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我的朋友嘛!”小白微笑着,朋友!多好!

“呵呵,黄泉,你真好啊!”它轻语:“我后来去找你,但你在跟他说话,后来你睡了。我也没有叫你!但后来出来一个强灵,她飞起来时候,又把我弄散了!我再想找你,就找不到了!我顺着一路找,这才找到你呢!”

她听的心下微酸,它在她身边抖出细小的旋子:“别难过啊,黄泉,我是风,我来这里,也不麻烦!”

“黄泉,驭我吧,当我的主人!我会变强,带你飞天遁地,带你自由自在的遨翔!我太弱了,我没有主人,一直在游荡。我是风,从来不会停留,但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停留!”它切切的声音细小而清晰,拂在她的脸上,有如细柔的手指:“我会因你而强,你会因我而强!我们才是最佳的伴侣!”

她怔住了,它的声音一直在她脑间回响!驭它?怎么驭?

第二卷

—第二十章 - 触景,情生—

“给我你的一滴法血,我就从此与你血脉相连!我会为你化形成人,男人或者女人,随你喜欢!成形之后,我便可以汲取天地风力,要强要弱,都听你支配!我是自愿为你所驭,你不会有驭关!天地自然之力最可以养生,你会长命不衰,像你先祖一样!”它轻轻说着:“黄泉,不要夹在他们当中,你会受苦的!我不想再让你受苦,跟我走吧!”

“受苦?”她怔怔的听着它说,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我已经成灵二百年,从你出生,我就没有远离过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成灵二百年,却从来无人理会我的存在,你家族里的人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但他们嫌我太弱,不屑驾驭!不过,我也不喜欢他们。只有你肯对着我笑,眼睛一直看我,我当时就想,我等待的主人,就是你了!虽然那里你才是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它细柔的低语:“没有驭灵的法血,我永远无法像生灵那样自行变强。因为我没有形体,很容易会被吹散!这些年,我无数次被吹散,又无数次回到你的身边!我一直叫你,你出生不久,就让他们封禁,你很快就听不到我的话了。但我还是要来到你的身边,我还是一直叫你,现在,你又可以听见我说话了!我真高兴啊!”

“你,也受苦了吧!”她听得眼窝发酸,虽然她蒙着眼,但还是觉得酸涩胀痛的很!

“比起你来,我哪里受苦了?!”它低声呜咽:“走吧,黄泉,丢开这两个男人。我们远远的离开这里,我以后保护你,我也可以练化成男形来保护你!我可以变成这世上最好的男人,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也绝对不会丢下你!给我起个名字,从此只有你能召唤我!”

“你现在听起来像个女孩子!”她轻笑:“怎么能变成男人呢?”

“现在呢?听起来还像吗?”声音忽然转成男人低沉轻柔的声音,直将她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跳将起来了!

“呵呵!”它笑着:“别怕啊,风一向是这样,各种的声音,有风才会发出来!对不对?!快给我起个名字吧,我已经等不及了呢!”它又往她颈窝里头钻,让她拱得像条小虫!

“嗯,我想一想啊!”她忖了半天:“丝丝吧,好不好?风一吹,不就是丝丝的吗?”

“好难听!”它低声反对:“哪有男人叫丝丝的,还呼呼呢!”

“那叫小吹吧!”她话还没完,忽然觉得一阵气直冲着她的口,它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更难听!”

“我都不怎么认字的,起不出文绉绉的好名字!”她不好意思的说着:“要不,你自己想一个?!”

“啊!不干不干!”它赖赖的声音让黄泉脑海里浮起一张赖皮脸的形象来,让她又笑起来:“那怎么办?”

“等星言来了,你问他!”它想了个偷懒的好主意:“如果听起来好,就拿来用!”

“好!”她应着,忽然问:“那你,现在要我的血吗?”

“要你后颈法血,但你现在自己取不了!”它轻语:“你现在法血充溢,他会过一阵子就帮你放血!到时你管他要那个血瓶子!你别让他发现,要不,他一定会散了我的灵的!”

“什么!”她惊住了,心不由的乱跳起来。

“放心,我现在灵气弱。他又是驭生灵的,不见得能查觉!”它轻轻说:“就算他的鸟出来,也不见得能感觉到我这么弱的灵气!拿了你的法血,我就可以到你的身体里汲血气!你现在弱,我到时也不会住到你体内的。但是我就不能总陪着你了,我会慢慢变强,到时灵气散出来。他的鸟会感觉到我的!”

