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也说:“俺家娃子说,新老师送给他们每人一套文具,都是自己掏的钱,大好人。”
都快一周了,温绒纳闷了,怎么好像所有人都见过这个新老师,就她没见过,郁闷。
午饭的时候,温绒问秦谦:“秦老师,你见过新来的那个老师吗?”
秦谦忽然停下筷子,面色不太自然,看看温绒,欲言又止。
温绒以为他也没见过,感慨道:“这人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下午课后,温绒看到孩子们眼巴巴瞅着新书,但没人敢碰,纳闷道:“喜欢哪本就借去看,到学习委员那登记下就可以了。”
圆圆低着头,嘟着小嘴说:“温老师,这书太新了,俺们不敢,怕弄脏了。”
温绒愣了愣,望着一张张满是渴望却又不得不忍耐的小脸,心中很不是滋味。
“没关系,弄脏了,我再送你们新的。”
温绒背对着门口,听到这个声音,猛然僵住。
温绒闭了闭眼睛,放缓呼吸,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她最近睡得太少,幻听了。
“温老师哇,来来,俺给你介绍一下。”村长笑容满面地走到温绒面前,指着她身后的人说,“这位就是新来的林老师。”
“林老师!”
孩子们欢快地越过她,扑向后面的人。
村长笑眯眯道:“温老师,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呵呵。今晚在我家给林隽老师接风,你一定要来。你们先认识认识。”
温绒吸了口气,慢慢转过身。
林隽立在孩子们中间,身形修长,眉眼舒展,温文尔雅,眼镜让他看起来确实有几分书卷气,掩去了不少眼中的凌厉,倒是有几分老师的模样。
“温老师,你好。”他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
这只左手在空中被晾了很久,温绒盯着他的手,又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他,看向外头的操场,然后,她凉凉地说:“新老师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坑品摆在那,虽然更新不是很规律,但如果说我会坑人,我可是要生气的,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我从来不做!
所以,很感谢理解我的童鞋们,最近的破事搅得我头疼。白天要帮老板做事,晚上要赶报告,已经连续一周两点睡了,就这样事情还没做完。。。知道停了几天,大家很急,就多码了一些放上来。
猜到温小绒去支教了咩?哈哈~~~说实话,我没有去支教过,所以不是特别了解具体情况,只是以前听朋友说起过一些,自己查了点资料,请大家包涵。如果有不妥的地方,可以随时跟我提出,我会修改!
话说接下来有爱的情节就要上演啦,嘿嘿,大叔你就有的受了,慢慢受吧。啦啦啦~~~~~
PS:大叔是左撇子。。。左右手都能用
罗嗦一句,现在两个群都有空位,大家随便加,但不要重复加,满了我会通知的。需要注意,请勿潜水,会定时清群哦~
49
来这之前,温绒想过林隽找到她的情况,但她认为这样的机率很小。林隽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掌控欲简直变态,他身旁的人除了顺从别无选择。更何况他也说了,她只是他计划中一个不足为道的工具,有谁会为了一个工具费心呢。哪怕他来找她,估计也是很久以后的事,可能某天,这位大人真的看上哪位美人时,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定过婚的未婚妻没处理。
所以,当林隽真人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温绒面前,她还是惊讶的。只是惊讶过后,便是不解,日理万机的林氏新一代掌门人跑到这个山窝窝里来干嘛?
另一方面,林隽从小到大没学过一个词,学过了他也忘了:自作孽不可活。
他的手抬着没放下,十指修长,甲面温润,骨节分明,是一双好看的手,但现在被人活生生晾在那儿,再好看也略显凄凉。
温绒眼神冷清,笑得温凉,随后竟兀自走到讲台整理起作业来:“唔,圆圆,这是昨天你们的语文作业,我改好了,发给同学吧。”
这是什么情况?众人傻眼。林老师还保持着那绅士可亲的姿势,那边温老师自顾自地跟学生吩咐着事务,最后她跟村长说:“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啊?……”村长这才反应过来,以为温绒没弄明白情况,又解释了遍,“温老师,这位是新来的林老师,你认识一下吧,晚上我们村要给林老师摆桌饭……”
温绒收拾好包包,温声打断道:“村长,什么新老师的,我没什么意见,但我今天还有作业要改,先回去了,再见。”
温绒走向门口,然而林隽先一步挡到她身前。她低着头视线在他的鞋尖逗留了一会,随即掉转脚尖走向后门。
“温老师不是说看不到我吗,怎么不从前门走?”林隽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绒身后。
温绒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她是铁了心无视某只大禽兽。可是,小芋头忽然拦在她身前,仰起头红着脸小声说:“是林老师送给俺们这些新书的……”他的小手里抱着一本《西游记》,“俺们想谢谢林老师,温老师,你跟俺们一起吗?”
