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既然拿不出,当初就不要想去设计陷害!“皇后柔美的面上也有着一丝冷色,乍看之下与御天乾眉宇间的冷峻十分相似。
二皇子瘦窄的面目上闪过一丝难堪,辩解道:”儿臣并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一定会阻止的。“
”知道不知道你心中自然有数!“皇后语气也冷了下来,美目中染了冰霜。
她的儿子是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对于兄弟之情是相当在乎的,从不主动去争抢继位之权,否则,这些人有什么资格争!
她性格好,不代表好欺负!
”下去吧!“凌帝不想再多说,揉了揉有些涨痛的太阳穴,挥手道。
李陆立即上前对着二皇子三皇子道:”陛下龙体抱恙,你们先下去吧!”
他心内一叹:至今为止,在沐清歌手上的人都没得过什么好处,那少女可真不简单。这次,只能你们自求多福了。
二皇子三皇子满脸不甘,也没有半点办法了,他们本来没有把那约条放在心上,只要求一求父皇,赔礼道歉,再送上份礼物,应该就过去了,谁知道凌帝根本就不帮他们。
他们怎么会知道清歌和御天刚才已经来过,等于得了凌帝的口谕了呢。
两人出了殿外,一亿白银,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解铃还须系铃人,父皇这不行了,那就去找六弟吧!
转身就朝着乾王府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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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章 夺嫡
二皇子三皇子满脸不甘,也没有半点办法了,他们本来没有把那约条放在心上,只要求一求父皇,赔礼道歉,再送上份礼物,应该就过去了,谁知道凌帝根本就不帮他们。
他们怎么会知道清歌和御天刚才已经来过,等于得了凌帝的口谕了呢。
两人出了殿外,一亿白银,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解铃还须系铃人,父皇这不行了,那就去找六弟吧!
转身就朝着乾王府方向去了。
碧空耀金,一股黑影如风卷来,停在了威严庄肃的乾王府前。
御天乾一拉马缰,墨焱顿蹄停在了乾王府门前。
“我还要去军中,等会他们你不想见就不见。”御天乾低沉磁性的声音充满了男性魅力,冷酷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嗯。”点头应了,清歌一跃跳下马背,转身而立。
她自然知道御天乾口中的他们是谁,二皇子和三皇子在凌帝那没有求的赦免,自然会寻到府上,御天乾去军中就是摆明避而不见,以免伤了兄弟间的感情,而她,自然也不会见。
“清歌,红色很衬你。”御天乾抿成一痕的薄唇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带着愉悦的弧度,府门前一身火红骑装的女人明艳如四月蔷薇,艳丽夺人,耀眼得几乎让人不敢直视,比起初见时一身森冷的黑色,写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好上许多。
红色?
她自问沐清歌这身子可是穿什么颜色都不会被人比下去。
但是此刻听到他的赞美,心湖中有鱼儿跃起,带出一道道水珠清起。
清歌的眉梢几乎不察的挑起,下巴微抬才能看到马背上高大的男子,“紫色更衬你。”
御天乾低头看着今日穿的玄色薄袍,刀裁的眉峰跃过一丝明朗,戏谑道:“今日我穿的不符王妃意?”
朱色的唇仿若桃花浅红,带着隐约的笑意,“我挑的,当然合适。”
今晨的时候,御天乾拉着清歌让她给自己挑一袭巡查穿的衣袍,当时清歌就选了这一身袍尾绽开金红色的火焰纹路的薄缎玄黑长袍,衬他的气势,也符合今日巡查的场合。
御天乾唇角微微一勾,一抹旁人无可比拟的优雅犀利弧度就跃于面上,眼底浮着暖暖的温柔,“你选的,我自然也喜欢。”
金辉下瞳仁中倒映着马背上桀骁的男子,那完美的颜上,峻薄的唇扯出一道优美至极的弧线,让原本就索魂摄魄的面容更加华贵俊迤,一切都成了陪衬。
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虽然两人是名义上的,心里也有些莫名的骄傲。
一上一下,凭空对望,墨蓝暗黑,清晰的映出眸中只有对方那一袭身影。
轻风刮过,卷起一地的情意绵涨。
这一瞬间,两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向前跃了一步,这一步迈的不快也不慢,却是甚为关键的一步。
“路上小心。”清冷的话语从淡红的唇中吐出,清歌转身进了府门。
她不知道,这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冷峻无匹的乾王阅兵巡查之时,整个军营都从他身上察觉一种诡异的如沐春风的感觉。
沐长风更是觉得乾王平日里那铁硬冷凝的气息都散了两分,他抬头看了看直射头顶的曜日,是日头太盛的原因吗?
