也的确算是不错,我平时年节的也都跟我老头子去看他,这病了我自然更要去看看。”
没想到这金凤倒是个爽快人,不过徐诺并没有因为她爽快就对她的话照单全收,又问:“金女士,你一直说魏东是老花花公子,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吧?”
这突然的一句话问的金凤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完全是私下这么叫惯了,没想到掩饰,没想到徐诺连这个都会问。不过她很快就苦笑了一下说:“这个,唉,怎么说呢,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是…”
徐诺知道这但是后面肯定大有文章,便也不插话静静地等着她说。
“老爷子那人,心地是好的,当初也没嫌弃过我这个带来的女儿,但是就是自诩为风流才子,觉得是才子就要有风流韵事,那些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的不提。光是我知道的坐实了的勾当就有三次,这还是在我妈严加管束的情况下,不过他每次认错的态度都非常诚恳,再加上从来没有想要假戏真做的情况,我妈年纪大了以后便也不再跟他过多的计较。”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去过老爷子那边,应该见过魏英吧?”
见许诺点头她接着扔出个爆炸性新闻:“她就是老爷子的亲生女儿。”
“啊?”徐诺和刘赫全都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
“不是说是老爷子姐姐的孩子吗?”徐诺半天才想起吕聪说过的细节。
“切,老爷子是独子,三代单传,哪里有什么姐姐。”金凤撇撇嘴,“那时候他在外面跟一个寡妇勾搭上,最后居然怀了孩子,那女人也是个有心计的,一直瞒到没办法打胎了才找上门儿来。老爷子没办法只好跟我妈说了实话,我妈自然是气得要死,但是他们那老一辈人,都比较看重血脉,不管怎么说那女人也怀着老爷子的血脉,而且婆家是肯定不能容她了,后来我妈就说让老爷子认她做姐,让她改姓魏,如此就把孩子算作魏家人。老爷子以舅舅的身份关照。幸好那女人死的早,看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有我妈压着指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
徐诺此时心里盘算更多的是,如果魏英是魏东的女儿,她自己若是知情,说不定会有些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做出什么糊涂事。但是这份心思自然不能给金凤说,她便转而问:“既然老爷子这么风流,那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是蒋琴勾引老爷子呢?”
一听到蒋琴的名字,金凤的脸色马上就不好看起来:“她就是个狐狸精,不怕徐警官你笑话。老爷子的确好色,但是有个癖好就是喜欢比自己年长的女人,无论是我妈还是魏英的妈,还有他平时勾搭的,全都是比他年长的,所以自然是蒋琴勾搭他。”
金凤这番话说的理所当然,但是徐诺却并不以为然,的确有很多人喜欢比自己年长的女子,但是难道一个八十多的老头,还能去勾搭比自己年长的不成。不过这些思量自然是不好说出口,见金凤没什么真凭实据,徐诺便也不再对此多言。
“我想详细了解一下魏天书跟老太太的关系。”
金凤见徐诺没有再问关于蒋琴的事情,以为她被自己的观点说服,脸上稍微显出些喜色,但是一听到魏天书的名字,旋即又皱紧了眉头,半天才说:“这个实在不太好说,天书是老么,我妈自然是偏心他,但是他一直不争气我妈又恨铁不成钢地总是打骂,他自然也是总躲着我妈。本来为了娶蒋琴的事儿,他跟我妈差点儿断绝关系,可是偏生婚后还住在一起,所以我实在是看不懂他们娘俩是怎么个相处。”金凤边说边摇头,满脸的纳闷,但是说着说着又生起气来,“不过我妈病了以后,他可是没怎么尽过孝心,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三五天来一次,到后来十天八天来一次,最后干脆个把月都不见人影,真是枉费我妈那么偏护他,临终也没个儿子在身边尽孝。”
她说着说着开始抹眼泪,徐诺忙在一旁劝解,半天才转回正题:“金女士,你说你一直在公司管理账目?”
“恩,虽说我妈生意做得不是多大。但是这管账的总还是自己人放心,我虽然没我妈那么精明,但是看好几本账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我正好有些账目上的问题请教。”徐诺从包里拿出来之前打印的鸿鸣贸易的财务支出递给金凤,“上面用红笔圈出来的,是近两年的大笔支出,基本就是这些支出把公司的底子掏空了,你难道就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吗?”
