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法医,袁和是怎么死的?”田蜜问。

“和楚含差不多,也是窒息而死,但是比楚含更惨,”赵法医微微叹了口气,“他是被人把舌头给拔掉了,被血呛入气管导致的窒息。”

听到拔舌二字,原本只在一旁默默旁听的陆向东眉头猛地皱了一下,田蜜有些诧异的看看他,见他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也没有追问。

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听到袁和是被拔掉舌头呛血而死的时候会觉得有些耳熟,而陆向东又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原来她并未亲身经历,却听说了无数遍的拿起犯罪学博士杀人狂,陆向东唯一的得意门徒毕夏,也曾经用过相似的手法杀死过一个受害人,一个因为勾搭嫖。客而误入了鬼门关的暗娼。

“来看看这个,”田阳走过来,把一张已经装在证物袋里的a4纸递给田蜜,“这一次的‘认罪书’有点特别。”

田蜜接过来,发现在纸张的最顶端,照例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疑似血液写成的字——起诉状。

下面的字写的很潦草,中间还有许多地方被血污给遮盖住了,全文完全依照着刑事起诉状的模式起草,其中罗列了数个袁和为赢官司,与客户串通,伪造证据的事情,他甚至依靠舆论手段,扭曲事实,煽动民愤,借此向法院施压,达到胜诉的目的,因为有了这些胜诉的先例,他的名气在业内越来越大,名声在许多被告当中越来越高,因此而获得的委托费也越来越多,荷包满满,赚了许多昧心钱,让很多有罪之人脱罪,许多无辜的受害人没有得到公平的待遇。

田蜜只能看懂前面的大半部分,后面的因为太潦草无法看得清楚。她把这封“认罪书”还给田阳,从赵法医那里知道了袁和的死亡时间之后,她也略微镇定下来一些,便到袁和家的其他房间去查看情况,看看能不能有些新的发现。

【皮皮小妖孽筒子抗议说,凶手一点线索都米有,其实有啦,细心的话,应该可以察觉的哟!我有频繁的提到一些什么。嘿嘿,提示只能给这么多了哟!】

第六十三章 金屋藏娇

有一件事田蜜一直怀有疑问,之前在广源律师事务所里,袁和的那位死党把袁和的这一处房子称为“黄金屋”,可是这里的装饰装修都很简单,周边环境也很简陋,分明就是一处陋室,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里成了别人口中的“黄金屋”呢?

很快,她就从袁和家的壁橱里找到了答案,并且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单纯了,竟然没有意识到别人暗示的是“金屋藏娇”这个典故,一直到打开壁橱看到里面挂着的女性衣物,她才想起之前袁和的死党提到的他和他年轻的小情人之间的那些事。

之前一直在焦急着营救人质的事情,紧张和担忧让田蜜把袁和的风流韵事给彻底抛在了脑后。

此刻她留意起袁和衣橱里的那一排女士衣裙,发觉服装的款式普遍很新潮,尺码也比较小,估计袁和的那位情人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身材比较娇小的女性,橱柜里的女性服饰并不算多,田蜜翻看了一遍,见里面挂着的都是本季的夏装,没有任何反季的衣服,她又查看了一下其他的柜子,袁和的这个“黄金屋”里面东西并不多,能够存放物品的空间也不算大,查看一遍之后,田蜜很快就能够确定,这里果真没有任何属于女性的御寒衣物。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呢?答案一目了然,那就是袁和的情人并不在此常住,只是阶段性的过来,并且近期到这里来和袁和同居过。

随后田蜜又到卫生间去,果然发现了许多被人用过的女性护肤品、化妆品,卫生间的水池上还粘着一条假睫毛,浴缸旁边放着脱毛膏,浴缸的下水口处还盘着几缕长头发。

既然有这么多用了大半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在,就连最基本的洗面奶也都还摆放在袁和的家中,结合房中只有少量夏装的情形,田蜜猜测袁和的情人平日里并不会把大量个人物品留在此处。只有在来此小住期间才会随身带来,这一点的判断依据当中也包括橱柜中那只不太大的红色带花的旅行箱。

那么如果这样的推断成立,这些化妆品、护肤品的存在就意味着袁和的情人此次小住尚未结束,应该还没有远离,可是为什么袁和遭人禁锢,被虐待和杀害,他的情人却没有发现并且报警呢?

