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 作者:月非娆【完结+番外】
正文 回国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落地,请您回去指定的座位,收起小桌板…”
季舒龄慢慢睁开眼睛,神智似乎还有些不太清醒,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地方。
飞机已经慢慢的降落,大气压变化作用下,耳朵有些泛疼,季舒龄努力的吞咽着口水,企图缓解一些痛楚。
飞机降落,乘客们慢慢的走了出去,季舒龄解开安全带,随着人潮慢慢的走了出去。
北京的冬天总是来的特别早,明明在美国前一刻还是秋天,在北京已经变成了小雪飘洒的初冬
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的时候,天上正下着小雪,路上薄薄的积了一层,路人走过之后,留下一摊浅浅的脚印与微微融化的雪水。
季舒龄穿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连体裙,下面也只是一条薄薄的丝袜裤,瘦削的身体显得弱不禁风,刚出机场大门,被冷风一吹,手臂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连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很热情的帮着她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车厢内,季舒龄进了车子,车内打着空调,不过,过了好久,她的身体才暖和过来。
“姑娘,哪去?”司机师傅讲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精神非常足,语气高昂。
听着熟悉的乡音,季舒龄心神一阵恍惚,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涨。
努力让自己眼眶子中的眼泪憋回去,季舒龄笑了,开口道:“送我去。”
季舒龄重新踏上北京这块土地的时候,往事又忍不住在脑海里翻涌上来。
她曾经听心理医生的话,很努力的想把那些事情全部忘掉,但是却忘不掉,最后心理医生也无奈,只能够道:“或许让你记住这些事情,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它会提醒你,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能够再沉迷于这些事情了。”
那些事情的确是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心理。
就像现在,看着这初雪的天气,她就会不由得想到三年前自己的那场婚礼,也是在这样的天气。
那天天气很冷,她和秦墨白敬酒的时候,穿了一条红色的旗袍,为了掩盖自己有些微胖的身材,想让自己以最漂亮的姿态站在秦墨白身边,她并没有听妈妈的意见在里面穿上保暖衣,那天的气氛很热烈,所以酒店里也没有将温度调高,她蹬着一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脚板又疼又酸,小腿也是又酸又冷,敬酒敬到一半的时候,竟然麻了。
当时秦墨白正和他的一票好友在喝酒,自己又急又紧张,在这样的温度下,额头上也微微出了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能够将眼神可怜巴巴的看向秦墨白,希望他注意到自己。
不过秦墨白哪里注意的到自己,他的一票好友将他围在人群之中,如同众星拱月一般,他拿着一个高脚杯,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红酒,不一会儿,整一瓶红酒就被他喝尽,于是大家就开始起哄,又拿出了高度数的五粮液,他倒是来者不拒,一杯一杯,人家敬,他就喝。
当时的季舒龄真的很花痴,在这样脚麻行动不便的尴尬情形下,竟然还有闲工夫去欣赏秦墨白潇洒的喝酒姿势,心中还能够甜蜜的很。
后来,秦墨白喝完了一瓶红酒,又一瓶白酒的时候,他的那群朋友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她,开始起哄让她和秦墨白喝交杯酒。
她只知道害羞的看着秦墨白,秦墨白听到朋友的起哄,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到底没有拒绝,随手倒了两杯红酒,将一杯递向她的方向。
她想要走过去接过那杯闪发着晶莹色泽的红酒,奈何身不由己。
场面微微有些冷却僵持,秦墨白终于迈动了他的脚,走到她身边,语气微微有些不耐烦,问道:“怎么了?”
她又羞又怒,心中还有些委屈,但是却说不出来,最终怕秦墨白生气,只能唯唯诺诺的嗫嚅道:“我脚麻了。”
秦墨白听到她的话,脸上微微一愣。
一旁的朋友已经开始起哄:“墨白,还不赶紧抱新娘子,人家新娘子的脚都麻了!”
秦墨白回过神来,却是痞痞一笑,看着他的那群朋友,开口道:“怎么,这么快就换新折腾法,不要我们喝交杯酒了!”
那群朋友笑了,开口道:“那你就赶紧和新娘子喝完交杯酒,然后抱进洞房啊!”
