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紘嗤笑一声,满脸无所谓。比这更难听的话,他都已经听过了。这点儿嘲讽又算什么。
“不知道对于云榛,皇上又打算如何安置呢?”
云峯微微一笑,却是笑而不答,转而道,“朕听说,皇兄一直对伤了你的人比较好奇?”
云峯话出,云紘脸上那不以为然的表情逐渐隐没,看着云峯,眸色凉凉,“伤我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闻言,云峯嘴角的笑意加深,“皇兄是如何想出来的?”
“俗话说,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最是凶。”云紘盯着云峯冷冷道。
云峯嘴角笑意加深,“皇兄果然只是伤了身子!”脑子还是依旧那么好。
闻言,云紘扶着椅子手把的大手猛然收紧。果然是他!只是…
确定了,云紘却是沉默了,眼中沉戾也随着消散了。别说怒骂,就是连斥问都没有,只道,“皇上特别来告诉我这个,是想让我死时能够闭上眼睛吗?”
云峯听了,淡淡道,“朕只是想来告诉皇兄,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礼尚往来吗?”云紘扯了扯嘴角,“倒是一个充分的理由。”
“是呀!毕竟,当初你和皇后可是没少往我哪里送东西。而我身体衰败至此,有一大部分也要多谢皇后和皇后的厚爱。还有我的母妃,也是多亏了皇后,也会早早的就脱离了尘世的苦难,早早的去了西方极乐之界。”云峯淡淡道,“这些恩典,朕一直记得从未遗忘过。”
云紘呵呵一笑,没说话。
所以,他们兄弟相残,有太多的理由。
不过,是什么缘由从来不重要,重要是结果。
“云峯,你也别得意的太早了,你这个皇上到底能做多久,有太多的人说了算了。而这其中,偏就你说了不算。”
“皇兄的忠告,朕会记在心里的。”云峯说完,起身,“胡公公!”
“老奴在!”
“一会儿派人送安王回府。”
“是!”
云峯离开,云紘看着那明黄的背影,眸色起起伏伏,安王…
云峯倒是封了一个极好的封号给他!
安王——曾经也有一个。只是后来因惹到湛王,进而被湛王给五马分尸了。如此…
云峯现在把这个封号给他,是在告诉他,他最终的宿命吗?
云紘缓缓闭上眼睛,成王败寇,最终他是难逃一死!只不过…
云峯他怕是也不会得意太久。只要湛王府那个人有心,这大元的天下随时都会易主。
***
云紘被接出皇宫。而三皇子…不,现在该叫瑞王了!
大喜之日,成皇上驾崩之日。如此…多陪陪先帝,算是向先帝赔罪吧!继而,理所当然的现在正跟着队伍在去皇陵的路上,自然了,随行的还有顾玥这个瑞王妃。
“顾玥!”
“妾身在。”
云榛姿态不雅的半躺在车椅上,对着顾玥招招手,“爷差个枕头,你过来。”
顾玥听言,一点儿不迟疑的上前,在椅子上坐下,看云榛随着把头放在她腿上。
看着顾玥那娴静的包子脸儿,云榛挑眉,“你怎么不知道脸红一下?”
顾玥听了,眨巴眨巴眼,疑惑不明,“为什么要脸红?”
“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你就不会害羞吗?”
“这…这个呀!我们不是都穿着衣服吗?”
云榛:…
这么说的话,想看她害羞胆怯,惊慌失措。他首先要脱了衣服,震震这马车才行吗?想一想…
还真够刺激的。可是,他做不到!
“你脸皮真是够厚的。”看顾玥又不顺眼了。
顾玥听了,好脾气的笑了笑,一点儿也不生气。
“我刚死了爹,你还笑得出来!”找茬。
话出,顾玥马上把脸绷紧了。
云榛斜她一眼,随着又问,“对于瑞王这称呼,你怎么看?”
“不好听。”顾玥直白道。
云榛听了,挑眉,“哪儿不好听?”
顾玥这次没回答,反问,“爷觉得好听?”
竟然还会反问了。看来她是真的不傻。
云榛找个姿势,更加舒服的躺着,悠悠道,“瑞,素有吉祥之意。皇上给我这么一个封号,定然是希望我这一生都平平顺顺吧!”
嘴上如此说,心里大骂:云峯那混蛋玩意儿,他怎么不直接封他为吉祥王得了。
不用补一兵一卒,只要他成个亲,就能灭了自己爹的‘吉祥王’。一个只要成个亲就能送他上位的瑞王。真是…
对他的调侃,云峯可真是够含蓄的。
“云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顾玥听言,微微一怔,随看云榛的眼神,忽然就带上了点崇拜之意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敢如此评断自己家人呐。也极少有人能如此公正的评断自己的呀!