田蜜走出卫生间,把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告诉了陆向东。

陆向东对她的看法表示赞同。问她下一步打算怎么做。田蜜略加思索,认为现场有田阳他们坐镇已经足够了,自己干脆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离开袁和的房子。去找周围的邻居了解一下情况。

找邻居了解情况的计划实施起来不算顺利,就像他们来的时候发现的一样,这个小区安静的可以,在袁和家楼上楼下以及对门敲了半天门,硬是没有一家有人应门,田蜜起初怀疑是不是正值上班时间,这里的住户多以上班族为主,所以都不在家,可是随后她发现。很多家的门上面不满了灰尘,门边没有任何春联福字儿的痕迹,甚至于还有几家的门缝里被人插上了小广告,广告纸上厚厚的积满了灰尘。

看样子,这个单元的住户算不上多。

既然楼上楼下找不到人,田蜜干脆到旁边的单元去敲,她把范围锁定在了袁和这栋房子的两侧及对面楼邻居。因为这样毗邻而居的模式,即便不相识,低头不见抬头见,终归会有些印象,说不定就能够从里面打探出什么蛛丝马迹,了解到袁和情人的情况,甚至凶手出没的踪迹。

当然,这样的调查走访。既是一种确实的需要,从另一个角度,也的的确确有着碰运气的成分。毕竟谁也不能够预知别人的所见所闻,只能抱着希望试一试。

随后的走访结果又一次证明了这个小区所住居民的密度有多么的稀疏,田蜜去了袁和房子隔壁单元与他同层,主卧只隔着一道墙的那一户人家。没有人应门,不确定到底是没有人住,还是没有人在。

好不容易,在袁和家对面的两栋楼里面,田蜜找到了几户人家,这多少也与时间到了午休时段有些关系,只是这些人里面的大多数在被问起袁和的时候,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表示对这么一位邻居没有任何的印象,只有少数几个说好像知道是哪一个,偶尔能在附近见到他,不过也仅限于他自己而已,被问到是否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同住的家人,几乎所有人都答不上来,即便田蜜提示到了性别和年纪,也还是答不上来。

只有一个人,对袁和的印象略微深刻一点,这个人是住在袁和对面楼上的一户居民,姓曲,大概三十刚出头的样子,挺健谈的,自称是附近小商铺的老板,因为开铺子方便,所以才搬来这里住。

“伱说那胖子我见过,感觉那人神神秘秘的,我这人好奇心重,就注意了一下,”小曲话匣子一打开,索性倚着自家门框和田蜜、陆向东侃起大山来了,“要么多长时间也不出现一次,要不然就忽然露一面,之后过了几天,冷不丁又看到他离开,中间的过程里就多少天都不出屋一样!女的我倒没怎么见过,反正至少没见到和他一起出双入对的那种。”

“也就是说,伱每一次看到他,都只是他一个人?”田蜜有些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怀疑小曲这个人说起话来会不会有点添油加醋,毕竟这附近地处偏僻,袁和的妻子家人又都远在外地,照理说他不需要把包养情人的事情遮掩的这么厉害,把金屋藏娇的场所选在这种地方,为的难道不就是可以比较公然的出入而不被人注意到么?

小曲耸了耸肩,撇着嘴说:“要不我怎么说这人神神秘秘的呢!我印象中他还真的是独来独往,连走路出现的次数都少,基本都是车子给送到单元门口,下车就进门!我之前还和我媳妇儿开玩笑呢,说好家伙,这是住了个什么大人物啊,这么‘低调’神秘,微服出巡啊?!”

“伱说车子送到单元门口?是私车还是公车?”

“有一次两次的是个私家车模样的黑色轿车送来,其余的好像就是打的罢了。”小曲回忆了一下。

“车牌照伱有印象么?”田蜜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小曲嘿嘿一笑,得意的点了点头:“伱算问对人了!我不是房子买在这种偏僻的地段儿么,省了不少钱,所以最近一直在摇车牌,整个人按我媳妇儿的话说,都快魔怔了!对车牌照最敏感!”

说着,他报出了一个车牌照:“这是送过他几次的那个黑轿车的车牌照。”

“伱最近一次看到他,他是坐的那辆黑轿车么?”

“好像不是…”小曲有些吃不准,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迟疑的说,“好像是出租车,就前两天的事儿!”

“出租车?车牌照是多少?”

田蜜这么一追问,倒把小曲给问傻了,连忙摆摆手:“我又不说测速摄像头!我上哪儿能把见过的车牌照全记住啊!能记住那个黑轿车就不错了!”

田蜜没辙,只好向他道了谢准备离开,才下了半层楼,小曲的门还没等关上就急忙探出头来叫住了他们。

“先别走!等会儿!伱别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他兴奋的对田蜜说出了一组车牌号,“我这记性!有时候好的连我自己都惊讶!”

