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几人在丝毫没有被他人察觉的时候,退到了一个隐蔽的巷子里。
“大人……”
“啪!”
方才出手那人正要辩解,却被袁紫嫣一个掌掴打了回去,低着头战战兢兢,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谁给你的胆子!没有本座命令,竟敢擅自出手!”袁紫嫣冷声喝问。
若不是她反应极快,恐怕那个少年郎此刻早已没有了性命!
那刺客浑身颤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砰”的一声跪伏在地。
“属下不敢,求大人恕罪!”
那人此刻一句辩解的话也不敢说,只能以头抢地,颤声求饶。
要知道,这暗卫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实力就是地位,能力等同尊严。在袁紫嫣这等受尽主人宠爱的金牌杀手面前,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权利尊严可言。
别说这事儿是她一时求功心切,擅自行动,撞到了袁紫嫣手里。就算是什么理由都没有,她就这么杀了自己,也没人会为她说上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借口都是多余的!
这番情境之下,让她如何不惧?
“不敢?本座看你敢得很。”
字字如冰锥,钉入趴伏在地上之人的心上,让她不自觉地颤抖得更加剧烈,只感觉一股寒意透过肌肤一直凉到了骨血里。
袁紫嫣冷哼一声,骤然抬掌,手携风雷就向着那趴伏之人袭取,一时间破风之声大作。
那人自料必死,当即一咬牙,竟然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抵挡一番。
袁紫嫣本来只想给她些教训,却见她这番作为,心头的怒火像是被浇上了一桶油,熊熊燃烧不可抑制。
看来,是她太久没有出手,让这些人都把她当成无害的小绵羊了呢。
“好好好!既然你自找死路,就别怪本座心狠!”
一句话撂下,袁紫嫣手底不再留情,变掌为爪,骤然发力,身形移转间就追上了那意欲闪躲之人。
那人见此,暗道后悔,就算最初袁紫嫣根本没起杀心,此刻只怕也是不会留她性命了!
眼看着闪躲不过,那人也算精明,正欲开口求饶,谁知一张口却吐出了一声惨叫!还没等惨叫结束,她口中一痛,随即再也发不出声音袁紫嫣见她受不住疼就要惨叫出声,眼疾手快,冷色刀光一闪,割了她的舌头!
肩膀上的手一松开,那人当即支撑不住身体,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瘫软在地。额头上瞬间冷汗涔涔,面色一瞬煞白,身子不住地颤动着。面容因为疼痛而不断扭曲着,张大了嘴,却惊恐地发现,就连想要通过喊叫来宣泄一下痛苦都做不到。
袁紫嫣收手,随意地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擦拭着染上红色的匕首。待到匕首重新变得透亮,她一松手,手帕被清风吹起,飘摇而落,正盖在地上那人的脸上,遮住那狰狞的表情。
“好久没动手了,这分筋错骨手,都要生疏了。”
袁紫嫣状若无意地感叹,却让周围观刑的刺客们浑身一僵。
分筋错骨手,以其阴毒狠辣闻名,也是一种极为高超的刑讯手段。中了此招者,全身筋骨移位,却不会在一时半刻之间要了人的性命,而是让人饱受分筋错骨之痛,直到最后解禁,或者……活活疼死为止!
袁紫嫣自是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这番手段,也不过是杀鸡儆猴。既然他们记性不佳,就让她帮他们回忆一下!
半晌,待到众人都从血腥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袁紫嫣这才抬眸,环视周围面色铁青的众位杀手。明明看似稀松平常的眼神,却暗含刺骨寒意,让这群经过特殊训练的冷血杀手都微微颤抖着身子,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朱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是不是也都想尝尝,违逆本座的下场?嗯?”
语末上扬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危险气息,像极了黑暗之中择人而噬的慵懒黑豹,危险而优雅,只待敌人一个放松,便要即刻出手取其性命!
“属下不敢!”
众人齐齐单膝跪下,向着袁紫嫣的方向恭敬地垂下了头,那是一种臣服的姿态。
“哼,”袁紫嫣冰冷的双眸扫过地上的人,冷哼一声,“都给本座听好了,我最后再说一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动!违者,必如此人!”
轻柔的声线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看着不远处痛苦颤抖的人,没人再敢忽视。
“属下谨遵上令!”
袁紫嫣的视线依次略过众人的头顶,见威慑的效果达到,心系灾银一事,不欲在此多做耽搁。
“处理了这个废物,回你们该在的位置去。”
众人听命,几人上前将地上之人拖走,其余人等躬身后退几步,才敢站直身形。几个起跃之间,众人纷纷散去,重新融入仍旧是沸反盈天的人群之中。
一番暗中的惊险较量,悄然落下帷幕。
等到袁紫嫣再度混入人群,向白马湖边看去的时候,只见老渔头孙叔正领着一群人向着岸边走来。
“大人!大人!你要的人,小老儿带来了!”孙叔当前领路,还没到近前就高声吆喝着。
江永神色一喜,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向着岸边而来,粗略一看,竟有数十人之多,比他预料的还要多上不少,更不是他们这十几个捕快能比的。
“大人,这附近的打渔好手,都在这儿了。”孙叔上前殷勤地介绍着。
“总共有多少人?”
