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完回来,沈依依想起自己的奶瓶,抽抽搭搭的翻出来,努力吸了一大口,又问沈嘉柔要面包。
“给你,但是不能吃太多。”沈嘉柔没好气的把塑料罐子的包装打开,捻了5个放到盖子上:“晚上只能吃五个,一会妈妈带你去吃饭。”
沈依依顿时高高兴兴地点头,拿起蛋糕就往嘴里塞。沈嘉柔在边上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攥了攥拳,硬生生吞下涌到嘴边的呵斥。
就在这时,装在包里的手机刺耳响起。沈嘉柔慌乱无措的翻出手机,看到来电号码十分陌生,直觉是会所那边打来的,迟疑了下走到外面的走廊里接通。
电话是吕智明打的,接通便开门见山的问:“小沈,我听财务说你辞职了?”
“嗯,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一行。”沈嘉柔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揪着衣角,心虚的吐出一口气:“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耳边寂静片刻,忽听吕智明在那头,轻轻浅浅的笑着说:“我朋友所在部门缺个文职,你有没有兴趣?”
沈嘉柔怔了怔,答非所问:“我没有学历证明…”
、第5章 为母不易
“那家公司很正规。”吕智明又笑:“但是你放心,空缺出来的只是很普通的一个职位,有双休早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说实话,沈嘉柔十分心动,但是在会所的遭遇却让她心有余悸。沉默一秒,她了咬了咬后牙槽,拒绝了:“非常谢谢吕经理的好意,只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语毕,不等他出声,匆匆道了句再见,结束通话。
这头吕智明握着手机,爱莫能助的望向对面的梁墨辰,眼底闪烁着一丝费解:“抱歉梁先生,她不接受,而且我确实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面试的时候她没说。”
“还是谢谢你,如果有她的消息,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梁墨辰压下眉峰,意兴阑珊的站起身:“走了。”
吕智明笑笑,客气的将他送到门外。折回房里,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闪过沈嘉柔平淡的面容,唇角那一抹怯怯的笑意,竟分外清晰。
失神坐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只是个见过一面有点接触的女人,他怎么无端端的就想起来了呢。摸出根烟点着,吕智明回想了下梁公子急切的表情,隐隐感到好奇。
他可是t市最会玩的公子哥,怎么会看上沈嘉柔这种长相平平的女人…
t市另一端的青旅,沈嘉柔握着手机在走廊里站好一会,方艰难转身折回房间。沈依依已经把五个小蛋糕吃完,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过来:“妈妈,我饿。”
“你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买。”沈嘉柔收起手机,捧着她的小脸,拇指的指腹轻轻擦去她脸蛋上的泪痕:“吃完饭还可以再吃一块蛋糕。”
“那好吧,去吃饭。”沈依依垂涎的望着手边的蛋糕,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沈嘉柔狠心将蛋糕收起来,抱起她带上包下楼。
青旅地处老城区,周边有很多经济实惠的小饭馆,吃饭并不成问题。母女俩走了好远,总算找到一家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店子,倒是立在店外的价格牌格外醒目:拉面5元,小炒7元,米饭免费。
进店点了份小炒,交代老板不要放辣不要放姜。沈嘉柔抱着沈依依哄了会,让她坐到凳子上,起身去打了一碗紫菜汤,拿着汤匙慢慢喂她。
“我想外婆。”沈依依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紫菜汤,小嘴顿时扁了扁:“不好喝。”
“听话,不好好吃饭,一会回去就没有蛋糕吃。”沈嘉柔尽量放轻语调,可她心里清楚,她并有足够的耐心。
沈依依眨巴着大大眼睛看她,小脑袋倏地低下去,许久才闷闷的嘀咕:“好吧。”
沈嘉柔松了口气,等菜一端上来,立即跟服务员要了小碗,把米饭拨出去一小份,泡了汤喂她吃。兴许是饭菜实在太淡了,沈依依吃了不几口,便说什么也不吃了。
虽然没有哭闹,但是一直撒娇唠叨的声音,还是让沈嘉柔暴躁异常。她不住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像别人一样做个好母亲,但是显然,她失败了。
重重放开汤匙,她端起自己的碗,就着味道确实一般般的饭菜,食不知味的吃起来。勉强把一整碗饭吃完,她看着身边懵懂的女儿,再次生出想丢开她的念头。
然而一想到,从此再也抱不到她暖暖的小身子,再也不会有人亲着她的额头说:“妈妈辛苦了。”心里就疼的慌。
不期然的,那个被她刻意忘记的名字,也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他应该会喜欢女儿的吧,沈嘉柔胡乱的想着,转念又开始担心,他的妻子会虐待自己的女儿,会像新闻上报道的那样,一气之下杀了女儿。
血腥不已的画面,突兀涌入脑海。沈嘉柔胸口一滞,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心虚,定定的望向女儿,利索挥开不该有的想法。
沈依依此时正低着头,自己拿着汤匙,动作有些生疏的给自己喂饭。觉察到她的目光,圆圆的小脸蛋上,瞬间浮上得意的笑容:“我自己喂。”
沈嘉柔心中一暖,眼睛又涩涩的疼:“依依很棒。”
沈依依得到表扬,更加开心的又给自己喂了一口饭,小嘴巴含糊的说着:“我想外婆。”
沈嘉柔假意没听见,眼泪却在女儿看不见的地方,汹涌落下。生下她之初,她曾经从心里头嫌恶她,觉得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导致了自己婚姻的不幸。
可是随着她一天一天长大,韩林哲折腾她的手段更加变本加厉,沈嘉柔忽然明白,她最恨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自己。是她太傻,才会相信姚眉的鬼话,相信梁墨辰一定会将自己迎娶过门。
可她忘了,女儿不是梁墨辰的,她只是自己荒唐岁月的见证者!
