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专线,沈言礼一路朝着往两人住处的相反的方向开。
盛蔷不免有些疑惑,“你是不是开错方向了,刚才那个路口就得调头了。”
沈言礼没应这个,只是问她,“你这次飞完累不累?”
“还好啊。”
沈言礼单手开车,另只手紧紧地攥着她,怎么也不放开,“那正好,带你去见几个人。”
几个人。
盛蔷倏然想起返航之前,应桃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一连的消息串联成一起。
某个想法倏然泛上来。
“该不会是……”
“他们几个都从京淮那边过来了?”
盛蔷嗓调都因着兴奋略略提高。
“总算不傻了啊。”沈言礼利落地转方向盘,“准确的说,除了应桃,肖叙和程也望是回来。”
---
两行人的会晤在一家私人会馆的室外露天停车场,环境幽深。
这个点天已然全黑,沉沉的枝桠略过车顶,空气里都是草木的清新味道。
沈言礼和盛蔷两人先到。
这样的沉寂非常利于发挥和施展。
沈言礼也没让盛蔷主动跨过来,年轻的男人转身,直接摁住人就亲下来。
狂热彪乱的吻是沈言礼一如既往的风格,不给人以略喘的机会。
手也没个定处,指腹缓缓移着打磨。
被松开的时候,她的裙摆也被放了下来,继而颈侧那儿,被小小地,轻轻地咬了下。
麻麻的,带着点儿酥。
不过这样等人的间隔里,并不容许她有多余的反应。
很快,一辆打着大灯的越野缓缓驶入。
副驾驶座车门打开,一道熟悉的声音蹦了下来。
应桃相比之前,面容出落得更加清丽。
一张圆嫩的娃娃脸褪去青涩,弧度明显。
紧接着,主驾驶座下来的是肖叙。
程也望从后座里冒出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
他们三个就这么骤然地出现在了视野里。
应桃没管肖叙朝着她说了些什么,目光自然而然地逡巡,就这么环绕了一周。
直至落在一辆明显有别于其他车型的漆黑车身上。
盛蔷想着立马下车,结果左手复又被紧紧攥住。
她回头,低头往下撂,沈言礼一直没松手。
你来我往的推据之中,直至应桃出现在了车窗旁。
沈言礼才略略笑着,松开了她。
两个女孩儿见面,那股激动劲儿可比其他人要来得大。
“蔷妹!”
“桃子,桃子。”
盛蔷下车后就迎来了应桃别样的热情,死死地抱住她不松手。
“你现在变得我几乎认不出了!”
不提其余,眼前的人现在宛若全然盛开,像是枝桠栖于沉静之中的夜色蔷薇,馥郁歆浓,十分惹眼。
眸中静如水,却也坚如韧。
“你也是啊,你有点长大了应桃。”
盛蔷望着应桃及肩的头发,觉得有些新奇,上手摸了摸。
应桃任由她摸,却是不松手,“什么啊哈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之前还是个孩子似的。”
沈言礼和肖叙程也望都没什么话,平日里本就见多了,眼下略略打了招呼,就站在她们俩旁边,也没走开。
“好了,姑奶奶们,您俩能别在外叙旧了吗,这周围都他妈是蚊子!”
肖叙忍了好半晌,终于是喊了话,将两个女生从重逢的喜悦里给拉了回来。
---
私人会馆在小山丘顶,还得沿着幽深的道路往上爬。
前面三个男人带路。
应桃和盛蔷两人就在后面跟着走,什么都聊,断断续续的。
想起应桃为了见她而匆匆赶过来,盛蔷转身问道,“你这次从京淮过来,准备在这边待几天?”
“我吗,今天吃完就得走啦,明天还有航班要飞。”应桃毕业后回家工作了两年,之后觉得家里人管得严,辗转之中,复又调回京淮那边的机场。
“那也太辛苦了,你到时候怎么回去?”
“坐肖叙的车啊,他的毛,不薅白不薅。”应桃说着看向盛蔷,“你还说我辛苦呢,你今天刚结束首飞啊,脸色看上去还是这么红润。”
有很红?