“你说的我胡里胡涂的!”她又是听得一头雾水,喃喃的说着。

“以后你会懂的。我会慢慢告诉你!”它轻声说着。

“小白得回家去!”她心里现在只是这一个念头。

“唉,黄泉!我要怎么让你明白呢?”它绕在她的腮侧:“没关系,你会慢慢懂的!”它轻拂着她的颊:“黄泉,好好养伤吧!我一直都在,我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的时候,我就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好!”它的声音像一曲轻歌,让她,不知觉得睡去了!

丝绢一层层的剥去,她禁固已久的双眼霎时觉得有阵阵的凉意!那束缚的感觉依旧存在,但眼皮已经迫不急待的想要睁开!她缓缓的张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面前晃着一大团的光影,先是发散摇移,然后,慢慢的聚拢!正看到的,是星言那张又紧张,又期待,又担忧,又有些欣喜的脸!

“看着到吗?”他张开五指在她面前晃一下,再度看到她黑黑的眼眸,令他情动!他边上有一个老者,手里头还拎着药盒,像是个大夫的样子!身后还袅袅婷婷站着好几个侍女,一起凑着向她看着!

“看到了!”虽然突然涌入的光影让她的眼睛很不适应,一会就滴下泪来。但是,她还是绽开一个微笑!

“闭一会眼,再慢慢张,别急!”他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落进肚子里头。直起腰来,向着边上的老者:“梁公,妙手回春啊!星言感激不尽!”

“哪里的话!”声音苍老,却是洪迈有力:“老朽与令尊乃是八拜之交!举手之劳而已!”

星言示意身后的丫头过去服侍小白,自己陪着他往门口前行:“后脑的伤,可能治得?”他出了门,这才轻声询着。

“裂而不断,不坚却也可持!”梁清微忖:“这位小娘子,其脉细弱,但却持而不绝。其血溃散,但其心力不衰,估计是有奇药相持。令她命续至此!”

“奇药?”星言不解,不由好奇。

“老夫行医四十余载,真真还没听说过有不死之药!恐怕非人力可为之因!”他微抚长髯,看着星言:“我看大公子最近血气也溃的紧,也该调治调治的好!”

“星言有苦衷,我爹肯定也跟您老叨念过了吧!”他苦笑着摇头,陪着前行。

“唉,世道唯艰啊!”梁清叹息着,二人边走边说,便转过月亮门去!

星言送走梁清,也没心思琢磨他刚才的话。他现在一脑门子小白,只想着见她!她回来这么些天,一直昏昏醒醒,她还没仔细瞧见他的样子呢!

他撩着襟摆,脚底下跟生了风一样,心里头热呼呼着。急着就往后院跑,看得外头的小厮丫头都一怔一怔的,从未看到他这样撒腿跑起来的时候,凭再是什么急的事。他老是一脸淡笑,身形稳度的很!这些个日子,他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他刚一转过石雕,正看到小丫头们扶了她慢慢往院里头来!她的眼半眯着,蝶翼一般的浓睫半垂半盖,整张脸摆脱了丝绢的缠绕,清晰异常的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觉得心突跳不休,竟有一阵狂喜!

她半抬着眼,看到走近的他。背着光,一时瞧不见他的脸,但他的身形依旧如故!翩然如仙,袂衫半掠,脚步轻然,发尾飘摇。他向着她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修长,干燥微温。

“好久不见!”他垂着头,轻笑着看她,近了,他清晰的线条便跌进她的眼底!瘦了,面色有些苍白,但是,却一如曾经的温柔!

她抬着头看他,唇带出一丝细小的弧度,微笑!

“我们逛逛,前头有个荷花池,不大,但还不错!”星言托了她的肘间,一时沉迷在她的微笑里面!当这笑意,连同眼波一起流转,在他看来,竟然有种绝世的风光!

他们一起慢踱,他配合着她的脚步,她跟随着他的速度!小丫头看着他们渐去的影,一时都笑起来。

中院是个小池塘,没有楼亭山景,却胜在清悠!池畔有一株巨大的老槐,扑张开有如一张大伞,浓荫之下有方石台,嵌着几张石凳。池里荷花怒绽,此时铺了满池,红红翠翠,蝶影纷飞!今天阳光明灼,但近着水面,浓荫之下,却是凉风席席,荷香四溢!丫头端了微凉的酸梅汤和几碟小点,小白看着正中的一碟。正是那雪片膏,层层的细沬,有如初雪,轻巧的薄片,一如曾经的晶莹!

