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母子几人连夜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原本这事是该告官的,只是这事传出去,未免给了人嚼是非的机会,如今正是丘如意和安世诚换帖的关键时候,便是卢国公府不在意,却到底不是件吉祥的事情,未必不会影响到两家的亲事。
丘如意冷笑:“不吉祥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难道我们真能瞒过卢国公府?便是瞒过去了,做这弄虚作假的事情也实在没趣。将来也是咱们的短处,再者说了,刘婷敢这样害我,我可受不住这个气,必要反击回去。如果这事一放下,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有机会。再者说了,以刘婷的肚肠,此事不成,必不会罢休,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于氏听了,深觉有理,等到天一亮,便派人到顺阳县令那里状告刘婷。
顺阳县令接了状纸,叫苦不迭,直道自己这两年真是晦气,自从来了顺阳城无一事是顺当的,真是和刘家犯冲。
前头因为刘献庄子上的贼寇一事,他被降了品级,如今却又接到告刘婷的状纸。
顺阳县令哪里敢传唤刘婷,最终依着师爷的主意,派人先去和刘家通个声气,让他们刘家自己想办法去。
此时刘家的另一个护院已经回去向刘婷复命,刘婷气得直骂道:“真是一群废物,天天吹自己如何工夫了得,让你们去个平民之家绑个人都做不到。”
那人低头听了半天的训斥,等到刘婷骂累了停住歇息时,方小心开口道:“如今李护院已经被丘家人拿住了,如果丘家能立时将他打死,这事倒也好办,不过是费小姐几两银子安抚一下他家人,就怕丘家对李护院用刑,万一李护院吃不住招了出来,这事可就麻烦了。”
刘婷冷笑:“有什么麻烦的,只要姓李的该招出我来,我就敢把他一家子都打出去,刘家从来就没有他这个人。”
那人闻言,不由抬头看了刘婷一眼,心中颇有些兔死狐悲,叹道:“他在刘家做护院,也有些年头,只怕到时不是小姐一句话,就能将他这个人抹煞了的。”
刘婷却不以为然,像这种内院进了贼人的事情,大多人家为了内院名声着想,大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丘家也就只敢在心里恨自己一下,哪里敢真嚷出来。
不想,这时刘献得了顺阳县令传递过来的消息,气得肝疼,一叠声地叫人喊了女儿过来。
刘婷这才慌了,慌忙跑去母亲房中,请母亲在父亲跟前代为求情。
但这时张氏知道事情原委后,气得给了女儿一巴掌:“你真是个糊涂透顶,这种坏人名节的龌龊事也亏你想得出来。”
刘婷忙跪到母亲跟前,泣道:“女儿知道错了,还请母亲帮女儿求求情,别让父亲责打女儿。”
刘献久等女儿不到,早就猜到女儿去寻妻子帮助,于是便自己走了过来,冷笑道:“我如果这次打死你,也要将你脱了父女关系,免得污了我刘家的名声。我刘家自来还没有一个闺阁女子被衙门传唤。”
第一六六章 四处说情
刘婷闻言,反倒在心里减了恐惧之心,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顶撞刘献道:“父亲不如现在打死女儿好了,也省得你自家没本事,眼睁睁看着女儿抛头露面,将刘家名声败坏了。就算父亲现在将女儿赶出家门,女儿可是自小得父亲的教诲,女儿在外丢了人,父亲面上同样无光。”
一席话气得刘献脸色煞白,扬起手便要往刘婷脸上招呼,吓得张氏慌忙上前抱住丈夫的手,苦劝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女儿也是吓坏了,才出言无状的。要打要骂,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想法子,让丘家撤了状子,不然女儿难免要往公堂上走一遭儿了。”
