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吧,你看她身上的血。”
“是被人杀了扔这的吧?睡觉的时候被杀的吧,你看穿睡衣…”
岳峰的胸口像是狠狠被棰了一下,一时间眼前直发黑,他知道楼下是谁了。
71第11章
眼镜看着墙角里坐着的季棠棠,她头倚在墙上,头发遮着脸,身上是白色的睡衣,手腕搭着的地方全是血,深更半夜,这样的场景,胆子再大的人看了都头皮发麻,眼镜也有点毛毛的,他拉了拉身边的二皮:“不管她,上去找那人去。”
二皮咽了口唾沫,神色有点慌:“她好像没死,刚刚头发动了一下,是不是在喘气啊?”
“风吹的吧。”眼镜心狠归心狠,真论到鬼啊什么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走吧,上去吧。”
二皮有点脚软:“我们上去,她…她在后头?万一她起来了呢?瘆人…的慌…”
“怎么会…起来?”眼镜说到后面也口气虚了,脑子里顿时就绕过了无数的经典恐怖场景,感觉上只要一转身,这个女人就会站起来——这个想法让他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他推二皮,“你要怕她不死,你再砸一棍,死透了不就行了。”
“操你大爷的,你怎么不砸啊,”二皮有点火,“就他妈撺掇人家动手,被抓着了能少判几年是吧。”
一向看自己眼色行事的二皮居然敢翻毛枪,眼镜也火了,正要一巴掌拍过去,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他朝楼梯方向看了一眼,登时就木了。
二皮觉得奇怪,他顺着眼镜的目光看过去,岳峰正站在下来的楼梯上,乌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们俩。
“他…他有枪。”二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也算是泼皮斗狠的角色,一语不合就操砖头抡刀的,但是枪,真的碰都没碰过,只在电视上看过。
眼镜齿缝里迸出几个字来:“老子看见了,老子没瞎!”
嘴上耍狠归耍狠,眼镜心里头叫苦不迭,这废楼一到晚上,鬼都不见一个,今天真撞邪了,怎么就遇到这号人物了,刚在石灰池里拉他那一下狠的,一看就知道身上带功夫的,现在还居然掏把枪出来!这是玩儿他吧?难不成撞公安枪口上了?
想到这,心里头直冒凉气:是公安可就坏了。
岳峰枪口不动,眼睛看向季棠棠的方向,心里头简直是在焦灼了,忍不住叫她:“棠棠,你醒着吗?”
没有动静,倒是眼镜,很是诧异的看了季棠棠两眼,心里头懊恼的很:原来他是来找这个女的,早知道躲起来就是了,也就没这麻烦了…
见季棠棠这边没动静,岳峰心有点慌,他咬咬牙,一个箭步从楼梯上跳下来,枪口一转,险些戳到眼镜脑门上:“边上站去!”
眼镜差点就吓尿了,哆嗦着就往边上靠了靠,二皮估计是见惯他耍狠,没见过这么窝囊的样子,很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眼镜肺都要气炸了,心里头至少也骂了千八百句娘。
岳峰蹲子去看季棠棠,他的手电刚刚情急之下也不知丢在哪了,黑咕隆咚,只能看个大概,先去摸她手腕,感觉有一只手腕上粘的很,湿漉漉的,赶紧伸手握住,另一只手去把她头发拂开,触到她的脸时,感觉还是温的,心里稍微安了些,但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的余温,又去探她鼻息,或许是心里太慌的关系,总觉得探不到,焦灼之下,忽然就觉得身后有动静,猛回头去看,那边眼镜吓的一哆嗦:“我…我没动。”
关心则乱,到底是没法心挂两头,岳峰把季棠棠搂过来,又去探她颈下的脉搏,眼镜阴测测地看了他一眼,抬头看了看楼上,做了个手势,那意思是:他有枪。
楼上,眼镜的第三位同伙正朝着楼下探头探脑,他朝眼镜点点头,又伸手指了指背后,眼镜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又是一翻动作幅度不大的比划之后,眼镜猛然就做了一个向下扔的姿势,那人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墙后。
季棠棠的各项生命体征都还有,岳峰的心大致安了,他仔细看季棠棠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散焦的,给人的感觉像是魂都不在了——岳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拍拍她的脸:“棠棠,醒一醒。”
依旧没什么反应,岳峰决定先把她带回车上,虽然她的手腕没有在流血,但还是先包扎一下的好,岳峰脱下外套,正想把衬里撕下一块,楼上忽然就传来怪笑的声音:“你不是能耐吗?接住啊。”
这声音…
岳峰刹那间反应过来,对方一共是三个人!他真是长了个猪脑子,居然忘记那第三个人也可以从连接道那里跟过来!