金凤看着单子上的账目,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复杂神色,长出一口气靠在身后的枕头上说:“都是我妈提的钱,我管账是防止公司有别人做手脚,但是公司都是我**,她提钱我自然不会过问。”
“你连这些钱做了什么都没问过?”徐诺根本不信她这种说辞。
金凤面露尴尬,半天才说:“我问过一次,但是被我妈骂了回来,说她自己的钱她还能做主,那我也就不再说什么,反正她给我的工资和粉红,足够我衣食无忧,我儿女都有出息,我自然也没什么别的念想。”
徐诺上下打量了一下金凤的神色,觉得她现在身体状况还算不错,终于把最后的重磅炸弹扔了出来:“其实我知道史老太太把钱转到什么地方了。”见金凤投来探寻的目光,她接着说,“老太太把资金都转移出来,开了一家新的公司——安居房产,而这家公司现在的总经理,就是蒋琴。”
饶是金凤已经修养了两天,身子好了许多,听到这话还是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徐诺忙上前帮她拍背,半天才顺过气来,第一句话就是:“不可能,我妈不可能让那贱人做主,肯定是交给了天书,然后那女人撺掇着天书才让她管事儿的。”
徐诺此时可不敢再打击她,谁知道她满面红光地聊着聊着就能一下子翻白眼,要是真把人刺激出毛病,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反正她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金凤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刘律师又偏偏证实了老太太带着蒋琴办事,那么这最后两年的大笔转移,到底是老太太的意图,还是蒋琴撺掇着老太太做下的呢?如果是后者,那么老太太日渐好转对她绝对就是一个潜在的危机,让她痛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金凤被徐诺的消息一吓,整个人的精神顿时萎靡起来,徐诺见状忙叫来了医生,自己领着刘赫告辞出门。
刘赫自己去脑外科复印病历,徐诺开着车沿着江边兜风,顺便在脑子里梳理着案情,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几乎快开到了外环,眼见离W大学不远,干脆带着一箱子病例去找时文轩,这些他更懂,不利用白不利用。
虽然时文轩的插科打诨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是还是很有效率的把43本病例分为了两摞,他拍着其中稍微少点儿的一摞说:“这边都是根据你的要求挑出来的,病情在死前有所好转,但是却突然猝死的病例。”
徐诺抱过来一点数,看上去少点儿也多达17本,忍不住翻开细看。时文轩凑过来揽着她的腰问:“怎么,你打算弃武从医?”
“胡说八道,说的我好像是个打手。”徐诺嘴上说着,身子却是自觉地靠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呆着才说,“你说一个脑肿瘤病房,两年内有17例病情好转却突然猝死的病人,是不是不太正常?”
时文轩不是笨人,徐诺都说到这份儿上,他自然是明白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是他思索半天还是比较公允地说:“这个苏明是三年前才应聘到中心医院的,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打响了脑外科金手术刀的名声,你可知道现在不仅仅是北方,南方都有患者慕名而来,这样一来病源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再加上来的又有很大一部分是晚期病人,这死亡率自然也就高了不止一倍。”
这些徐诺并不是没有想过,虽然没有他说的这么透彻,但是还是过了一下脑子的,此时听时文轩这么说,自己也有点儿丧气,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
时文轩见她撇下嘴角,把病历随手扔到一旁,忙伸手一把捞回来塞还给她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不过这么多好转后又猝死的,的确是有些不可思议,更何况,你有没有发现,这十七个里面绝大多是都是苏明签字证明的死亡?”
第七卷 肿瘤病房猝死事件 第十四章 神秘的记事本
第十四章 神秘的记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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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的事情虽然有些疑问。但是离真正的立案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徐诺见有了点儿眉目便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但是刘赫和李可昕的事情应该用个什么方法解决呢?单纯的去解释可昕能接受吗?
她边走边想,想的脑袋快要爆炸了,一进门就跟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吕聪撞了个正着,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吕聪蹲下去捡东西,嘴里埋怨道:“你丢了魂儿了啊?”
徐诺也忙蹲下身帮他捡,奇怪地问:“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屋里的资料太多没地方放,从后勤要来个储物柜,不知道以前是谁用的,钥匙都找不到了,我刚捅开锁,把里面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吕聪看着满地的零碎也是头疼不已。
徐诺好奇地翻翻捡捡,见大部分都是广告单、废报纸之类的,渐渐也没了兴趣,伸手抓起一把刚要放在身边的箱子里,忽然从报纸中间滑落一个本子,“啪嗒”掉在地上,牛皮纸的封面上五个红色的大字“工作记录本”。下面三条横线。
吕聪也瞄到这个本子,笑说:“咦,居然还会看到这个东西,这是警队以前发的记录本,每人每月一本,不过因为太难看基本没人用,我家床底下还有一纸盒箱子呢。”
本子封面的折痕很是清晰,页脚处已经用得翻卷,徐诺好奇地捡起来信手一翻,脸色猛然一变,半天才压制住心里的波澜,幸好吕聪还弯腰在收拾东西,没有看见她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的脸色。她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你这些东西准备弄到哪里去?”