秦墨白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将杯子放到她手里,然后小声的说:“你意思一下就好,等下我让人扶你先去休息。”
秦墨白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手背,她只觉得那一瞬间温暖的触觉仿佛是一下子暖到了她的心中。
当时自己还有些犹豫:“这不好吧,客人还没有全部敬完。”
“没有关系,前面长辈都已经敬过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朋友,不会计较那么多的。”秦墨白是这样回答的。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讽刺的很。
秦墨白当时应该是巴不得让自己去休息吧,如果她没有记错,下面几桌应该是有林琳在,他怎么可能会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对他挽着别的女人的手尴尬境况。
所有的甜蜜现在想起来无疑是自己的自作多情与可笑的可悲。
季舒龄的姥爷家是一个带着大大庭院的楼房,坐落在北京某个大院里。
季舒龄的房间是带着阳台的,只要走到阳台上,就可以从上面看到下边院子里的情况,甚至连房子外边大院里经过的人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第一次见到秦墨白,季舒龄趴在阳台上叼着一根已经吃完了的冰棍棒,她穿着一条无袖的碎花小裙子,露出了略微带着婴儿肥的手臂,手臂上的肉雪白粉嫩的,如同一截莲藕。
那时秦墨白拎着一个旅行箱正从季舒龄家前的小径走过,他穿着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衫,很简单的穿着,落在了季舒龄眼中,却生生多了一份卓尔不凡。季舒龄连长相都没有看清,就将那抹身影深深地镌刻在了心中。
后来,同一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礼服,褪去了青涩,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拿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和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单膝跪在她家的庭院之中,向她求婚。
她羞涩而甜蜜的答应,烟花在同一时升起,在天空之中绽放,流火辉煌,形成了一片璀璨的缤纷画卷,转而消失即瞬。那片刻的光亮映照着她甜蜜幸福的笑脸上,那一刻,她想她是整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可是在她沉溺于于这份甜蜜之际,她却没有看到身边这个即将和自己携手一生的人,那双黑深的不见底的眼中闪过的莫名情绪。
回首过往,季舒龄总有些唏嘘。
付好车钱下了车,季舒龄拖着行李箱子进了医院大楼,在前台的护士处问明病房之后,季舒龄搭上电梯。
电梯里搭乘了不少的人,空气仿佛也变得稀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空气之中蔓延,季舒龄只觉得胸闷。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一些不知名的痛苦片段。记忆深处仿佛再次浮现出曾经在这里获得希望的喜悦,以及希望失去之后的绝望,巨大的反差让自己如坠深渊,钻心腕骨般的痛楚在四肢蔓延,让她不觉拳头紧紧地握住,修剪的不算长的指甲深深地刺入到手心之中,眼睛里仿佛是弥漫了一片血色,牙关瑟瑟的发抖。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血色慢慢的褪去,季舒龄喘着粗气,略微失神的看着眼前叫唤着她的中年妇女,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摇了摇头,季舒龄松开指甲上沾染了些许血迹的手指。
离开北京之后,季舒龄才发现,自己对医院竟然有了恐惧症,每次一闻到医院里的味道,就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不好的记忆。虽然能够克服,但是每次都跟个经历一场大战一般。
看了一下电梯显示的楼层,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
手指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季舒龄微微掩盖自己的尴尬。
看样子,来医院还真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季舒龄微微苦笑,走出电梯,没有立刻去病房,而是找到这边的卫生间,从包里找出唇膏和腮红,在脸上着了一些色彩,以此掩盖住自己的苍白无力。
宁振国和蒋爱梅看到季舒龄,都吃了一惊。
季舒龄看着苍老了不少的两位老人,鼻子微微泛酸,眼睛一热,泪水差点掉了下来。
蒋爱梅拉着季舒龄的手在宁振国的病床上坐下,语气略带责怪道:“你怎么回来了,和你爸妈说了没有。”
季舒龄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挤出一抹笑容,亲亲热热的抱了抱两位老人家,而后道:“我和爸爸妈妈说过要来的事情,他们也答应了,而且医生也说了,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要按时服药就可以痊愈的。你们不用担心。再说了!”季舒龄顿了顿,“姥爷生病我怎么可能不来呢?”