田蜜当然没有心思和他探讨他过人的记忆力问题,连忙把那另外的一组车牌号也记下来,然后匆匆的下楼去了。

把调查的情况对田阳说完,田蜜打算先去调查一下那两个车牌照,以及正式通知袁和的家人袁和已经遇害的消息。

临走之前,她又不甘心的重新到隔壁单元与袁和家毗邻的那一户去重新敲了敲门,这一次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很快门就开了,一个头上戴着报纸帽子,脸上遮着口罩的男人诧异的看着田蜜和陆向东,不知道他们上门的来意。

待田蜜说明来意之后,那人恍然大悟,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自己的确是这个房子的房主,但是之前房子是出租出去的,前些天房客搬走,他今天才抽空过来打扫,准备重新出租,自己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平时也不太过来,所以对周围的事情,对隔壁的邻居一概没有任何了解,所以帮不上忙。

田蜜在回公安局的路上,又一次打电话给袁和的家里,把事情的具体情况对袁和的妻子说了一遍,袁和的妻子几乎快要昏倒,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立刻要求到c市来,即使还不能马上处理丈夫的遗体,至少也要到这里来盯着案子的进展。田蜜对于这样的要求当然不能拒绝,连忙答应着。

回到公安局,田蜜立刻在系统上调查两个车牌照的车主,发觉其中黑色轿车的拥有者正是广源事务所里头给田蜜他们提供这个信息的那位袁和的死党,而另外一个出租车则归属于c市某规模较大的出租车公司。

“先看看出租车公司那一边吧,袁和的死党那边我倒觉得可以缓一缓。”陆向东看完结果之后,对田蜜说。

第六十四章 公共情人

这一点田蜜也完全同意他的说法,从眼前的情况来判断,袁和的那位死党口中或许还能挖出一些关于袁和“罪”的内幕,但是嫌疑却并不大,作为广源事务所里和袁和关系最密切的一个人,一个同袁和经常同流合污的人,他化身“判官”处决有罪之人的可能性本身就比较低,更何况除非是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他把信息这样提供给警方,无疑把自己推向了风口浪尖,联想一下这一次凶手动手的提速和仓促,真正的“判官”眼下显然没有这么沉着冷静,信心十足了。

另外的那一辆出租车所属公司在c市规模比较大,也比较出名,平日里贴着那个公司标志的出租车随处可见,田蜜和陆向东到他们的调度中心去一问,出租车公司的调度立刻就从电脑中找到了负责开那一辆车的司机信息。

系统记录的信息上显示,这辆车的司机叫做崔始光,今年32岁,外地户口,长得浓眉大眼,看起来虽然不算帅气好看,倒也有几分面嫩,全然不像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崔始光人呢?”田蜜问调度。

调度员看了看记录,因为不知道田蜜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只当是警察来调查一些不太严重的杂事,态度也不是很积极:“请大假了,说是回老家去定亲,得一些日子才回来呢。”

“他走那么久,车谁开?”

“他开走了呀,那辆车是他自己的,我们这里两种,一种是出租车公司的车,司机只负责开,那种分车份儿分的少,崔始光的车是自己买的,按照统一的要求喷漆装灯,公司给上车牌照。分车份儿的时候他可以拿大头儿,所以他人不来的时候也不用把车留下。”

“他是什么时候请假走的?”

“昨天,是吧?”调度有些吃不准的问他对桌的另外一个人。

另一个调度确定的点点头:“是啊,不是说好不容易家里给物色到了个姑娘,走之前还给咱们大伙儿扔了好几包喜糖呢么!”

田蜜又询问了一下崔始光在老家的联系方式,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也没有留过崔在老家那边的电话和其他信息,只知道他老家是在离c市很远的外省,平日里也很少听他提起自己老家的事情。近期才因为家里给说了一门亲事,32岁终于要成家结婚了,所以才高兴的提起家乡事来,否则他们连崔始光到底是哪里人都不太清楚。

没有办法。田蜜只好把崔始光的事情暂且压下来,和陆向东今天第三次的赶去广源律师事务所。这一回他们的目标直指袁和的那位律师死党,而之前和田蜜接触比较多的陈国栋倒也识趣的躲得远远的,不想沾了是非。

袁和的死党姓于,律师事务所里的人不知道是戏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叫他于大。于大听说袁和真的遇害身亡,而且还在临死的时候被人强迫着自砍手指,写下对自己的“起诉状”,最后还遭拔舌的折磨。不由被吓得面如土色。

“他…被人害成这样,不会是和工作上的事情有关吧?”于大看起来真的被吓得厉害,尽管极力控制,声音里却透着浓浓的恐慌和绝望,“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杀的呢?”