孙叔挠了挠头:“这……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这附近的渔户几十家,基本上都在这儿了。”
“做得好!”江永大赞一声,喜上眉梢。
真是天助我也!有了这一群精通水性又数量不小的渔家在,何愁找不到赈灾银两?
江永抬头看了眼天色,如今太阳已经到了正中。要在日落前打捞到赈灾银两,可不是个小工程。时间紧迫,事不宜迟,江永当即让孙叔召集几个水性好又头脑精明的小伙子,聚拢在自己身边,开始安排打捞事宜。
“这次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件事儿要麻烦大家伙儿。”
“大人,孙叔都和俺们说了,您只管吩咐就是了!”
第9章找到灾银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就是就是!”
民不与官斗,他们都是精绝的人儿,哪里敢在江永面前拿乔。
“哈哈,”江永当即开怀大笑,他豪爽地拍了拍身旁一人的肩膀,道:“兄弟们好样的!”
和一群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小伙子在一起,江永更加放得开一些,不像平日里那般拘谨。语气行事之间,俨然是将这群渔家小伙当成了自家兄弟对待。
“来,我给你们说说,咱们这就开工!”
江永招呼着众人,一起聚到了湖畔。
“官府丢失的重要物件,我们经过勘测分析,确定就在这白马湖底。这次召集诸位兄弟过来,就是要让你们拿出看家本事来,帮我们从这湖底,将这上百箱的财物,打捞上来!”
“这个嘛……”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被推出来作为代表,道,“大人,不是俺们不肯,只是这白马湖也太大了吧,哪能找的过来啊?”
“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对策。”
江永自信一笑,沿着湖边来回踱了几步,在其中一个位置站定,看着湖面,眸光一亮:“就是这里!”
身后一排渔家少年看得一头雾水,江永选定了范围,才缓缓解释着。
“从我脚下这个位置开始,左右各走出十步,以此为界。你们划船而出,一点一点地从码头开始,仔细向远处搜索打捞。不出多远,一定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
几人对视了几眼,这才爽快地点了点头:“这个好说,俺们自小就是在这湖水里长大的,在水下找个大箱子,那还不是个小事儿吗?”
“那此事就拜托诸位兄弟了。”
“好说好说!兄弟们,收拾家伙,开工喽!”
一声吆喝,几个渔家少年当即快手快脚地忙活开来。
有的去推船,有的拿来了打捞用的渔网,三下两下就将几张渔网拼接成了一张大网;几个勤快的更是在岸边来来回回查看了几遍,搜索江永所指定的范围;剩下几人赶忙去召集此次跟来的人群,一人领上几个渔夫,挑了一艘轻舟,就乘船开始了打捞工作。
太子和知县站在岸边看着江永安排这打捞事宜,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和一群渔家少年打成一片,亲热得很。
再看这些渔夫,手下动作麻利熟练,渔网到了他们手里,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指哪儿投哪儿,收放自如。
白马湖水本就不算太深,再加之有江永在岸上指挥,数十艘渔船放下加长的渔网四面包抄围拢,搜寻工作进展得极快,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他们昨晚忙了一夜的工作做完了。
太子心中又是一阵惊喜。这江永,果真是块璞玉,心性纯良,不畏权威,待人亲和又不失威严,行事干脆利落,灵活机变,观察入微……简直就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
若是能将之收归麾下,稍加磨练,日后必成大器!
正当太子关注着湖面上的场景时,从带了江永来此就悄然离开的沈彦分开围观的人群快步走来。
“主子,您吩咐的事儿已经办妥了。”在太子身后站定,沈彦小声回道。
太子神色不动,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沈彦此刻也看到了湖面上忙得热火朝天的情景,也猜到了他离开这片刻发生了什么。
这江永,果真是个能干的!
“恭喜主子,看来这赈灾银两今日之内就能够找回了。”
太子眸色清浅,淡淡地开口:“这江永,是块璞玉,埋没在这松平小县,着实是可惜了。”
沈彦心里一惊,主子这意思是……
“主子是说,我们离开的时候,召江捕头同行?”
“非也。”不料太子却是摇了摇头。
沈彦这就有些不明白了:“莫非主子是担心江捕头能力还不够?”
太子仍旧是摇头:“江永确实出色,依他如今的办案本领,在京中领个正四品的职位,也不是不可以的。”
沈彦一惊,原来主子心里对江永的评价,比自己预料的都要高。以江永这般年纪,又是寒素人家出身,只要身负官职就已经是顶了天的恩赐,主子竟然说他当得起京畿正四品的重任!
只是如此说来……
“那主子的意思是?”
“他虽然少年英才,本事是不少,却欠缺了最关键的一项!”
“主子是说……”
“这里!”太子指了指心口的位置,道,“他缺的,是心性的磨砺。如果现在就将他放在那京畿重地,只怕朝堂之争会直接击垮了他。倒是白白浪费了如此好的苗子,岂不是可惜了?”
