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没防备,被他一剑砍到了肩上,顿时就失去了一条手臂,他惨叫一声,就摔倒在地上,其他侍卫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顿时贺兰嵛身边就空旷旷的。
沐行歌站住了,冷笑着看着这一幕,都到这地步了,贺兰嵛还不知道笼络人心,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贺兰嵛一看那些侍卫都离自己远远的,一瞬间心都凉了,自己怎么就到众叛亲离的地步呢?
他脑中一片空白,抬眼看沐行歌,那张相伴了自己七年的脸,从青涩到成熟,又到陌生…
是了,陌生,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是他在上面已经寻不到对自己的半分情感,那曾经对自己的温柔全然不见,有的只是无情…
“沐…沐行歌,你…”他的舌头打结,怒气什么的在她冰冷的眼睛注视下都化做了心虚,连话都说不出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贺兰嵛,又再见了!”沐行歌微微一笑道。
贺兰嵛就想起了沐行歌被押解到西溱时和自己在北俞边关的对话,当时自己是想着再也不见,可是沐行歌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再相见,就是这样的局面!
贺兰嵛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才是沐行歌说再见的真正用意,她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可笑自己还以为她会死在西溱,真是天真啊!
“不想说点什么吗?”沐行歌揶揄地问道。
“说什么?”贺兰嵛重复道。
“求饶或者悔过,又或者把你那些无耻的流言再说一遍啊!”沐行歌失笑:“之前不是说的挺顺溜吗?怎么,我送到你面前听你说,你又说不出来了?”
“你…你这贱人…”贺兰嵛才说出一半,就见沐行歌身后的侍卫都横眉怒视,他就骂不下去了,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恐惧之心,似乎值得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真正败了。
“骂啊,怎么不骂了?”沐行歌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男人可是这身体为之付出了七年的爱人,他要有点担当,她还觉得他有点长处,否则,她无法理解这身体怎么喜欢了他七年。
贺兰嵛纠结着,心里是早把沐行歌骂了个彻底,可是嘴里却无法吐出半个字,他转头四顾,看到那些侍卫又悄悄地离他更远,他的心更凉了,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吗?
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了,他还年轻啊,他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还有很多事没有体验过…
他舔了舔嘴唇,终于一狠心,讪讪地叫道:“小歌,我们一定要闹到这种地步吗?我知道我有些事对不起你,可是那不全是我的错,都是沐安瑶这女人从中作梗…我不是把她送给你帮你报仇了吗?小歌,别和我生气了,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
沐行歌唇角一勾,真心无语了,或者以前这身体喜欢的贺兰嵛有其过人之处,可是在岁月和权利的侵袭下,这些过人之处都荡然无存了,眼前这个人,连自己的臣子都不如,她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人话呢!
她看看贺兰嵛,突然连想
和他说半句话的兴趣都没有,她退后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贺兰嵛,转身走了。
“小歌,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这些日子我都在想你,真的,我没骗你,我想起你在宫里,想起你陪我读书…”
贺兰嵛看着沐行歌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不顾一切地往前追了过来,他的心很慌,只觉得要是由着沐行歌这样走了,他就完了。
“呛…”一阵兵器的响动,两支长枪拦住了他的去路,贺兰嵛一看,是两个侍卫,顿时火了,手中的剑就砍向两人,边吼道:“谁敢拦朕的路,朕杀了你们…”
“拿下他!”欧如柏转头看了看沐行歌远去的身影,沉声道。
士兵们全涌了上来,贺兰嵛惊慌地挥剑乱砍,可是他孤身寡人,又被掏空了身子,哪是这些士兵的对手,慌张中被一个士兵的枪绊倒,就摔在了地上。
欧如柏一使眼色,那些士兵再不迟疑,乱砍了过来,贺兰嵛顿时身中数剑,连叫都没叫出来就咽了气…
沐行歌站在远处看着这边的混乱,面无表情,许久,等欧如柏过来禀告贺兰嵛已经死了,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短短八字,给贺兰嵛的一生做了总结,欧如柏看她淡然的表情,没有恨意,也没有得意,宛如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他也淡淡地笑了。
的确,比起这女人一生经历过的事,贺兰嵛的死太微不足道了,怎么能引起她情绪的波动呢!
