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知厉泽南这个时候也忽然低头跟她说话。

一瞬间,两个人的距离就近在咫尺,鼻尖碰个正着,呼吸喷洒在对方的唇上,一下子就乱了方寸。关翘一只手撑着沙滩,另一只手里还抓了一把黑沙,她手指动了动,脑子竟然没有一片空白,甚至还在想,要不亲下来?

她就这么随便一想,厉泽南像听得懂她的心声似的,二话不说扶住她的脸就吻了下去。他轻轻的舔吻,亲着亲着呼吸就加重了,扶着她脸的手慢慢滑到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他顺势撬开她的唇,就这样强势的攻入。厉泽南心里想的是,这次不能再轻易放过她了,哪怕她喊的是方叙的名字,他也要让她知道,此刻亲吻她的,是他厉泽南。

关翘有些缺氧,她手上的细沙随着厉泽南的动作全都渐渐滑落,手里一空,她忽然觉得心脏也悬空了,有些飘飘然的感觉,就像抓住点什么来稳住她就快蹦出来的心。于是她伸手扶住了厉泽南的脖子,她被他吻的浑身发软,自己也忍不住在他后颈上摩挲。他们唇齿相依,气息交织着,她听见了“咚咚”的心跳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感受到她手掌下炽热的体温,她有些忘情,慢慢闭上了眼睛,只想让自己此刻沉沦。

海风拂面,厉泽南忽然停下了,关翘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看着他,他捏着她的下巴问:“关翘,我是谁?”

你是谁?

她的睫毛颤了颤:“厉泽南。”

话音刚落,他的吻又落了下来,一次激烈过一次,像永远不知足的猛兽,想要把她裹入腹中。

回程的当天早上,一大帮人坐了两大桌吃早饭。厉泽南因为一通国内的电话来晚了,只好坐在关翘对面。体贴的给关翘倒了果汁烤了面包,然后跟邻座的德国建筑师聊天,说的竟然是德语。关翘有点讶异的看着他。

坐她旁边的Oscar用手肘戳了戳她,神秘兮兮的说:“你其实不是Lester的助理吧?我昨天晚上看到你们在沙滩那边接吻了。”

关翘一下就把面包卡嗓子里了,赶紧拿了果汁猛灌几口。这哥们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接…接吻怎么了,助理还不能接吻了?”关翘梗着脖子反驳她,自己脸都红了还在死撑。

Oscar有些惊讶:“啊哈,没想到你们中国人的思想现在这么前卫了?”他挠挠头,“你是不是就是中国人说的小秘?你是Lester的小秘?对吧?”

他好像很为自己的中国话得意,扬着眉很自信的样子。关翘都想一棒槌敲死他。

“你才是小秘!你全家都是小秘!”

Oscar笑起来:“你可别欺负我是外国人就欺负我听不懂中国话,你这是骂人,我听得懂!”

关翘懒得理他。可他又在那儿自顾自的说:“其实Lester要带个小情人来也没什么的,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又不止他一个,你看那边,”他指了指坐在他们斜对面的一对男女,“他俩根本就不是夫妻,那女人是他不知道第几个情妇了,我去年见他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女人,他妻子我也见过,没这两个女人找的美丽。谁不知道这回就是借着交流的名义出来玩的,带个女人还这么讲究,情人就情人,女朋友就女朋友,还助理。Lester怎么越过越不要脸呢?他是不是在中国已经结过婚了?”

Oscar在这胡言乱语,关翘是一个字也没放在心上,皱眉问他:“你们这次交流会,不用带助理的?”

Oscar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她:“又不是全国首富,带什么助理啊。”

“那能带家属?”

“怎么不能,你爱带几个带几个,费用自理谁管你带一家三口还是一家五口。”

关翘瞪大眼睛:“额外带人来,费用是自理的?”