刘献不由叹口气:“都是我没用,刘家其他女孩儿,出格的事不知做了多少,也没见人敢怎么着她们,偏到了我刘献这里就不行了,连个小小丘家都赶上来告状。等我将来发达了,敢小瞧我的,看我难饶过谁去。”
刘献发过一阵狠,终是命管家拿了自己的帖子去找丘荣爷俩说话。
丘荣爷俩此时也得了于氏送上来的消息,对刘婷所行之事,气愤不已,心里也极支持于氏状告一事。
就在丘荣命儿子提笔写信安抚于氏母子时,刘献府上的管家便登门拜访了。
刘府管家一番威逼利诱之后,丘荣父子倒踌躇起来。
刘献虽然目前失势,但他是皇上的亲舅舅,起复还不是太后和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况且,刘献虽然不成器,但刘家众人为了刘氏名声,也必不许刘婷被传唤到公堂上。如此一来,丘家怕是不能赢了眼前的这场官司,而从长远来看,和刘氏硬碰硬,对丘家也有诸多的不利。
刘府管家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见此情景,便笑道:“我家小姐自小养在太后娘娘眼前,被纵得行事没有轻重,闯下了这个祸事。我家老爷方才已经狠狠教训了她一顾,小姐也发誓诅咒说再不这样行事了。冤家宜结不宜解,此事没有真正伤害到贵府诸人,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不然这场官司,贵府也未必能赢得了,到时两家鱼死网破,不仅让外人看了笑话,贵府以后也难在京城立足。”
丘如源不由看了父亲一眼,丘荣也皱起了眉头。
刘府管家又收了笑容,正色说道:“您也是有女儿的,当明白女儿都生得娇贵,名声上容不得有半点瑕疵,不然这一生就算完了。府上捉到的那人,妻儿老小都还在我刘府上,让他翻供也容易的很,只要有权有势,天下指鹿为马的事情多了去了。”
丘荣闻言不由怒视刘府管家,刘府管家却又笑了,道:“我家老爷也不愿多事,以后定会严加管束小姐,再不会寻丘家的事,以后说不定两家还能相互帮扶一把呢。”
丘荣考虑良久,叹道:“也罢,我会写信让家人撤了状子,我家也不敢指望得刘家提携,只希望以后两家再不要有交涉。”
刘府管家点头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我这就回府复命。”
当天夜里,于氏接到丈夫的书信,展开看完,不由掩卷长思。
丘如意性急,见母亲如此神态,忙伸手拿了信笺过来,丘如海和王巧儿在旁就着读完了信,面上若有所思。
于氏等他们看完了信,便问丘如意道:“关于这件事,你作何看法?”
丘如意在心里细细斟酌一番,方道:“女儿信不过刘婷,我们今天放过了她,她却未必肯放过女儿。”
王巧儿内心深恐丈夫的前程被刘家掐断了,便劝道:“妹妹想的不无道理,不过这次的事件足以给刘婷教训了,想来一时半会,她也不敢再出手了。将来等妹妹嫁入卢国公府,越发可以安枕无忧了。”
丘如海倒是着实担心刘家用逆天手段,让那人改了口供,到头来害了丘如意。
丘如意摇头道:“哥哥多虑了,以那人的人物年纪地位,凭刘家如何泼脏水,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倒是昨夜,咱们家里喧嚣吵闹、灯烛通明,左邻右舍必定生疑。今天母亲又让人往县衙里递状子,他们未必不会瞧出端倪来,偏咱们这里又偃旗息鼓了,这才是实实在在勾起他们的好奇心,什么样的舌根子嚼不出来,到那时,咱们什么样的解释都将变得苍白无力,那才是悔不当初呢。”
于氏低头思索,女儿的话倒是和自己的担忧不谋而合。
于氏也担心自己这边息了事,刘婷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定不会将丘家放在眼中,这次低声下气,将来必会再整出别出的事情来找回面子,自己家岂不是要吃了哑巴亏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第二日,县令夫人见丘家没动静,便亲自上阵打探消息来了,得知于氏要一路走到黑,县令夫人久劝无果,只得无功而返,顺阳县令一边解嘲自己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一边又认命地再次派人往京城刘家而去。