云榛还真是挺诚实的一个人。
“个个心思不正,想法还扭曲…”云榛继续吐槽。
皇陵——据说,汇聚天地灵气;据说是绝佳的风水之地;据说,漫天的祥云笼罩…所以,只要没犯过罪的皇家人都被葬在哪里!对此,云榛只想说…
屁的福地,若是真的那么神奇,怎么没给他们来一个起死回生来!
云榛腹诽着,眼睛眯了眯。其实,他一直对那作死自己的先皇爷爷挺好奇的。如此…说不定这次去皇陵能够见他一见。听说,他死的时候,棺木里可是放了不少的好东西。
想着,三皇子猛然起身,而后在顾玥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开始在马车里可劲儿的翻腾。
马车外的护卫,听着里面马车内不断传出的动静,双眼目视前方,当做什么都没听到。随三皇子折腾…
反正,能折腾的时候也是不多了。
***
三皇子刚刚离京。皇上这边既接到急报…顾廷治死了!
顾家军内出现叛乱,顾廷治遭人算计,被害身亡。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同样的,军队也不可一日无将。如此情况之下,顾盛必须速回边境主持大局刻不容缓!皇上若留顾盛在京,那就是置边境安危于不顾。如此…
“顾卿即刻回边境,查明所有,定要严惩那些意图扰乱边境安稳之人。”
“臣,遵命!”
圣旨下,顾盛整装待发,随即启程。离开前…
“娘,你真的不同儿子回去吗?”
“不了!娘想待在京城。”
“你呢?”顾盛问齐氏。
齐氏红着眼睛,却是摇头,“灏儿和玥儿都在京城,我想留下。”
顾盛听了,深深看了齐氏一眼,什么都没再说。对着顾老夫人磕了几个头,就那么离开了!
顾盛再回边境,百官心中均生出同样一种感觉:放虎归山!
而齐氏在顾盛离开之后,随着既病倒了!
顾家军出现叛乱?顾廷治遭遇不测身亡…
黑夜之中,齐氏低泣出声,泪如雨下。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够残忍。然,更残酷的是…
顾廷治真的是被遭遇叛军算计才死的吗?
廷治身边那么多人护着,怎么可能轻易就中了算计?若不是,那…
齐氏牙齿直把嘴唇咬出血来,却去安无所觉。也许…
顾盛想即刻回边境,只有顾廷治死才行吧!
每当这一念入脑,齐氏都感觉心口透不过气来。
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在顾盛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齐氏看的清楚。为了守住那个位置,他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一直都知道的。可是,却没想过,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湛王府
坐在小亭子中,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容倾却明显心不在焉。
忘记的事儿越来越多,忘事儿的速度越来越快,记性越发的差了。一个在不容忽视的问题摆在眼前…她是真的出问题了。虽然能吃能喝,除了记忆开始断片之外,没一处不舒服的。可是…
容倾抬手按按眉心,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她会连刚刚吃否吃过饭都会忘记!
也许,该告诉云珟。不然,乍然接受媳妇儿可能会痴呆一事,他怕是会傻眼,会暴走。所以,也许应该慢慢告诉他。
“王妃,皓月摄政王的人在外求见。”
容倾听言,抬眸,“请他进来。”
“是!”
钟离隐怎么会突然派人过来了?
“属下徐峰叩见湛王妃。”
“徐护卫无需多礼,请起。”
“谢王妃!”徐峰起身。
容倾看着眼前人,感觉很是面熟,可是却没什么记忆。心发沉,面上不显,平稳道,“不知摄政王派徐护卫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主子让属下送一封信过来给王妃。”徐峰说着,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一封双手递过去。
青安转头看向容倾,见容倾点头,伸手把信接过,转递给容倾。
看信容倾拿入手中,徐峰垂首,“如此,属下就先行告辞,回去复命了。”
“好!”
容倾颔首,徐峰快步离开。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走出,徐峰转头看一眼湛王府,无声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看向远方。主子若是知道他违背了他的意,这次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不过,事已至此,已没有他后悔的余地了。迈着沉重的步伐,徐峰快速离开。
看看手中信,容倾伸手拆开,随着上面内容映入眼帘…
看着,容倾神色变幻不定。看着心口越发下沉…
原来,她记忆之所以变差的原因竟是在这里吗?