“是啊是啊。”Oscar有点不耐烦了。

关翘看向厉泽南,他感受到关翘的目光,转头对她笑了笑。关翘可笑不出来,低头闷闷的吃东西,心里翻腾着说不出什么滋味。

骗她说可以带助理,骗她说费用报销。他总是这样,为她做很多事情,却又一声不吭,好像为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不刻意,顺着她的想法来,让她舒舒服服接受,心安理得享受。

回程的路上,关翘安静了很多,厉泽南当她是累了,对她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关于昨夜的吻,他们谁也没再提。她不提是因为面子薄,不好意思,难道让她一个女孩子问他,哎,你昨天亲了我,说吧咱俩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饶是她知道厉泽南喜欢她,也总要他开口说点什么才能落实关系,是吧?可他现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昨天发生了什么,他是失忆了还是怎么的,难不成他也害羞?不可能啊,他脸皮这么厚,调.戏她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不好意思呢?

大概是没到时机吧?关翘睡着前是这么想的。昨晚他们是怎么结束那个吻的?是怎么各自回到房里的?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脑袋晕晕的,呼吸都有些抖呢。

回到南安市的时候关翘终于感受到疲惫了。飞机上也没有睡好,脑袋里装了很多事情,一直睡的迷迷糊糊,醒来头就疼。回来就要倒时差,在家昏睡了两天,奇怪的是,第二天夜里她就开始发高烧,浑身骨头都疼。没道理啊,难道回到自己家也能水土不服?

她扛不住了,翻出退烧药吞了两片,又蒙住被子昏昏睡过去了。又睡了一天,烧退了,精神也大好,时差也倒过来了。重见阳光的感觉太好了。

关翘洗了把澡,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去隔壁找厉泽南吃饭,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只听到YOYO吼了两嗓子,这人,大概又出去忙了吧。可她转念一想,自己在家昏睡的两天,他好像一直没找过她?

不正常啊。可是她再一想,有什么正常不正常的,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人家还非得天天赖在你身上,粘着你吗?

算了,她干脆找项思唯吃饭。

不过她没想到,面对项思唯,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随便对付点得了,真受不了她一副八卦的嘴脸。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那什么没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关翘怒视她。

项思唯好笑的说:“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还想骗老娘?你瞧你这心虚样,肯定发生了什么!快说,是亲了啊还是做了啊?”

关翘拿抱枕砸她:“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龌龊啊!已婚妇女都这样么!”

项思唯不以为然,撩撩头发:“我没婚的时候也一看一个准啊。老实交代!你要说你们做了,我还真有点不信。亲了吧?肯定亲了!你脸一红我就知道肯定亲了,至少亲了!”

关翘说不过她,只好闭嘴默认。

项思唯哈哈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们这算是确定关系了?”

关翘摇摇头:“不知道。”

“这种事哪有不知道的,他亲完就没说什么?”

关翘回想了一下,说:“他说,起风了,送你回房休息吧。”

项思唯忍不住翻白眼:“他这不会是亲完了想不认账吧!”

“什么啊。”越说越离谱了。

项思唯又问:“那他回来后也没跟你说什么?表现呢?还正常吗?”

“回来的这两天我都没见着他,在家睡觉呢。”

“他也没找你?”

“没找。”

项思唯忽然把桌子一拍,吓了关翘一跳。项思唯怒了:“还真想赖账?耍着你玩呢?亏得我之前还那么看好他,原来也就是一渣啊,还不如Stanley呢!”

关翘“噗嗤”笑出来,“真不容易啊,第一次听你夸Stanley,他听到了该感动哭了吧?”

项思唯瞪她:“你这缺心眼的,我在操心你的事情,你还在跟我打岔!”

关翘给她顺毛:“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该来的总会来的。现在当下最棘手的事情,是你的婚礼。”

关翘忙着找工作和帮项思唯准备婚礼,近几日竟然也没怎么碰到过厉泽南,有一两次在家门口遇到,他也是淡淡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进门,再无他话。一下子他们之间就好像回到刚认识那会儿,点头之交,淡漠如水。关翘万分不能理解,觉得奇怪的很,他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好在关翘要做的事情很多,没太多事情去想他,一周以后,项思唯的婚礼如期而至,而原本要做伴郎的厉泽南忽然拒绝了这个邀请,Stanley不得不临时换人。好在婚礼他还是有来参加的,不然关翘要以为他人间蒸发了。

重新定义(2)

33.