刘献见丘家软硬不吃,倒真是着了急,把刘婷骂了又骂,还是张氏拦着劝道:“除非你现在狠下心打死了她,不然还是快快想办法才成。”
刘献本就没多大才能,从前仗着太后和皇上的势,一向顺顺当当的,如今冷不丁见个没眼色的,倒有些束手无策了。
最终还是张氏献策道:“丘家之所以如此不依不饶,必是因为卢国公府,如今倒不如走一走卢国公府的门路——太后娘娘一向对他家恩宠有加,也是他们报答刘氏的时候了。”
刘献连道言之有理,因为他不能出府门,张氏只好厚着脸皮去了卢国公府。
再说卢国公府也已经接到丘荣的书信,言明那夜所发生的事以及现下的情况。
卢国公倒是对丘家的坦荡行事赞叹不已,倒是卢国公夫人心里嘀咕:“这个节骨眼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不是件吉祥事。”
卢国公却不以为然:“是咱们没有解决好刘婷的事件,才会累得丘家如此,幸好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倒是咱们的累过了。”
卢国公夫人见丈夫表了态,便只好夫唱妇随,不寻丘家的茬,反倒在心里鄙视起刘婷来:“也不知当日太后和皇上是如何想的,竟会有立刘婷为后的想法,阿弥陀佛,幸好不成,不然,咱们大楚朝有这样一位皇后,也真够丢人的。”
夫妻二人正说话间,张氏便上了门。
卢国公夫人少不得待之如上宾,张氏为了女儿,也只好老着脸皮,开口将事情略说了一遍,上前跪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婷儿的错,还请夫人看在两家的交情上,放婷儿一条活路吧。”
卢国公夫人忙上前搀扶起张氏,叹道:“这事只怕我们有心无力了,和丘家的亲事才刚提起,她又没有嫁进来,我这个未来婆婆如何好做她的主。”
张氏忙道:“只要夫人肯相帮,这事就能做成。丘家好容易攀上贵府这门亲事,必会十分在意,只要夫人开口,他们必肯听的。”
卢国公夫人倒不好开口拒绝了,却又不想帮刘婷这个忙。
丘家还要在心里斟酌掂量刘家,卢国公府乃是正经的皇室宗亲,却不怕得罪刘家,况且刘婷这次办的事情也确实太阴损,卢国公夫人不想助纣为虐。
最终张氏失望而归,气得刘献大骂卢国公府忘恩负义。
最终刘婷还是硬着头皮去求太后。
刘太后闻言,气得大声斥责刘婷道:“你胆大包天做下这样的事情,竟然还有脸面来求我,倒不如死了痛快,免得给刘家丢人现眼。”
刘婷吓得跪倒在地,抱着刘太后的腿哀哀哭泣。
刘太后见了,心不由地再次软了下来。
说来说去,刘婷落到这个地步,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刘太后忌惮两位兄长手中的兵柄,不敢疏远却也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才有心扶持刘献,也间接地娇纵着刘婷,谁知这父女二人皆是烂泥扶不墙的主,她这里没得到助力,刘献父女二人也没落着好处。
刘太后被刘婷哭闹的头疼,于是派她宫里的大太监亲自去卢国公府走一趟。
卢国公夫妇虽不情意,却因为太后亲自出面,便少不得应承下来。
谁知安世诚闻讯赶来,对使者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娘娘位居高位,帮着皇上治理天下,怎么还知法犯法,包庇起刘婷来了,刘婷一事自有衙门审理,太后娘娘日理万机,还是不要操心这等小事为好。”
卢国公夫妇闻言,脸都吓白了,慌忙上前打圆场。
安世诚却犯了书生迂腐执拗的毛病,仍坚持己见,那太监倒也痛快,直接回宫将事情一五一十禀报给刘太后。
刘太后闻言,不由恼怒道:“那个安世诚真是这样说的?”