岳峰猛的抬头,那人站在楼上的墙口,正拖着先前自己从石灰池子里救起来的女孩,见岳峰看他,那人兴奋到不行,挑衅似地看着他把手一松…
楼梯没有扶手,高层更是只修到一半,楼缝间的间隙很大,这是要把那女孩活活从楼上扔下摔死,岳峰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千钧一发之间,顾不上想前因后果,顾不上想那里好不好承重,一声怒喝就扑了过去,伸手往前去抓…
身下的水泥板塌了边,整个人重心全失,一时间天旋地转,好在当年训练的功底都在,处变不惊,一手攀住水泥板中间支出的钢筋,另一只手居然抓住了那女孩的衣服背心…
人是抓住了,但是绝望来的比没抓住还要大。
一是,他整个人悬空了,重量都靠住一只手臂,如果掉下去了不死也半残,处境已经这么险了,上头还有三个畜生在,但凡那三个人起一点坏心…
二是,他抓住了那女孩的衣服背心,但是那女孩的身体,在衣服里一点点往下掉,她的头,正从衣领圈处慢慢往下滑…
这实在是太可怕的事情了,岳峰眼睁睁看着那女孩的身体缓缓向下,又不能腾出另一只手来抓住她,那三个人也从上面围过来,他们打着手电,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景,咕咕怪笑着,光柱打在岳峰拽住女孩衣服的那只手上,下注一样在上头跺脚鼓噪:“掉!掉!掉!”
轰的一声,岳峰手中的重量一轻,女孩的身体越过楼梯缝,重重砸在下两层的楼板上,黑暗中依稀可见砸起的烟尘,那一声闷响,简直是像砸在心上,岳峰攥着衣服的手都抖了,他双眼充血,慢慢抬起头看头顶的三个人。
眼镜朝他笑:“哎呦,你不是能耐吗,还玩枪呢,哦,枪,枪在哪呢?”
二皮打着手电找了一阵,从地上摸起了交给眼镜,眼镜很是新奇地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咧嘴一笑,忽然变了脸,狠狠一枪托砸在岳峰的手上:“我操你一家,拿枪指你爹,早知道老子跟你妈鼓捣出你这货色,老子当初怎么都不上她!”
他说的下流,旁边的两人怪笑,岳峰痛的差点撤手,脑子里忽然一空,只想着一句话:这次是阴沟里翻船了。
几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杂碎,平时他是怎么都不会搁在眼里了,斗武还是斗狠都不可能是他对手,但是今天就像被下了套,左牵右绊,居然就落到这个境地了。
今天会死在这里吗?
岳峰打了个冷战,脑子里过走马灯一样出现很多人:金梅凤、洁瑜、九条、苗苗、蒋蓉、十三雁、毛哥、神棍、光头,还有陈二胖。
眼镜冷笑一声,又去研究岳峰的枪,还跟旁边的两人交流意见:“是只扣扳机就行吗,这是保险栓吧?”
他胡乱捣鼓,东掰西搞,居然误打误撞把枪给上膛了,他举起枪,眯着一只眼睛瞄准高处,然后拿枪在岳峰脑门上砸了几下:“拿枪对着我,你再对啊,你再对啊?”