“比起我娘做的,还差了一些。你若是喜欢,我下回从东府过来,再带给你吃!”他顺着她的目光,同样落在那曾经的美好上面,微微的含笑,如同噙了满口芬芳!

“萧公子,他可大好了?”这里是萧府,却一日也没见着他。听他说也伤着了,不知伤得如何?

“你也懂得寒暄问候了?”星言扶着她坐下:“他还养着,到时就能见着了!”他伸手将肘边的百合花盏放到她的面前:“酸梅汤,现在暑湿,喝了有好处!”

她接过那浓芬,看绛紫色的汤汁,上面撒了细细的桂花沬子,梅香与桂香,如此合协的交融!

轻风送面,浸凉入脾,触肤轻柔,有如甜梦!久违的光明,触目之后,竟是眼前景迷醉,让人神盎移!

柔风荡起她的发,将那如瀑的漆黑,卷出一道烟波!颊影明暗间,眼波有如流水。令他看得痴醉,不觉间出口:“旭日悬清景,微风在绿条。入松声不发,过柳影空摇。长养应潜变,扶疏每暗飘。有林时杳杳,无树暂萧萧。慢逐清烟散,轻和瑞气饶。”

“呃?”小白听不懂那些文绉绉,不由的抬眼看他。

“是风啊,风吹叶沙沙,风吹荷摇摇,风吹小白三千丝,掠日凝脂出小桃!”他看着她,伸手拨开她颊边的发丝,露出她粉红如桃般的小脸。他笑眼弯弯,气息悠定,神态轻柔,音若低歌,令人痴迷!

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 赌约,风灵—

听他这么说,虽然听了个一知半解,还是让小白飞红了脸颊!他永远是这样,安定沉静,气质兰洁,风度谦和,出口成章!让人只是静静的听他讲话,都会觉得心神摇移。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那里,就会让人安定!

“少爷说风都说的这么好听!”小白呆怔怔着说着,忽然想起前几日她跟那阵风说的话。心下不由的一动!

“怎么又少爷上了?”星言笑着:“其言在风,其意在…”他压回那后半句,看她眼若点漆,流光微莹,一时又有些不自禁持!

“那风,要叫个什么名字好?”小白一想到这个,竟不住脱口而出!

“呃?风就是风,风无影无音,但风过万物却有痕,万物被风掠出千姿百态!飒,旋,漠,凌,破,簌等等,都是形容风的字眼!”他忽然觉得于她可能有些难懂,一时笑着:“我这样说,会不会很无趣?”

“不会,你说的真好听!小白一辈子也学不会!”她看着他,一脸的艳羡,心中的期慕尽数写在脸上。倒叫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住的长远了,我一直说给听好不好?”他有些情动,一时想去拉她的手。但一看她微僵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又想着回家了!三从四德,她就被这些一知半解的规矩捆了个结实,不管是真是假。就一脑袋扎了进去!小白,他该怎样才能让她留下?但是,他又凭什么让她留下?

“他,真的那么好?”他不想问,却忍不住要问。

“好!他给小白好多好东西,还教小白识字!还带小白去京里玩,买骆驼给小白!”她有些神往,眼中漾出柔光,想起那点点滴滴,有如铭心在刻!

“识――字!”他微叹,眉角微垂,买骆驼?!那天见到的,真的是她!其实他明明知道,只是她变得太多,让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嫉妒!那个看她点滴成长的人,不是他!他的真心微不足道,而那个碧丹倾绝,他的假意,足以乱真!对啊,是他教的,作戏,就要入骨三分,形似神不似,又怎么能诳骗他人?!!

“那时他还没拿到聚灵咒!”他沉下声来,冷言道。她微颤,抿了抿唇:“那,小白是他娘子嘛!”

他不语,又感觉像被人拿钝刀子割肉!她偷偷看他,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没有!”他勉强舒展了眉头,挤出一丝笑来:“你觉着他好,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如果他真的好,我就让你回家去!如果他是骗你的,以后就再不要理他!好不好?”

她微怔,一时不解他的意思!他看着她,伸手从她头顶拈起一片落叶:“他知道你来我这了!要是他肯来找你,你就跟他回去!若是不来,你就别走了!”

“他,知道我来了吗?”她怔怔的看他的动作,抬手间风扬满衣袖,一片片柔飞的光影。相公知道她在这里养病吗?他是大忙人,忙的都回不了家的。他会来接她回去吗?会来的吧,那天晚上,他就说来接她回去的!但是缀锦离凌佩好远的,这么远,还会来吗?