太监回道:“奴才不敢有一字隐瞒。”
刘太后便不由对都会皇上哼笑道:“这就是你口中懂得知恩图报,可以让母亲倚靠的人?”
第一六七章 太后徇私
长兴帝闻言笑道:“刘婷虽未酿成大祸,但实话说来,这事确实触犯了大楚朝的律法。安世诚若因为母亲派人说情,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儿子才真要对他失了望。”
刘太后冷笑:“他这般铁面无私,母亲又不是圣人,谁知道以后做错什么事就被他拿住了,到时怕要落个晚景凄凉。”
若这事是出在别人身上,她兴许还真不往心里去。之所以对安世诚吹毛求疵,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她不赞成儿子将皇位给了安世诚,所以只要与安世诚有关的事情,便忍不住从鸡蛋里挑骨头。
长兴帝心中明白,笑道:“安世诚办事讲求原则法度,将来才会对母亲恭顺,只要母亲安心在后宫颐养天年,又能有何错之有,就太后的尊贵名位,谅他也不敢在心中生出一点的怠慢来。”
刘太后便叹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不是血脉相连,不然,岂会不体谅刘氏女在外丢人现眼,我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摆。”
长兴帝垂眸不语,他极不赞同母亲纵容刘氏女,只是内心深处认为到底是闺中女子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波,他又有许多国家大事要考虑,故也就听之任之,如今看来,还是他小看了女人的力量。
其实早在这之前,他就耳闻刘氏女名声不佳,不只闺阁女子做风大胆,便是嫁了的,也多行事不规矩,只是因为有母亲的庇护,众人也只好忍气吞声,这其中就有一些娶了刘氏女儿的安氏子弟,长此以往,必生积怨。倒是枉费自己当日为使安刘两家能够和平相处而费尽的心机了。
长兴帝暗叹,刘婷早前看着还算是个好的,不然母亲也不会动了立她为皇后念头,却没想到她现在也沾染了刘氏女飞扬跋扈的恶习,为了逼安世诚就范,就敢让夜闯民宅去掳人。
其实他原本倒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警告刘氏诸女。但现在看来。在母亲眼中,刘氏诸女的未来终久抵不上她现在的脸面重要,罢了。只要母亲开心,他也懒得再花心思去管刘氏的以后。
长兴帝想到这里,心中微叹,笑道:“母亲说的是。安世诚也确实太不知变通了,儿子这就叫他过来教训一顿。”
刘太后想了一下。觉得不妥,摇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点事还不至于让你亲自出面,一会儿我传进卢国公夫人说话就是了。”
正说话间。宫人来回:卢国公夫人来向太后请罪来了。
原来太监离开卢国公府后,卢国公认为刘太后还算是个有胸襟的,故对回绝一事。不太放在心上,安世诚也自认自己说的有道理。于是便各自走开。
卢国公夫人却不免多想,越想心里越忐忑,于是干脆进宫向太后请罪来了。
刘太后起身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传她去慈寿宫,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行事。”
刘太后在众宫人的簇拥下,摆驾慈寿宫,一进大殿,便看到卢国公夫人正规规矩矩地跪在殿前。
刘太后不由边往殿里走去,边笑道:“哀家还没进来呢,你行的什么大礼?快起来吧。”
卢国公夫人不敢起身,低头禀道:“臣妾有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刘太后闻言,便住了脚,轻描淡写道:“何罪之有?”
卢国公夫人回道:“臣妾教子无方,使得我那逆子说话难说,冲撞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宽厚胸怀天下苍生,不与小儿计较,臣妾感激之余,心中惶恐,特来请罪。”
刘太后冷笑:“就冲你这句话,哀家便是想责怪,也得息了这个念头,不然岂不是显得哀家太不宽厚了。”
卢国公夫人见状,吓得脸色发白,赶紧磕头,连道不敢。
刘太后便又笑道:“哀家不过说句玩笑话,瞧把你吓得,说到底都是一家子,便是当时被顶得脸面下不来,我这作长辈的,过后也不会记小辈的仇的。”
卢国公夫人听了刘太后的话,心中没数,少不得又再三地请罪。
刘太后便淡淡说道:“得了,顶撞的事到此为止吧,哀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倒是丘家那边,你府上准备怎么做?”