说着枪口就抵住了岳峰的太阳穴:“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岳峰差不多就要把牙给咬碎了,他定定看着眼镜,一字一顿:“你最好今天把我给弄死,弄不死我,老子要你十倍还。”
他的态度完全激怒了眼镜,眼镜希望看到的是他痛哭流涕求饶的一面,最好吓尿了才过瘾,他可不想对着一个革命烈士一样大义凛然的人物,那就完全失去了“娱乐性”了,他看着岳峰,脸上掠过一丝狞笑,忽然又平复下来。
“试试枪。”他说,“拿哪个试才好呢?”
他枪口先对着岳峰,慢慢的,忽然转了方向,转到季棠棠那边去了。
如他所愿的,岳峰的脸色终于变了。
眼镜哈哈大笑,他觉得爽了,他终于发现折磨这个人的关键了,怪不得电视里总出现那些绑架家属威胁硬骨头当事人的情节,太有道理了,刚岳峰还跟他耍狠呢,一副头掉下来碗大的疤的气概,现在怎么样,怂了吧?
“拿哪个试才好呢?”眼镜磕了药一样摇头晃脑,“要不点吧,点卯点卯官,点着谁谁做官;点卯点卯贼,点着谁谁做贼;点卯点卯死…”
岳峰怒吼:“你开枪好了,有种打死我!”
眼镜不理他,慢吞吞地念最后一句:“点着谁谁就死…”
说到“死”字时,枪口又移到岳峰这边,他咧嘴一笑:“哎呦不巧,真是你啊。”
他把枪口对着岳峰的脸绕了一圈,最后抵在他下巴上:“我看电视里,从这里开枪,轰一下,脑浆都被轰出来,哎呦,难看的很,要不,还是从她试?”
他像老鼠逮着了猫,存心戏弄他多一会,说到最后,又把枪口掉转向季棠棠的方向,目光所及,忽然就愣了一下。
角落里,已经没有人了。
头顶上方,传来季棠棠平静的声音。
“那就从我这里试吧。”
72第12章
眼镜头皮直发炸,他猛地回转身,手中的枪前举,定睛一看,季棠棠是站在他身后的,枪口正抵在她的小腹上。
季棠棠手里并没有任何武器,但不知道为什么,眼镜就是打心眼里怵了她,她的语气、眼神,还有说话时那种鬼气森森的感觉——眼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乎是嘶吼起来:“滚开,听见没有!”
季棠棠低头看了看枪,嘴角露出讥诮的笑,非但不退,反而又往前挪了一步,她说:“有种的就开枪,我让你瞧点新鲜的。”
岳峰一下子就猜到她想干什么了,急的大叫:“棠棠住手!”
他另一只手扒住水泥板,借着一撑之力飞身起来,边上的两人拦他,谁知道他跃起的力道太猛,整个人朝两人撞过去了,三人几乎是跌作一团,岳峰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轰一声,枪响了。
眼镜没放过枪,根本不知道即便是手枪后挫力也很强,而且近距离放枪,耳膜完全受不了,一时间震的眼前金星乱冒,还没从晕眩中反应过来,岳峰已经狠狠一拳砸在他后颈上,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倒了。
季棠棠看向岳峰身侧,那两个人正痛的抱着胳膊在地上乱滚,看情形,应该是被卸了关节。
她又低下头看自己的小腹,那里多了一个血窟窿,暗色的血正慢慢涌出来,季棠棠双手捂住,最后缓缓抬起头看岳峰,眼神有些茫然,说了句:“岳峰,好久不见啊。”
岳峰痛心极了,他过来扶住季棠棠,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棠棠,你就不懂爱惜一下自己吗,就算你不怕这个,犯得着拿自己身体当靶子吗?”
季棠棠没有说话,岳峰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他俯捡起了枪重新别在身后,又拿起地上跌落的手电照了照季棠棠的手腕,切口很深,血肉翻开,却没有再流血的迹象,岳峰觉得奇怪,但没有追问,只是撕下衣服的衬里帮她把手腕裹上,边裹边问她:“头晕不晕?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季棠棠没吭声,顿了顿忽然问他:“你怎么知道?”
