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现在有无线监听设备,我们一直听得到你们的谈话!师傅出来吧,三年前,我请假了,项晴一个人出任务,出事了!我赶到医院,她就像个没生命的娃娃,一枪打在她的头上…”他哽咽了一下,“十多年了,我一直想不出为什么你要那么冲动,我恨!为什么给你戴手铐的人是我!因为这样,我调出了刑警队,我真不想再做这没人味的工作了!可又有什么办法,你说过,做警察就该这么干,项晴无怨无悔,到这份上,她还坐在指挥车里,等着!你只当是心疼她吧,让她回家吧!”
“帮这个女人叫救护车,她晕过了!”王大海大叫了起来。金阳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项晴想拉住可慢了一步,她自己差点就摔倒了,被白燕扶住了。
她看到项晴一脸无奈。她轻轻的说道,“没事,王大海真的想杀人的话,就不会让你们叫救护车了!”目前她是最清醒的人。
过了一会,金阳抱着若兰出来,向外跑着。她火红的裙子在夜色中显得有种诡异的美丽。计强看着那裙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那扇朱红大门。
“痞子,去开车!”金阳边跑边叫着钟扬。钟扬也行动起来,拉着晓晓也往外跑。白燕看到项晴笑了笑,她松了一口气。马聪把后面的事安排好便过来,他没跟过王大海,无法理解他们让王大海回家!这是违反纪律的。项晴没有解释,只说了有事她独自负责!马聪才没再说什么,安排去了。
项晴和计强一起走到了门口,看到王大海缓缓的走了出来,他们笑了笑,王大海向计强伸出了手。计强打下了他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咱们回家!”
“我也去!”她笑逐颜开,挽着王大海另一支手臂,就象当年他们破完案子一起回家时的样子,“这样真好!”她轻轻的叹息着。
“我可以去吗?”白燕一脸笑意,这还是她第一次参与他们破案,她好象一下子真的理解了计强,项晴的那种伟大的友情。她想更深入他们的内心些,想看看王大海为什么要跑出来,真的只是来报复的?如果真是这样若兰就根本不用和他聊这么久!最终解困;回来看老母,妻儿?他跑出来两个多月了,应该躲在暗处看过了。是啊,他跑出来也许只是为了看看家人,可是绑架区若兰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想还计强、项晴一个人情,他是个好警察!
金阳把她送到最近的医院,医生做了紧急处理之后她醒了,看看地方,便不用再问什么了。医生是个青年,这个时候在急症室里的不会是大医师。
“您有…不,您…”他结结巴巴的,若兰笑了起来。看看吊瓶的标签常规用药,没用当然也没什么害处。
“我不是你们医院的病人,我有自己的大夫,谢谢您!给我加一支杜冷丁!”
“要我去叫车送您转院吗?”他没说什么便给她打了针,他知道她病得不轻。
“不!”她坐了起来,熟练的拔下了针头,她已经很熟悉这种生活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走出了急症室。就象是一个健康的人。
“你出来干嘛?”金阳再次暴怒起来,她有好多年没看到他这么生气了。她不禁笑了,“我没事,为什么这么看我?”她看着围过来的家人朋友,还有邵苹和她的母亲。她对老人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我们在外头什么都听见了!”钟扬苦着脸。
“我的病吗?!”她也一点不觉得吃惊,很坦然,“我从小就有这个病,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回家吧!我想回家!”她挽住了丈夫的手臂,一手拉过女儿,对大家笑笑,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正常一点,有病就留下,有话就跟我说,你不吵不闹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一个人…”金阳甩开了她的手臂,他已经顾了不那么多了,大吼着!他不想这么下去了,他要知道她怎么想的。
“对不起!”她对他温柔的笑着,金阳快疯了。他宁可她对着他大吵大闹。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行不行!全世界都知道我是负心人!我对不起你,我有外遇,我亲手毁掉了我们的婚姻!”
她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可是仅仅只是一闪而过。转头看向了钟扬,“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有点累了!”
“我要解释!”金阳对她怒吼着。
“我快死了,我不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不停的解释,我只想安静的死去!婚姻变成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不对?没什么背叛的问题!我也爱过别人,所以我们半斤八两。只是现在我没时间了,我不想再折腾了!就这样好不好?回家,你和晓晓陪我过完这两天,然后你我就都解放了!”她轻描淡写,好象在说别人家的事,钟扬都同情金阳了,可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又有什么资格管,他看看四周,的确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若兰,不如就在这儿开个房间打一剂营养针,休息一下!”