知了在树上鸣叫,夏日的阳光炎热的照耀下,平日里喜欢三五闲聊的人们都有些懒懒的,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架,昏昏欲睡。
此时的乾王府内却是完全不同的气氛。
后院里,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湖上拱桥两侧开着大朵荷花,粉白粉红极尽鲜妍,青圆的荷叶重重叠叠覆住了水面,时而有金红的锦鲤在叶下淘气的啄咬,引得花枝轻摆,随风起伏,燥意顿消。
长桥直入水苑,水阁布设优雅,精致大方,令人一见生爱,檐下垂着极细的虾须帘,细若纤毫,丝丝缠绕,如淡烟悬空,从窗内望去仿佛雾里看花,更增迷离意韵。
雅致的水阁中人影摇泛,传来一阵阵的大笑。
陆风站在水阁左侧,一身笔直,汶无颜一身水绿色的长裳,冠着一个米白的玉冠,半靠在水阁的栏杆边,手中端着一只珐琅蓝彩小口杯,萍儿端着长颈酒瓶为她倒出陈年佳酿,他有礼的对着萍儿道:“谢谢。”
轻抿了一口后,转过头又继续眉飞色舞说道:“…此时王妃一听,这二皇妃三皇妃来者不善啊,王妃顿时慧眼一转,凝望箭靶,呀,这么厚的箭靶,你知道有多厚吗?”
扎着两个团子头的星儿正听到关键时刻,粉唇一张,连忙追问:“有多厚?”
汶无颜看着正闪着眼睛听他说书的星儿,活泼明丽,虽是初至王府却毫不拘谨,眉目灵动,真正可爱至极啊。
弯弯的眼睛狐狸光芒一闪,握起星儿的小手,扳出她的食指道:“一指长度,就是这么厚,看到没?”
看着汶无颜摸着自己的食指,星儿完全没有被吃豆腐的自觉,沉浸感叹,这得多厚啊,最少一寸半的箭靶啊,大眼睛一亮,“后来呢,后来呢,王妃是怎么赢了她们的?”
汶无颜笑眯眯的握着星儿软软的小手,心内叹道:真是软滑啊,就是不够细腻,看来是做乞丐长了,磨损了小手,下次配点护手膏送给星儿。
想到这里,他十分满意的继续说书,开口道:“王妃一看,这么厚的箭靶,两百米的距离,就靠手上的这把破弓一下射不穿啊,怎么办呢?于是聪慧的王妃马上想到,有十箭哇,只要每一箭射穿一点,再将十箭连在一起…”
他讲得那个眉飞色舞,连天气风景,各色人物对话之语,亦是老少男女齐备,一张薄唇内忽而作女子娇声细语,忽而又出侍卫雄壮之声,活灵活现。
渐渐地,不但星儿,萍儿屏息听得入神,就是那一干站在明处的侍卫,竟也都逐渐入迷,不自禁地眼眸转到这方,专心静听起来。
陆风看着汶无颜吃着星儿的小嫩豆腐,说的神色并俱,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汶无颜当时一定在场,天知道回来之后,他只不过简短的和汶无颜说了一遍。
清歌走到水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她微微眯了眯眼,汶无颜的口才十分出色,医术也颇佳,不在现场却能将所有事说的如此有声有色,头脑甚为灵活,不愧是御天乾的左膀右臂。
她正听着,后方上来一名侍卫道:“王妃,二皇子三皇子求见。”
求见?
见什么?要求她不要收那银子吗?
“不见。”手一挥,简短有力的回复,她没兴趣去和他们浪费口舌,对于其他人的事她一向没兴趣,若不是他们欺负到了她头上,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如今来求情,情是那么好求的吗?
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见清歌如此说,立即返回对着在门口等待的两位皇子回复:“让二皇子三皇子久等了,我们王妃不在府中,不过王妃有一句话转告两位皇子。”
不在府中?
