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中闪着亮光,看着毫无变化,依旧白雾茫茫的周围,水眸微沉。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汐趁着石柱落下尘土起的时候,也翻滚到清歌的位置,传音骂道:“不是吧,耍我,阵眼明明就在这里啊!”

清歌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脸色极为不忿,手指不停的在地上戳着,碰到一个什么东西,顺手揪了起来,往眼前一看,“阵法里面还长草,真是奇怪!”丢到地上一脚踩到草上。

就在这时,四面发出巨大的轰隆声,好似周围的一切都在转变,就连刚才的石柱都消失不见了。

南宫汐抬头看看正在变幻的天花板内,又看了看地上被他丢弃的那根小草,眉头一动,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就说了阵眼在这里,原来阵眼不是柱子,是根小草,哈哈。”

他就说嘛,他怎么会算错这个,阵法可是他的强项呢。

随着他兴奋的笑声,周围开始亮了起来,白雾也慢慢的开始散去。

周围的人影模糊的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站起来的人大概还有四个,有三人在打斗中已经趴下了。

“不好,不要给他们抢先了。”看着渐渐清晰的一切,南宫汐收起大笑,拉起清歌往前方奔去,“快跑,现在阵法破了,只要能出了这个龟壳子,就是谁赢了。”

他口中的龟壳子,就是这个龟形建筑。

既然如此,他们先找到阵眼破了,胜利就在眼前,清歌用力将他推开,“你轻功好,快点跑前面。”她跑得虽然很快,毕竟没有内力,和有轻功的人比起来还是有区别的。

南宫汐瞟了眼身后反应过来后迅速追上来的人,他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这个时候当然知道出去一个就算赢了,立即点头道:“兄弟,那我就先去了,放心,我一定帮你赢回奖品。”说罢,手一松,海蓝色的衣袂漂浮之间,已然掠去数丈。

正在此时,一道紫色的光影从身边掠过,带起一阵熟悉的,淡淡的龙涎香味,速度之快,超出后面几人数倍,那个背影飘逸奢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清歌嘴角微微一勾,玉样的容颜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稳操胜券,不快不慢的往前走去,她不用急了,在前面的两人无论谁得了,这个生财珠都是她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三人,都回过头来看这个银面男子,他本来是第二的,怎么突然不走了,他们当然想不到清歌是因为轻功跑不赢,干脆不跑了,按照一般人的逻辑,能过了前面关卡的人,哪里会没有轻功啊。

可惜啊,世事无绝对。

这边清歌是不紧不慢,那边是你争我夺,毫不停歇。

那边南宫汐撩起长袍风一样的往前疾驰,身后却有一股风力紧随他而来

他嬉笑的面孔上带上一抹沉色,眼底若有所思,中原人武功都这么好吗?本来与他相差那么远的,竟然追了上来,内力之强,应该超于他之上。

一个念头还未散去,那个他见过一面的金面男子就已经与他并驾齐驱了

他丝毫不敢放松,鼓足全身力气一同前行,两人你追我赶,竟是谁也没有胜过半分。

南宫汐对他也是心生佩服,他本来就是活跃的性格,此时见两人并列,干脆开始打商量了,大声道:“诶,金面具兄弟,和你商量下,咱们并列第一算了不?我就要那个生财珠,你拿那个九转回还丹吧。”

御天乾睨了他一眼,看他样子有点眼熟,眉头一凝,记起这人正是开始他看到的搭肩膀的男子,不知怎么,看着那张脸,他就觉得不舒服,冷冷道:“我两样都要。”

南宫汐眼睛一睁,一把撩开吹到他唇边的长发,嚷嚷道:“你干嘛这么贪心呢,我兄弟要那个东西,你就给我撒!”

御天乾这次再不说话,一提气速度更加快起来。

提速是吧,当我不会啊,南宫汐丹田一沉,也快了起来,紧跟在御天乾的身后。

眼看前面已经看到大门了,御天乾冷眼扫着还笑着在身旁的南宫汐,袖中手掌一卷,朝着他一掌袭去,他两样都要,绝不能给人赢了去。

南宫汐眼角一提,到了这个时候,必然是争斗得最热烈的时候,他也不敢松懈,早就准备好的手掌也对了上面。

内力在手掌对接处不断涌动,涨起两人的袖袍,衣襟,长发飘〔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副水墨画般静谧。