“当这是酒店吗?”她白了她一眼,笑了一下,“他在生气,还是你送我吧!金阳,你送老太太和邵苹回家好吗?等你气消了,回家咱们好好聊聊!”她不改一脸的笑意。
“我已经叫了颜教授,他说你一直在找他看病,他马上来接你还有邵苹。”老太太一脸木然,无喜亦无悲,仔细看看她和若兰还真的有几份相似。
“…”若兰看着老太太,笑了笑,没说话。向外走去,她的手一直没放开女儿,钟扬追了出去。
“为什么不让老太太帮你。”他刚刚已经听说了,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就是肝脏移植,而能做这种手术的只的亲兄弟姐妹,邵苹愿意为姐姐捐出自己三分之一的肝脏。他们都很高兴认为这是可以延续她生命最好的办法。
她没有回答,看了看女儿对她笑着,晓晓已经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怎么呐?!”
“真的不怨爸爸吗?!也真的是不爱他吗?”
“怨?!爱?!太累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过的是这样平静无波的生活,我只爱你,我的骨中骨,肉中肉!明白吗?”她不想回答。即使面对女儿她也不肯多说一个字。钟扬真的服了她了。他送她们回了家。转头去找了白燕。他要找的人是计强,他不傻他知道现在能让她有活下欲望来的人只有计强了。
计强他们并没有去王家,王大海只是在楼下站了一会,看看那扇窗便就让他们带他回看守所了。近家情怯。他无法面对老母、孩子,更没法面对的人是妻子!没人逼他,可是总觉得有点可惜。他们三人刚送他回到看守所就接到了钟扬的电话。并且没用多少时间他开车到了他们的面前。
“若兰怎么样?”白燕抢先问道。
钟扬却一直看着计强,计强也直视着他,等待他开口。项晴不想听,也不想管,她向她的车走去。
“项警官…什么支持你活下来的?”钟扬向她背后喊到。
“反正不是所谓的爱情!”她头也不回便钻入了车中,车缓缓的起动开走了。
若兰回到家并没有休息,她一回到家就换了衣服便进了厨房。晓晓换完衣服也进去看她,她忙碌得似乎很高兴。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在这个时候还做东西吃!她不是已经很累了吗?她更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不接受阿姨的肝脏。可是若兰似乎已经知道她的疑问,她拉着她一起做蛋糕,告诉她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更像是在教她!终于她把蛋奶糊放入了烤箱里,晓晓以为没事了,可是她又开始做别的。
“妈!”晓晓叫了她一声,但又觉得那声音太严厉不由得马上闭上了嘴,想了一下才笑了笑,柔声说道,“做这么多,谁吃啊!歇会吧!”
“你还是像我,怎么办?”若兰状似苦恼的看着女儿,晓晓不怔,她不太理解母亲为什么突然会这样说,等着若兰继续说下去,她笑了一笑,“还记得我让你自私的活着吗?不要让你无形的生命被有形的事物所禁固!你看,你明明生气了,想让我和你说明白,可是却不能说,因为我在生病,你不忍心!你才十岁,却要思虑这么多,多累啊 !发脾气,撒娇本就是你这个年龄该做的!为什么不呢?你已然被亲情所牵制了,过些日子你是不是会被你爸逼着去大业、大正工作?!会不会因为什么别的因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傻瓜!这是我最不乐见的!”
“可是…爸说不可以任性!”她嚅嚅着,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我会在天上看着你,因为你是我留在人世间的眼睛!所以你快乐我才会快乐!明白了吗?”她看着女儿的眼睛。
“可是…我希望你活着,为什么不接受阿姨的帮助?!”她哭了。她刚知道母亲生病时,她是不希望她死,可是现在她去希望她活着。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做这么多吃的?”
“好吧!为什么?”她妥协。
“因为过会,会有很多人问你这个问题,得多做点塞住他们的嘴巴!”她似乎比她更无奈,叹了一口气。晓晓怔怔的看着母亲,又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两点半了,会有人来讨论这个问题吗?