盛蔷应了下,手略略扶上自己的脸颊。
路边的灯彻亮,将周遭的山野照得明晃晃的。
也映出了某些之前隐匿在昏暗之中,瞧不太清的地儿。
“哇,这是不是有点明显啊。”应桃不小心觑见盛蔷的颈侧,没忍住,“你刚还和我说和你家沈总两天没见了,这印也太……”
两天前的印子能存留得这么久。
那劲儿得有多重?
可要说不是之前留的。
印子又是从哪来的?
应桃思及此欲言又止,停顿地恰恰好。
继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哦对,你俩之前是在车里!”
说到此,应桃略微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那未免也太狂野了吧!”
“………”
第58章 Your World “媳妇儿,你理……
前面三个男人听到应桃的声音, 纷纷转过头来。
以为她们俩遇见了什么事。
虽然没听清应桃到底说了些什么,可那般扬起的音调,在略显幽静的山林间显得格外突兀。
“应大桃, 你能不能好了。”肖叙特意拉长了嗓音, “你要是想就地演个露天的小品,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应桃当即踢了个石子过去, “去你的!”
肖叙和应桃怼了几句, 一行人继续往山丘顶走。
这会儿, 盛蔷几乎是下意识地指腹略略碾在自己的颈侧,算作是遮盖。
亏她之前还觉得应桃历经了社会的鞭策, 成熟了不少。
事实看来, 应桃压根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应桃哈哈了两下, 凑近,一把攥住盛蔷的胳膊,捞在怀里摁了摁,“蔷妹, 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又想捂我嘴了?”
盛蔷清凌凌看她一眼, “你说呢, 知道就好啊。”
“那我还是不知道吧, 不过这有啥啊。”应桃笑意更深,“你刚回国没多久, 又是孤男寡女的,两个人见上面了,肯定是要干柴烈火, 狂野无比地给它烧一烧啦。”
说完,她像是提前预料到了盛蔷的反应,尾音落下的瞬间,松开人就朝着前跑。
“……应桃!”
盛蔷反应过来后,也没想太多,停顿没两秒,当即追了上去。
---
私人会馆有雅致包厢,半掩着的竹叶帘映出外面深深夜景。
落座的时候,肖叙还一愣一愣的。
刚刚两个女孩儿你追我赶,两道影闪过,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不提原本就欢脱的应桃,盛蔷这幅灵动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都吃些什么,点啊。”
程也望拿过菜单懒得看,直接捞了两本放到应桃和盛蔷面前。
盛蔷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到肖叙频频探过来的视线。
她略略捞过来其中一本菜单,视线落在坐在她左侧的沈言礼身上。
他坐下来以后没什么多余的话,两条闲散地长腿搁着,就这么侧眸看着她。
察觉到女孩儿探过来的目光,沈言礼转身,明晰指骨稍抬,在桌上点了点。
他略弯腰,“有话直说,看我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她只是倏然想起,沈言礼之前在车里不收敛的模样,恣意又嚣张。
盛蔷只是盯了他几秒,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很快又转了回去。
目光凝在菜单上,半晌都没再分过来任何视线。
肖叙没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涌,他捻着烟,随后笑得更胜,“蔷妹子,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就能更漂亮了?”
之前停车场那边匆匆一瞥,眼下近距离的觑见,冲击来得更为直接。
“你知道吗,你家那位之前偶尔还和我们一起出去喝酒,你出国之后,怎么叫都不来。”肖叙掸了掸烟灰,“沈言礼,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们个准话了,你就说吧,你到底是不是妻管严?”
“要你管?”沈言礼往后仰靠,单手自然而然地搭在盛蔷的椅背上。
“我是管不着,我还不稀罕你的答案呢。”
肖叙自觉对他们这对免疫了,说完后,视线朝着应桃撂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等等!你点酒了?”
应桃挑眉看他,“怎么不能点酒了?”
“故意的吧你。”肖叙烟都要掐断了,“我他妈等会儿还要开车送你回京淮,你觉得我能喝?”