惊疑着看完,一时怔忪,钟离隐不会是在逗她玩儿吧!不…他不会拿着这事儿逗云珟玩儿。所以,这上面内容十有**都是真的。如此…
哭不出,笑不出。都说福兮祸依,现在这话是福祸在一起了吗?
在容倾怔忪不定间,一道紧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信是谁送来的?”
声音入耳,容倾拿着信函的手猛然收紧。
第386章 他的所有
“顾盛真是够有魄力的,为了留住这将军之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完颜千华这话出,湛王抬眸看她一眼,神色淡淡,“而你比起他,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又何必佩服他!”
完颜千华被噎了一下。不过,短暂的不自然之后,既恢复如常,点头,“你说的不错!”
湛王听言起身,往外走去。
“云珟,既然顾盛恰好跟云榛前后脚离京,还差不多同路。那,就让他顺带把那不吉之人给清理一下吧!省得以后再多麻烦一次。”
完颜千华声音从背后传来,湛王脚步停都没停一下,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完颜千华看着湛王的背影,眸色悠悠…
云珟现在真的很配合。可是…
完颜千华却不由在想,若是有一日,云珟不再配合了,不再受她控制了。待到那时又会如何呢?
那局面,还真是有些不敢想呀!
希望,在云珟彻底翻脸时,她已不再这个世上了。不然…那折磨,怕是难以想象。
***
湛王从宫中回来,意外没有看到容逸柏的身影。
“容公子说馨园有些事,暂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护卫禀报道。
湛王听了没多言。什么事儿能大的过看护容倾?
“还有,今日皓月摄政王派他身边的护卫送了一封信过来给王妃。”
闻言,湛王脚步微顿。正欲问话,一道声音传来…
“相公,你回来了!”
闻声,湛王抬头,看到容倾不由微微一愣!
娥眉淡扫,胭脂轻润,朱唇微点,本白皙娇柔的小脸,瞬时多了一抹小女人的媚色。
一身淡蓝色长裙,淡雅飘逸,也映衬的肌肤越发白皙水嫩,看着分外诱人。
满头青丝未在随意的散落,而是轻轻挽起了一个发鬓,一只步摇固定,轻步走动间,轻轻摆动,晃的人心跳浮动不稳。
习惯了她平日的素面朝天,清雅自在。今日乍然一打扮,尤显娇媚,不觉眼前一亮。
容倾走到湛王跟前,望着他,眉目柔和,巧笑倩兮,“好看吗?”
湛王看了好一会儿,抚过她头上那微微晃动的步摇,点头,“很好看!”好看到有些移不开眼。
湛王话出,容倾笑染眼底,显而易见的开心。
看着容倾那开心的小模样,湛王不觉望了望嘴角,“今天怎么想起梳妆了?”
“因为害怕相公被外面哪个妖娆贱给拐走了呀!”容倾说着,拉着湛王往屋内走去,“水给你备好了,相公先洗个手,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湛王由容倾拉着,面露稀罕色,还真是好久不曾见容倾对他这么热情殷勤了。特别是在她有身子越发贪睡之后,她对他最多的就是挥挥小爪儿…
“相公慢走,相公早些回来。”然后,摇摇那日渐圆润的小手,挥他出门。
“相公你回来啦!”笑眯眯的摇着手,算是迎他回来。这还算是好的了,很多时候,他回来她都已经是睡成猪了。继而…如现在打扮的娇娇俏俏的,还如此般热情的伺候他洗手,还真是久违了。
看着正在给他净手的容倾,湛王稀罕的同时,随着开口问,“说吧!又做什么错事儿了?”
容倾听言,瘪嘴,“相公这话说的真是不讨喜。难道我只有在做错事的时候,才对相公好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话出,看容倾拉起他的大手放入口中…被咬了一口。那力道,湛王面皮紧了紧,看着手背上那几个清楚的牙印儿,失笑…
“怎么?难不成本王还冤枉你了不成,你哪一次不是犯了错才会特别乖的。”
犯错了,讨巧卖乖。平日里对他就是一贯调侃,坚持惹他黑脸。
坚持犯错,坚持惹他生气,打定主意一定要他习惯她的不规矩。这就是他与容倾的相处之道。而到如今,不得不说,容倾成功了!
“相公,你这总是怀疑媳妇的毛病可是不好。”
湛王挑眉,认真看着容倾漂亮的小脸儿,问,“若不是你。那…是容逸柏又生什么幺蛾子了?”
“才没有!”
“是吗?本王看他不在,还以为是又犯了什么错,所以才避开了,让你在这里对本王关心备至,以算是将功赎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