紧接着,呼啦啦一阵风似的,温绒立刻被孩子们包围,左一句“林老师好”,右一句“林老师好”,缠着温绒去吃那顿接风饭。看着一张张纯真的脸蛋,温绒咬牙,给奶的就是娘,一个个小没良心的,被两本破书就糊住了双眼。无耻啊无耻,竟然出此下作手段收买人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买两箱,明天她买三箱!
“温老师?”
小秦老师的到来宛若天使降临,温绒像是看到了救星,突出重围,一手抓住秦谦的胳膊,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秦老师,刚好,我要跟你商量下下周的教学计划,我们一起走吧。”
秦谦愣了下,立马看向温绒身后的林隽,好在小秦老师是高材生,脑筋转得快,他很快说:“哦,好。”
“秦老师,你昨天答应俺一起吃饭的。”村长急忙拉住秦谦,“还有啊,教学计划吃饭的时候也可以谈嘛,林老师也在,大家一起谈啊。”
“这个……”秦谦是位好老师,在这么多孩子面前要为人师表,不能出尔反尔,但看看温绒一脸大便的表情,这可煞是为难他了。
村长开始猛攻温绒这座碉堡:“温老师,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你们三个新老师可以多交流交流嘛。而且,你别让孩子们失望了,他们准备了礼物送给你们呢。”
林隽巧言道:“我这次带了几瓶好酒来,我们晚上可以好好喝一喝。”
他不说还好,一说温绒立马反胃,再看他完美无缺的笑脸,在温绒眼里却是十足的奸臣谄媚样,暗暗愤懑你他妈是来支教的还是来捐献物资的,如果是来捐献物资的,麻烦留下钱后滚蛋!
表面上,温绒一脸无波,她撇撇嘴,漫不经心地说:“我的胃还没养好,不能多喝,村长,你们尽兴。”
说完,再不留余地地往外走,可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身后的人抓住手腕。
“你是无视我,还是怕见我?”
温绒条件反射地皱起眉,然而,她立即对自己说,别当真,当真就输了。
温绒反身侧过头,林隽淡着笑容看着她,温绒无所谓地扭了扭手腕:“林老师,看来强迫别人真是你的兴趣爱好,我就是不想吃饭,你看怎么着吧。”
林隽微怔,目光顺着温绒的脸颊上移到她的双眼,这是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任何一点小心思都没法掩藏,所以,她现在的淡漠也是如此真实。`
温绒被看得快要没有耐心,她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林隽敢再继续,她这次就让他的左手粉碎得更彻底。可是,林隽却放开了手。
“既然如此,温老师就去做自己的事吧。”
这家伙又在装吧,肚子里又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算计吧,温绒警惕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林隽已经走回教室,立在门口,回头笑道:“还是一起去吃饭?”
温绒扭头就走。
这算什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怎么还能在她面前笑得出来。他究竟要来做什么,如果是他怒气冲天地找上门她还好应对,不得不说,此人脸皮厚得惨绝人寰,摆出这么个大好人模样惺惺作态,搞得人莫名其妙,她信2012地球毁灭也不信他是来支教的。但是,温家的事,林家的事,她已经摆明态度,她什么都不管,他找她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跟她算手臂的帐?开玩笑,她打断他十条胳膊还是她亏了。
晚上宿舍会拉电,她必须在8点前尽快把作业批改好,效率很重要,然而这越批越热,越热越没法静心。温绒抓起一把扇子猛摇,忽然听到屋外有人声,村长的大嗓门吆喝得最响,相较之下,林隽的声音真是温润俊朗,和风细雨。
“林老师,不好意思,俺们这只能安排出这间屋子,你凑合住一下。哦,秦老师和温老师就住在你隔壁。”
“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温绒一把丢下扇子,哼道,装吧,就你这种享受惯了一年四季中央空调室内恒温的娇贵生物能忍受这里媲美烤炉密不透风蚊虫肆虐的环境?