沈彦恍悟,看向那指挥着船只来往搜寻的江永,眉眼间的喜悦之情显而易见,没有丝毫的遮掩。又想着几日来与之相处的场景,心下感叹。
这江永心性坦率,还带着些少年儿郎的血气方刚。若是放到京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有天才陨落的路子可走了。
沈彦想明白了这其中的九曲八弯,低声问道:“那主子准备如何安排这江永?”
太子看着远处江面渐行渐远的捕捞船只,半晌开口,吐出四个字。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沈彦低眉揣摩了这四个字半晌,才猛然抬头:“主子的意思是……”
可还没等话说完,就见太子一个手势,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此事本宫日后自有安排,无需忧心。”
沈彦常年跟在太子身边,素来是个知进退的,当即应了一声“是”,垂眸侍立在一旁。
太子眸色深深,手指摩挲着那块别在腰间的暖玉,看着忙碌的江永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定。
正当这时,不远处的湖面上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找到了!我们找到了!”
有一艘船的船家大声叫喊起来,众人的视线当即聚焦了过去。
太子也随之望了过去,眼中赞赏的光芒更胜。
他们徒劳一夜,白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却没有丝毫的结果,可这江永一出手,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了结果……
这份能力,恐怕比之京中大理寺和刑部的那一堆所谓的“神捕”都不遑多让!
这个江永,真是让他一次又一次刮目相看。
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太子下定了心思,解下腰间的玉佩,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面上的时候,将玉佩递到了沈彦的手中,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沈彦心中惊讶,对江永的看重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不动声色地将玉佩收下,记下太子的话,如同来时一般悄然离开。
而此刻湖边的局势热闹得紧,大家都期待地看着渔夫们的动作。
渔船上此时更是一片忙碌,方才他们正按照江永的嘱咐,一点点地摸索着,突然长到接近湖底的渔网兜住了什么极沉重的东西。
掌舵的心中一喜,当即派了自家几个机灵的小子下水,一个猛子扎到水底,没过多长的时间,下水查探的小子们纷纷潜了上来,挥手比了个手势,船家大喜,连忙吆喝着报讯。
江永当即上前一步,连衣摆被湖水浸湿都没有注意到,大声吆喝着:“快!快捞上来!快!”
那船家一声号子声,同一艘船上的几个壮年男子连忙上前,帮忙往上拉着渔网。还浸在水里的小子们也都一个猛子又扎了下去,在水下帮忙往上推着沉重的箱子。
不出一刻钟,众人齐心协力从水下拉出了重物,运回岸边。江永冲上前去一看,果然是银箱不错!
“快快!再下水打捞,所有船只渔网都聚集到这一个地方,剩余的东西肯定就在这附近!”
江永顾不得惊喜,抹了把脸,忙着对身后的渔家吩咐道。
船只来来往往,扰乱了白马湖的平静,整个搬运过程整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所有的一百六十箱赈灾银才一分不少地罗在了码头上。
再次清点了一次灾银数目,确认无误之后,江永这才将胸腔里憋闷的这口气松了出来。
快步来到太子和知县面前,江永拱手复命:“卑职不辱使命,整整一百六十箱共计八十万两白银,悉数寻回,请大人查收!”
沈彦当即带人上前,清点了数目无疑之后,对太子点了点头。
“做得好!”太子当即大赞。
这赈灾银的问题一经解决,既是解了百万灾民的燃眉之急,更是避免了自己在父皇心目中地位再降的危机,当真算是大功一件!
“来人!”
早就候在一旁待命的押运官连忙上前,躬身应道:“下官在。”
“将所有银两押送上船,星夜赶路,运往雍州等地!若是再有闪失,本官要摘的,可就不只是你的顶戴花翎,而是你的项上人头了!”
“下官遵命。”
押运官自是知道此次可谓是死里逃生,哪里敢怠慢分毫,应了一声连忙指挥着手下人将灾银抬上船。
解决了灾银一事,太子转眸看向一旁的江永,眸中赞赏的神色毫不掩饰。
“江捕头办案有功,当赏。”
第10章犒赏
百 度 搜 索 完 本 小 说 网 或 者 访 问w w w .w a n b e n . m e________ “卑职不敢居功。”
虽然嘴上谦虚,但是江永脸上的兴奋神色却是暴露了他的心思。看得沈彦一行频频摇头,还是太子说的对,这江捕头,果然还是嫩了些啊!
“江捕头不必自谦,这灾银事关雍州数万百姓的性命,此乃大功,理应重赏。知县,你看此事如何啊?”
太子没有直接给出奖赏,而是将此事转手抛给了知县。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个“贵公子”,打赏下去,未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还是知县来做的好。
知县跟在太子身边听了这么久,也将太子对江永的态度摸了个**不离十,这会儿正愁着没机会讨好,哪里还会小气?
当即阔气地一挥手,道:“江永大功一件,赏银二百两!”
江永大喜,连道:“多谢大人。”
周围的捕快们一拥而上,直接将江永抛了起来,欢呼声祝贺声点燃了整个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