出神中,沈依依把小碗里的饭吃的差不多,桌上也撒的到处都是。汤匙一放便撒娇的拉住沈嘉柔的手,嗓音软软糯糯的说:“妈妈,回去。”
沈嘉柔回过神,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牵着沈依依的小手,慢慢往回走。
才两岁半不到的沈依依,走了一会便走不动了,扁着嘴巴要抱。
“那你不准想外婆。”沈嘉柔忽然严厉的看着她,语气凶狠:“不然就自己走。”
沈依依有些茫然,又很委屈,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妈妈抱。”
沈嘉柔叹气,弯腰将她抱起来,脚步沉沉的往回走。回到青旅,沈依依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蜂蜜小蛋糕翻出来,笑眯眯的说:“妈妈打开。”
“说好了只能吃一个。”沈嘉柔拧开盖子,捻了一块蛋糕给她:“吃完马上去洗澡。”
沈依依接过蛋糕,小脸上忽然浮起恐惧的神色,慢慢缩到角落里“哇”的一声哭出来。沈嘉柔一头雾水的望着她,抱歉的跟同房的小陆笑笑,走过去将她抱起,轻声安抚道:“怎么又哭了。”
“妈妈,我疼。”沈依依抽抽搭搭的抱着她的脖子,呜呜的说着:“依依疼。”
“依依不哭,先告诉妈妈哪里疼。”沈嘉柔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脑子里也不受控制的想起,各种幼儿园虐待幼儿的新闻。
沈依依仰起泪盈盈的小脸,发现她没有生气,抽噎着扭动身子,小声说:“屁屁疼。”
沈嘉柔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强作镇定的将她的裤子扒下来,赫然看到屁股上大片大片的淤青。她碰都不敢碰一下,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
“沈姐,孩子怎么了?”同房的小陆觉察到不对劲,赶紧摘下耳机,关心问道:“是不是在托儿所让老师给打了。”
“我也不知道…”沈嘉柔木然回话,抓着女儿裤子的手已经青筋暴起,失神的眸子里充斥着腥红,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小陆被她的样子吓到,下了床走过去,安抚的拍拍她的肩膀:“要不要报警?”
沈嘉柔目光空洞的仰起头,嘴唇翕动着,喃喃出声:“报警?”
“对,报警。然后找记者曝光幼儿园的虐童黑幕。”小陆热血上涌,说着就折回去拿来自己的手机:“我帮你打电话。”
沈嘉柔拉回理智,眼眶发红的摇头:“不要打。”
“可是…”小陆眼神怜悯的望着她,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沈嘉柔感激的笑了下,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哆嗦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颤巍巍的递过去:“能不能帮我去买一瓶云南白药?”