“伱先别忙着问我们,我们也有些问题需要先问问伱。”田蜜把发问的权利从于大的手里重新拿了回来,“伱和袁和的关系既然那么好。私交也慎密,对他情人的事情,应该不可能只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吧?”

于大扎巴扎巴眼睛,瞥一眼旁边的人,对他们说:“咱们换个地方谈,怎么样?”

田蜜和陆向东没有异议,于大便带着他们到一侧的小会客室里,进门关门。把玻璃门上的百叶窗也遮严,然后才做到田蜜他们对面,对他们陪着笑脸说:“老袁遇到这种事儿,我听了心里真的特别不好受,能帮的我肯定帮,但是不是我自私。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我以后在这一行就不用做了。”

田蜜对他的说法微微蹙眉,觉得听着有些夸张,又隐隐感到之前陈国栋只是提到袁和靠串通做假证赢了不少官司,但他毕竟也是个局外人,只能看到一些表面的东西,其实即便不是业内人士,毕竟从事着公安工作,一个律师,想要在法庭上面靠做手脚取胜,除了泯灭职业道德和良心,罔顾司法公正等等这些虚话之外,背后的暗箱操作部分,恐怕才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只是,这些与袁和还有他的情人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于大在沙发上扭了扭身子,似乎是很难找到一个让他感到舒适的坐姿,在与沙发做了一番无谓的抗争之后,他才横下一条心,对田蜜和陆向东说:“说了伱们别嫌恶心,其实,老袁的那个小情人,她可不是老袁自己一个人的小情人。”

“伱是说,袁和的情人背着他脚踩几只船?”田蜜对这种方面的问题从来都不够敏感,只能从字面上去理解,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仅仅如此,于大为什么要说让自己和陆向东不要觉得恶心呢?

于大听了她的疑问,果然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看看陆向东,试探的问:“要不然,我和这个老弟单独谈谈这件事?”

“我不是未成年人,现在是工作需要,该说什么伱就说什么,我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听不得的。”田蜜不高兴的当即拒绝了于大的意图。

于大难看的对田蜜扯了两下嘴角,挤出个不像笑容的笑容。袁和因为干扰司法公正的行为而遭到了杀身之祸这件事,似乎对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让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对警察的态度也格外的谦恭起来。

“对对对!伱说的很对。”他虚应着,倒也没有再坚持单独和陆向东对话的事情,抓了抓自己的头皮,看上去对接下来要提到的事情,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其实老袁知道他那个小情人和其他人的事情,严格的说起来,他的那个小情人其实是在他的授意下,去和别人交往的。”

田蜜听了这话有一点诧异,陆向东倒是立刻就明白了于大话里的潜台词,便问:“这些个‘别人’,应该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别人吧?”

于大连忙点头,长出了一口气:“伱说的对,这里说的别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别人,但是具体是谁,我不能告诉伱,还是之前说的那个理由,如果传出去,让人知道我透露了什么,我以后在业内就真的没有办法混饭了,所以,这里头涉及到了哪些‘别人’,伱们也别问我,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没问题,我们只需要知道,‘别人’给袁和带来了什么好处。”陆向东倒也不为难于大。

“当然是给他透露些内部消息,帮他做点小手脚。不过也没有太重要的,老袁也是个谨慎人,风险太大的,容易把自己折进去的,他也不敢去捅马蜂窝。一般来讲,都是些没有人命的刑事案子,比较常见的是类似于故意伤害什么的。”于大把涉及到具体案子的部分很笼统的略了过去,没有说出什么细节给田蜜和陆向东听,“老袁是把他那个小情人介绍给他需要买通的人,如果对方买账,自然会领他一个人情,而且这种人情不怎么容易还,说是还人情也好,说是用来堵住老袁的嘴也好,总之是要帮他办事的。那老袁自然不能让人知道,那个女的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的相好,这样不但人情送不出去,搞不好还得罪了人,所以他自己和那个小情人之间的来往,反而遮遮掩掩的。”

于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田蜜再听不出来里头的猫腻儿,那她可就真的成了傻子了,听了于大讲述的这些,她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对方不想当着她的面说,毕竟自己是个年轻姑娘,听这种话题,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眼下她就算不自在,也无暇顾及,因为还有一个疑问等着于大来回答:“袁和的那个情人为什么肯听他的安排,做这些事?是袁和给了她很多的好处?”