“那不是更好了吗。”应桃耸耸肩,“你看着我们喝,不也是挺好一画面吗。”
肖叙略略扶额,倏然觉得有些没话说,“……你给我等着。”
应桃这会儿直接略过他,询问了其他人的意见后,又点了些不一样的。
盛蔷在这个档口,桌下的手探过来,略略扯了扯沈言礼衬衣的袖口。
“你也开车的,待会儿一点都别碰啊。”
沈言礼单边挑眉,背着光,眉弓隐在身后窗外的径径竹林里。
他凑得近,鼻息掠在女孩儿小巧白嫩的耳垂上。
“知道了,妻管严遵命。”
---
上完菜后,大家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
大部分围绕着过去三年以来,各自的生活与发展。
毕竟是对于彼此都很熟悉的老朋友了,话闸子甫一打开,颇有点止不住的架势。
肖叙没回家族企业,和程也望一齐跟进沈言礼的项目。
盛蔷的碗里全是沈言礼夹过来的菜,“你够了啊,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
她略略拨弄了下,顺带制止了旁边已然敞开酒瘾,彻底放飞自己的应桃。
一群人有说有笑,盛蔷逡巡一周,“对了,我刚刚就想问了,叶京寒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他在京淮那边的辅助实验室善后。”程也望朝着她看过来,“之后他大概也不跟我们在南槐这边了。”
“啊?”盛蔷有些没明白过来。
“老叶怎么想的,我是参不透。”肖叙提到叶京寒,也有无数的话要说,“他报名了森林航空救援项目,在大西北那边,如果真成了,大概有好几年都不会再回来了。”
“有点突然啊,他是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个的?”
毕竟叶京寒之前一直待在南槐,算是和S&S实验室里的人并肩前行,堪称是鞠躬尽瘁。
前阵子盛蔷刚回国,叶京寒还照例询问了番。
丝毫没提及此方面的事。
“不知道啊,我也觉得挺突然的。”肖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问问老大,他可能还知晓点内情。”
“具体的不知道。”沈言礼眼皮都没掀起。
“看吧。”肖叙怂了怂肩,“说不定是受了情伤远走高飞,一切都说不准的。”
“你就贫吧。”程也望笑起来,“老叶就不能是献身于国家的西北基建事业?”
“那也太远了啊。”肖叙还在絮叨,一边又去拦应桃,“你不会喝还喝这么猛?”
“谁说我不会喝了?这几年我早就练出来了!”
应桃应得那叫一个豪情万丈。
可待到结束,她软软地瘫在盛蔷身上,半眯着眼儿,一会儿傻笑,一会儿高声歌唱。
肖叙自觉过来,将人架住。
应桃喝得烂醉如泥,醺醺之余,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触感不同,当即挣扎起来,拼命地去挠正好扶着她的人,嘴里还念念有词,“走开!走开!”
肖叙暗骂了声,一面稳住重心,一面又要躲过应桃的酒疯,颇有点狼狈不堪的意味。
沈言礼拿了车钥匙,一行人往停车场走的时候。
盛蔷转身去问程也望,“你怎么回去,我们送你?”
程也望下意识想着随便谁送都可以,他今天没开车。
可还没等他应下,率先接到沈言礼撂过来的视线。
暗含的意味很是明显。
“………”
突如其来的沉默中,程也望看向盛蔷,利落地开口。
“我去肖叙那车,让他先送我。”
---
最终分道扬镳的时候。
应桃还残存着剩余的清醒,捞着盛蔷的胳膊不让走。
盛蔷抚顺她的头发,“又不是接下来都不能见了,之后我得回京淮看我妈,顺便去那边看你。”
在对方万分不舍的拖拖拉拉中,沈言礼捞回女孩儿的细腰,“我们也走了。”
回去的路上,盛蔷略躺在副驾驶上,目光落在车挡风玻璃外。
南槐的夜晚热闹非凡,灯光霓虹快速略过,在窗上留下流光般的晃影。
盛蔷没让沈言礼喝酒,自己倒是被应桃劝得,小小地啜了好几口。
眼下她略微带醺,一路捞着沈言礼说话,嗓音都软得不行。
沈言礼被盛蔷勾出无尽的灼烧,漆黑眼眸燃着滚天而来的硝烟。
“阿礼……”
自下了车,一路到了私人电梯里,他都在尽力和盛蔷保持着距离。
可这会儿的忍,终究是在盛蔷柔着骨贴上来,加之她开口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骤然破了功。
年轻的男人单手拎着外套,衬衫领口略微解开了几颗。
他当即停了电梯的运行,反身过来。
动作利落干脆,顺带着将人压在电梯的角落。
沈言礼单手撑在女孩儿的颈边两侧,气息逼近,“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这儿就不能拿你怎样?”