岳峰奇怪:“我怎么知道什么?”
季棠棠的语气很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怕这个呢?”
她抽回手,缓缓去解睡衣的衣带,岳峰拦她,她不理,自己把衣服掀开了口,光柱打过去,柔软平坦的小腹上一个血洞,下头血印子一道一道的,但是血洞里,有什么东西正被慢慢推出来。
是子弹头。
两个人都不说话,像是约好了一般,沉默着看子弹头诡异地慢慢被推出,她刚刚对眼镜说,“让你瞧点新鲜的”,估计说的就是这个了。
子弹头终于整个脱落在地上,地上的灰尘厚,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季棠棠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呢?”
岳峰没回答,只是伸手帮她把衣襟理好,又低头帮她系衣带,一边系一边问她:“会自己愈合吧?要包一下吗?”
季棠棠看了他一会,忽然就轻轻叹了口气:“你不说就算了。”
她走到角落里,又慢慢坐下去,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头倚着墙,一动不动。
她还是有些怪里怪气的,岳峰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摸她脑袋:“棠棠,我先报警,然后我们一起回去,行吗?”
季棠棠没看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报警了很麻烦吧?”
岳峰没说话,报警了当然很麻烦,他得解释为什么深更半夜到这废楼来——这样势必要把季棠棠给牵扯进来做证人,而且这三个不是省油的灯,狗急了跳墙,肯定会把他带枪的事情说出来,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他们都知道季棠棠被打了一枪,但季棠棠身上,连个弹孔都没有…
季棠棠看了他一眼:“你把枪给我。”
岳峰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枪拔出来递给她:“你要枪干什么?”
季棠棠接过枪,拿睡衣角擦了擦枪身:“你报警吧,就说枪是我的,咱们也不认识,你路过,听到有声音进来的。至于我为什么有枪,他们问我的时候,我再编吧。”
岳峰没好气,又把枪给夺回来:“你这满脑子的,想什么呢?”
他想了想,走到眼镜身边,伸手就把他肩关节给卸了,眼镜本来昏着,这么一疼,杀猪样嚎着又醒了,岳峰冷冷看了他一眼,过去抱季棠棠,季棠棠不让,问他:“你干嘛,我爱待在这。”
岳峰脸色一沉:“棠棠,听话。”
季棠棠脸朝墙里一偏:“不走。说什么也不走,我要死,你不要烦我。”
岳峰忍住气:“棠棠,现在是跟我耍脾气的时候吗?”
季棠棠又往墙内偏了偏头,就是不理他,看情形,要是墙上有缝,她也就钻进去了。
岳峰又好气又好笑:“棠棠,你多大了,别这么幼稚行吗?”
季棠棠鼻子里哼一声:“用不着你管。”
岳峰语气重了些:“我这么远到这找你,你说一句用不着你管,我就留着你在这自生自灭了是吗?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不可能的话就跟我走,别搞的我动粗。”
季棠棠被他激怒了,气的说话都有点抖:“哎呦岳峰,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呢,我今天就是不走,我就长在这了,你动粗给我瞧瞧。”
果然一语不合就僵了,季棠棠犟起来,让人想掐死她的心都有,岳峰心里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冷静冷静 :这个时候,她的思维多少有点失常了,你跟她玩儿狠的那绝对吃亏,你再狠,狠得过一个拿刀给自己放血眼也不眨一下的人物?