事实上她还真没错,三点左右计强、白燕和钟扬便到了。她马上端上清粥小菜,宵夜正好。计强没说什么端起碗来了便吃;白燕看看她,有些食不下咽,可是又不能不吃;钟扬还真是饿了,可是看着粥和小菜,不禁一愣,“你知道我们会来?”
“是啊!妈妈做了好多呢!”
“还有别人吗?”钟扬看看四周,该来的不是都来了吗?
“金阳和项晴还没到呢!”她又端上了计强爱吃的烙饼。
“不累吗?做这么多?”计强终于开口了。
“我还烤了蛋糕,快好了!”她看看表,笑着,“让赵敏做王大海的辩护人行吗?”她没忘记对王大海的承诺。
“王大海说了让你别管了。对他来说回来看看就行了,他只想回来对我说声对不起而已!”他面色一暗。看看食物他瞪着她,“想把我们撑死了,正好不管你对吗?”晓晓不禁笑了起来,正好说明他说对了,看来他还真的了解母亲!
“就是!为什么不接受你妹妹的捐赠?”白燕抓住了机会。
“等会吧!”她笑着,看看时间她在推算时间。
“金阳会回来我相信,你凭什么相信项晴会来?”钟扬看着她的眼睛。
第 8 章
若兰笑而不语,又进了厨房。这一次,她就在吧台边上当着大家的面往蛋糕上抹着奶油,放上装饰水果。她真的无所不能一般。白燕喜欢甜食,忙跑了过去看她工作。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好棒!若兰我都快爱上你了!”
“是吗?一个蛋糕就能让人爱上我,那倒是挺简单的!”她笑着,看来她真的开心,一点病容都没有。
“才不可能那么简单呢!男人其实是最傻不过的动物,女人只要漂亮、会点厨艺、最好还有点傻!那是他们的最爱。你稍微差点,就是太聪明了。不过呢你还不错就是会装傻,所以也算是女人中的极品了。”白燕瞎掰着。若兰笑了起来。
“会装傻?!如果会真的装也不到于到今天了!”她轻轻的叹息着,专心的用奶油在蛋糕上雕着花。门铃又响了,晓晓忙冲了出去,可是进来的人是赵敏。
“怎么这么热闹?若兰,金阳呢?”她一脸兴奋。
“来了就坐下,想吃东西吗?”若兰让她坐下,晓晓给她了一付碗筷,她们已经很习惯她这样的突然袭击!
“几点了,你们还在吃饭?”她看看表,跳了起来,她却不习惯了,“天呐,三点多了!是我的表有问题吗?”她摇摇表,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一向以稳健著称的赵敏大律师,此时的表现看上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计强也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看到了赵敏的这一面。至上次见过之后他们还没有机会再见过了。
“你的表没坏,怎么这个时候来见金阳?又在办公室里忙到现在?”她终于做好了,放下了手里的活,对她微微的笑着为她盛了一碗粥,“吃吧!”
“若兰我真是爱死你了,下辈子我做男人一定追你!”她快乐的大嚼着烙饼,喝着粥。边还不忘自己人来意,“你老公呢?我发现了新的疑点,有得打!”
“他没回来,你等等好吗?”
“对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都不睡?你怎么也在这,我们不能见面的!“她终于看到了计强。
“我比你早到,吃完快走!”计强没空和她打嘴巴官司!她现在接的官司是他们处里送交检察院的,理论上他们不适合见面。
“这位是?!”白燕对任何出现在计强身边的女性都很好奇,她马上问道。
“赵敏,金阳的合伙人。这位是白燕,计处的前妻!这个是我的朋友钟扬,对了钟扬认识袁诚的太太吗?”
“对!我参加过你们的婚礼,也参加过他的葬礼!您还是没什么变!”钟扬向她伸出了右手。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困惑,她不认识他了!他不知道自己长了一张让人容易忘记的脸。他解释着,“袁先生帮我打过一场官司!那两个没义气的人一个去打凶杀案,一个说有什么事,让袁先生来了!当是我那个气!不过他真棒!真的!我不轻易夸人,他就是那种谈笑间破敌于灰飞烟灭的帅才!我没见过那么棒的男人!”他真诚的感激着袁诚,而现在他只能把自己的感激转达给赵敏。
“他打过官司?!”她看着若兰,她并没听袁诚说过。
“那时我专心的在打王大海的官司;金阳认真的研究后,觉得他不适合去。他去了也和你去打嘴巴官司了!于是求袁诚去了。他不是没有义气,而是太在乎了,他知道那件事的重要性!而且我们俩商量后觉得只有袁诚是最合适的。他不打官司并不代表他不能打,只是他没有那个与人争斗的心,我和金阳总觉得他更适合去修行!后来金阳跟我说他走了,我想他该是回去他来的地方!”她最后的一句话是对赵敏说的,她傻傻的听着。
“你看破了生死,别人却不一定!”计强冷冷的说着。
“刚刚看到了项晴,她当时是不是特别危险?如果那一次她真的死了,你会怎么想?”她看着他。
“她那是殉职!是没法子,谁能控制子弹?你一样吗?你可以救自己的,为什么不去?”