当然,只要不站在他们两人身旁,是感觉不出周围空气都被扭曲的震荡

南宫汐手臂开始渐渐的发疼,暗道:这真是个执着分子,给他分一点东西又怎样嘛。他目光一转,看着后面追上来的三人,艰难开口道:“兄弟啊,咱们再这么对下去,可就一个都分不到了。”

御天乾当然知道后面还有人追来,墨蓝色的眼眸透出犀利的光芒,声音阴寒道:“让开。”

随着话语声出,他手掌一收,袖卷狂潮,将南宫汐来不及收回的内力一并倒还回去,震得南宫汐生生退了两步,捂着隐隐发疼的胸口,看着御天乾翩然飞起的身影,不服气的咬牙又追了上去,他才不能输。

当紫色的身影露出在龟形建筑的大门口时,外面传来震天的呼喊声,副盟主站在门前的高台上,紧盯着大门口,手中举起小旗帜,准备宣布今次得奖的人就是北璃尘时。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发现,在御天乾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的旁边还有一只脚也露了出来,一个人梭的一下从御天乾的脚下就这么滑了出来。

海蓝色的人影因为用力过度,还滑出了两丈之远,差点就要撞上了裁判台才堪堪的停了下来。

在万众惊叹到下巴都要掉下来的目光中,海蓝色的人影缓缓的爬了起来,耙了耙满是灰尘的头发,很有风度的笑道:“副盟主,你宣布结果吧。”

副盟主这时才收起下巴,看着他一脸灰尘,身上灰蒙蒙的还磨了个破洞,故作潇洒的模样,眼角抽了抽,这…明明是北楼主先出来的,可是这小子摔得比较远,好像北楼主出来的时候他从侧面也露了脚。

这…到底是算谁赢啊。

南宫汐抬着下巴,靠在裁判台的下面,笑眯眯的看着一脸阴沉的金面男子,挑着眉头,心情十分的好,他可是答应了兄弟要把生财珠赢回来的,嗯…虽然说赢的不太好看,但是好歹他也是利用了自己的本事嘛。

他靠在那得意洋洋的,而御天乾显然脸色十分不好,一双狭长的凤眼中隐隐流转着一丝嗜血的红光,看着和盟主正在眼神交流的副盟主,缓缓道:“宣布个结果很难吗?”

此言一出,副盟主作为武林联盟的盟主,自然是在江湖上有名望的人,此时面对一个千丝楼的楼主,只觉得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压力袭来,但是他的确是公正公道,宣布道:“本次江湖宴,得胜者为北璃尘。”

结果宣布出来,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将裁判台围了个严严实实。

南宫汐当即跳了起来,冲到台上大喊:“我也出来了,怎么不算并列啊

副盟主脸色如肃,抱拳解释道:“南宫少侠,虽然你出来了,可是你露出一只脚,和北楼主全身走出来,是不同的。”这话还是说的委婉的,就差没说你从旁边钻出来的了。

南宫汐最后也是拼力一滑,想要争取个机会,现在输了,他也不是不服气,毕竟自己技不如人是很明显的,脸色暗了暗,转过身来对着御天乾道:“我兄弟就是冲那个珠子来的,你能不能让给我?”

御天乾接过武林盟给他的生财珠和九转回还丹,斜看了他一眼,阴鸷的瞳仁很明显的拒绝道:“不行。”

“拜托了,你就给我了。”南宫汐俊脸一皱,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抓着御天乾的手道。

南宫汐素来是个守信用的人,他答应了清歌要夺到这个珠子,现在拿不到,心里内疚,只想着如何让眼前的金面男子将珠子让出来才好。

御天乾当然不会让他碰触自己,脚步略移,避开他的爪子,叮当一声,放在袖中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南宫汐反头一看,“诶,这不是我兄弟的匕首吗?怎么会在你那?”

灼灼的夏日阳光下,那一柄漆黑的匕首如暗夜一般,看起来普通无常,没有一点不同的地方,连刀锋都是漆黑,看不出锋利还是钝挫。

墨蓝的眸光落在匕首的握柄处,瞳仁缩成一线,这是他刚才在阵法中接到的一个暗器,只觉得出手相当快准,若不是他闪避及时,必要重伤,当时随意的往袖中一收,并未看清,此时在日光底下一看,纵使这刀刃涂成了墨色,可是这刀柄,那特意为她设计方便握住圆弧形,他怎么不认识。

眼中的寒冷顿时化为无限的阴霾,冷冷的盯住南宫汐,“你说这把匕首是你兄弟的?”