必须服软,必须安抚为上。
岳峰回头看了看满地哼唧的几个人,声音压低了些,换了副温和的口吻:“棠棠,好端端别满嘴死呀死的,你想,生活多美好啊是吧…”
这话说完自己也囧了,周围要是什么和风丽日绿树红花的,这么一说,再做个手势,那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关键是,此情此景,暗黑血腥的,张口来一句生活美好,怎么听怎么别扭…
季棠棠显然也想到这一层了,她转头看岳峰,又想笑又难受,顿了顿说了句:“编,你再接着编。”
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岳峰对季棠棠多少也有了点了解,她悲观失望钻牛角尖的时候,跟她犟是绝对不行的,她会用她那种死不讲理的智商和任性把你给逼疯了,一味的讲好话服软也不怎么奏效,那会让自己相当被动,最好的办法是先把她逗乐了,她只要肯笑,后头什么话都好说了。
眼前的形势其实就挺好的,岳峰清了清嗓子:“棠棠,你自杀这事儿呢,其实我是支持的,我也不是一定要拦着你,但是吧,你手续不全,咱把手续给补了再走呗。”
季棠棠瞪着他:“什么手续?”
“挺多手续的。遗嘱你写了没?你鞋都不穿就跑了,东西留大陈家,人家要怎么收拾你东西啊,扔了还是捐了啊?你那包那么重,搬下楼挺费劲的,万一闪着腰,医药费你给人留了没?”
季棠棠咬牙,岳峰只当没看见:“还有啊,你死了之后啊,是火葬还是水葬还是…天葬啊?天葬得去藏区,这运费…你得先留出来吧?”
季棠棠又想笑又不愿意笑,到最后,带着哭音来了句:“岳峰你真不要脸。”
岳峰笑着去抱她:“有什么事咱下去慢慢商量解决,这头还一堆事呢。”
季棠棠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了句:“别抱了,太难看了。”
岳峰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这么想抱呢,谁叫你不穿鞋啊。你俩选择,第一我把你抱下去,第二鞋让给你,你把我抱下去。”
季棠棠没好气:“我抱不动猪。”
岳峰接的特顺溜:“我抱得动。”
季棠棠半天才反应过来被他绕着法儿骂了,气的直翻白眼,下楼时,看到地上那三个人,忍不住小声问岳峰:“这边怎么办啊?”
“有办法,你别管了。”
季棠棠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到底还是心情低落,虽然让岳峰逗着说了会话,沉默下来还是心里特空,加上失血,感觉疲惫的很,靠着岳峰的胸膛就闭上了眼睛,顿了顿,忽然就感觉岳峰停下来了。
季棠棠睁开眼睛,发现还在楼里,岳峰站在楼梯上,沉默地看下两个台阶处:那里伏着一个人,没穿上衣,身量不足,像是个女孩儿,季棠棠看岳峰:“发生什么事了?”
岳峰先是没吭声,顿了顿问她:“当时你也在,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季棠棠摇头:“我那时候不清醒,忽然回神的时候,你的处境已经挺危险的了。”
岳峰点了点头,抱着季棠棠继续向外走,到楼下时,他把季棠棠放在台阶上坐下,然后拨陈二胖的电话,他打了挺久,声音压的很低,季棠棠只隐约听到他让陈二胖报警,还听到关于枪的字眼。
打完电话,岳峰过来在季棠棠身边坐下,又把外衣脱了让她穿上,季棠棠拽着领口把衣服裹的严实,问岳峰:“我们等公安来吗?”
岳峰摇头:“先等大陈过来,我让他给你带衣服。待会大陈开我的车,你在车上等我。我在这边等公安。”
季棠棠歪着脑袋看他:“那你怎么说呢?”
岳峰想了想:“该怎么说怎么说吧,我开朋友的车出来买东西,在这附近听到动静,发现行凶现场,仗着自己有些功夫想把那女孩儿给救了,谁知道混乱之中还是出了事。再然后把三个人放倒了,报警了。”
说到这时,他有点难受,眼睛忽然就发了涩,哑着嗓子说了句:“棠棠,本来我可以救下她的…那女孩,挺小的,顶多十二三岁。”
季棠棠低声问他:“心里难受?”
岳峰点点头。
季棠棠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脚底下不说话了,想了想又问他:“那枪怎么办呢,你这算非法持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