“是,如果是寻常姑娘,傍个大款,或者找个饭票也都可能,但是这种事肯定不会愿意做的。”于大不否认田蜜没有好意思直接说出来的潜台词,“这事儿我也好奇过,问了袁和一次,他跟我说了一些,也不是特别具体,之后也不爱和我再提起这类事情,可能他也觉得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勾当。我只记得他好像说,那个女的原本是想出来做肉皮生意的,然后遇到袁和,袁和觉得她挺漂亮,心里又恰好打着这种算盘,俩人就好上了,后来她就专门帮袁和,不管其他那些个‘别人’给她多少财物,袁和对她从来没有不大方过,笨想想也觉得这事儿划得来,比她出去一笔一笔的卖可划算多了,还更光鲜体面。”

第六十五章 焦尸

“袁和的情人具体什么来历,你知道么?”田蜜一直惦记着袁和这个小情人的去处,心中有一种直觉的不安。

于大爱莫能助的摇摇头:“我只知道老袁把她叫做小桃,他们是前年还是大前年开始在一起的,那会那女的好像才二十刚出头,现在也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而已。别的我还真不知道,说句好像我有点假正经或者假清高的话,那种女人我也不太有兴趣知道什么来头,老袁喜欢和她在一起,用她当自己的‘桃色炸弹’,那是他的事情,给我我也没有那个胆子,而且还嫌脏呢。”

再多问起一些关于袁和那些“桃色交易”的内幕,于大便又明哲保身的不肯多讲,顾左右而言他的打起哈哈来。

不管怎么样,至少现在田蜜关于为什么袁和会把和情人约会的黄金屋选在偏远的小区,房子里也没有太多属于女方的东西,原来因为这个被称之为“小桃”的女人游走于不同的男人中间,虽然不能肯定,但是把情况想象成她去刻意勾引接近的那些“别人”,搞不好也给她准备了其他藏娇金屋,而她只是在袁和需要,或者自己有空闲的时候,才回来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房子里,和自己真正的“老板”约会上一些日子。

袁和对面邻居所说的他的神秘,不出门,不知道是不是也和他与小桃之间的关系比其他姘头男女更加见不得光有关。

只是,于大表示,袁和这个人虽然和他是好友,但是依旧防人之心比较重,尤其两个人又是同事、同行,所以许多事情的内幕,袁和就连对于大也会刻意隐瞒着不肯透露。所以袁和平时接触哪些人,哪些人有可能是凶手,他的确一概不知。

这番话的真假。田蜜倒是不怎么怀疑,毕竟于大在得知袁和遇害的事实和原因之后,是实实在在的被吓得不轻,他与袁和半斤八两,心中不可能不感到忌惮,如果他真的知道一些线索,不至于死死的隐瞒着不说,早点把凶手缉拿归案。对于于大这种因为品行不端而心虚的律师而言,反倒更让人安心。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走出广源律师事务所,陆向东叹了口气,话是对田蜜说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远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田蜜也只有在一旁叹气的份,这一回哪怕不问陆向东,她自己也很清楚,打从王纯的不服从激怒了凶手之后,也从某种程度上打击了他的信心,让他对自己计划的事实不再像之前那样胸有成竹,这样虽然是一件好事,却也是一桩麻烦。就好像一只会咬人的狗,和一只受惊的咬人的狗,这两者哪一个可能造成的危害更大,其实想也知道,唯一可以希冀的,就只有凶手因为仓惶而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凶手在情绪波动之下,一改之前的作案规律。这让警方也一下子跟着乱了节奏,现在要想找到真凶,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弄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人杀人,他杀人的目标和顺序又是如何确定的。

田蜜扭头去看陆向东,陆向东好像已经先一步知道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的话,直接对她点了下头:“我知道,一会儿回到公安局。这是首先需要梳理清楚的。”

一路上,田蜜的脑子里诸多细节和之前几桩案子的特征不停的闪现出来,她明显的能够感觉到凶手是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展开杀戮,却又觉得所有的线索都凌乱不堪,很难看清。

他们回到公安局的时候,田阳和墨窦也已经回来了。袁和那套外宅里面的情况和之前的几起没有明显差异,同样没有指纹和足迹留下,但是在客厅里,刑技人员通过试剂反应发现了有血液被擦拭过的痕迹。

“量很大,只比卧室里面袁和流的血多,不比他的血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把客厅里的擦拭干净,卧室里的却好像示威一样的留在那里。”墨窦对这一特点感到匪夷所思,“还有,袁和这个人也算是这起系列杀人案里面相对比较幸运的一个,身体上没有找到几处生前造成的伤痕,似乎凶手只是囚禁他,逼迫他写了对自己的起诉状,然后就把他给杀害了,生前没有遭受太多的折磨。”