怎么可能,刚才还有人看见六弟和沐清歌到了王府前,这摆明是避而不见。
可是她不见又有什么办法,擅闯乾王府?那也得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乾王府无一侍女,全部是六弟亲选信任的侍卫,身手皆为一流,且只听六弟的话,他们闯不进去反而会惹来笑话。
两人不甘却又没有办法,只能问道:“六皇妃有何话要说?”他们还是有点希望这个只远远见过一面的六弟妹能给他们一线机会。
那侍卫抬头看了看两名心急如燎的皇子,开口道:“王妃说,陛下对她说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二位皇子也不用再来了,若是两位不还,她可以直接上宫告御状,若是两位还不清一直呆在天越城,王妃,世世代代追在二皇子三皇子的儿子、孙子后面拿着欠条划数。”
这话?
二皇子三皇子面面相觑,这意思,若是还不清,那就他们的儿子,孙子都要还下去,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啊。
如此他们也明白了,沐清歌肯定去了凌帝那得了什么保证,所以今日凌帝才一句话都不帮他们说赶了他们出来。
六弟也是摆明不见他们,他们真要世世代代的都做欠钱的王爷吗?
这最后一句话,更是话中有话…
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肚子闷气,两人回府之后,免不得发脾气,三皇子抓了三皇妃就要出气,欧穆兰也是习武之人,两人在三王府打得不可开交,小妾通房都来帮忙,下人丫鬟不敢劝架,三王府中鸡飞狗跳,那叫一个热闹。
二皇子看着一身伤的二皇妃,有气没地方出,抓着下人就骂,抓着府中不值钱杯子碗具等物砸了一晚。
到了欠条上协定还债日期的最后一日,二皇妃拖着病体回娘家求救,被父亲痛打了一顿,宣告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
三皇妃因为是家里嫡女,家里到底也念着些,亲娘东凑西凑,典当金银玉器,铺子庄子,可还是不及那欠条的百分之一。
二皇子三皇子咬紧牙根,将府中所有的物品东西都清了出来,珍宝古玩,房契家奴,凡是能卖的能换钱的都拉去卖掉,看那架势,若不是王府是凌帝御赐不能卖也没人敢买,否则连王府都要卖了。
天炎气热,抵不住八卦的熊熊之火。
天越城的百姓饭后谈资可是一下多了起来,那说书的段子又更丰富了,把六皇妃说的神乎其乎,十箭射靶最后说成了一箭裂靶,神功盖世,内力精绝,与乾王可以匹敌。
百姓都叹道:都想着乾王会娶个什么王妃,果然要就不挑,一挑就是一鸣惊人啊!不简单,不简单啊!
一下将御天乾在百姓心中的水平又提了上去,看看,乾王不仅是长得俊,兵法好,身手佳,连挑个媳妇那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最后,看着光秃秃的王府,二皇子和三皇子都觉得丢尽了脸面,京中的贵胄们看到他们都是指指点点,讥笑嘲讽的眼光让他们再也无法呆在天越。
二皇子拿着四百七十二万两的银票,三皇子拿着五百四十万两的银票,还给了乾王府后,分别和凌帝请了去了离天越越远越好的地方封地为王。二皇妃身负重症,长途颠簸,死于前往封地的途中。
一直在京中的五位皇子,一下发送了两位出去,再无争嫡的资格,而四皇子本就是乾王一派,五皇子对皇位完全没有兴趣,一心只想开个天下最大的酒楼,吃尽天下美食。
就此,皇六子御天乾和皇长孙御奕辰争夺皇位之势完全浮出水面,摆在众人之前了,已有多事之人暗开赌局,开始下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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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遇丧事,不多说了…
062章 嫁妆?