她还有很多比关注贺兰嵛的死更重要的事要做,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贺兰嵛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小山头,迈过去,前面还有高山,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去翱翔呢!
***
北俞皇上贺兰嵛驾崩,江山易主,沐行歌于平定王城十日后称皇,国号和鬼方一样,从此将北俞和鬼方结合在一起。
沐行歌称皇后,重新安排了北俞官员的职位,于叶楠,欧如柏等几个将领被拜为大将军,其他官员也按平素的政绩做了调整,沐家家族之人谁也没捞到好处,连个小小的职位都没有。
沐家人都以为沐行歌还记仇,推举了一个长者去说情。
沐行歌接见了这个长者,耐心地听完他的唠叨,才道:“我没有记仇,我虽为皇上,却没忘记自己是从沐家出来的,我要坐稳皇位,需要沐家人的支持,可更需要大家的支持。我没有忘记沐家,大叔你回去转告他们,过段时间我会加考恩科,他们想要职位,就给我拿出点本事来,有能力别是一个小小的官员,就算做丞相,我沐行歌也敢用他!要是没本事,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以为我是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
那长者刚想辩解,沐行歌拦住了他,淡淡地说:“大叔,我知道你是为沐家好,可你看看,现在沐家成什么样了!”
沐家有贵女就送到宫里,沐家这几代都习惯了仗着女人的福荫享福,沐家子弟大都不求上进,反正好不好总有个官做。
而女人,就像沐安瑶一样,只想着成贵女进宫享受荣华富贵,互相排挤。
沐行歌早了解过了,说话毫不留情,把那长者说的面红耳赤,无话反驳。
沐行歌最后道:“你转告他们,我沐行歌能有今天是全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他们想跟着荣曜,就跟着我努力,走在别人前面,要是不愿努力,那就回老家养老去,我沐行歌决不会因为他们姓沐就对他们搞特殊的!”
那长者无法相劝,回去把沐行歌的话转告了大家,除了几个大骂沐行歌忘恩负义,其他明理的都在思考沐行歌的话。
沐家的确一代不如一代了,如果沐行歌照顾沐家安排官位,沐家的子弟还是会像之前一样不求上进,那换了一个皇上,沐家还有活路吗?
就像沐行歌说的,一人强不是强,只有整个家族都强大,那才是保全沐家,保全自己的上上之策。
沐行歌的确没有忘记沐家,和长者谈话后第三天,她回了沐家一趟,把人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家族会议,重申了自己的观念,还主持着换了一个正直的族长,并从家族里面挑了六人进宫跟随自己。
这六人算起来全是沐行歌的表兄妹,四男两女,年龄最大没超过二十岁,最小的十五岁。
沐行歌当着沐家所有人对这六人说:“你们是我挑出来的,我有句丑话先说在前,别以为跟着我进宫是去享福,我是打算让你们
去吃苦的,你们别有幻想,跟了我,我保证你们吃的苦会是你们这一生遭遇过的最艰难的苦,如果无法忍受,你们可以拒绝。但是要是跟我进了宫,想做逃兵,那也行,以后你们或者你们的家人,就别想着再为我做事!你们可以考虑三天,愿意的话就进宫找我!”
这六人面面相窥,倒是那个年龄最小的女娃沐亚楠最先站了出来,高声道:“沐姐姐,我愿意跟你进宫,不管什么苦我都能吃,我决不会退缩!”
沐行歌看看她,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给我个理由,你凭什么能坚持下去?”