田蜜把自己和陆向东从于大那里收集到的情况告诉其他人,田阳和墨窦听后也忍不住露出一副无法接受的厌恶表情。

“这种人真是对他们职业的一种侮辱!原本挺神圣挺正义的一个职业,就因为这种害群之马,都被玷污了!”田阳恨恨的说。

“显然凶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打算亲自动手的。我只是觉得好奇,一连四起,这四个案子的受害人之间不可能那么巧的都有关联,为什么凶手会选择他们呢?这已经明显不是对身边的人下手而已,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了解到他们‘罪恶’背景的途径,这些都让我感到很好奇。”田蜜对大伙说,希望能够集思广益,一起把“判官”的作案规律总结出来。

陆向东从一路到现在,都在沉默着,显然比其他人都更早的已经开始了对这个问题的思索。

“这一次的死者袁和,男性,所以我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按照性别来安排作案顺序的呢?”袁和的性别无疑是对之前他们曾经讨论过的那种可能性的一种印证,对此墨窦愈发坚信起来,“你们瞧,第一个被‘判官’选中的是江玉镜,女性,第二个是楚含,男性,第三个是王法医,女性,这一次的袁和,男性,一女一男的规律,很明显。”

“有时候太过明显的,或许不是规律,而是巧合。”陆向东淡淡的开口,眉头依旧紧锁着,对墨窦归纳的显然并不认同,“一个如此庞大的杀人计划,单纯用性别来总结规律,太简单也太儿戏。”

墨窦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吃不准,皱着眉头沉默下来。

“那会不会是根据职业来的呢?之前我们不就怀疑过,老师、会计、警察,这些本来就是传统意义上比较让人向往的职业,这一次的受害人袁和是个律师,从职业上来讲,也符合这一特点,我觉得,凶手是在向传统意义上比较受欢迎的热门职业发起挑战,专门从中寻找有不轨行为的业内‘渣滓’。”田阳也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的想法与墨窦略有不同,听起来却也有深度了许多。

田蜜听过之后,更倾向于哥哥的观点,并且由此推测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仔细想一想哪些职业是我们认为的,能与那四个相提并论的呢?”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判官’在寻找的是各个职业中的业内渣滓,江玉镜不够为人师表,楚含身为会计做假账,袁和为了利益串通被告干扰司法公正,这些都还说的过去,可是王纯呢?作为法医,或者说作为警察,她的私生活作风并没有影响到正常的警务工作和法医工作,为什么凶手也要杀死她?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挑衅警察,那未免有些太过于牵强了。”陆向东听完田家兄妹的话,同样不留情面的泼了冷水。

他这么一说,田阳和田蜜两个人也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和他辩论的依据,因为他说的的确在理,他们只是着眼于职业,忽略了凶手给每一个受害人所定的罪名。

“那依你的看法呢?”田蜜想不通,干脆询问陆向东的看法。

“我个人倾向于,凶手设计和实施绑架、杀人的顺序,应该与这几个人的行为性质有关。也就是说,他们的行为决定了他们遇害的先后,职业或许只是促使他们做出那些行为的诱因,但并不是凶手参考的主要因素。”陆向东的假设比较大胆,却又有着十足的说服力,“江玉镜口不择言害死了女中学生;楚含借助着职业的便利收取好处,帮客户变相盗窃国有财产;王纯是最简单的一个,只是个人生活,或者说男女关系方面比较混乱,简而言之就是行为不够检点;袁和的情况我们刚刚也弄得很清楚,他行为的恶劣程度或许是目前为止四个人中最为严重的一个。有一部经典的片子,七宗罪,你们应该都看过的吧?”

三个人都立刻点了头,那部经典的好莱坞侦探电影历久弥新,里面的情节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我怀疑凶手的作案手法也和电影里面的那个人差不多,参考了某一种宗教或者其他典故里的‘罪’,只是具体的依据我还没有能够找出来。”陆向东把自己还未得到印证的初步想法告诉田蜜他们。

田蜜陷入沉思,她觉得陆向东的说法很有道理,只是对于宗教或者其他这种道德典故她了解的并不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沾边的答案。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探进头来,冲田阳勾勾手,田阳立刻起身出去看情况,不一会儿,他返回来说:“在郊外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被火烧焦了,上头让我们派人看看情况,这事儿,谁去?”

第六十六章 面目全非

“不会是凶手这么快就又动手了吧?”田蜜听了一惊,在杀害王纯短短两日之后,第四个受害者就已经产生了,现在才刚从现场回来没多一会儿,又接到报告说发现被烧焦的女尸,这让人实在没有办法不本能的做出最坏的联想。

田阳有心想要说些乐观的话,偏偏也心里没底张不开嘴,索性一摆手:“不知道,横竖也得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在就别先在这里自己瞎猜了!”

