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素素简直是内牛满面地把刘婆子捧进来的茶水喝掉的。
喝完之后,两人再次躺下睡觉。
可是诸素素总觉得下身黏黏地不舒服,特别想洗一洗再睡觉。
安子常闭着眼睛问她,“怎么啦?是不是因为嫁给我,所以激动地睡不着?”
=,=自恋狂……
诸素素没好气地道:“我身上不舒服,想洗一洗再睡。”
“不舒服?”安子常睁开眼睛,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摸到诸素素的要害部位。
诸素素啪地一声拍掉他的手,“摸哪里呢?”
“你不是说不舒服?”安子常眉头轻拧,居然露出有些委屈的样子,看得诸素素心里颤了一颤,忙移开眼睛,暗忖真是妖孽啊……
诸素素只好咳嗽一声。“……是天太热了,刚才又那啥过,身上都是汗,我想泡个澡。”
安子常这才明白过来,笑着道:“不行。”
乜?管天管地你还管老娘洗澡?!
诸素素有种要发怒的心情。
安子常笑着将她搂过来,牢牢地抱在怀里,“明早再洗吧,今儿太晚了。”
借口。都是借口……
诸素素不依,“不要!我就要洗澡!”
安子常皱眉,低下头,“别闹,素素,乖乖睡觉……”真的是在哄小孩子了……
诸素素很想发怒。可是又没出息地沉浸在这种被宠爱的错觉当中无法自拔。
果然她是被打击太久,所以一有人对她好一点,她就感激涕零地要沦陷了吗?
真是没出息!
诸素素暗骂自己。静静地在安子常怀里一动不动睡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她又睁开眼睛,悄悄抬头看了看安子常,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将安子常环绕她身子的胳膊移开,自己往另一半床铺蹭过去。
“你又怎么啦?”安子常闭着眼睛叹息。他本来觉得诸素素是个不错的女子,是除了杜恒霜以外,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可以跟她过一辈子的女子,以前看着挺爽朗大度的。怎么成了个亲,就变得别别扭扭起来?
“……你的胳膊太重。放我身上我睡不着……”诸素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安子常。
安子常对这个答案,既愕然,又喜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那么厉害。几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果然素素不会让他失望。
安子常闭上眼,很安心地睡着了。
他很明白诸素素的意思。巧的是,他也有这个毛病。睡觉的时候,只能一个人睡,身边有人抱着搂着,他也是睡不着的。
两人各睡一边,很快入眠。
静寂的屋子里响起细微绵长的呼吸声。
外面值夜的婆子丫鬟静静地立在门外,又等了半个时辰,见屋里再没有咯吱咯吱的响动,知道公爷和夫人是睡了,才松了一口气。
桔梗带着两个小丫鬟站在门边,低垂着头,脑袋跟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瞧你们那可怜劲儿,去睡吧。才七八岁,也难怪,正是渴睡的时候。”刘婆子笑着赶桔梗她们去睡觉。
桔梗两只手抬起来,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地道:“刘妈妈就多担待一些了。我实在是困得受不住了。这会子就算屋里夫人叫我,我也是听不见的。”一头说着,一头已经摇摇晃晃出去往当值的丫鬟婆子歇夜的耳房去了,倒头就睡。
只剩下刘婆子带着周婆子和庞婆子在外间候着,一人端着一杯茶水闲话。
这活儿一般不是她们这些婆子做的,而是薄荷、麦冬这些大丫鬟的活儿。
可是今日不巧,薄荷和麦冬都受了伤,诸素素就命另外两个大丫鬟银翘和甘草去照顾她们,还让她们不要过来伺候。
不过银翘和甘草到底有些不放心,等薄荷和麦冬睡着了,悄悄过来查看。
“姐姐们来了。”刘婆子、周婆子和庞婆子看见银翘和甘草来了,忙站起来打招呼。
她们虽然职司不比这四个大丫鬟低,但是人家是夫人的心腹,成日守在夫人身边,不是她们这些在下面管事的婆子
能比的。这些婆子有实权,却没有这些一等大丫鬟有体面。
银翘和甘草对这些婆子也很有礼。来国公府的时候,柱国侯夫人杜恒霜就跟她们叮嘱过,说她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拧成一根绳儿,一致对外才好,不要自个儿窝里斗,让诸素素吃亏。