沐亚楠挺直了腰,转头看看下面的母亲,大声道:“我要像姐姐一样学到本事,让我娘过上好日子!我娘为我吃了太多的苦,我要报答她,所以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沐行歌微微一笑,她已经了解过沐亚楠,沐亚楠也是一个庶女,是沐行歌父亲的兄弟小妾生的,正房这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很不待见这个小妾,沐亚楠和母亲在正房的管束下过的像奴仆,什么都要做,沐亚楠从小就吃了很多苦。
沐行歌倒不担心她吃不了苦,只是担心她变成和沐安瑶一类的人,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
这是品行问题,和能不能吃苦没关系,沐行歌吃一亏长一智,事先已经派人了解过沐亚楠,这丫头心地还算善良,就算被欺负,也没做过什么小动作害人,家里的下人和她相处的都很好。
其他几人和沐亚楠的处境大同小异,都是家里不待见的庶子庶女,只有今年已经二十还没成亲的沐行歌的表哥沐弈杉例外。
沐弈杉之前有过一个心上人,家里很穷,家里人反对,还耍了手段逼死了那女子,沐弈杉自此就宣布不娶,每天就呆在书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沐行歌之所以挑他,是魅影推荐的,说之前沐行歌有很多生意都是沐弈杉照料,那女子出事后沐弈杉什么都不管才中断了。
魅影极力推荐沐弈杉,说他懂经济学,能帮沐行歌管理好北俞的财政。
沐行歌倒是欣赏沐弈杉的才华,可是对这人的颓废却不敢苟同,为了一个女子要死要活的像什么男人啊!
她挑沐弈杉就想着沐弈杉会拒绝,试探一下而已,沐弈杉果然拒绝了,沐行歌话才说完,他就站出来道:“皇上的好意弈杉心领了,弈杉吃不了苦,就不进宫了。”
这全在沐行歌的意料中,她也不挽留,淡淡一笑道:“你不愿去,我也不勉强,只是有几句话想说说,表哥你听了还是坚持不去,那就算了!”
沐弈杉恭敬地道:“皇上请说!”
沐行歌招了招手,对沐弈杉的爹娘叫道:“婶子,四叔,请上来!”
夫妻两个颤巍巍地走了上来,沐行歌微笑着对沐弈杉道:“表哥,你好好看看你爹娘,给我说说,他们现在和三年前比有些什么变化…”
第173章 威震沐家
沐弈杉被说的一愣,圣命难违,有些不情愿地转头端详自己的爹娘。
三年前,就是沐弈杉的恋人死的时候,沐弈杉从埋葬了恋人,就没出过自己的院子,更没好好地看过自己的爹娘,这认真一看,他愣住了,只见三年前还意气风发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佝偻了腰,脸上瘦的没肉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而母亲,昔日富贵的模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头发半白,衣服也没有以前的光鲜,袖子上还打了补丁蓉。
昔日白皙的脸也变黑了,上面皱纹密布,苍老的就像自己家的下人…馒…
“有什么变化?”沐行歌盯着问道。
沐弈杉蠕动着唇,说不出话来,从自己的恋人死后,他就没和自己的父母说过一句话,这时就算想问,却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不出来还是说不出来?”沐行歌追问道。
沐弈杉摇头,脸色慢慢变了,求助地看着沐行歌,用眼神哀求她别为难自己。
可是沐行歌哪会给他这个面子,冷笑了一声道:“亚楠,你来给表哥说说,四叔和四婶都有什么变化!”
沐亚楠没有迟疑,站出来大声说:“表哥没心,这家族里谁没看出来四叔和四婶变化那么大吗?自从小弟和四叔他们在路上遇到劫匪,小弟死后,四叔他们就像失了半条命,日子越过越艰难,四叔还染了病,四婶身体也不好,还要照顾他,怎么可能没变化呢!”
沐弈杉全身一震,目瞪口呆,遇到劫匪,小弟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看他这样子,好像不知情啊!四婶,难道他都不知道这些事?”沐行歌故意问道。
四婶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终于哭出了声:“自从那女人死后,他都不和我们说话,家里有事去和他说,他连门都不开,我们怎么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啊!小歌啊,别问了,我和你四叔都当他死了,他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们都不关心了,他愿意怎么就怎么吧!”
“怎么能不问呢!我现在好歹也算半个沐家的族长,沐家有这样的不孝子,我能不问吗?”