“当然是扔掉,不知道什么年月的了,都没用了。”吕聪头也不抬地说。
听他这么说,徐诺悄悄把本子塞进了自己的包内,见屋内没有其他人,用脚尖儿轻踢了吕聪一下说:“刘赫那边我可是问清楚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啊?”吕聪一愣才反应过来,随即郁闷道:“什么叫我准备怎么办,是你准备怎么办好不好?当初去问可昕那件事,就是你赶鸭子上架硬逼我去的,她在咖啡店那么一哭,别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我是陈世美一样。”
“噗!”饶是刚才被本子里的内容震惊到,但是徐诺已经不是刚刚进入警队的菜鸟,经历过这么多案子。她已经学会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听到吕聪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声来,继而笑得前仰后合,想象着当时的场面就觉得好笑。
吕聪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被她笑得脸上满是尴尬,最后忍不住八卦道:“刘赫当时到底叫了谁的名字?”
“无可奉告!”徐诺早就打定主意,这个内情绝对不能让吕聪知道,反正刘赫和可昕绝对不会说出去,只要自己不说就万事大吉了。
她隐瞒了名字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吕聪,他一拍大腿说:“嗬,刘赫那小子好样的啊!这个忙我帮定他了。”
刘子玉拎着洗干净的拖把回来,一进门就听到最后一句,不禁疑惑地问:“帮谁?”
只见两位队长对视一眼,笑得无比诡异,吕聪直接抱着盒子走人,徐诺笑嘻嘻地说:“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刘子玉被她噎得半个字都没说上来,腹诽不已,才比我大几岁就说我是小孩子。
“啊,你早晨不是应该去接张南杰吗?”徐诺这时才想起来正事儿。
“早就接回来了,让他在休息室歇着呢。”
“恩。辛苦了,到时候让吕队请你吃饭。”徐诺替吕聪慷慨地承诺后,对刘子玉说,“放下拖把跟我去休息室。”
张南杰比张南豪小了五岁,当年他们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只有2岁,自然不比张南豪的记忆深刻,所以似乎也没有那么深的怨恨。整个人看起来红光满面,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看来也跟金凤一样,得到了来自史老太太的优良遗传。
徐诺进屋就客气地说:“坐了那么久的车,刚到又被我们找来问话,真是辛苦了,老太太的事情,还请节哀。”
“唉,老太太就这么没了,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张南杰嘴上说的沉痛,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少阴云,转言道,“不怕警官您笑话,我对老太太其实也没有多少印象,从小就寄养在别人家,一年也见不到她几次,后来十八就自己出去讨生活,跟她更是断了音讯,所以说这心里虽然有点儿不自在,却也没什么太值得难过的。”
“你跟老太太重新联系上,是什么时候?”见张南杰这么坦诚,徐诺倒是对他多了些好感。
“那是十来年前了吧,我记得我那时还没退休。我哥忽然打电话给我,说老太太派人来找我俩认祖归宗,我哥本来不想理会,因为他当时比我年长,吃的苦比我多,也更恨老太太。不过我劝解了他好久,毕竟是生母,血缘关系还在的。最后老太太找人送来的钱打动了我大哥,那时候他孙子上学正在愁学费,于是就半推半就地认下了。”
“哦?老太太当年给了你们钱?”徐诺奇怪地回忆着张南豪的笔录,似乎根本没有提到这一点。
“恩,老太太可能是因为早年间的事情心里后悔,刚认了亲就给我们一人十万块,十几年前啊,十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也难怪我哥那么恨她都咬牙忍下了。”张南杰自嘲地笑笑,“后来每年老太太都给寄来一万块钱,近两年加到两万,每次都说是给孙辈的零花钱,其实我明白是老太太自己拉不下脸来关心我们哥俩,我想我哥这些年也应该态度有所转变了,不过我们两个从来不聊起老太太和这边的事,我有时不小心提到。他就很不搞定地挂我电话,半点儿都不给我这个弟弟面子。”
“张先生现在定居在什么地方?”
“在苏州,好地方啊!”张南杰一听不谈老太太了,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声音也洪亮了几分,“我年轻的时候在苏州做学徒讨生活,后来结婚就定居在苏州了,现在儿孙们也都长大,我就在家享清福喽!”
“真是羡慕您啊!”徐诺顺着话说,“您能不能记起七号凌晨两点到四点你在什么地方?”