天越城。
夏日的烈日下,虫鸣阵阵,树叶儿晒得显出干绿的色泽,微卷了边据减少水分的蒸发。
街上人烟稀少,宽阔的青石路晒得烫手发热,茶楼中客人随手倒出来的茶水,哧的一声冒了烟,不出一刻钟就干的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
人们都聚集在清爽的茶楼中,三五相聚,喝着小酒,听着小曲说书,熬过夏日漫长的白昼。
那厢有几人正啃着瓜果,一边眉眼纷飞的说着什么。
“老王,你们下注了没?”一个戴着瓜皮帽的年轻人问道。
“下啥啊?”一旁有些恹恹的中年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随口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就是乾王和皇长孙的那个啊…”将啃完的瓜皮往桌上一丢,另一人搭着话道。
中年人终于提了些精神,眼皮也抬起了点,“哦,这个啊,最近有点忙,还没去下注呢,你们呢?”他用粗大的手指点了点两个年轻人,问道。
“我啊,废话啊,当然是买乾王啊。”瓜皮帽青年双肘往桌子上一称,两眼发亮的说道,“乾王,你想想,他八岁就能出策…”
“得了得了,你又要开始说了,我都听你说了百八十遍了,乾王的事迹就都能倒背如流了,我可是听了你的下了乾王的注。”另一个年轻挥手打断道,显然瓜皮帽青年是御天乾的崇拜者。
“最近我忙着跑商,你们给我说说,怎么个赔法啊?”中年人倒了杯茶水喝了,有点兴趣的问道。
瓜皮帽青年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都是些平常人,这才轻声说道:“买乾王一赔一,长孙一赔四,四皇子一赔六,五皇子一赔十。”
“这样?”
“嗯,这可是现在地下赌庄的赔率,这地下赌庄也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去买的人必须是熟人介绍,你知道的,这个可不能太明面上去赌了,不过,据说有官员都在买呢。”瓜皮帽青年有些得意的炫耀自己的门道。
他们说话声音虽轻,只能避开一般人的耳朵,对有心人来说,绝对能听个一清二楚。
茶楼豪华的竹砌隔间中,长长的垂帘从天花板上拉过,淡色的流苏垂下,几片青竹,几朵雏菊,整个隔间都显出一股茶韵淡雅的雅致。
空中没有清韵的茶香,反而有着浓浓的刺鼻酒味。
红漆圆木桌前,坐着一名清雅丰朗的男子,一袭纯白长袍古香缎的长衫衬得五官越发清华毓秀,眉目间有一股自成的温润秀华,他玉色的容颜满脸酡红,修长白皙的手指中握着一个白瓷细胎酒杯,另一只手握着白瓷细口酒壶,倒出绯色的酒液,一杯又一杯的往口中送去。
“奕辰,你不要喝了!”越希夷手中的折扇一敲,挡住那又要送到口中的酒液,风流的眉间皱起深深的折。
御奕辰只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一丝模糊,看着架在自己手腕处的折扇,目光移道一脸含怒的越希夷脸上,温润如玉的面上勾起清浅的笑,问道:“希夷,你不是说你父亲告老还乡了,你要回到随父同行,回到老家吗?”
“是啊。”越希夷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壶,放到一侧,“可我没让你喝这么多酒。”
“你走了,以后我们就难再见面了,不多喝几杯怎么行?”御奕辰墨色的眸子如同浸水一般,站起身来又去拿那酒壶。
越希夷坐着的身子一动不动,看着御奕辰宽大的袖摆从圆桌上划过,划倒自己的酒杯,绯红的酒液沾满了他纯白的衣袖,沁出一片难看的灰红色泽,他却浑然不知一般,拿着酒壶又坐了下来,往那白瓷细胎酒杯中倒酒。
桌面上倾倒的酒液流淌到了边沿,顺着桌沿滴滴答答的流下,滴在绣着竹枝的古香锻长袍下摆,滴到白锦团云靴上,印出一个又一个的异色原点。
越希夷的目光中有火星点点,御奕辰素来喜洁净,衣物都只喜纯白一色,如今衣袖袍上弄的一片狼藉,都不在意半分,他只觉得刺眼异常,咻的站了起来,一把夺了那酒壶,抢了酒杯往地上一砸,对着有些怔染看着突然空了的手掌的御奕辰怒骂道:“你看你成了什么模样,这些时日你白日喝酒,夜晚升歌,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见过她几面,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和你认识的时间还没贺雪莹长吧,你怎么就着魔了一般?”
越希夷一口气说完,微微喘了口气,自知道沐清歌搬到了乾王府后,御奕辰就是这样,每天喝酒取乐,不管其他。
皇家子弟中数御天乾最为洁身自好,其次便是御奕辰,从不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可是为了一个沐清歌,御奕辰三杯就倒的酒量,在这半个月猛然的一下翻了十倍。
沐清歌,这个女人他在心内一直都承认,的确是个好女子,独立,聪慧,坚韧,也有着男子都不及的狠绝。
他当初没有阻止御奕辰递出休书,也是有些后悔的,可是,到了如今,这女人如今已经是乾王妃,是他六叔的妻子,见面也只能称之六皇婶,何苦还如此?
