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后天。
温绒消了假上班,除了脸色难看点,其他都很正常。然而,她一进校门就接受各方注目,连校长都屈尊降贵跟她打了声招呼:“温老师,恭喜恭喜。”
“啊?”
“我收到你的邀请函了。”
温绒愣了愣:“哦。”
这反应,怎么有点出人意料,校长大人摸摸脑袋走开。
紧接着,这一天下来,温绒俨然成为学校的焦点,八卦的人民教师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道贺,连她家老大一整天都笑得暧昧:“小绒,你前两天是准备婚礼去了?”
温绒随意笑了笑,没多说。
上课的时候,温绒让孩子们自由活动,她坐在一旁发呆。这时,有两个小朋友在沙堆旁指指她,又指指林子豪,在那边窃窃私语。林子豪拉着小脸怒视他们:“你们说什么?”
“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叫温老师妈妈了?”一个小朋友壮着胆子问。
林子豪小脸立刻飙血:“混蛋,谁说我要叫她妈妈了!”
“老师们都在说,你爸爸要和温老师结婚了。”
“……不关你们的事!”林子豪凶他们。
小朋友缩了缩脑袋,抱头鼠窜。
“干嘛对同学这么凶。”温绒走上前,她刚才已经都听到了。
林子豪扭过头瞪她:“他们乱说。”
温绒捡起一根树枝在沙堆里划来划去,沙堆里出现一个林字,她在上面画了个叉,有画了个叉。
林子豪撅着小嘴,一副拽拽的样子:“你要我叫你妈妈,还早着呢。”
温绒瞥了他一眼:“我没要你叫我妈妈。”
林子豪欠揍的表情立马僵硬:“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会做你妈妈的意思。”
林子豪微呆:“你不是要跟我爸结婚了吗?”
“只是订婚。”
“就是结婚。”
“你还太小,不会懂的,这只是一场戏。”温绒用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别学你爸,以后没女孩喜欢你。”
温绒丢了树枝,拍拍手,吹了声口哨:“集合!”
“喂!”
林子豪还跟在她身后嚷嚷,她却置若惘然,把小恶魔晾在那气急败坏。
这天下午,老大催着温绒早回家,睡个美美的觉,明天做个美美的新娘。温绒淡淡地说,我还不是新娘。老大不以为然,订婚都有了,结婚还会远吗。温绒低下头,似笑非笑。
温绒打车回到温家,温家的灯火暖暖的,但在温绒眼中却是一片冷色。
她刚进门,温老妈立刻拉她进门,眉眼中俱是急切:“你回来的正好,这外头都说林隽明天订婚,好多人来问我们,我们都不清楚怎么回事,林隽也没来跟我们说,你爸也不肯打电话去问,你们怎么回事呀?”
他还想要命的话,自然是不敢打这个电话。
温绒换了鞋,充耳不闻地走进客厅,温老爸和温雪都在。温雪一看到她,立刻变黑脸,大眼睛里全是厌恶,又带着那么点不屑,讥笑道:“你不会是来告诉我,订婚取消了吧,奶奶可是硬撑着出院,就等着参加你的订婚仪式。”
温绒没说什么,直接从包里抽出三张邀请函,丢在温雪面前。
温雪怔了怔,忽然坐直了身体,脸色突变,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邀请函。邀请函漂亮得扎眼,蓝丝绒的质感,闷骚的金色字样,嗅得到奢华的气味。
“明晚,5点,记得准时。”
倒是一旁的温老爸先反应过来:“哈哈哈,这是真的?那件事……?”温老爸已有所指地朝温绒使了个颜色。
“我会处理。”
“小绒,老爸小看你了,你真的把林隽搞定了哈。好好好,不愧是我女儿。”
看着温老爸重获新生的狂喜,温绒淡淡地说:“奶奶刚恢复,身体不好,不要累着她。”
“会的,这个你放心,我会亲自接她一起去。”
温绒看着温雪错愕的脸,笑道:“你觉得这不可能,对吗?”