“嗯,他知道!他当然知道!”星言微眼看着荷塘,看那浓红若血,看那水红似霞,看那净白如雪,一团团,一簇簇,在绿叶中摇摇曳曳!如他一般,纠缠交错,百转千回的心肠!

“今天是七月初二,你来了半个多月了!一直病着,今天才算好些!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以二个月为限,他若来了,你就跟他回去!”星言支着肘看着她:“二个月,时间也不算短了,是不是?!”

“他很忙的!”小白想了想:“他有好多事要做的!”

“那也不该把妻子放在外边,二三个月不管吧?!”星言牵动着唇角,眼中光影明灭:“如果他真是那么好,就更不该不管了,对吧!”

“那三个月来了行不行?”小白张口,摆明了给他拖时间找借口!

“那就三个月!到了十月初二,还不来,就根本不会来了!”星言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那这三个月,我们不提他。你就好好在这养着!”

“那,那要是四…”星言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他伸手去弹她的额头:“你这个大笨蛋。我看是非得凌佩那边传出他要娶老婆的消息,你才肯死心吧!”

她低呼着缩着颈脖想躲,结果还是结实的吃了他一记!虽然也不痛,但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倾绝!她瞪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小白相信他会来接我的!”

“那我们就等着看!”星言笑她缩头缩脑的样子,他一笑,她就跟着笑起来。他再是忍不住,伸手去拉住她,不管她缩躲:“我天天都来看你,我不在,这屋里也有人服侍你!你少什么,尽可以告诉我。不用客气,把这里当家一样!萧亮跟我最亲,有他在这,我也放心!”

“好!”她点点头,看着他的脸,突然说:“你也伤着了?”

“没有啊!”他伸手抚自己的脸,有些诧异:“我好好的!”

“以前脸色好的多!”她说着。他微怔,突然有些又惊又喜!以前脸色好的多?以前也注意过他吧,一直没忘记,虽然过了快一年了!还可以比对出细小的不同!

“还好!前几日你昏着,我上京了一趟,过两日我就调调!”他笑起来,发自内心的笑意格外的清逸动人:“你自己要好生保养,现在弱的很。如果你后脖子发烫,记得告诉我!”他牵起她的手,站起身来:“等你好些了,我们出去走走!近近山青水色,也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好!你也要好生保养!”她跟着他走近池畔,凭池而看,满池飞流霞,映日灼光合!他点头,抚着她小小的头颅:“小白,你快十八了。我给你过生日,送你礼物!”

“生日?”她睁大眼:“小白都不记得自己是哪天生的!”

“缀锦启泰三十三年,七月十五,生肖属兔!”他微笑:“七月十五,就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她惊讶不以,抬头看他:“我都不知道!”

“呵呵,我就是知道!”他笑着,揉着她的发:“到时我们找个好地方,山明水秀的。我给你庆生!”

她怔怔的看他,一时迷惘了神情,飘飞了心魂,七月十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却知道!

小白坐在屋里头,还没从那飘飞的神思里头回过闷来!星言去瞧萧亮了,丫头们一看她也不唤人,也就乐得自在去了!这会子暑月,一到中午,闷热非常。蝉鸣不绝,院里头已无人声!都抽空子歇中觉去了!小白支着肘在桌边发呆,脑子里还在想着他说的话!生日,她也有生日!呵呵,真是笨蛋呐,她当然有生日。只不过,从没过过而已!

“黄泉!你发了半天呆了,都不肯理我!”风儿将她的一缕长发拉在半空,卷来卷去,对于她的忽略实在不爽!

“他说,飒漠凌破都是风的名字,好像还有旋什么什么的!你喜欢哪个?”小白尤自还发着呆,出神的说着。

“飒漠凌破?这四个字好!我都要!”它笑着:“叫我,黄泉!”

“四个字都要?听起来怪怪的!”她嗔着,却依旧叫它:“飒漠凌破!”突然屋里旋起一阵小旋子,直将桌布都拱得四襟齐飞,茶杯里的半盏水都漾波不止!它在屋时各处掠起,一会卷起挂帘,一会撩动风铃,一会绕起床帐,一会带飞珠坠,弄得小白头发乱飞不止。不由的伸手去捂两鬓:“不要闹,一会来人了!”

“我高兴啊黄泉,二百年了,我第一次有名字啊!”它掠来掠去,椅子都浮动不止:“飒漠凌破!我跟其它的风不一样了,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呵呵!”听它雀跃的声音,她也高兴起来:“见你高兴,我也高兴!”她笑着。

“等我变成人,我就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不会等太久的黄泉!”它笑着,开始在她颈间身前飞转:“只要你的一滴血,只要一滴!”