沐行歌突然就变了脸,厉声喝道:“沐弈杉,你给我跪下!”
沐弈杉一愣,手足无措地看着沐行歌,沐行歌怒道:“你是要自己跪还是被侍卫押你跪下?”
沐弈杉看看站在沐行歌身后的几个侍卫,一瞬间就红了脸,屈辱地跪了下去。
“沐弈杉,你熟读诗书,读过《北俞律》吗?你给朕说说‘十恶’的六、七、八、九都是什么恶?”
沐弈杉垂了头,固执地抿住了嘴。
沐行歌瞪了他一眼,叫道:“亚楠,沐弈杉可能记性不好,不记得了,你来告诉他!”
沐亚楠就清脆地道:“《北俞律》第六条大不敬,第七条不孝,第八条不睦,第九条不义!”
“亚楠记性真好,那你再告诉他,北俞律法,犯这十恶怎么处置?”沐行歌又问道。
沐亚楠怔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我北俞律法,十恶犯一恶者就斩,三恶并犯五马分尸…”
她说不下去了,求助地看着沐行歌。沐弈杉大不敬什么的都可以不算,就一条不孝就足以治他死罪了。
“噗通”一声,沐弈杉的父亲跪了下去,仓促地道:“皇上,沐弈杉已经和我们断了父子关系,他已经不是我们沐家的人,皇上把他赶出去吧!”
沐行歌冷笑一声:“四叔,你当朕是什么,摆设吗?之前你明明知道他不孝却不赶他走,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朕才一说要治他的罪,你就说和他没关系了?”
“皇上,真没关系,之前就赶他走了,是我夫人想他没去处才留着他,皇上不高兴,那我们现在就赶他走!沐弈杉,你滚,马上回去收拾行李滚!”四叔颤巍巍地叫道。
沐弈杉僵直地跪着,不知所措。
四叔推了推四婶,四婶反应过来,扑过来推了一把沐弈杉,骂道:“你滚啊,我们家不要你住了,滚…”
“玄霜…”沐行歌招了招手,玄霜上前把四婶拉开了。
“不孝有三,阿谀屈从,陷亲不义,此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此为二不孝。不娶无子,绝先祖祀,此为三不孝。沐弈杉还犯了十恶的不睦、不义之罪,按律当斩,来人,把沐弈杉拉出去斩了!”
沐行歌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冲了上来,抓住沐弈杉就要拉出去。
“小歌…皇上…”四婶一声惨叫,扑上前就爬在了沐弈杉身上哭叫道:“皇上,不要杀杉儿啊,都是我们的错,皇上要杀杀我们吧!他和我们真的没关系了,那些罪不能算在他头上啊!”
沐行歌不说话,几个侍卫为难了,一狠心,两人去拖四婶,两人去拉沐弈杉。
四婶却死死地抓着沐弈杉,边哭边叫道:“皇上饶命啊,他和我们真的没关系了…真的…”
四叔也磕起头,老泪纵横地道:“皇上饶命,这人真和我们没关系…”
沐家其他人都愕然地看着,玄霜见四婶死死拖着沐弈杉不放,终是忍不住,淡淡地道:“两位老人家,这没关系了,你们还为他求情做什么,死拉着他不放,谁都不会相信你们没关系的!”
四婶一听,本能地放开了沐弈杉,却因为放的太猛,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摔得差点疼晕过去。
玄霜使了个眼色,两个宫女上前想把她扶开,可是四婶却赖在地上,强笑道:“皇上让他走吧,我眼不见心不烦就不疼了!”
沐行歌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既然沐弈杉和你们没关系,那朕就不追究他不孝的罪名了!可是,朕却不能不治他不忠不义的罪名,否则我北俞子民都学他,那朕还怎么教导别人呢!拉出去斩了!”
四婶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立马就窜起来又抱住了沐弈杉,哭叫道:“皇上,你怎么能这样,都说他和我们没关系了,你怎么就不肯放过他呢!”