这样的目光,让南宫汐觉得自己仿若被鹰眼盯上的猎物,怎么这人突然之间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自禁的全身戒备,双眉微皱,回道:“当然,我兄弟的东西自然是认得出的。”

在海青石那里的时候,他就留意过这把匕首,黑漆漆的一团,倒是没看出来是什么材质的。

一句话,让御天乾全身血液都迅速的加快了起来,一把将匕首夺了过来,内力震开上面的漆黑,露出如皓月一般的银辉。

是的,没错,与朔月一样的材质,这是他给清歌打的两把匕首中的一把

他深深的呼吸,将内力不断翻涌的情绪收敛了下来,让一下活过来的心脏和大脑冷静下来,回忆着方才在阵法中的手法,是的,是的,那个应该是清歌,应该是她。

难怪,难怪他看着白衣银面的男子身形很像是清歌,那个时候,他就应该要冲上前去问问才是,也许,也许清歌掉下崖后,失忆了,性格改变了不一定。

灿烂的金阳下,所有人都只看见金面男子一瞬不动,站在原地,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色变化,却能感觉到他周围的气息比起开始那种阴冷,加了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她在哪?”一把抓过南宫汐的衣领,御天乾紧紧盯住他的眼睛。

这样急迫的语气感染了南宫汐,他灰头土脸依旧不减俊朗的面孔,笑的开怀,指着御天乾的怀里,“把珠子给我,我就告诉你啊。”他可不知道这个金面男子怎么一下就要找他兄弟了,念念不忘的还是这颗生财珠。

“请问哪位是南宫少侠,有位叫夙少侠让我找你。”一位打扮清素的武林联盟下人走了进来,对着两位问道。

南宫汐指着自己道:“是我,是我。”

“夙少侠让我带话来说,有事先行一步了。”

“啊,我兄弟就这样走了?”南宫汐这么一吼,御天乾自然放开了他的衣领,任他抓着那个下人去问话。

御天乾对着四周一扫,角落里有一个男子此时走了上来,站在御天乾身侧,低声道:“楼主。”

“方才从里面出来的银面男子,你看到他往哪里去了?”他在周围早就有布置,千丝楼号称情报楼,当然是暗探到处遍布。

“禀楼主,属下只看见银面男子出来后,被一人拉住谈话,随后立即转身而出。”暗探将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题外话------

颈椎腰椎发作,请了两天假,今天又在上班,亲们,醉一年是没有假期的,双休国假都是浮云,呵呵。

本书这个月结局,谢谢亲们的支持啊。

141章 她不是真的皇太女

御天乾对着四周一扫,角落里有一个男子此时走了上来,站在御天乾身侧,低声道:“楼主。”

“方才从里面出来的银面男子,你看到他往哪里去了?”他在周围早就有布置,千丝楼号称情报楼,当然是暗探到处遍布。

“禀楼主,属下只看见银面男子出来后,被一人拉住谈话,随后立即转身而出。”暗探将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当下御天乾全身散发的气场变得慑人,紫色的长袍在日光下色泽高贵中夹杂着幽冷,将立在一旁的暗探额上惊得汗水密集,不明白怎么楼主突然一下会变得可怕,硬着头皮将接下来的话说完,“另外,打听到消息,青鸾国近日朝局有些变化。”

自从清歌落崖之后,对于青鸾国的一举一动,御天乾也吩咐人密切注意,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什么变化?”

清歌以一种无比惬意的步伐走出龟形建筑,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的人,庆祝这一届的得奖,她站在巨大的建筑之下,白色的衣袍随着夏风摇摆,风度翩翩,清贵怡然的抬眸看向高台之上。

果然是御天乾得了头奖,看着远处那被重重包围的身影,心中一种满足和骄傲,不管在哪里,他总是拔筹的那一个,嘴角的笑容温暖的似朝阳,一双水眸中泛出的柔情光彩将银色面具的冷光都折出几分暖意来。

一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旁四处张望,待到望见一旁身姿如松的男子时候,面带疑惑,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走了过来,抱拳道:“请问,可是大当家?”

正翘目看着远处的清歌一时警醒了起来,借着光灿的阳光,侧眸看着站在对面处的男子,眼里的冷色一下褪了去,低声道:“吴雄?”