“我给你,现在就给你!”小白听它这般的快乐,一时便起了身,向着妆台而去:“我现在好多了,我扎给你!你告诉我位置!”

“不,还是管他要瓶子吧!我不想让黄泉你疼!”它绕在她的腰间,竟生出一股力来将她往回拉:“那瓶子里有,给我就行!”

“他会知道的,他会把你打散!”小白伸手捂着腰际,如同抚着它的脸庞:“我不怕疼的!多疼都不怕的!”

“黄泉,黄泉!”它呜咽着她的名字,呼的一下吹分她后背的长发,在她颈后,有一个血红的小点!

她伸手拿过一根簪,举着向后:“哪里,是哪里?”她轻声问:“你拉着我的手过去,刺下去,我不怕疼的!真的!”

“黄泉,你给我一滴血,我们血脉相连!从此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一生的忠仆!”小白感觉到有股微力在扶着她的腕,一点点的移在椎骨的顶端,她瞧不见,只顾着感觉那轻轻的力道:“是这里吗?我刺了啊!”她不怕疼,扎一下对她而言根本无所谓,她从小被人打惯了,或者说,被打皮了!她说着,便一下锥了进去,她是使了劲的,但是它的力拽着她,卸了她八九分的力。只是尖锐部份轻轻刺破她的皮肉,那里很快涌出一滴浓血来!她感觉到有一股力在随着她的颈脖快速的运行,从铜镜里可以看到那滴血飞了上去!

她不由的抬头向上看,在她头顶上方绽开,形成叶脉一般的血线,有如经络一般的四散却流淌,明明只有一滴!但是却源源不绝,血随着旋子不停的转,脉落越来越密,竟然有如人一样分出四肢经络一般!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 凌破,化形—

小白惊异的盯着头顶的上方,那脉络越来越清晰,有如一个婴儿一般。只是无皮无骨无肉,唯有血脉纵横交错,可以清楚的看到不停的流转的红色的浓液!然后她看到心,没错,是心,在一下下的跳动,管径交结,她没见过人的心,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很小很小,但跳跃出奇的有力!她的眼瞪得如铜铃,也不知道是怕还是别的,就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看!她觉得那脉络在拉长变高,心也在变大,然后看到各种各样内腑,骨骼也在慢慢的显现出来!它慢慢下落,就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狂跳着,觉得整个人都有种肝胆俱碎的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它还在不停的变化,屋里是一团死静,小白嘴巴大张着,觉得根根毛发都要直立起来!

她看到皮肉在慢慢长,同时包裹着它全身的骨骼!脸皮慢慢罩上错落的肌肉条脉,身体也出来了,然后是四肢,头上开始有头发,开始是灰白,然后在慢慢加深,变成浓黑,眼睛也是如此,开始是灰白一片,分不清眼白跟眼珠,然后慢慢加深,眼珠有如琉璃琥珀,眼瞳有如漆黑点墨,中间的亮点有如星光!五官渐渐明晰,眉若远山,眉峰清俊,眼窝深凹,眼线有如描画,眼尾狭长如飞,睫毛深浓如翼,鼻梁高挺尖立,嘴唇柔润丰秀,下巴微尖,轮廓精雕细琢!它四肢及躯干也在渐渐完整,修长而线条清晰,颈秀直,胸膛宽阔,肌肉紧坚,腰腹肌条分明…小白直勾勾的看着它,在注意到它关键区域时脸腾的一下涨成酱紫色,眼珠子已经快从眼眶里头给掉出来了!她大张着嘴巴,甚至忘记紧闭双眼,马上就要发出夺命狂呼!

他一把勒过她来,迅速捂住她的嘴巴,生生把那快要出来的尖嚎给直逼了回去!他的腿和手臂还有些地方露出红肉,但以很快的速度在回收,他就这样将她压进赤裸的胸膛里头,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别叫啊,你让人来抓奸夫啊!”这话让她瞪着眼,脸已经紫胀得快要滴血出来,他捂得她快要窒息,他适时的松开一点点缝隙,坏笑着看着她:“我这样子,好不好?”

她的脸滚烫滚烫,喉里一阵叽里咕噜的乱呜哝,他半天才听清楚:“你,你怎么变个男的?”