沐行歌脸色一沉吼道:“大胆刁妇,朕要杀一个人你百般阻挠,你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中,来人,把这刁妇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几个侍卫又冲了上来,拖了四婶就要走。
沐弈杉浑身颤抖,闭了闭眼一跃而起,抓住了四婶拉到了自己身边,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高声道:“皇上开恩,草民知罪了!草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求皇上别为难草民的爹娘了!”
“你叫他们什么?”沐行歌淡淡地问道。
“爹…娘!”沐弈杉苦涩地道。
“爹娘!不是你的仇人吗?他们要被朕打死了,不是大快你的心吗?可以帮你的相好报了仇,以后你也眼不见心不烦了!”沐行歌嘲讽道。
沐弈杉垂下了头,匍匐在地:“草民知罪,求皇上别说了,五马分尸,草民但求一死…”
“沐弈杉,抬起头来!”沐行歌一声怒吼,沐弈杉本能地抬起了头,随即眼前一黑,沐行歌一个耳光狠狠地就打在他脸上,她用了很大的力道,沐弈杉脸立刻肿了起来,血从唇角流了出来。
“想死?你那相好的死的时候你怎么不死,你要死了,你爹娘抹抹眼泪就算了,可你就赖活着,用冷暴力折磨他们,让他们受尽煎熬,自己忍着痛苦,还要侍候你这位爷…谁给你的权利?他们生你养你就为了让你折磨他们?他们欠你的?”
沐行歌一连串问话问的沐弈杉无言以对,四婶四叔被戳中了心思,两人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回答朕,是不是他们欠你的?”沐行歌喝道。
沐弈杉眼泪掉了下来,拼命摇头:“没有,他们没有欠我!是草民欠他们的!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受苦了!”
沐弈杉膝行着来到两位老人面前,放声大哭起来:“是孩儿错了,孩儿不该由着性子折磨你们…孩儿错了!”
四叔四婶听到沐弈杉的话,再也忍不住,两人都捂着脸哭了起来。
沐行歌冷冷地看着,许久见他们还哭的没完没了,忍不住喝了一声道:“都给我停了,朕在问罪,你们哭哭啼啼算什么?”
沐弈杉抹了抹泪,匍匐在地上:“草民不忠不孝,请皇上治罪!”
四叔四婶也赶紧跪好,四叔哀求道:“皇上开恩,之前是草民做错了事,怨不得弈杉和我们赌气,如今他知错了,求皇上就饶了他一命吧!”
“求皇上饶命!”四婶哭道:“我们只有他一个儿子了,他要死了,我们还怎么活啊!皇上,弈杉以前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不是我们做错了事,他也不会这样,求皇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皇上,求你了!”
沐亚楠也跪下来帮沐弈杉求情,其他沐家人互相看看,有些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一片哀求声。
沐行歌抬了抬手道:“这等不忠不义之人,朕深恶痛绝,要是在公堂上,斩了他都难消朕心头之恨。可今日是在沐家,四叔大家都帮着他求情,那朕就念在大家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多谢皇上…”四婶迫不及待地就磕头谢恩。
“朕还没说完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沐弈杉,你听好了,今日你的命是他们救的,日后再让朕知道你对他们不孝,朕绝对立斩不赦!”沐行歌发狠地道。
“草民不敢…草民以后一定孝敬爹娘,再不会让爹娘伤心!”沐弈杉磕头道。
“朕饶你不死,并不是说你无罪,沐弈杉,从今日开始,你要戴罪立功,进宫效力是你赎罪的方式之一,除此之外还要孝敬爹娘,早日成家,你能做到吗?”
沐弈杉再不敢使性子,磕头道:“草民能做到!”
“嗯,那朕就给你一次机会,来人,将他拖出去杖责二十!”
沐行歌话还没落音,四婶惊叫道:“皇上,你不是说饶了他吗?怎么还要打?”