听见她喊着自己的名字,吴雄粗糙的面容顿时泛出了笑,晒得发黑的脸上一双眼睛都是真诚的笑意,“大当家的,真是你!”

“嗯。”未曾料到可以在这里看到吴雄,清歌也是有些惊讶的,脑中回路一转,想到清风寨实际是属于江湖人的范畴,对于吴雄这个原清风寨的大当家来参加,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夙夜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除去星儿和沐长风,另外的就是清风寨上面一行人,刚才吴雄就是在台上听见人名,想着来试一试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大当家,当初清歌和他们初次见面便是易容过的,若不是星儿后来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也没看出来易容的。

“大当家,你还活着啊,可让兄弟们急死了。”他大掌在胸口拍了一拍,显然是真的很高兴,又见清歌没有说话,又笑了一下,“你可不知道,兄弟们打听到你掉了崖了,也跑去找了,还发动了江湖上的朋友,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刚才听到你名字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

“现在相信了吗?”清歌嘴角微微一勾,话语中带出的轻松让吴雄略怔了怔。

这面前站得可是传奇般得人物啊,每一个身份都让他震惊的无话可说,三个国家三个身份,每一个都是高贵无双的。

“相信,相信。”他一边笑着,一边又看着她脸上的面具,指着道:“大当家的,你怎么要戴个这个东西?”

“怕吓倒人。”她说的是自己脸上的咒文,可惜吴雄的理解的不太一样,他想着清歌那张绝美的脸孔,若是扮成男的来参加,那也是不方便,一个男的长这么美,那不是吓人是什么。

过了一下,吴雄拍着脑门眉眼夹起,连忙道:“对了,这个是冒顿发来的消息,说若是我们这边先找到你,马上让通知你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牛皮卷递给清歌。

清歌半带疑惑的接了过来,冒顿是她收的北漠五将之一,当初凤帝在她出征之前,给了她一个密令,若是能征服北漠二十五万兵马,设计全部绞杀,清歌当时递给北漠五将看的就是这张密令,不过她在下面附了一行字:跟了我,这张密令就会消失。

当时她已经用武力将五人收服,而这张密令,便是死心让五人跟着她的原因。

那所有人都以为她和五将喝酒庆祝的一晚,其实她是在和他们商量计策,将青鸾的兵马围攻后,用北漠的兵马代替,北漠人一直被青鸾歧视,能入正规军,有吃有喝有军饷,对于北漠人来说比起被围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当下就答应了。

杜曼娘是知道这一切的,当时清歌用信物交换的条件就是,视而不见,好在杜曼娘也想一心找个依靠,投了清歌这边,自然这事是无人知晓了,也是清歌手中第一支正式的强壮兵马。

她将小牛皮卷卷开,看着上面的消息,眉头却是拧紧了,杜曼娘在上面所书,自她消失一个月之后,靳品玉就开始在朝中做出小动作,联合大臣,好似打算在守孝出陵那一日策反。

这上面的东西,吴雄也知道,他指了指,脸上满是愤慨道:“这些狼心狗肺的,竟然要谋反,什么东西!”

狼心狗肺的?清歌瞟了他一眼,这样的时代,有几个人做的事情又是全部对得起良心的。

这一眼看的吴雄顿时摸了摸后颈,他自己也是个土匪,劫财劫色的什么也干过,嘿嘿,清歌没留意他的不好意思,将小牛皮卷卷好,算了下日期,距离两个月守孝出陵登基大典只有半个月时间了,她从江湖城到青鸾起码都要半个月时间,必须马上出发了。

她抬眼看了下依旧还在台上的人,樱色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泛出奇异的光亮,忽而转身道:“备马,立即回青鸾。”

“那,你就这么回去,他们造反了怎么办?”吴雄担心的说道。

造反?靳品玉要做什么,她早就知道,等的就是这一天,她还怕她不造反呢。

“不造反,我还不放心呢。”清歌转过头来对着吴雄一笑,眼里满是奸诈的笑意,“走,必须要在出陵前赶到那里。”