关翘从早上的接亲一直忙到晚上的婚宴,除了下午睡了两个小时她基本就没歇过,饭顾不上吃,水也没喝几口,说真的,做伴娘比当新娘还累。

项思唯跟Stanley一桌一桌的敬酒,关翘就跟在后头给项思唯提裙子,生怕她一个不留意踩到裙角摔一跤。项思唯因为怀孕也不能喝酒,杯子里都是果汁,Stanley担心果汁饮料不健康,给项思唯喝的果汁都是鲜榨的,关翘一个人榨的。伴郎则是陪着Stanley敬酒,时不时的还抽出点空来照顾一下关翘,关翘很是感激。

终于轮到最后一桌了,关翘竟然看到了厉泽南。两三天没看到他,以为婚礼他也不会来了,哪知道他竟然出现在全是Stanley生意场上朋友的这一桌,显然是迟到了随便找了一桌坐下的。

厉泽南看起来精神状态不太好,强颜欢笑着。

关翘听见他对Stanley说:“不好意思了兄弟,都没帮上你。”

Stanley笑笑:“是我没能给你帮忙,我才不好意思。改天出来喝酒!”

“行。”然后他们碰杯,厉泽南意思一下抿了一小口酒。

“这就要走?”Stanley问他。

厉泽南看了眼关翘:“等会吧。”

Stanley心领意会,笑着点头:“知道了,我会早点放人的。”

关翘一直没说话,静静的照顾着项思唯。她都不知道能跟厉泽南说什么,他不太想跟人交流的样子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这个时候伴郎碰了她一下,伸手递给她几颗巧克力:“先吃个垫垫肚子,我看你都快饿晕了。”

关翘的感激的对他笑了笑,她中午本来就没吃多少,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一直没有时间吃饭,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一口气剥了三颗放进嘴巴里,无意间对上了厉泽南的目光,他正噙着笑看着她。她默默移开目光,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

伴郎回头看她,忽然笑起来:“小关,巧克力沾到下巴了。”

关翘耳根一红,赶紧用手擦掉了。

“哎,对了小关,你手机号多少?”伴郎忽然问她。

关翘愣了一下:“我…不记得。”

“哦,那微信号呢,记得吧?”

关翘报了自己的微信昵称,对方掏出手机就加了她好友,末了对她笑笑:“以后常联系啊。”

关翘不知说什么好,呆呆的“哦”了一声。忽然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是那种带着嘲讽的轻笑,关翘忽然就不爽了,回头瞪了眼厉泽南。厉泽南倒是没想到她听见而且还回头了,他一愣,对她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婚宴大概九点左右结束了,一行人回到酒店房间,项思唯万分感谢的抱了抱关翘:“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宝贝,说定了,你结婚的时候我任你差遣。”然后她给了关翘一个伴娘红包,“收着,不准跟我客气。”

关翘爽快的接过红包,笑:“谁要跟你客气,这可是我劳务费!”

项思唯也笑起来:“好啦,我蜜月回来请你吃大餐。今天我实在顾不上你,你换了衣服就赶紧回家休息吧,对了,待会我让伴郎送你。”

项思唯跟关翘聊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关翘所在这间房是给亲友休息用的,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此刻只剩下关翘一人。她累的叹了口气,就开始换衣服脱裙子,脱到一半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项思唯又要来跟她交代什么,实在是懒得将裙子传回去,索性直接露着半边身子去开门,一开门她就傻了。

厉泽南了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目光忽然沉了沉,喉结似乎还滚动了一下。要知道伴娘服是露肩的,所以关翘根本没有穿文胸,穿的是前扣式的nebra,而伴娘裙是在侧边开的拉链,此时她有半边身子是裸.露着,半个胸也隐约露了出来,从厉泽南的角度看,都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小半个胸部,这着实让他一瞬间脑袋充血,太有冲击力了。

这时候有其他房客经过走廊,正往他们这边看,厉泽南皱眉,伸脚就挤进了房门,吓得关翘捂着衣服直往后退。

“你、你干嘛!”关翘一脸防备。

“外头有人,你想被人家看光?”厉泽南好笑的看她,“胆子挺大啊,不看是谁敲门就敢开门。你也不想想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关翘又将裙子捂紧了点,鄙夷的说:“坏人不就在这里!”