沐行歌看了过去,厉声道:“朕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沐弈杉身为人子,不思报孝父母,报孝国家,罪大恶极,朕杖责他二十,就是让他好好记住这个教训…”
她的目光从四婶身上扫过去,看向沐家年轻的一辈,指了指沐弈杉:“他就是你们的榜样,你们都给我看好了,我沐行歌是你们的姐妹,也是北俞的皇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要以为有我这样的姐妹,你们就有什么特权,犯了错,他就是例子,我绝对不会轻饶的!拉出去…”
几个侍卫不再迟疑,把沐弈杉拉了出去,一会,外面就传来杖击声,一声声沉闷地敲在这些人心上,所有人都看出了沐行歌的决心,没有人心存侥幸,都暗自警戒自己,以后一定不能犯在沐行歌手上,这位家姐,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沐行歌没再多说什么,打完就带了沐弈杉,沐亚楠等人回宫了。
几个沐家的长辈,还有点怨念,觉得沐行歌太狠了,和族长抱怨了几句,沐家族长冷冷一笑道:“你们该感谢大小姐,没有她,沐家就全完了。之前大小姐就是太仁慈,才出了沐安瑶这种东西,她要不再严厉点,沐家还有什么希望!”
族长看看年轻的一辈,厉声道:“都听好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从今日开始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该努力的努力,该学习的学习,反正不准给大小姐丢脸!谁要是觉得大小姐不好,那就分出去,只要不姓沐,我管不着!要留在家族里,就听大小姐的话!都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年轻的一辈都异口同声地叫道。
“听明白就好!”族长脸色稍缓,对众人说:“大家别以为大小姐对你们不好,你们好好想想,大小姐被送到西溱时,谁为大小姐说过话?这次沐家有难,咱们去投奔大小姐,大小姐可慢待过我们?大小姐做了皇上,那是我们沐家的骄傲,我们沐家人不为大小姐争气,难道还要打她的脸吗?大小姐说了,用人唯贤,只要你们有本事,难道大小姐还会不用你们吗?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沐家上上下下要团结起来,帮着大小姐把北俞发展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沐家才能在北俞成为第一大家!”
明理的人都听懂了族长的暗示,想想,沐行歌在鬼方都能扶持晏家,难道到北俞还不会扶持沐家吗?沐家毕竟是她的根,只有沐家好了,沐行歌才会有靠山。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众人就不再计较沐行歌的无情,年轻的一辈还真的打起精神来,拜师学艺,忙的不亦乐乎。
***
沐行歌搞定了沐家,又得了几个帮手,心情愉悦,她把沐亚楠交给玄霜培养,力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沐亚楠培养成后宫总管。
另一个女子沐谷清,沐行歌是看中了她的文笔和口才,留在自己身边做文官。
至于沐弈杉和其他三个男子,沐行歌也做了安排,她在和沐弈杉长谈了一晚后,沐弈杉答应了继续帮她管理生意,这些生意明面私下都有,明面上的沐行歌拿来贴补国库,暗中的则是防卫之举,如今北俞还没太平,东豫等都对北俞虎视眈眈,沐行歌要用这笔钱培养特殊人才,这些一时还不能摆到桌面上,只能暗中发展。
沐行歌用极短的时间安顿下王城,就派了欧如柏几个将领,兵
分几路围剿武康。
武康毕竟还是被沐行歌打怕了,一听沐行歌占领了王城,就避到了红水河以北,红水河是贯穿北俞南北的主河流,北边山岭众多,土地肥沃,又临靠东陵,武康老家就在这一带,他一退到北岸就封锁了水陆两地的通道,还派人给沐行歌送了封信,大意就是他愿意和沐行歌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皇,如果沐行歌愿意,还可以两国永修太平。
沐行歌看到这信,冷冷一笑,把信当着百官念了,最后道:“他武康想的美,把北俞一分为二,这是当我们懦弱吗?朕今天就明白地告诉他,有我沐行歌在,这块土地就只有一个北俞,朕决不会搞分裂,决不会把老祖宗的江山割让给他!”
这话传回到武康耳中,武康气恼地骂道:“这臭娘们,老子给她点面子不和她打,她还真以为老子怕了她不成,不想和平相处,那就打吧,看老子打到王城去,把她拉下皇位,看她到时怎么哀求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