春光浓浓,枝头的鸟儿成双,不住地鸣叫,山峦重重,道路条条,快马一匹又一匹的从官道上疾驰而过,累倒一匹又一匹,长袍翻卷,尘土飞扬,直奔青鸾。

青鸾上下,凤帝驾崩时全国上下的白孝已经取了下来,气氛比起两个月前要好上许多。

清歌一进青鸾,就和杜曼娘联系上了,杜曼娘看着她的面具,虽然不像吴雄那样大大咧咧的问了出来,还是有点异色的。

已经进了这里,也不必要再伪装,清歌将易容的东西卸了,换上了女装,看着一旁铜镜里折射的面具冷光,转头将面具摘了下来。

秀丽的容颜此时有一般变得黑色斑驳,好似有虫子盘踞在左脸上,遮住了娇嫩的肌肤,如秋水般的明眸也遮掩在这一片斑驳之中,让人无端生出惧意。

杜曼娘和吴雄两人脸色皆是一变,曾是那样美如雪莲的面容,此时无盐丑女一般,怎么能不惊讶,吴雄更是一下从凳子上坐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大声道:“大当家的,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这好好的一个美女,一下就变得丑了,怎么会这样。

杜曼娘神色倒好得多,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下,半晌稳住了,将茶杯放在一旁,才问道:“陛下的容颜是不是因为坠下山崖导致的?”其他人不知道清歌的去向,她是十分清楚的。

“算是。”清歌将面具丢在桌上,既然都看到了,她也不遮掩。

杜曼娘目光从面具上掠过,沉吟了片刻道:“那陛下明日登基大典,要戴面具吗?”

如果不戴面具,就要素颜去,如今这面容半边都见不得人,会有什么效果。

这一点其实清歌也在考虑,如葱白的手指从面具上划过,眼底掠过一丝暗芒,唇瓣微启道:“戴着吧,免得吓坏人。”

在杜曼娘这个角度,只看到清歌完美无瑕的那边脸颊,墨眸宛若大海一般平静,雾霭重重,看不到下面藏着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是猜不到这个新登基女帝的心思的,开口将话题转到明日的登基典礼上去。

“靳品玉这次不知怎么说动了宗族也来了,很棘手。”

宗族是皇族的根本,虽然现在只有几个老妇人在里面,可是怎么说还是皇家的象征,加上本来兵马一部分分布在大司马杜曼娘手中,还有一部分是在丞相和宗族手中的,如果联手的话,兵马是其次,在外驻的军队,军心大部分是倾向宗族这边的。

闻言,清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摩挲着冰冷的面具上,指尖传来的冰冷辉映着她眼底的寒霜,室内极为安静。

她知道靳品玉会动手的,从那一天晚上的时候去了靳府她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她还没有掌握青鸾的兵权,在登基大典那日将那个消息爆出来,绝对能将她一下打到最谷底。

看着她的神色沉沉如夜,杜曼娘眉头皱了起来,眼底露出一点凛冽之色,“要不要,干脆明日找借口不去,派人将靳品玉杀了?”

“好,这种事就让我去干吧!”吴雄正愁没机会说话,赶紧说道。

“不行,去,一定要去的,我等了这么久,就是要掌握了青鸾,不去,岂不是正合她的意。”清歌立即否认道。

“可是宗族的人…”杜曼娘不是害怕,只是她可以调动的兵马和宗族调动的绝对不同,宗族的是一人可以调动的,属于皇家的兵马,而她的,必须要偕同另外一块令牌才可以,这是她和靳品玉两人互相掣肘的地方。

“不用怕!”清歌站起来,一扫长袖,华服将她脸色衬得凛然阴戾,“明日我自有办法。”

这种事,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靳品玉这个人,在凤霓裳谋逆的时候她便看了出来,当初那场谋逆的主策划就是她,最后她竟然从里面脱身出来,可见这人心思之深,反骨一直存在,这次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不用。

清歌心里对她一直都有不悦和防备,介于她还未登基,不方便将靳品玉这一帮人全部连根拔起,现在送上来的机会她岂会不要。

杜曼娘见她神色如此笃定,目光一定,咬唇应了。

“那我要不要去准备什么?”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要去准备些才能放心。

“不必,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微微一笑的唇角锋利如刀,将杜曼娘最后一点忐忑剃得干净。

好,既然清歌这么有把握,那么她就相信她。

青鸾皇城,一片繁忙景色。

红锦高挂,金鸾泛辉,处处透出一股新皇登基的新生气息和喜气洋洋,宫中女官忙忙碌碌的穿梭,侍卫比起往常来,更是认真的巡逻。

他们没有想到,在这场登基大典下,埋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变乱。

一日一夜,日升月落。

天幕拉开一丝苍蓝的角落,露出了金灿灿的明光,将大地镀上了薄薄的金色,江山万里红衬绿映,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