宁振国坐在床上,语气埋怨道:“只是小病,人老了总是有些毛病的,你何必特地赶来。”
蒋爱梅也在旁边帮着腔:“就是啊,你自己身体要顾着点,怎么穿这么一点,还有,你在美国有没有好好吃饭,人怎么瘦的只剩下一个骨架子,你爸妈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听着蒋爱梅的絮絮叨叨,季舒龄眼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蒋爱梅看着季舒龄的模样,自己也是忍不住心酸的落泪,这好好的人,真是作孽啊!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蒋爱梅从卫生间里拧了一把热毛巾给季舒龄擦脸。季舒龄将毛巾抹在眼睑下方。
蒋爱梅一边倒着热水,一边对季舒龄道:“以后不要再特地跑回来,这一来一回多累,又待不了多久!”
季舒龄的声音略带撒娇:“难道姥姥和姥爷不想看到我吗,而且谁说我马上要走的,我起码要陪你们住上半年呢!”
没有料到季舒龄会这样回答,两位老人家皆面面相觑,目光扫过季舒龄左手的手腕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午饭是家里的陈阿姨送来的,看到季舒龄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这个陈阿姨从季舒龄记事起就在宁家帮忙,对季舒龄跟自己的孩子似的,后来季舒龄出嫁之后,还常常给她送吃的,两个人感情特亲。
先前发生的事情,陈阿姨虽然知道的不是很确切,但是比常人总是多一些,所以看到季舒龄回国,心中也是担忧着。
事先并不知道季舒龄回国的事情,饭菜只准备了两个人的份,所以季舒龄并没有留在病房里吃。宁振国和蒋爱梅虽然不同意让季舒龄住到家里去,但是住在酒店里又不放心。最后季舒龄自己主动提出和陈阿姨一道回家,宁振国和蒋爱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够将忧虑的放回心里。
正文 碰面
因为陈阿姨每天要来医院送饭的缘故,家里的车子就给了陈阿姨用。
司机换了一个年轻的,季舒龄因为陌生,所以多看了几眼。
陈阿姨解释道:“老李这些年身体不好,被他儿子接回去养着,所以就另外找了一个司机。”然后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小江,又笑了笑说道:“小江开车很稳,不比老李差。”
季舒龄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上了车子,靠在椅背上的季舒龄流露出几分疲累的神色,陈阿姨只是心疼的看着,也没有再说话,一路寂静无语。
车子慢慢的开进了大院,在宁家的房前停下。
小江忙帮季舒龄到后备车厢拿行李,季舒龄带的行李不多,所以也没有打算麻烦小江帮她提行李,就主动到了后边去拿行李。
陈阿姨拿出钥匙正要打开门。
“陈阿姨。”
彭丽华收拾着东西正要出门,来接她的司机在大院门口等她,谁知道路过宁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宁家的车子停在门口,而陈阿姨正拿着钥匙开门,她是正面过来的,所以看不到被打开的后备箱挡住的季舒龄。
彭丽华叫陈阿姨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有几分尴尬。
虽然当初的事情她不怎么了解,但也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错。所以自从她儿子和季舒龄离婚之后,和宁家也是少有来往。但是这次正面碰上,不打招呼又不好,而且前几天也是听闻了宁振国住院的事情。
于情于理,她不上去过问几句,总是说不过去的。
彭丽华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笑容,透着一股的亲切劲儿,走上几步,问候道:“陈阿姨,我听说宁老住院了,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些?”
陈阿姨听到彭丽华声音的时候手就给抖了一下,钥匙孔没□,看到彭丽华走过来,整个人就给慌张了。
彭丽华看到陈阿姨脸上的神情,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仿佛是若有体会的微微转头,正好看到站在后备箱后面的季舒龄。
眼睛的瞳孔不觉惊讶的缩紧,脸上肌肉因为表情的凝固而变得有些抽搐。
季舒龄在听到彭丽华的声音时,的确也是微微慌张了一下,可是等到彭丽华的视线转到她身上的时候,却是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彭阿姨。”季舒龄脸上带着客气疏远的微笑,朝着彭丽华打招呼。
彭丽华到底是经过事儿的人,那怕心中有再多的波澜,此刻脸上也是恢复了镇定。带着无事而亲切的笑容。
两人如同毫无芥蒂的没事人一样,客套的寒暄。
“是舒龄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你从美国回来了!”
季舒龄微笑着点头。
彭丽华笑言道:“你这丫头瘦了不少,人看着倒是比以前好看精神了!”