想到这,温绒又笑了,林隽怎么受得了这种住宿条件,不出三天,他绝对原形毕露,打道回府。她根本无需为此烦心,很好很好。
村长敲响了她的房门,温绒放下笔跑去开门。
“温老师,在改作业呢?”村长笑得满脸褶子难得的油光发亮,看来喝了不少。
“嗯,有事吗?”
“呵呵,林老师以后就住你隔壁了,他刚来,吃住如果不习惯,你们相互照应一下啊。”
温绒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林隽向她投来的视线,她草草回道:“这点小事,林老师一个大男人还处理不了么。”
“温老师说的是,既然她都没有问题,村长,你不用担心我。”林隽微微笑道,“今晚多谢各位的款待,没事的话,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村长带着几个村民离开了,气氛一下子冷却。林隽站在温绒门口,看上去没有要走的意思,温绒正要关门,见到秦谦走来,又停下动作。
秦谦走上前,思量了下,对温绒说:“温老师,洗漱了吗,我那还有两桶水。”
“哦,没事,我已经打好水了。”
“听说这里用水很紧张,每天都要去十里外打泉水,是吗?”
林隽发问,温绒自然当做鬼在叫,秦谦犹豫了下,回道:“是的,本来村外的有条河,但河水被上游的村子搭的坝截住,只有翻过这个小山头去打水。”
林隽点点头:“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前两天也是村长帮我准备了水,今天你能先借我一桶水吗?”
“啊!”温绒一拍掌,猛然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今天忘记打水了。秦老师,你那两桶水借我吧,明天我帮你打。”
说完,直接跑到秦谦屋里把两桶水提到自己屋里,随后对着空气感叹了一句:“这没水的日子真难过啊。”言毕,她又笑眯眯地对秦谦说,“谢谢了。”
“不客气。”秦谦略显为难地看向林隽,“林老师,这个,我现在也没多余的水了。”
月朗星疏,天高地广,山里的夜色就是比城里明亮许多,把林隽每一个表情都照得格外细致。他笑容不减,唇边的弧度,眼角的弯度,就连镜片后温脉的眼神都不曾变动,唯有面色似乎被月亮的光辉照得更白了一些。
“没关系。”他看了她一眼,低声说。
这个样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他们初识的时候,他总是挂着一脸笑,说着一些肚子很黑的话,哪怕是争锋相对,也给人一种绝不会生气的感觉。
但她是见过他残忍一面的人,她很清楚衣冠禽兽这四个字贴在这人的脑门上是再适合不过。所以,哪怕他笑得再温和,语气再恭谦,那都是伪装,林隽专属的奢华面具。
她别过脸,把视线看向暗处:“哦,对了,秦老师,王大姐说最近村里晚上会有野狗出没,如果听到响动最好不要理会,免得被误伤。”
“野狗?”
温绒摊了摊手,无奈道:“嗯,比如找不到茅坑在哪的野狗,不要理就是了。”
小秦老师何等智商,立马醒悟,他飞快地看了看林隽,后者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低下头清咳两声:“温老师,快要熄灯了,早点收拾下吧。”
温绒跟他道了晚安,秦谦先回房,临走时有些不安地又看了看林隽,他始终看不透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温绒不喜欢林隽在这里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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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后,温绒关门,林隽飞快地插上一脚,温绒不耐地抬起头,背着屋里的灯光,神色格外淡漠。
林隽慢慢道:“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温小绒戏谑:“这可说不定。”
林隽垂下眼,冷静道:“你要我从你的世界滚出去,我做不到。”
温小绒淡定道:“既然你不肯滚,那我就赶你出去。”
“温绒。”
林隽忽然指名道姓,温绒立马展开警备,血槽补血,小白兔瞬间变身金刚刺猬。
然而,他接下来要说的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对不起。”
林隽一生不曾真心说过两个三个字,对不起是一个,从小,他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他,这个世界,都是对不起他的人。在此之前,就算拿一把刀把他的舌头片下来他都不会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温绒愣了下,随即笑开,皮笑肉不笑,紧接着,她一脚踩在林隽的脚背上,用力碾了碾,刹那间抬脚冲着林隽的膝盖猛力踹去:“不好意思,你说了什么,我听不到。”
50
如碧姑娘评价温小绒的时很是忧虑,这姑娘全身没多大毛病,就是容易心软,心软是病,得治。!