小陆叹了口气,钱都没接就换上鞋子,开门跑了出去。
“依依告诉妈妈,屁股是老师打的吗。”沈嘉柔摩挲着女儿滑嫩的皮肤,眼泪一滴一滴砸到手背上:“是不是很疼。”
“我要外婆。”沈依依抽抽噎噎,笨手笨脚的翻过身,手脚并用的爬进她的怀里:“屁股疼。”
“妈妈没用…”沈嘉柔抱紧女儿柔软的小身子,压抑哭出声。
不是不想报警,报警之后呢?去验伤要花钱,万一幼儿园反咬一口,她哪里来的钱,赔偿人家的精神损失…沈嘉柔心底的愤怒,一点点的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的屈辱和心酸。
沈依依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哭,她惊恐的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无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妈妈不哭,我给你吃蛋糕。”
沈嘉柔微怔,赶紧擦掉眼泪,笑着说道:“妈妈没有哭,只是有东西落到眼睛里了。”
沈依依半信半疑的看了一会,困的直打哈欠。正好小陆买了云南白药气雾剂回来,沈嘉柔感激的谢了又谢,小心给女儿喷上。
折腾一会,小家伙就困的睡了过去。小陆白天玩了一天,又陪她说话到半夜,实在撑不住也跟着睡了。沈嘉柔睡不着,眼睛发涩的拿着她的平板,上网寻找合适的工作。
一夜未睡,隔天天刚亮,袁淑华忽然打来电话,直言韩家不同意离婚,还找关系驳回了她的起诉状。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她有个叫傅谦然的同学找到家里,要走了她的手机号。
傅谦然!沈嘉柔魂飞魄散的默念一遍,手机瞬间从掌中滑落。
、第6章 息事宁人
袁淑华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沈嘉柔一句都没记住,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三个字——傅谦然。
怔忪许久,混沌的理智一点点回笼。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下意识的想躲开。颓然拾回手机,沈嘉柔失神的望着平板的屏幕,苍白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因为恐惧而无意识攥紧的拳头,几乎要将掌中的手机捏碎,晦暗发黄的额头,亦渐渐渗出一层薄汗。三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傅谦然,可事实上,她很害怕。
害怕傅谦然提起那一段不堪的往事,害怕他出现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夺走女儿。
不知过了多久,死寂一片的房中,骤然响起哭声。沈嘉柔惊悚回魂,急忙放了平板,侧过身拍拍女儿的背,小声的哄着。
沈依依大概是做了噩梦,一直闭着眼睛大哭,肉呼呼的小手抓着薄被,力道不小。沈嘉柔哄了一阵,不见她停歇,顿时耐性尽失,重重将她抱进怀里,压低嗓音警告:“不许再哭了!”
惺忪醒来的沈依依,睁开眼看了看她,又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沈嘉柔无奈,只好抱着她下了床,开门去了走廊里。
清晨的空气里还带着一丝凉意,她把女儿放到地上,十分严厉的训斥:“无缘无故的你哭什么哭!在哭我就把你丢楼下去。”
她狰狞的样子太过吓人,沈依依嚎了几下,抽噎着渐渐停下来,瑟缩着朝她伸出手:“妈妈抱。”
“不准在哭了,刷完牙给你吃蛋糕。”沈嘉柔五味杂陈地抱起她,返身回了房间。
到了7点多的时候,小陆睡醒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逛兴源寺,顺道去许愿。
沈嘉柔心里惦记着工作的事,苦笑拒绝。给女儿穿戴好,她掐着时间挤上公车,抱着她赶去托儿所。沈依依对托儿所似乎很抗拒,从下车开始就哭闹不停。
这一大早,整条路上到处都是送儿女来托儿所的家长。沈嘉柔让她吵得气红了脸,好几次想揍她,都在最后关头强迫自己忍了下来。
“沈依依,你看别的小朋友都没有哭的。”耐着性子蹲下,沈嘉柔的话里满满都是火药味:“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屁屁疼。”沈依依抓着她的手,一抽一抽的哭诉:“老师打屁股。”
沈嘉柔陡然一惊,胸口瞬间闷得喘不上气来。伸手把女儿抱起来,她扭头望着不远处的托儿所,脚步迈的很大。
刷了接送卡进去,她径自去了女儿的教室,没等开口,保育老师就笑着迎了上来:“沈依依妈妈早上好。”
“早…”沈嘉柔应了声,满肚子的火气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的一干二净,好声好气的问:“我不想办全托了,能不能把费用退给我。”
“我只是保育老师,你要想退钱就找校长去吧,不过校长今天没来。”保育老师脸色微变,看她的目光也充满了审视的意味:“对了,园里的规矩是试课一天,觉得可以接受就交钱,你这样岂不是坏了规矩。”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嘉柔无言以对,转而说起女儿屁股上的淤青,询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保育老师的脸直接就黑了:“我们园里至少有200个孩子,有时候小朋友玩耍跌倒,也会造成淤青,再说你把孩子接回去一整晚,谁知道淤青怎么来的。”