“我去!”田蜜站起身来主动请缨,她心里头有一种预感,袁和的情人小桃,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衣服、化妆品都扔在她和袁和隐秘的爱巢里,自己却不见人影,这个女人眼下的处境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之前田蜜已经把自己获取的线索和信息向田阳和墨窦分享过,关于袁和的小情人这一点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并不多,于大对小桃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鄙夷,虽然碍于袁和的面子,之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心里面也始终不愿意也不屑与她打交道。所以田蜜仅能知道的,无非也就是对相貌的泛泛描述,和一些外表的其他特征,对方是哪里人,除了袁和之外在c市还有没有其他亲友,于大是一概不知。

没有照片,没有真实姓名,没有具体的年龄,没有籍贯信息,除了“小桃”这个出自袁和口中的昵称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女人,无论是生还是死,想要找,都是如同大海捞针一样,田阳知道田蜜在担心什么,没有拒绝她的申请,只是客观的提醒了她一句:“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失望。或许只是一起与我们手头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谋杀而已,毕竟发现尸体的地方距离袁和家有几公里远。通常来说,杀人弃尸选那么远的地方,风险未免有点大。”

田蜜点点头,说了一句心里有数,就匆匆忙忙的出发了。

的确如田阳所说的一样,发现女性焦尸的地点距离袁和的家几乎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开车赶到那里田蜜才发现,那周围的环境十分荒凉。只有一处正在翻修校舍的职业学校,学校的院墙外面堆放着很多等待运走的建筑废料,建筑废料堆的角落里有几个脏兮兮的大垃圾箱,田蜜和陆向东两个人赶到的时候。垃圾箱前面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既然发现了尸体,不管是否与重案组眼下最大的那一桩案子有关,至少也已经确认了这里的凶杀案弃尸地点,自然不可能让随随便便的其他人轻易靠近。

田蜜同时也发现,垃圾箱周围地区是圈起来不能让闲杂人等接近了,可是学校院墙里面就是一栋男生宿舍楼,楼上的窗口处,黑压压的挤满了脑袋。数不清的好奇目光都投向这边,对于这个和自身安危没有任何关系的刑事案件,那些尚未成年或者刚刚成年的孩子缺乏足够的畏惧感,反而充满了等待打开藏宝箱一样的猎奇心理。

垃圾箱很大很深,是市区里比较不常见的那种大小,田蜜站在前面如果想要掀开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还需要略微的踮起一点脚来。

她没有急着去看尸体的情况。毕竟专业的法医没有赶来之前她看与不看意义并不大,于是田蜜干脆先到职业学校里面去找了负责管理寝室的舍务老师,希望他们能够配合一下,不要让学生都挤在窗口围观。这些学生毕竟年纪比较小,好奇心趋势之下让他们忘了凶案现场会有的恐怖场面,如果真的从楼上看下去,看到了垃圾桶里焦尸的样子,被吓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学校的舍务老师对田蜜的这个要求十分理解,立刻就分头上楼去,不一会儿,楼上那些凑在窗口的脸就都纷纷挂着失望的表情从窗口退开了。

因为赵法医正在忙着处理袁和的尸检,这边出现场的是之前和田蜜没有打过交道的陌生法医,所以彼此都只是客气的打过招呼。就各自开始各自的工作。

当田蜜看到垃圾箱里的女尸之后,心里忍不住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真的是太英明了,这要是被那些十几岁的孩子看到,非得被下个好歹不可!

如果不是尸体还保持完整,单纯从颜色和形态上来看,田蜜几乎不能够一眼就认出那曾经是一个人,更别说是女人了。

这个垃圾箱本身应该就是焚尸地点,因为垃圾箱已经被火烧得有一点微微变形,内壁焦黑,散发出来的气味十分奇怪,甚至混杂着油漆、塑料等东西被烧焦的臭味。

女尸就蜷缩在这个高大的垃圾箱里,身体的颜色与垃圾箱内壁不相上下,斑斑驳驳,深深浅浅,找不到一处好皮。

田蜜有些反胃,法医正在忙着把尸体从深深的垃圾箱里弄出来,她在一旁也帮不上忙,干脆去找报案人和一墙之隔的校方工作人员聊一聊。

报案人对尸体的情况和其他都一概不知,只是一个在附近捡拾废品的人,今天上午照例到学校附近这里来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可以捡去卖钱的东西,结果发现这个垃圾箱有些变形,所以就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黑漆漆的,还有一个很大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再仔细一端详,发现竟然是一个呗烧得不成样子的死人,这才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的跑去打电话报了警。

至于学校里的工作人员,其实田蜜比较关心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在尚不知遇害的这名女性是活活被人烧死,还是死后焚尸之前,她想要试图了解一下,前一天晚上就在院墙后面的宿舍里值班的老师,或者楼里靠近院墙这一侧寝室里住的孩子们,有没有谁听到过些不寻常的响动。