“不是说好了变个男人吗?变完了不能改了!”他的身上开始长出衣衫的痕迹,一点一点的包裹上他的身体:“别叫啊,我刚借你的血力化形,你要是把星言叫来。我就死定了!”他看到她胡乱的点点头,这才笑着松开手指,向后退了一大步,摊开手向着她:“怎么样?很好对不对!”

她的心还突跳个不休,面红耳赤的根本不敢看他的脸,偏着头:“哪有说好?变个女人才好一点吧!”

“你不喜欢?”他的脸垮下来,一步又跨过来,小白吓的连连后退,差点撞上后头的妆桌。他伸长手一把兜住她,半弯着腰看着她:“那你叫星言来把我打散好了!”

“我又没说要打散你!”她听他一副颓丧的样子,不由的说着。结果,她话音刚落,她的腰一下子被他给直托了起来。他把她举在半空转着***,挑着眉毛开怀大笑:“哈哈,黄泉喜欢!黄泉喜欢!”

“你,你,叫来人了!”小白吓白了脸,压着嗓子低声说着,伸手就去扳他的手指,却根本动也动不了!

“不会!我不想让他们听见。他们就听不见!谁也听不见!”他笑得张狂,眉尾高高的扬着,眼睛弯成半月,一副蛮不在乎的表情!她被他转得头发晕,眼发花,却被他狂放的性情而感染,有种半醉的浮摇,有如飘上云天般的快意!让她,也不由自主的轻笑出声!

“你连衣服都能变出来吗?”他闹够了,放她下地,她摇晃了半天才站稳,都快吐了!

“嗯,灵物都是这样,要是再套件衣服,化形的时候不是只看到一件衣服在空中荡来荡去吗?那多傻!”他搂着她的颈子,又把她挟在臂间。

“你不是好弱吗?这一下就变了?”她还是一肚皮的问题,想着他刚才的样子,又是羞又是怕,但又是好奇的不得了!

“我现在还是很弱啊!只不过我成灵二百年了,化形只差一滴血!如果我刚刚成灵,就有了血,我会变成强灵再化形!不过现在也一样,我现在就去汲风力,很快就能变成强灵!因为我有二百年的成灵时间!”他松开她,撑着膝头看着她:“黄泉,我现在不能老在这里。如果星言带了鸟来,他会发现我的!我需要你的血气,等你好点了,我去你的身体里呆几天!”

“嗯!”她点点头:“我反正死不了的,你要多少血我都给你!”

“胡说!你现在没有聚灵咒了,还说死不了!”他的眼中溢出温柔,伸手抚着她的面颊:“你等我几天,我去西岭峡汲风,那里是风口,山风凛烈!他是驭生灵的,那个鸟才化形二三年而已!我要快速成长,让它无法再感知我的气息!我是二百年的风灵,它比我差远了!到时别说是她,就算是云宁扬来了,我也不怕!”

“可我不会驭你!”她绞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着:“你强了,也不要随便打人!”

“我教你,驭风之法,我烂读于胸!等我汲了风力,我们就找个好地方,彻底让你开了禁!”他收回手指:“我知道你的禁关在哪里!”他伸着脖子看着她的身后,笑着。

她注意到他的眼光在一直向下,不由得又后退了好几步:“不是在脖子吗?你看什么?”

“不――是!”他笑得更是开怀:“你等着我哟!”

“我就说变个女人好一些!”小白的脸又是红成大苹果:“开始的声音多好!”

“哈哈哈!我倒觉得现在更好!”他说着,身子一旋,整个人就倏得不见了。又形成一股小旋子,在她腰身上下翻卷:“黄泉,保重身体!我很快就回来了!”说着,听着折窗一阵簌簌,窗纱微抖,然后,又是一团死寂!

她捂着胸口,那里还在突跳个不休,她的脸还是红烫红烫的,真跟刚刚做了亏心事一样气浮心乱!她睁着眼半晌,突然整个人就软倒在身后的妆凳上,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喂,子勋,我让你来陪我饮茶。你又一脸臭臭的样子!”萧亮笑着看着桌对面的星言,他

的左腿包裹的象个大猪肘子,正横放在他身前的软椅上。他侧着坐着,转脸看着托着腮对着窗栏外大街发呆的星言,伸手将手边的点心碟子弄了个哗拉哗拉响!

“大中午的你饮个什么茶?腿都这样了人都不消停!”星言白了他一眼,继续他的神游太虚。

“哎,你好没良心啊!我帮你金屋藏娇,让你天天借着来看我,瞧你的心头肉。你封口费都不给个一文,还在这对着我翻白眼!”萧亮一脸委曲:“要么说呢,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