“哎呦,这个啊!”张南杰皱着眉头道。“前些天我在家呆着气闷,就取了点儿钱出去旅游,七号凌晨是在火车上晃荡,我没买到白天的车票,又想赶紧回家,就买了半夜的车票,大早晨到的苏州,到家没坐稳当就接到金凤的电话,又急忙买票赶过来。”
他边说边翻兜,找出几张车票往徐诺面前一放说:“喏,这是车票。”
徐诺接过来细看,一张一号下午苏州到嘉兴的慢车车票,一张六号晚上十一点多嘉兴回苏州的慢车,下面一张是火车的补票单,正是苏州到W市的车票。看完后笑着问:“都去玩儿了哪些地方啊?”
“无非就是乌镇西塘之类的,唉,都是旅游区,人太多,根本没看到什么景色,光看人了。”张南杰抱怨道。
“呵呵,现在的旅游区基本都是这样,要是赶上休息日或者长假,就更加人山人海了。”徐诺深有体会地附和道,然后把玩着几张票问,“张先生的车票有地方报销吗?”
“哈哈,找儿子报销吧!”张南杰大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做证据了,想必找儿子报销应该不用拿票据的。”徐诺也笑道。
“那是,不过我老头子自己还算有些积蓄,平时想贴补儿子,他都不要,哪里还会去找他报销。”说起儿子,张南杰真是喜上眉梢,连脸上的皱纹都透着一股子自豪的神气儿,而后又叹气说,“唉,我那婆娘死的早,不是个享福的人啊!”
“那您就把她的福气一起享了吧!”
“警官真是个会说话的人。承你贵言了。”张南杰笑呵呵地说。
“多谢张先生的配合,我没别的问题了,不过还请您住在我们安排的招待所。张南豪先生也住在那里。我想你们回来自然也是要参加史老太太的丧事,现在看了只能等破案后才能办,而且破案后还有律师要宣布老太太的遗嘱,所以看样子要在这儿住些日子了。”徐诺见没什么好问的,就起身准备让刘子玉领人去招待所。
“没问题,反正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也没什么事情,就当做是来旅游好了,感受一下北方的风情。”张南杰倒是爽快。
刘子玉在一旁心里嘀咕,这位还真是心宽,合着老娘死了对他来说就是旅游,不过转念一想,他从小就没感受过母爱,史老太太对他近乎是陌生人一般,即使人过中年后收到了一些金钱上的弥补,自然也是无法填补心里的缺憾。
目送刘子玉帮张南杰提着行李进入电梯,徐诺心里没有什么感慨,而是转身进屋把补票单交给李可昕道:“去车站查一下这张票,要找到是谁开的票据,并且要问清楚是在什么地方补的票。”
第七卷 肿瘤病房猝死事件 第十五章 魏天书是个二愣子
第十五章 魏天书是个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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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徐诺的手下意识地伸进包里,摩挲着刚才收起来的记事本,犹豫再三还是忍住没有掏出来一看究竟。
吕聪此时回到屋里问:“这人都哪里去了?”
“我让刘子玉去安顿张南杰,可昕去火车站查车票了,怎么,有什么事儿吗?”徐诺忙把包放进柜门内才回头说。
“那正好,你跟我去见魏天书,他已经回到W市了。”吕聪抓起车钥匙说。
徐诺没想到吕聪直接把车开到安居房产的大楼下,疑惑地问:“魏天书在这里工作?”
“恩。”吕聪忍笑说,“他在这里做副总经理。”
“啊?给他老婆打下手啊?难怪他不肯去看他**。”徐诺摇头道。就算这个魏天书再不争气,史老太太的这个安排也实在有点儿太不给自己儿子留面子了。
前台的接待员笑得很甜,但是张嘴就是公事公办的套路:“找魏副总是吗?请问你们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那很抱歉…”
最后吕聪只好亮明身份说:“我们是刑侦队的,想找你们副总了解一些情况。”
接待员这才换了说辞:“原来是两位警官,我马上打电话安排。”
电话挂了没半分钟,蒋琴满脸堆笑地从电梯里出来,迎上来跟吕聪握手:“吕警官,真是怠慢了,跟我上楼吧。”最后看到他身后的徐诺又道,“现在警队的女警都这么飒爽英姿,看着就让人羡慕。”
前台接待员见总经理下来热情接待两位警察,惊讶地差点儿合不拢嘴。
进了电梯后,蒋琴就渐渐收了笑脸,换上一副愁容说:“唉,二位警官,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是我老公实在是不争气,婆婆刚没他就借口考察跑去外地玩儿了两天,现在回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等下如果他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要请你们多多包涵。”
电梯很快就到了六楼,蒋琴把吕聪二人迎进自己办公室,随后吩咐秘书说:“把魏副总请到我办公室来,再去冲三杯咖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