御奕辰嘴角轻轻的勾着,清眸中有着如疾风刮过的凌乱,抬头看着站立着的越希夷,似自言自语般说道:“是啊,我见过她几面,一次,两次…统共不会超过六次,我和雪莹自幼就熟识,千次都不止,可是,这和次数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脑中努力回忆着贺雪莹的模样,却无论如何,脑中跃然出现的,只有一道墨色的身影,纤细而小巧,清冷的气息散发出冷了方圆三丈之地,如一道明萃的月光照在黑暗之地,那里只有那一道身影,那一个人儿。
从瀚云轩开始,从那双仿若无尽黑暗的苍穹升起的那一颗明星,散发着眩目的清光,异常澄澈清亮的眼睛开始,每一次的相遇,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表情,都鲜活的在他的记忆力,甚至连一个挑眉勾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手指抓着膝盖处的长袍,目光遥望着竹墙上一抹烟雨渡船水墨画,凤眸中带着重重迷雾,“希夷,我后悔,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写了休书,后悔为什么会觉得随便娶个女人也好。”他抬起头来,眸光幽远又带着苍凉,“我有时候还会想,当时为什么你没有劝我不要递出那封休书,如果你劝了,也许我就不会递出去了,呵呵…我竟然会埋怨到了你身上,可笑吧…”
话语末尾自我讥诮中带着几不可闻的轻轻叹息,秀致的眉尖拢着愁云,双目中有复杂的难以辨清的情绪,后悔,痛苦,迷惘…各种各样交织在一起,越希夷从未想过他这个一直以温润这面示于人前,甚至在他面前也一直如此的皇长孙,面上会有这样的表情?
情,是这世上最难预料的东西。
他轻叹一声,目光中也有微痛,却不乏清醒,神色肃正的说道:“那些已经发生了也改变不了了,你一直这样下去绝对是不可以的,要知道,你并不是一般的公子少爷。”
听到越希夷用难得正色的口气,御奕辰强压了心中的惆殇,修长的手指扫了一下额角,越希夷的话让他有些发晕的头脑渐渐的沉静了下来。
他是皇长孙,是皇家的子孙,是下一任国主的可能继位者,他不是一般的可以随意为了红颜痛苦买醉的人。
这些时日的他的行为已经是违了所有自律,若是有人抓住了做文章,于他大大不利。
他摇了摇头,将混沌的一团从脑中甩了出去,再抬头时,酒后的晕红虽还淡淡的存浮在面上,眼中的情绪已经渐渐的藏在深处,放在不可见的角落中,只余清澈润泽。
越希夷见他认真听自己所言,面色舒展了少许,仍旧肃声道:“我明日就要离京回乡了,能说的话不多,现在京中暗里有人设了赌局,赌局的赔率相信淑妃马上也会知道的,你还是想想未来的事情比较重要。”
“嗯。”这些时日下面送上来的各方情报他也只是略扫了一眼,既然越希夷提了,那这事自然是重要的,他点点头,清隽秀俊的容颜上有着深思,看着一身风流,蓝袍清华的越希夷,这个人一身才华,若是能留下来,必定是他强有力的帮手。
他嘴角带着惯有的一点温润,声如清弘,问道:“希夷,你真不考虑留下来帮我?”
“怎么,才刚觉得你清醒了,现在又醉了么?”越希夷一撩长袍坐了下来,手中的折扇也唰的打开了来,御奕辰凤眸一掠,便看见白丝扇面上,一行狂草如游龙飞走,字字潇洒不羁--
行扁舟,累坐溪风垂钓,赏春花,倦望落樱飞鸟,一世足叹风流。
这是当初两人谈人生谈理想时,越希夷所说的话语,一方小湖,泛舟游览,每日垂钓赏花,游赏美景,做一个逍遥闲散人。
御奕辰斜挑眼眸,眸光氤氲山阴之气,轻声嗮笑一声,语气中有着说不尽道不明的意味,“是,是醉了。”
每个人的人生和理想不一样,每个人所选择的路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