卢国公夫人深怕太后再强把刘婷塞到国公府来,于是窥着太后的神情,小心说道:“丘家于我家有恩,两家的亲事已经说了十多年了,前几日已经换了庚帖,这次事件是个意外,这亲事倒不好作罢…”
话未说完,刘太后打断道:“哀家不是问你这个,丘家若执意状告,哀家这面上可不好看啊。”
卢国公夫人原本想说:“这事国公府也不好出面管,丘氏女到底还没嫁进国公府,未必肯将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话到嘴边,卢国公夫人却说成了:“请太后娘娘放心,臣妾自会将事情办得妥帖,不会让刘婷小姐为难的。”
刘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进了殿,卢国公夫人便起身擦着汗匆匆退了下去。
不多时,心腹常妈妈就带着卢国公夫人的口信去了顺阳城。
于氏请常妈妈喝过茶后,不由叹气。
虽然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但是那天夜里的事情,城中不少人已经听到了风声,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放开手,就算卢国公府不介意,可在别人眼中,也不知怎么臆测呢。
可如果不按太后娘娘的意思行事,他们丘家众人还要不要活了。
于氏思索半天,终还是叫过女儿,将常妈妈此来的意思讲了个明白。
丘如意闻言,不由愣了一下:“刘婷所行之事乃是违了大楚朝律法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娘娘怎么自己倒先徇起私来,以后如何为百官作表率?上行下效,大楚朝的上下官员还能做个清官吗?”
常妈妈闻言,不顾于氏在跟前,慌忙喝止道:“丘小姐请慎言,太后娘娘行事,岂是咱们内宅妇道人家评论的。丘小姐,请听老奴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刘氏众人不是咱们小老百姓敢怠慢得罪的,更别说太后娘娘是君,咱们是民,本就该依令行事的。”
丘如意冷笑:“妈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我得理不饶人,我是这事的受害者,得亏刘婷行事不成,不然我今天未必有命站在这里说话。再说了现在妈妈空口白牙一句话,我又怎么知道是你吃了别人的请托,还是真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怎么也得拿个懿旨啊什么的,做个信物吧。”
常妈妈被丘如意一席话说的哑然,只好转头看向于氏,笑道:“亲家夫人,您当家理事久了,看事情的眼光自然比她一个闺阁女孩儿长远,这事还得您拿主意才是正理。”
于氏却笑道:“她说话是有些无状,我也知道你不敢冒太后娘娘的名义行事,但到底口说无凭,没有个凭证,将来我女儿清名不保,贵府也没光彩。只要太后娘娘真下了旨意,拼着丘氏名声被抹黑,我们也不敢再告刘婷小姐的。”
常妈妈去哪里拿什么凭证出来,刘太后自然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她若能下明旨,也就不会让卢国公夫人出面处理这事了,原本以为只要卢国公府知道丘如意的清白,又有太后娘娘的意思在内,丘家也该放手了,哪里想到,这对母女倒是个有志气的,宁肯被砍头,也不愿俯就。
常妈妈只好赶着回去告诉了卢国公夫人。
卢国公夫人不由叹口气,丘家真是块硬骨头,倒是自己现在里外不是人了。
卢国公夫人再怎么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入宫回禀给刘太后。
不等卢国公夫人入宫,长兴帝这里已经得了消息,便笑道:“这个丘如意倒是个有风骨的,若这事不是刘婷所为,说不定还能得母亲的赏识呢。”