结果职业学校的老师告诉田蜜说,距离那个垃圾箱不到100米的地方就有一条铁路经过,每天晚上至少有三到五班列车经过,声音轰隆作响,初来乍到的时候甭管是寝室的值班老师,还是住在这里的学生,都因为那种噪音而严重的影响过睡眠,可是通常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所有人基本上就对外面的声音完全免疫,哪怕火车通过的时候再顺便加上电闪雷鸣,也照样睡得又香又沉,根本什么都不可能听得到。

田蜜不死心,又拜托值班老师到靠着院墙较近的这一侧寝室里问了一遍,得到的答案和对方视线预期的并没有什么出入。唯一有那么一个小男生对田蜜说,他睡觉睡了一半,听到外面传来噗通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很重的东西被丢进垃圾箱一样,但是他当时太困了,被吵醒了一下紧接着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之后的事情就全都没有留意过了,甚至被田蜜追问起他听到声音的当时是几点,他也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只说肯定是后半夜,因为前半夜的时候他们寝室里的卧谈会都还没有结束,这句话一出口,还惹得值班老师冲他不悦的瞥了一眼。

“是死后焚尸的,虽然烧得乱七八糟,但是脖子上能看到一个伤口的痕迹,位置在颈动脉附近,”等田蜜转了一圈回来,法医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先做了一番判断,“第一现场不是这里,这周围没有找到掩饰过的血迹。”

“那这个受害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该怎么来确定她的年龄、相貌呢?”田蜜有些担心的问。

“这个倒是不用发愁,可以测骨龄来判断死者年纪,相貌就要靠人为的还原了!指望从直观上基本是不可能的。”法医回答说。

“对相貌的还原需要多久呢?”田蜜有些担心,又怕自己的焦急表露的太明显,会让对方感到冒犯,“这个案子不知道是不是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连环谋杀案有关联,所以…”

法医的态度很理解,安慰她说:“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在负责王纯的那一起案子,你们急,我们也急,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提速的!”

田蜜感激的对他点点头,连连道谢。

周围的取证倒是并不复杂,这样的开放户外,各种足迹痕迹比比皆是,比较有价值的是一条比较清晰的车轮痕迹,从清晰度来判断,应该是较短时间内留下的。职业学校附近比较荒凉,学校采取封闭化管理,校内的学生还没有到放假时间,周围平日里很少有车辆来往,因此这一条车轮的痕迹,就很有可能是与案件有关的证据。

虽然女尸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就连身材也看不大真切,至少从身高来看,她生前应该是个比较高挑的女人,要想把这样的一具身材高挑的女尸搬运到这种偏远地段,徒手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不仅辛苦,暴露的危险还更高。因此交通工具就几乎成了必然,留下的车轮印也有助于警方查找运尸的车辆。

处理完现场的事情,女尸被小心的装车拉回公安局,田蜜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变了形的垃圾箱,叹了口气。

女尸的身份,能够顺利查清么?她和最近接二连三遇害的其他四名死者有关么?她,会不会真如自己担心的那样,就是袁和的情人小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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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小桃

回到公安局之后,田蜜从在场的其他民警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傍晚的时候看到有一辆出租车在附近转了很久,但是车牌照记得不够清楚,只能依稀的记住几位而已。

田蜜拿到那几位车牌号之后,觉得看起来很熟悉,赶忙冲回重案组,把之前调查到,并且从出租车公司得到过验证的崔始光那辆出租车的车牌照找出来,核对了一下,果然是相符合的,即使有两位缺失,还是能够确定,两者相符的几率十分的大。

另一方面,田蜜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正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闷头写着什么,专注到了就连田蜜回来都没有发觉,田蜜也没有急着打扰他,把关于焦尸的事情对田阳和墨窦说了一下,告诉他们尸体的身份暂时还不能确定,要等面部复原的结果以及骨龄等等的进一步信息,之后就又急急忙忙的跑去跟进度,希望能够尽快拿到第一手资料。

因为这一起杀人焚尸的案子被怀疑与之前轰动较大的连环杀人案被怀疑有关联,所以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很重视,调配了充足的人手来协助调查,所以,焦尸的面部模拟复原图被做出来的时间远比田蜜预期的要迅速许多,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即便速度很让人乐观,毕竟也是用了很久,可是当她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陆向东居然还坐在桌旁,在纸上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时不时的停下来,蹙眉沉思,然后再写上几笔。

“你在忙什么呢?”田蜜终于忍不住好奇的探头过去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