季舒龄依然笑着,却没有说话,眼睑微微垂下,浓长的睫毛在下眼窝沉下小小的一片阴影。
彭丽华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合适,脸上却是极力维持着笑容。
只是看着曾经自己喜欢的晚辈,还是被儿子亏欠过的儿媳妇,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两人沉默着,最后倒是彭丽华率先顶不住,勉强在已经有些僵硬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然后有些尴尬的说道:“外边还有车子在等我,阿姨就先告辞了,以后再和你好好聊。”
季舒龄抬起眼睑,目光平静的看向彭丽华,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点了点头。
彭丽华离去的脚步并未慌张,依然是优雅而有规律,只是转身时的迫不及待泄露了她的情绪。
大门已经打开,季舒龄并没有再去拿行李箱,而是选择了快步走进那扇门。
脚步在迈入那扇门的瞬间,脸上的伪装瞬间崩溃。
陈阿姨并没有靠近季舒龄,或者安慰什么,这种事情,并不是旁人劝说就可以解决的。
沉默的替她接过小江手中的行李箱,然后在季舒龄走到房前之时,就打开房门的钥匙。
屋内安装的暖气很快就将人吹的暖烘烘。
季舒龄吸了吸不知道是冻红还是哭红的眼睛,微微抬起头。
其实她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懦弱,有什么好哭的,只是面对那个人的母亲,自己就哭成这样。真的又傻又懦弱,可怜的可悲。
身体仰靠在沙发上,手抚上额头,将额前的刘海全部顺到了脑后,叹了一口气。
二十三岁以前的季舒龄是个爱幻想的女孩子,看着没有营养的爱情小说,台言网络小说来者不拒,看到女主被虐哭的稀里哗啦,看到复合笑的如犯癫痫,情绪化的不得了。每每看着男主折腾女主,骂的只恨不得将男主拉出来狠狠地捶上几下,但是却依然期盼着能够花好圆月。
直到她自己经历了如同小说虐文般的狗血之事,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不现实不成熟,一个人在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之后,怎么可能还能够笑容以对,继续爱着那个人。在遍体鳞伤却看着那个伤害自己的人依然舒心生活之事,怎么可能既往不咎,重新生活。
小说可以升华于生活,但是小说永远不可以代替生活。
二十六岁的季舒龄早已经被现实加诸于自身的残酷打击的失去了做梦的美好心境。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并不是因为对秦墨白还有感情才会如此,而是本身性格之中的懦弱与无能,才让自己如此丢脸。
但是正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更加的恨自己。
想到回来时的决心,刚才的表现真的让她感到很丢人。
静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陈阿姨刚才端过来的玫瑰花茶早已经没有了热气。季舒龄才好不容易调控好自己的心情,才让自己没有再胡思乱想。
站起身,看了看厨房里正在忙碌的陈阿姨,想了想,停住脚步,季舒龄对陈阿姨招呼了一声:“陈阿姨,我去洗个澡!”
陈阿姨听到季舒龄的声音,拿着还在刮的土豆探出厨房,连声道:“你房间里的毛巾我都给收了,我先帮你去找出来。”
季舒龄连忙阻止:“阿姨,不用了,你告诉我位置就好。”
陈阿姨看着正在煮的砂锅,也离不了人,就没有坚持,直接说了放置的位置。
季舒龄径直走上楼梯,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彭丽华走出小区就看到了在外边等着她的车子,打开后车厢门,彭丽华坐定之后,没有像往常一般同司机打招呼,而是脸色沉重的定定坐了好一会儿。
车子朝着彭丽华与人约好的方向开去,开了有一会儿了,彭丽华突然对司机道:“不去那儿了,你送我去墨白公司。”
司机自然不会问为什么,调转车头就改了方向。
彭丽华从包里拿出手机,先给约好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道了歉,然后再按下秦墨白手机的通话键。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秦墨白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朝着正在汇报业绩的经理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拿起电话走到了外边。
电话刚被接起,彭丽华责怪的声音就响起。
“墨白,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秦墨白语气略微清冷,解释道:“刚才在开会。”
彭丽华没有听出秦墨白的意思,转口便道:“我一会儿来你公司,我有事情和你说。”
秦墨白的眉头再次皱起,似乎也没有多讲电话的意思,直接道:“你不用过来了,等下我要和客户吃饭,我晚上再过来。”
其实秦墨白根本就没有饭局,只是不耐烦应付彭丽华。自从和季舒龄离婚之后,秦墨白就觉得日子没有一天安生过,彭丽华整个人就像是天生就和他有仇怨一般,只要一见面,就反复的说着那些事情,然后对他不停地批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