“做手术我能活下的机率是30%,连一半的机会也没有!邵苹却得承受一半的危险,我没有关系,可是她那么年轻!万一有什么我拿什么去赔给她的父母?”她真的很平静,她想了一下,笑了一笑,“我只有一个妹妹,我爱她就像是我爱晓晓!我不可能让我最爱的人为我去承受生命的代价吧!”
“可是你拒绝了她的帮助你让她怎么想?你会让她觉得她没能救你,你让她内疚一辈子!还有你妈!你让她觉得你恨她,你不肯给她机会与你和解。你真的想用你的生命让来报复她对你的伤害?你还真是自私的可以!对了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最爱的女儿,你又为了她做过什么?你明明可以给她一个有父母的童年,可是你宁可躲在高墙的背后自怨自哀!现在你明明可以有机会陪她长大,可是你却为了些莫明其妙的理由再次逃避!好了,命是你自己的,我们没什么可说的,只要对你的女儿说带她长大太辛苦你没有这个勇气!”计强觉得很累了,他不耐的看看表劈头盖脸的数落。把在坐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若兰在内。她一会儿,她看看时间,
“金阳怎么还没回来?”她转换着话题。
“疯女人!白天为了应付王大海我开了一天的会。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今天吃过的唯一一顿饭就是这顿!我累极了,因为你要命的想去死!我知道你的疯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你渴望永恒,你要我们都记得你,认为你是个完美的女人,反正你已经死了,就没有缺点了对不对?神精病!救你都是白救,浪费警力!”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
“我也累!我烤了蛋糕,你不是想吃吗?”她捧过了那个蛋糕。他看到蛋糕面色柔和了一些,叹了一口气。
“做这个干嘛,怪累的!”他看着蛋糕笑了笑,“别吃了,这么看着吧!其实看蛋糕比吃蛋糕有意思得多!”
“可以问为什么吗?”白燕又问道。
“每年她都要做无数个蛋糕!里面的朋友们生日、我生日、她的生日、还有各种纪念日、节日、可是就没是没人吃过!不是不好吃,而是大家都舍不得吃!结果就是大家都抱着蛋糕哭!后来她就找机会做,想着多做点,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可是还是样。十年了,我一直看着她做各种各样的漂亮蛋糕,可就是没吃到过一口,因为只要她做蛋糕,全程都有人跟着、看着。即使是为我做的,也不让我吃!”他叹了一口气,看看那个漂亮的蛋糕,想想伸出手指头在点了点边上的奶油放到了舌尖,绽开了几许笑容,“每年我的生日,我就只能这样偷偷的尝尝,生怕被人看见了。我知道这是她们对自由,对生命的理解,你对这个没有任何感悟吗?”他看着若兰。若兰看着那个蛋糕。
“我可不可以问,为什么你们看上去更像是夫妇?”赵敏吃完了,愣愣的看着他们。
“是啊!若兰你爱的那个初恋不会是…”白燕不禁大叫了起来。
晓晓猛的看向了母亲,她还在发呆,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她看了计强,他在看母亲,眼中不是惊愕而是一种解不开,理还乱的复杂情绪,钟扬也看着他们,这次他的话很少,他更关心若兰的情绪。她是爱计强的吗?每年一个蛋糕,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她也没为了谁烤过蛋糕哇!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看着他们,晓晓一下子觉得窒息起来,这该是一个不眠之夜。门静静的被打开了,金阳和项晴站在了门口,看到一屋子的人,他们并没有多惊讶,项晴找了个地方坐下了。除了若兰所有的人都很诧异,还真的让若兰说着了,她真的来了,不过若兰看到他们一起回来还是有些吃惊。但那只是一瞬的表情。她没有问他们为什么会一点起来。她笑了笑,她知道她为什么会来,“想问我谁出卖了你对吗?”