“是么。”厉泽南忽然坏笑了一下,下一瞬就将关翘抵在墙边,来了个实实在在的“壁咚”。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关翘脸色大红,都不敢看厉泽南的眼睛了,总觉得他的目光很灼热,烧的她都觉得自己开始发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泽南拍了拍她的脑袋:“瞎想什么呢。快去换衣服,送你回家了。”

关翘换装完毕,两个人跟项思唯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搭电梯的时候还遇上了正上楼的伴郎。

他们走后伴郎就向Stanley问起跟关翘一起的男人是谁。

项思唯说:“是关翘的追求者。”她拍拍伴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也要加油,我看好你哦。”

伴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嫂子,我会的。”

Stanley扯了下项思唯,小声责备她:“你怎么拆厉泽南的台呢,他俩眼看着就要成了!”

项思唯嗤笑了一声:“成什么啊,我不同意,有人占了我们关翘的便宜以后不负责,一个屁都没有,以为我们关翘好欺负呢。”

Stanley没想到他们都亲上了,由衷的感到高兴,然后他解释说:“你们不知道,厉泽南的父亲前几天过世了,他一直在忙他父亲的身后事,不然怎么连伴郎也不做了呢。本来今天他不打算来的,说什么身上有白事,不好来参加喜事的。我好说歹说才叫他来喝杯酒。”

他说完项思唯愣了好半天,然后踹了他一脚:“你傻啊!人家办丧事呢!不吉利你知不知道!”

Stanley好委屈:“他是我唯一的好兄弟,我结婚他怎么能不来…”

项思唯翻白眼:“那你跟他结婚好了!”

“媳妇儿…”Stanley都快哭了。

关翘饿的有气无力了,整个人都蔫了,根本没有心思和厉泽南斗嘴,也顾不上思考他最近对自己的态度。

“想吃什么?”厉泽南问她。

“什么都好!”

厉泽南看到前面有家“白面书生”,这是一家面馆,问她:“面条行吗?”

“行!”关翘歪着脑袋捂着胃,真的快晕过去了。

下车的时候关翘忽然接到项思唯的电话,她一边听电话一边跟着厉泽南进店,走着走着脚步就顿住了,厉泽南疑惑的转头看她,她这才注意到厉泽南下巴上长了青色的胡渣,头发有些乱,眼下也有阴影,表情都是疲惫的。她心里忽然一疼,眼泪就掉下来了。

“怎么了?”厉泽南担心的皱眉问她。

关翘对项思唯说了声“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然后擦掉眼角的泪痕冲厉泽南笑了笑:“饿哭了。”

厉泽南无奈又宠溺的揉了揉关翘的头,轻声说:“小可怜。”他忽然有些遗憾今天没能够做伴郎,不然肯定不会让她饿着的。

两个人就点了一碗面,面条一上来关翘就埋头苦干,连扒好几口才抽出空来问厉泽南:“你真的不吃吗?”

厉泽南温柔的笑了笑:“你吃吧,我看着你就行。”

他这几日胃口不佳,但见关翘吃的这么香,好像也有些饿了。面的分量太大,关翘吃了大半碗就吃不下了,摸摸肚子说:“我好浪费啊。”

厉泽南二话没说就端过面完直接把她剩下的吃完了。关翘红了红脸,这人竟然吃她剩下的东西…

两人回到家,关翘忽然问厉泽南:“你…明天忙吗?”

“不忙。怎么了?”