李全便在旁笑道:“只凭她得皇上这一句赞,也是她丘家几辈子烧高香了。”
长兴帝笑了笑,转了话题道:“既然他们敢跑来回报,看来事情查得清楚明白了,就把所查的情况报给太后吧,随她怎么处理,我是不操这个心了。”
李全忙答应下来,一时又陪笑道:“这位丘小姐和皇上倒真是有缘,朝中好些查不出头绪的事情,到她那里就能得了线索,帮了不少的忙。这次夜半警示劫人事件,原本算是对她的回报,没想到却又发现了安世焕的破绽,又间接帮了一回忙。看来这个丘小姐必是一位妙人,安世焕在丘小姐的手上吃过大亏后,还能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跑去示警。”
长兴帝不以为然,笑道:“安世焕向来就是个风流种子,幸好有这一出事,不然还真不知道原来安世弘的手伸得这样长。”
李全闻言,虽心中暗有打算,此时倒不好再往下说了。
倒是长兴帝在旁自言自语道:“说来这位丘小姐倒了朕不少的忙,行事也颇合母亲和朕的心思,这次事件,朕不如就送佛上西天,帮人帮到底吧。”
第一六八章 如意进宫
李全心中纳闷儿,不知皇上准备怎样帮丘如意度过这次的事件。
太后娘娘也算是位极有胸襟的,但以她对刘家的回护及对刘婷的疼爱,定然不会让刘婷被传到公堂,至于定罪更是越发不能了。
偏小皇上和太后娘娘母子情深,又是个孝顺的,凡事都是依着太后娘娘的,难道说皇上对丘如意的在乎程度,已经到了可以忤逆太后娘娘凤意的地步?
李全一边留神侍奉着长兴帝,暗下里别有心思。
长兴帝乃是人间帝王,行事全凭着心意来,自然不会理会身边侍者的心思,他此时暗在心里打理头绪。
刘氏家族如何早不在他的心里,只要母亲晚年安稳和乐,也就不枉他安排的一切身后事了。
可惜母亲还是放不下权力,不然也就用不着自己这般的殚精竭虑了。
当然她如此执着权力地位,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吃过太多的苦,如今又大权在握,一时半会自然放不下。
其实如果不是他身弱命不长久,也定不是现在这般淡泊心态。他自打知道自己是被父亲从心里厌弃的,便打定主意,将来定会励精图治,创一个盛世大楚,以此还击那人的有眼无珠。
长兴帝想到这里,叹一口气,自己现在也不过苟延残喘几日,那些雄心壮志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只要母亲不放下权势地位,再加上刘氏族人的撺掇,母亲将来必会出手给安世诚立一位刘氏皇后的,照目前来看,安世诚十有八九是位故剑情深的。就算安世诚是个厚道的,这也是他极为看重的一点,但一旦他二人心生芥蒂,母亲在宫中却不免尴尬。
如此,倒不如借机做实了丘如意的身份,既解了此时的难题,也消了后患。
长兴帝默想方毕。刘太后便过来瞧儿子。
长兴帝便打叠了话语。劝说母亲,刘太后暂时还没想到后面的事情,只是单纯觉得现在由她赐婚安世诚和丘如意。未免失了面子。
母子二人辩论一番,最终刘太后点头同意,正好卢国公夫人又进宫来请罪了,随着刘太后的离去。长兴帝疲惫无力地靠在床榻上,李全心疼不已。忙拿了帕子上前帮长兴帝擦汗。
慈寿宫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卢国公夫人上前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
刘太后面色平静无波,淡淡说道:“这个丘如意倒真是个软硬不吃的,连哀家说情都敢拒绝,是说她不怕死呢。还是愚昧不知知轻重。”
卢国公夫人忙道:“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哪里懂得天地君命,还请太后娘娘不要和她这等浅薄粗鄙之人一般见识。”
刘太后闻言。不由笑道:“你这个婆婆当的好,人还没进门呢。就先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