“我不能让这种人留在警队。”
“他后来出点小事被你们革了,后来又犯了点事进去了。现在谁知道在哪?”她轻描淡写,让人不禁会怀疑这件事与她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她拿起了刀开始切蛋糕。一人面前放了一块,“尝尝看,我刚烤的!就等你们俩了!”
“宣布遗嘱?”金阳看了众人一眼,冷冰冰的说着。钟扬知道他这一次真的对若兰死了心了。若兰也知道了。
“我决定手术,但前题是我要离婚!”她抬起了头盯着他眼睛平静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绝然。
“可以!”他毫不犹豫马上点头。除他们夫妇和钟扬外大家都呆住了。
“妈!”晓晓尖叫起来,但马上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看到了母亲对她在叹息,她想了刚刚母亲对自己说的话,又鼓起了勇气,“你们…就没为我想想吗?我不要你们分开,什么寻找真爱!只要你活着,我就不许你们离婚!”她一开始还有些胆怯,可是她越说顺,最后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得斩钉截铁。若兰对她轻轻拍拍手,笑着。
“对,要勇于表达自己,说自己想说的话,不要顾及别人的想法,别人听不听是别人的事,可是说不说却在你!”
“就是说你不会听我的!”她气极了看着母亲,像个娇气的小孩子。她本就是小孩子,只是因为她是若兰的孩子,大家也就不把她当孩子了,而是小小姐!
“对!”她没有解释,“好了,就这样吧!我真的要休息了。”
“你没说你的初恋是谁?”
“你也没有告诉老计他和孩子失之交臂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对不对?”她轻笑了一下。白燕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终于看到若兰温柔之下的利爪了。一句话,轻飘飘的把她最大的伤疤撕开。
“白燕!”计强看向了前妻,厉声叫到。
“没错,我在你出差之前是查出怀孕了!”她豁出去了。那天她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一下子都蒙了,她没想过要孩子,可是一下子竟然有了,她真是有些惊喜交加了。她第一个就想告诉计强,可是她赶到刑警队时无意中听到了计强追求过项晴,只是项晴没给他机会罢了。她一下子就傻眼了,他不爱自己?不!不会的,那一定是以前的事了。她打电话让他一定回家一次,他晚上回来了却说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让她有话快说。他晚上他还有行动。她小心异异的问他项晴为什么没结婚?要不要她给她关心一个人!可是那天计强发了从他们认识以来最大的一次脾气,并且对自己说让她永远也不许管项晴的事。她心冷了,她知道他爱的人不是自己了,他摔门而去。第二天,他早上回来了,一脸疲惫。只是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便走了,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她发了一天的呆也没去上班,晚上同事打来电话说,他打电话到单位了,要出差!她哭了起来。那天夜里楼里发生了火灾,她本不想跑的,可是最后她想到孩子,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可是在楼梯间里她被撞倒了,孩子没了,她的心也就彻底的死了!
“好了,我最后的秘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她看向了若兰。
“我一直想你走得很奇怪,你那么爱他,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心的!这次回来了,可是你可以原谅他却不肯说出为什么,我就想着有问题了!我们也住在这楼里,问问老住户一点也不难对不对?”她吐了一口气,有些怜惜的看着她,“我只是在等你自己说出来。不过你太爱他了,不想让他和你一起难过,你怕,你怕他知道了会觉得内疚!不过你心里最怕的该是他没有反应,对你对孩子都没有!何苦呢,你明知道如果对你没一点感情他不会娶你,如果不是你走得不清不楚,他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了!”
“你也知道问问老住户一点也不难。可是他是警察,他一点也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你理解我吗?那两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知道那些日子里我最高兴的是什么时候吗?就是他受伤住院的日子,因为只有那时他才是安全的,完全属于我的!你了解一个女人站在阳台上等男人回家的心情吗?你有过半夜听到电话铃响却不敢接的恐惧吗?知道他不爱我,我一下子崩溃了,我才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加上孩子也没了,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出去了那么多天,他连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女人做到我这份上也是够可悲的了!我还有什么信心认为他对我或者说对他的孩子有一点点的难过?!”她像发疯一样把多年积蓄在心中的苦闷一吐为快,而若兰并不惊讶,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听她说完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拿出一片药放在嘴里嚼着,好象一点也不苦。
“不苦吗?”赵敏的脸皱成了一团,看她的样子就好象那药片放进了她的嘴里。
“没他们俩苦!老计没什么话说吗?”