沈嘉柔闻言,倏地又来了气,可她嘴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保育老师见她这样,冷哼一声,直接骂开:“不就是想讹钱吗,有本事你报警验伤,拿证据说话。”
保育老师的嗓门有些大,周围路过的家长纷纷停下来,眼神探究的望着沈嘉柔,交头接耳的指指点点。
偏偏这时,怀里的沈依依又哭起来,嘴里不停的说屁屁疼。那保育老师抓住机会,拔高音调,再次数落沈嘉柔:“家长朋友们都看看,这位家长把孩子接回去一天,这会说孩子身上有淤青,非要我们园方退钱。”
“这也太不应该了…”
“就是的,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怎么能这样。”
“要我说啊,舍不得孩子就自己带呗,要不就送公立幼儿园去。”
“公立幼儿园不满三岁谁收啊,除非你有钱。”
“也是,没钱就要忍得疼…”
议论声越来越多,沈依依也哭越厉害。沈嘉柔百口莫辩,又气又委屈看着趾高气昂的保育老师,沉默的选择了息事宁人。
抱着女儿走出好远,沈嘉柔还能依稀感觉到,那些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鄙夷目光。可是为了送女儿入园,她已经花了好几百,接下来日子该怎么办。她没学历,没本事,想要带着女儿独自生活,何其艰难。
狼狈不堪的走到附近的公园,沈嘉柔找了张石椅一屁股坐下,脑袋生生的疼。
“妈妈,我饿。”沈依依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没把她丢下,在她的认知里,幼儿园的老师很凶,不睡觉就会打屁股,所以她一点都不留恋。
沈嘉柔茫然回神,目光没有焦距的落到女儿的脸上,脑海里猛的蹿上一个恶毒念头。颤抖伸出手,眼看就要掐到女儿细小的脖子,软软糯糯的稚嫩嗓音,倏地飘过来:“妈妈,我喜欢你。”
两条手臂骤然僵在半空,落下时已然没了力量,惶惶然将女儿柔软小身子抱紧,沈嘉柔的心彻底碎了:“妈妈也喜欢你…”
沈依依很开心的圈着她的脖子,小嘴凑过去,笑眯眯的在她脸上亲了下:“妈妈,我饿。”
“妈妈带你去吃早餐。”沈嘉柔努力平复好情绪,内疚的牵起她的手:“依依想吃什么。”
“豆花!”沈依依脆生生的答,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弯成月牙:“妈妈最好了。”
沈嘉柔心中一动,忆起方才的恶毒念头,更是愧疚的无地自容…
时间接近8点半,拥挤的车流渐渐散开,一辆白色的宝马途径青旅,径自驶向市中心。
梁墨辰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假寐,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却怎么都没办法平静下来。昨晚从吕智明那要了沈嘉柔的手机号,他纠结了一夜,还没拿定注意到底要不要打过去。
毕竟他们之间隔着三年的光阴,一千多个日夜的分别。且不说他已婚的身份,娶的还是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真见了面又能怎样?
走神中,手机有电话进来。梁墨辰睁开眼,随手拿起身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号码,狐疑接通:“谦然,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这头傅谦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淡淡开口:“到了有几天,现在有空吗。”
“我看看。”梁墨辰下意识的抬起手腕,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说:“我十点有个很重要的会,大概能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好,我在一品轩等你。”傅谦然说完便挂了电话,回头吩咐助理小陈:“备车,去一品轩,今天的早会推迟到下午。”
“好。”小陈应了声,拿起分机打给后勤部。
傅谦然平静的控制轮椅掉头,脸上的森寒神色一如往昔,即使什么都不说,也能让人感觉冷飚飚的。
小陈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算起来他也是東恒的老员工了,可自从傅谦然车祸之后,就再没见他笑过。
至于车祸原因,谁也不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这几年傅家上下对于此事也是三缄其口。
陪着傅谦然来到楼下,小陈先把车门打开,等他挪上去了,才收好轮椅坐进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一品轩,梁墨辰的车子也正好开到。
傅谦然隔着车窗,喜怒不辨的打量他一番,示意小陈把轮椅搬下去放好,尔后自己费力的挪了下去。
一品轩紧邻雾江生态公园,是一家规模很大的会员制的茶肆,环境优雅清幽。
滑着轮椅进了大堂,傅谦然朝梁墨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自往左侧的茶亭滑去。
“什么事,那么着急的要见我。”梁墨辰抬脚跟上,对他冷淡的态度,似乎不以为意:“这次去国外,医生怎么说。”
“截肢。”傅谦然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目光几不可见的沉了沉:“嘉柔结婚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