温雪抬起头,咬牙,飞快地起身上楼。
“如果你要打电话给她,不必了,我马上要去见她。”
温雪慌忙转身,把手机捂在胸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绒平素的脸上没有爱恨:“小雪,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妹妹了,请你记住这一点。”
温雪咄咄逼人,不愿输了气势:“开始耍恨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见识到了。但你以为林隽会成为你的靠山,别作梦了,这个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不过就是他的玩物。”
温绒不予跟她争辩:“我只想告诉你,人不是想怎样就能怎样,有句话还给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温绒大步走出家门,奔赴下一个地点。
上次来这里,是和闻蓝吃饭,两人“相谈甚欢”,这次再见面,温绒不可能像上次那样淡然地放冷枪。
闻蓝还是老样子,扮清纯,看到温绒,温柔地微笑:“温老师,突然找我有事吗?”
温绒站着,开门见山:“我想,林隽还没给你这个,所以就特意送给你。”
一张华丽的邀请函出现在桌上。
闻蓝反应很快,没像她家小妹那般慌张:“哦,恭喜。”
“闻小姐。”
“嗯?”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闻蓝秀眉轻皱:“温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才刚从美国出差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
想要推得一干二净,温绒撇撇嘴,她玩不来阴的,她没这个女人聪明,她直说:“或许你想看到我跟你一个下场,这样你心理会平衡点,但你不可能用同样的手段赶走林隽身边所有的女人,他不爱你,就是不爱你。”
闻蓝淡去笑容:“温老师,我没惹到你吧,你这么说是不是过分了?”
“你心里比我清楚,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吊死在一棵树上那么多年,为这么个男人一点不值得。”
“那你呢,你还不是要跟他订婚?在你受到伤害之后。”闻蓝漂亮的指甲敲了敲邀请函,“林隽现在很信我,我可是帮他打倒林岩的功臣。而你,这场订婚只不过是一场秀。”
傻女人,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没看明白吗,她都看透了。
“在林隽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谁也闯不进去。我,现在一点都不想闯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儿端午节,大家记得吃粽子哈~
迎端午,今日有二更哦,花花越多,速度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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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43 ...
温绒心思沉重地回到家,楼下忽然扑出一个黑影:“死丫头,这两天躲哪去了!!!这么重要的事,你都没亲自上门跟我说!!!”
温绒惊魂未定,认清是段如碧,松了口气:“什么事?”
“这个!”如碧姑娘从包里抽出一张邀请函。
温绒拿到手里翻了翻, “碧碧啊,你前段时间不是生病么,我不好意思打扰你。”温绒不愿再看,把邀请函还给段如碧,“你记得准时来。”
“哼,我生病了也不来看我,没良心的小样。”
温绒低头咬着唇,耸了耸肩:“抱歉啊。”
不对劲,段如碧第六感强大,眉头一皱:“你怎么了,不像是明天要订婚的人。”
“没事啊,不就是订婚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温绒瞪大了眼睛,歪着脑袋笑。
如碧姑娘抬起她的下巴,沉声道:“不对,有问题。”
“我真没什么。”
“连我都敢骗!说!说不说,不说我……”
如碧姑娘那个打还没说出口,温绒噗噗的眼泪就哗啦啦掉下来。
段如碧当场傻眼,她还没出狠招,怎么就哭上了。印象中这丫头遇到再伤心的事都没哭过,腰伤退赛也是咬着牙做了手术,今天这是怎么了?