“你想说什么?”
“告诉她那些天发生的事,不是你不打电话而是没法打!不是你不去老住户去打听,而是你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回过这个家!”
“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他盯着她的眼睛。
“记得吗?我对你说过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她又露出了她灿烂的笑容。
“那你说吧!”
“不,我觉得他们都想听你自己说!”她狡猾的笑着,像个小狐狸。
“周剑还记得吗?我带他回家吃过饭,刚刚从警校毕业,你还说要给他做专访!那一次出差是我和他一起去的,那是江西的乡下,全村只有一部手摇的老式电话,没法打电话。更没有无线网络了!那是我最窝囊的一次,周剑死了!我的肺叶也被打了个窟窿,被人抬回了北京!离婚协意是项晴找不到你,回去给我拿东西时发现的。她替我去找的你,可是没找到。我想几天,我可以做的就是放了你。项晴说的没错,像咱们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婚姻!这儿我也不想回来了,正好一同事要结婚没房子,我把房子借给了他们,一直到他们买了房子我才回来。我没想到去问,我以为…算了,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不是个好丈夫!我很抱歉!”
“经过了今天我想我可以原谅你了!你和项晴真的不容易!那次是意外,没人愿意发生那样的事,我该给你和我自己一个机会谈谈!也许你我不会这么难过了!”说开了她竟然没想象中那么疼了。她还可以对他笑笑,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计强与她相握,大有一笑呡恩仇的意味。若兰微微的笑了起来,这是她要的结果。
“所以说出来并不困难!晓晓看到没,想要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决不能让自己难受!”她马上向女儿实行机会教育。
“区若兰!”计强又吼了起来,她马上笑了起来。
“好了,我真的累了,让我休息好吗?”
“不行!为什么你会那么了解计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初恋?不可能老计不知道,你一定认识他对不对?”白燕也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主。
“计强好象对我说过他觉得见过你,可是对想不起在哪见过你!”项晴开始好奇他们的关系了,她没见过计强对一个女人这样。
“计强你没有告诉他们我不想说的事,用金刚钻也别想划开吗?”她故意瞪大了眼睛问道。他白了她一眼,懒得理他们了,走了出去,这一次他真的走了。头也没有回。计强走了,一切似乎没什么可问了。
赵敏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我走了,头,那个案子OK了!明天没事别叫我,我得好好的睡会!”她打了哈哈便往外走去,想想她回头对钟扬笑了笑,“谢谢您,您让我认识了我老公的另一面!”钟扬只能对她笑笑。她本也不想让钟扬说什么,便离开了。
“她是真单纯还是装腔作势?”白燕的问题总是特别的多。
“她是真的聪明的人,让不开心的事不进入她的内心世界,专心的做自己想做爱做的事,晓晓,要多跟干妈在一块,可以学会很多东西。对了!金阳,我住院时让晓晓跟着赵敏好吗?”
“她最近很多案子,老太太刚刚说让晓晓住她那!”
“不!案子可以交给别人,孩子只有一个!”她很坚持,他无奈的点点头,对她,他从没想过要坚持什么。她对他笑了笑,“送项警官回去吧!钟扬你送小白!”她淡然的安排着。
“司机在等我!白燕我们一起走吧!”项晴可不想领这个情,想想她回过头来,看着若兰,“别再走钢丝了,会让老计为难的!”
“谢谢!我还是希望你去罗老那看看,不见得能治,可是总会有点希望对不对?”
“说老实话我并不想欠你人情!”
“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好吗?!我也不想以后你每一次出任务都得让老计抱着!”她又笑了起来,项晴一怔,想了一下,笑了起来。
“你好象还没离婚吧!”她看了一眼一边没说话的金阳。
“我快死了,我不想再遮遮掩掩的过日子!”她还在笑。项晴笑了一笑,转头离开了。人都走了,金阳看着妻、女很无力,“去睡吧!都怪累的!”
“对不起!”