这个病,现在被林隽治得七七八八了。温绒坚决奉行三不政策,不管林隽,不理林隽,不想林隽。于是,课照样上,饭照常吃,当生活忙碌起来,浮躁的心才会沉淀下来。
如果耳边不要总是出现“林老师”、“林老师”的,那就更好了。
这天,温绒又跑到圆圆奶奶那帮手,午饭时王大姐带了点吃的过来,凑到温绒旁边问:“温老师,俺家娃子说林老师可热心了,他昨天送了全班每人一个啥子电子词典。温老师,你知道伐,那东西是不是可贵了?要多少钱哇?”
温绒啃着馒头,摇了摇头:“没事,他有的是钱,这人穷得只剩下钱了。”
“啥子?那他到底是穷还是不穷哇?”王大姐听糊涂了。
“总之呢,他给什么就拿什么,不拿白不拿。”温绒说的是大实话。
但在村民眼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有钱人愿意遭这个罪,跑到他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当老师?这要不是有一颗很红很正的心,怎么可能这么善良。
于是,林隽老师为慈善事业亲力亲为的高大形象稳固树立,温绒觉得很莫名,这林禽兽凭着一张笑脸,一张贱嘴就把全村的人都打败了,大大小小全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孩子们最喜欢林老师上的课,村里人最喜欢和林老师聊天,村长说林老师能到村里,是他们村的幸运,好像前几天他们才用同样的话说过秦谦。
你之大幸,我之不幸。
温绒帮着圆圆奶奶喂猪,圆圆奶奶在屋里休息。六月天,天气越来越热,猪圈要及时清理,不然猪猪很容易染病。这等事对一个城里姑娘来说并不容易,好在温绒的适应性很强,不嫌脏也不嫌累,要是换做段大小姐,估计早就被猪猪熏得晕过去了。
唉,她什么都不挂念,但是想碧碧了,尤其是那张毒嘴,无论何时都那么有气势,她这么不告而别,碧碧一定生气了吧。
“你果然在这里,难道支教还包括喂猪这项服务?”
要将状态立即从忧思情愁切换到冷淡厌烦,这还真是项有难度的技术活。温绒侧过身,看到林隽站在猪圈外,亏他在这种困苦的环境下还能把白衬衣穿出玉树临风之姿,丰神俊朗之感。温绒看得眼睛疼,不理他,回过头继续干活。
林隽倒是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上次的踹人事件也好像没有发生一般,笑着问:“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两个月?半年?一年?”
温绒雷打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想着怎么把两头猪喂得白白胖胖。
“我把那件事重新调查了一遍。”林隽单手敲着围栏,似是在斟酌措辞,“是闻蓝和你妹妹用了一些手段嫁祸给你。我那时太过生气,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才会那样。”
温绒仰头眨了眨眼睛,把汗水带出眼角,复又低下头,仔细收拾了下,提起两只桶走了出来。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那件事,我可以给你时间。”
温绒目不斜视继续走,林隽跟在她身后,继续说:“你说我只是想要占有,没错,我想如果我占有你了,你就不会背叛我,那个瞬间,我的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忽然,温绒停下脚步,把桶重重一搁,转过身。
“我真的不想跟你多废话,你到底想要怎样,这里不是你这种有钱大爷消遣的地方。”
她似是一点都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或是,一点都不想听。
林隽上前一步,低声说:“我想你跟我回去。”
“哈?”温绒望了望天,“林隽,你要一个你计划中的工具回去做什么?”
林隽一愣,忽然想到那晚自己说过的话。
“你还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温绒偏过头,不冷不热地说,“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也不需要你给我时间,我只想重新过我的生活,没有你的生活。”
林隽沉默了会,说:“我们已经订婚了。”
“那只是一场戏,随便你找个理由都可以搪塞过去,我不介意你找什么借口。”
温绒重新提起桶,手却被林隽握住:“我没有说不娶你。”
“我没有说嫁你。”
这人厚颜无耻得天下无敌了,到现在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温绒掰开他的手,末了还嫌弃地往身上擦了擦。
“你希望我怎么做,告诉我。”
林隽活到这个岁数,第一次放□段追求女人,这个样子势必会被彭锐嘲笑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温小绒不明白了,这老男人缠着她到底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他利用了。于是,温绒想了想,拿起大勺子从桶里舀起一勺子猪饲料,掂量了下这坨色香味俱全的东西,然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甩手把这很具分量的东西浇在林隽肩上。
完事后,她拍了拍手,把勺子放下,回头对表情隐忍的某人说:“是不是觉得很恶心?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只是一时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