“不让我喝酒,自己又偷着尝。”说着他俯身贴近,衬衫之下的线条分明,“你也就这点小能耐了,醉成这样。”
盛蔷的手就拥在他腰-间,短裙下的细腿感受到他长裤摩-擦而来的面料相互。
她好像是困了,又像是陷入了某种迷乱。
眸中涔着点点的水,澈然中带着亮。
女孩儿用鼻音哼了两哼,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倏地,她偏过头来,蹭进他怀里。
年轻男人身上的冽然清劲钻入鼻中,在此刻予她来说,是别样的熨帖。
“我没有醉啊……”
“我只是想到,以后有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只是这么想着,就会觉得,很开心。”
顿了顿,她反复强调,“很开心很开心。”
就这还没醉呢。
一反常态,着实是微醺了。
沈言礼听了喉头微动,就这么盯着她。
继而他扦住她的下巴,径自印了下来。
空气里不再有交谈的声音,偶有吮着啜着的窸窣传来。
很快,某些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盛蔷明显感觉腿侧一凉,随后,他的指尖探了过来。
“啊……”女孩儿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行的,这儿我不行。”
这可是在电梯里啊。
“没想着在这儿。”沈言礼停下动作,当即将人打横抱起。
他嗓音沉如水,漆然的眸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平静,“带你回去。”
---
说是回去,刚进门他连灯都没开,托着她的腿,略略扶着亲。
而后一路跌跌撞撞,两人形影不分。
还没走到卧房,盛蔷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腿一崴,捞着他的脖颈来到了沙发上。
因着没有光,昏暗放大了某些感官,也催发了呼出的情愫。
略略褪了后,他抬手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摸了什么东西,几秒后就这么来了。
公寓挑高两层的落地窗渗入点点月光,不远处的城市夜景略映射到地板之上,长长地拖曳着往沙发边蔓延。
某种类似于挤压气泵的声音不绝如缕。盛蔷抿唇,抱着沈言礼的脑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被掰得用力,女孩儿近乎是哭了出来。
待到两人并肩躺在上面的时候,盛蔷酒醒了不少。
她这会儿清明得不行。
方才的画面统统回档,连带着她惯有的赧然也上了头。
说不什么也不去看沈言礼。
她那样,他还真的就顺水推舟了。
“你……”
话到一半,盛蔷又干脆利落地闭嘴,不太想继续说下去。
之后他再怎么和她说话,盛蔷都绝不开口。
闭得很牢。
沈言礼缓缓摩-挲着她的肩头,贴在她身后,嗓调拖着,“媳妇儿,理理我啊。”
“你想听实话吗。”盛蔷往后踹了他好几下,“我不是很想理你。”
“嗯,可你现在不还是理了吗。”
“沈言礼,你怎么就这么有道理呢。”盛蔷有些气不过,转过身来看他。
这儿的沙发宽敞柔软,足以承载两人。
她目光落在隐在半明半昧里的他身上。略微上移后,视野里闯入他略带着笑的眉眼。
沈言礼半撑住脸,“你之前不还说我蛮不讲理吗,现在又变了?”
盛蔷听了,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好半晌,也只是轻轻地拍了他两下,“反正说的都是你。”
两人也没想着挪走,还是这么窝着。
这样的夜,时钟缓慢地拨动着。
可却又过得很快。
自从沈言礼在机场接到她,两人一路去了私人会馆后,再到回到住处。
接连着在沙发上的刚刚,都像是眨眼而过。
认真说来,盛蔷到了此刻,还没好好地看他。
他今天赶过来接她,应该等了也有一会儿了。
大抵是刚从谈判局下来,沈言礼身着正装。
眼下只留了件衬衫,骨骼清落。
心间蓦地塌了一块儿。
她倏然在想,和他计较什么呢。
哪怕是计较,都得是小计较了。
倏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踢他一脚,“我行李箱是不是忘了拿上来了?”
他懒懒的音调缓缓响起,“应该。”
“什么应该啊,肯定没拿。”盛蔷倏然想起沈言礼之前在电梯里的举措,这会儿使唤人倒也在行,“你去地下车库拿。”
“明天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