“我已经麻木了!”他躺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已经不想去争辩什么了。若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下去了。她真的累坏了,对女儿笑了笑,拖着沉重的腿回屋了。此时再看她的背影才真的发现她真的已经使出了最后的力气。
第二天下午他和金阳便去领了离婚证;她带着女儿一起回了公司,召开董事会。正式宣布区家不再主持公司的业务。成立执行机构,家庭式的经营方式正式的在大业结束。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在筹划中!不然不可能开一个会就完全的解决掉,金阳才明白她让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一直在为这一天做着铺垫。他们父女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一面的若兰,指挥若定,成竹于胸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天生就是个商人。公司的事解决了她自己回到了医院,一切有条不紊的按照区若兰的速度在进行着。金阳送她进医院时对她说她是个让人发疯的女人!
第 9 章
若兰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结果让人惊奇,她和邵苹只是同母异父,可是她们的配型非常合适,即使在亲姐妹的身上也是很少见的。她一开始要和邵苹住在一屋里,她喜欢和她聊天,她似乎想利用那几天的时间里来弥补她们姐妹这些年的隔阂。她没想到这个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的邻家姐姐竟然真的是她的姐姐。她开始时真的接受不了,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她只能接受。而现在她很高兴她是她的姐姐。她很高兴现在她们现在要共一条命了!若兰终于有机会和母亲近距离的相处了,可那位老太太好像打定主意不和若兰说一句话,而若兰也是。她们对持着,看谁能先走向前一步。金阳最后帮她们俩调换了房间,让她们不必再这么尴尬下去。
白燕赶回了深圳,因为钟扬要留下陪着若兰做手术。若兰会开玩笑的说他是看不到她真的闭上眼睛就不敢放下心来。钟扬没有说话,但是每一天会让花店送来很红的玫瑰摆满她和邵苹的病房里。若兰不喜欢红玫瑰,她看着满屋子的红玫瑰都吓住了。
“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么俗丽的东西。可是多好看呐!病房本来就太白了,再送你喜欢白玫瑰,就太那什么了,对不对!红的好,看着就喜性!生命的就该有点色彩!”他努力的笑着,克制着他对白色的那种恐惧。
“你最近有些悲观了!”她看着满屋子的花都觉得腻得慌,摇摇头。
“什么时候手术?!”
“过两天吧!我的身体得再调养一下。”她对自己似乎真的很淡然。
“金阳很…算了,老计每天来?”他对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你回深圳吧!我不怎么想让你们在外头等我,万一我出不来,会走得不安心的!”她看着他轻轻的说到。每天他来看自己,对他对自己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现在她不仅要安慰自己还得安慰他。安慰他的时间更长一些!好象生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又说傻话!我白送那么些花了!白燕让我跟你说这一两天她就回来,我们都会在门口等你!”他瞪了她一眼,可是眼睛里闪烁着些许泪光。她叹了一口气,她总不能说她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平静、坦然的面对生命。而他们的关爱正无形中加重了自己的心理负担。
“不做手术你们闹,现在说了做!你们还这样,我就说,活着就这么费劲!”她笑着。
“你想成全金阳和项警官吗?”他终天找了一个话题。
“他们不可能了。”她很直接的说道,“他们也是需要一个机会坦露心胸,告诉对方当年的故事。金阳是真的喜欢项晴,而项晴也是真的爱上了金阳,只要当时金阳真的和我分开了,她会放弃工作的。而现在,金阳觉得项晴当年是在骗他,而项晴觉得金阳只是在拿她过桥,认为他从没有真的对她付出什么!说出来没什么困难的!说出来了心结就解开了,我喜欢大家都可以放下心里的结过上轻松快乐的日子。”
“你不是上帝!你没有权力去支配别人的生活!”他并不是为了金阳而发脾气,这些天他觉得自己也是若兰棋盘上的棋子。
“我知道!可是我是你们的朋友,我在经意与不经意间知道了很多我想知道,或者不想知道的故事。可是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办?任事情往奇型的方向发展?不,不可以!应该有人来导正它!你说得对我不是上帝,可是这个世上真的上帝吗?如果没有那么我就是!”她的脸上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金阳说得没有错,你是个让人发疯的女人!”钟扬走了,可以说是怒气冲冲的走的,他一直想问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离婚!可是他没有问出口,他现在相信她真的不爱金阳了,更庆幸的是她当初没有选自己。难怪这些天金阳除了来医院做些常规的探望之外便躲了起来,他也许正为这些她所做的一切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