“没什么,不忙的话…我想,明天给你做饭,要不要来?”关翘挺害羞的,这么直白的邀请,说完都不好意思看他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就是想给他做顿好吃的,陪他一下,毕竟他经历了亲人离世的事情,有人陪着总好过一个人。

没听到回应,关翘的脸就更红了,低头看着脚尖软糯的说:“我知道我做饭的水平一般,但是总要给我机会练习练习,你到底赏不赏脸嘛,说句话会…”

“好。”厉泽南忽然应了一句,关翘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就发现他眼睛有点红,这是感动哭了?厉泽南笑了起来,垂头吻在了关翘的额头上:“谢谢。”

晚上关翘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累的动都不想动。想起临别时厉泽南的吻,她忍不住抬起无力的胳膊,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那温热的触感还没散去,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然后她就不知不觉的沉沉睡过去,不停的做梦,梦里全是厉泽南,梦到他在圣托里尼岛的沙滩上亲吻自己,梦到他贴着她的肌肤说“关翘,我爱你”,又梦到他在父亲葬礼上面无表情和疲惫不堪的容颜,然后他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关翘睡到浑身是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她惊的猛然坐起来,暗骂一句“糟了”,厉泽南可要饿肚子了!

重新定义(3)

34.

关翘随便收拾了下自己就赶紧去敲厉泽南的门,敲了好半天他才来开门,久到关翘都以为他不在家了。

门一打开关翘就问:“没吃吧?饿没饿着?”

厉泽南看着她,没说话,脸色有点不好。

关翘懊恼的说:“对不起啊,我睡过头了。”

“没事,我也没什么胃口。”厉泽南这一张口,关翘就听出了异样,他声音涩哑的离开,就像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卡可住了。她再一仔细去瞧他面色,就知道不对劲了。于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怎么不好好躺着呢!”关翘皱着眉头教训起他。

厉泽南顶着一张疲倦的脸笑起来:“我好好躺着的,这不是要给你开门才起来的么。”

关翘吐了吐舌头,去推他:“我错了,那你继续躺着吧。”

把他弄回床上,见床头放着的玻璃杯里头已经没有水,关翘给他满上一杯开水,问:“吃药了么?”

厉泽南摇头。

“怎么不吃药呢!这么大人都不会照顾自己。”然又问他,“家里有药吧?”

厉泽南还是摇头。

关翘无语:“没事,我家里有,我给你去拿。你饭也没吃吧?”

厉泽南这回不再是点头了。

关翘无奈瞪他:“你要成仙啊,药也不吃,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你当自己铁打的啊!等着,先给你找药去。”

关翘从家里翻出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喂厉泽南吞下,又勒令他喝掉一大杯开水才让他躺下睡,如今已入秋,厉泽南却还是盖着夏天的薄空调被,关翘翻出一条厚一些被子给他盖上,把他捂得严严实实。

“你别踢被子啊,出汗才能退烧。你先睡会,我给你熬点粥,很快的,一会儿就来叫你起来吃饭。”说完还不放心的摸摸他的额头,又俯身用自己的额头对上他的去感受温度,喃喃自语:“这么烫肯定很难受,你怎么都不哼一声。”

关翘去厨房忙了,厉泽南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他有些热了,想把胳膊伸出来透气,可是又想起刚才关翘故作严厉的叫他别踢被子,忽然就无声笑了。

这么多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生活,迫使他做得一手还算不错的好菜,养了一条狗陪他排解寂寞,花花草草种的也不错,有空还会下楼跑个步什么的。一个人也活的自在。大概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生病的没人照顾,总不能感个冒发个烧就把Stanley来照料他吧?其实一个大男人,生个病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严重点就找几片药吃,睡一觉也就撑过去了,找不到药干脆就直接睡,身子硬朗也能挨过去,自己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这要是换了人家小姑娘,估计得觉得自己心酸可怜死了。

厉泽南到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心酸可怜的,只是这一次毫无征兆的发烧,有关翘在身边。情况并不算严重,但她还是会把他悉心照料好,关心他,教训他,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尤其是在他父亲去世的这段时间里,他原本有些孤独的心得到一丝慰籍。

生病的时候人就容易脆弱,一脆弱就容易感慨,厉泽南以前觉得别人这样都挺矫情的,可是现在换了自己,此时此刻,他很想把关翘永远留在身边,偶尔脆弱一下,让她关心照顾一下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