段如碧就是纸老虎,慌里慌张地揽过温绒:“好了好了,我说说的,别哭,矮油,这小花脸,过来,让我抱抱。”
“碧碧,碧碧……”
委屈忍了那么久,还是忍不住在疼你的人面前爆发。
第二日,太阳当空照,整个Z市在金光抚摸下光彩照人。
林隽订婚,轰动全城。
受邀的各方贵客一齐赶至位于Z市边郊近海,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就已经有人员封锁管制,检查过往车辆,核对邀请函。
把订婚搞得跟结婚一样隆重,林氏林隽是要高调昭告全世界,他回来了。
近海处停着一艘林氏私家游轮,海岸上已是布置妥当,华丽的长桌上已摆上诱人的佳肴,沿着海岸,围绕整个场地,错落着浪漫的蜡烛。一切都贴合主人性情,白到美不胜收。
林隽自是今日最受瞩目的存在,他摘了眼镜,一席风骚到爆的白色礼服,笑容温文,比阳光还扎眼。他一旁站着个小子,林子豪跟他老爹一个样,骚包可爱,脸上挂着臭屁的笑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这么看着,这老男人的风华当真无人能及,然而,人面兽心,何其丑陋。
段如碧提起裙摆迎面走去,林隽看到她,笑得丰神俊朗:“段小姐,欢迎。”
段如碧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了又忍,终于压下一口气,不冷不热地哼笑:“这订婚搞得还着像那么回事。
段如碧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林隽不以为然地笑道:“段小姐可以先四处逛逛。”
“逛什么,看沙子吗,还是看动物?我看这里只有一头禽兽,也没什么好看的。”
林隽面容依旧:“请便。”
说完就走了。
“喂,这姑娘怎么对你气势汹汹的,你惹到人家了?”彭锐不安好心地戳了戳林隽。
林隽迎客,抽空回他一句:“青春期的女孩子,不必计较。”
彭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头:“呵呵,你还不是要娶一个小姑娘,怎么样,坦白说,是不是很激动,多年夙愿啊夙愿。”
林隽面朝大海,一言不发。
五点眼看就要到了,温家老小到场,温老爸眼神躲闪,温雪把这场订婚看成眼中刺,冷若冰霜,温奶奶坐在轮椅上,状态不佳,但脸上依旧挂着幸福的笑容,一个劲地问小绒在哪。
付家也收到了邀请,夫妇俩表情有些紧张,付苏面上看不出表情。
一切就绪,只差女主人公。
大家都知道女方是温家的女儿,可这温家跟林家相比,差了不只一点点,一个濒临破产的家族,怎么攀上这门亲事的,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这又是林隽布置好的一盘棋?
林隽退到一边,问林鉴非:“人呢?”
林鉴非小声说:“还没来。”
“我让你盯着的。”
“可昨晚她就没回过家……”
闻蓝找到这里,安抚道:“不要着急,我想温老师是被什么耽搁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陪你等。”
“不需要。”
闻蓝像是受惊,表情不太自然:“好,我先过去了。”
时间不等人,宾客们都开始四处张望。
林隽站在原地,淡去脸上的微笑,眼望前方的热闹,海风吹过脸颊,空气里湿咸的味道,
藏着些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五点过去十分。
五月天,天依然亮着,美丽的订婚仪式现场,只等待着一个人。
来,或不来。
这是一个选择题,也是他给她最后的机会。
林鉴非打了几个电话,匆忙跑来,急道:“来了,就在化妆室。”
林隽愣了下,快步走向预先安排好的别墅,直奔二楼。
站定在白色的房门之外,让林鉴非等在外面,他抬手敲了敲门。
一会,门背后传来温绒清澈的声音:“请进。”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慢慢按下去。
镜子里的女生短发被乖巧地理顺,耳鬓处点缀着一枚钻石发夹,身上是纯洁的白裙,身后薄纱垂地,身前优雅短裙,没有过多的修饰,像一株寂静百合,绽放着幽香。
他站在门口,有些失神。
温绒站在镜子前,慢慢抬起头,四目相对。
为了这一瞬间,她付出了所有的勇气。
他一如既往的英俊,而气势更甚平日,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微笑,笑纹很浅,眼角凉薄,目光是深不见底的暗沉。
和那一晚的疯狂截然不同,他又恢复这派绅士儒雅的风度,可她的脑海里却挥之不去他望着她,野兽般令人恐怖的眼神。
相视许久,林隽悠悠道:“你还是来了。”
温绒撩起裙摆,回过身:“你以为我会哭天抢地的报警吗?别傻了,那只不过是……”她顿了顿,“一夜情。”
他勾起唇角,暧昧道:“没想到我的绒绒喜欢□,真是美好的一夜,不是吗?”
“被禽兽咬了一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