所以丫鬟和婆子两拨人都很懂事,也懂得协同互助的道理。
只是安国公府实在是太特别了。
她们之前一直在柱国侯府,习惯了那里的井井有条,一切都是有规矩,有秩序,而且管理非常严密。别说像这样突然混进来两个刺客,就算是一只公苍蝇想飞进来,都会被守二门的婆子严查身家背景。
就连柱国侯府的外院,想进来的人都要提前预约的。若是生人,调查手续更是繁杂。
而国公府这边,她们也才来了几天而已,就感觉到太多的不对劲。
只是先前诸素素还没有嫁过来,她们虽然是诸素素的陪房,但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算觉得不合适的地方,也没人提出来。
今日诸素素嫁过来了,也跟公爷洞房了,只等明日庙见之后,就正式上了安家族谱,成为正正经经国公夫人。公爷说,一上族谱,下一件事,就是给夫人请封诰命的。
有了诰命夫人的头衔,这国公府后院,夫人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
“薄荷姐姐和麦冬姐姐怎样了?”刘婆子殷勤地问道,又给银翘和甘草搬了一张条凳过来,让她们俩坐下。
银翘和甘草欠身谢了,才一起坐下。
周婆子和庞婆子给她们斟上茶,又把点心推给她们吃。
银翘笑着谢过,才道:“薄荷无事,已经睡过去了。麦冬有些发热,不过夫人说了,发热是正常的。让我们晚上记得给麦冬换药就行。”
刘婆子点点头,“那就好。”说完叹气道:“今儿夫人大好的日子,居然就被几个刺客搅成一团,也不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能安什么心?不就是不想公爷成亲吗?”那刺客说话的时候,这些人都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说她妹妹为公爷死了,她妹妹是谁啊?”周婆子好奇地问道。
刘婆子摇摇头,她也是后买来的,并不知道这些事。
银翘和甘草也是后来的,比起来,进府早的薄荷说不定知道一些,可惜她又病了。
甘草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笑了笑道:“我倒觉得那刺客没什么大碍。——真正有大碍的,是那边的……”说着,往西边努了努嘴。
西边就是安子常那些姬人住的屋子。史茜茜就是住在那里最大的一个院子。
这些人一齐点头,异口同声地道:“正是。”
刘婆子顿了顿,悄声对银翘和甘草道:“你们不知道,那史姑娘,今儿好大张脸,居然在公爷跟夫人洞房的时候找了来,说有要事回报。我问她有什么要事,她还不说。她不说,我就不给她回。后来她没法子了,才说是热水房死人的事儿。我一听就火了。您这是看戏不怕台高啊?!我们夫人今儿才嫁进来,已经触了这样大一个霉头,还要赶在洞房的时候跟公爷说这种晦气事儿,这不是明摆着不让我们夫人洞房吗?!”
第448章 极乐 (4K,含12月粉红1800+)
银翘和甘草都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会吧?她算哪个牌面上的人啊?怎地这样轻狂?!”甘草是个爆脾气,一听就气炸了肺,恨不得冲到那个史姑娘屋里,将她拖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别说你们听了生气,当时就连我们这张老脸都快撑不下去了,差一点就跟她翻脸,还好她自己识相,讪了一会子就走了。”刘婆子哼了一声,捧起茶杯喝一口茶,润润嗓子。
银翘还是担心热水房的事儿,悄悄问道:“……这事儿难道不是跟她有关?她怎么有胆子还来跟公爷说话?”
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庞婆子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跟刘妈和周妈这样说。不知道那女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银翘听了倒是咯咯一笑,“这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只要她是卖药的,就逃不过我们夫人的火眼金睛。你们想啊,我们夫人是谁?那是长安城大名鼎鼎的神医圣手!——我们夫人说是真药,那假药也是真的。我们夫人要说是假药,真药也是假的。史姑娘再能耐,还能要我们夫人的强?随便给她开个方子,她就得在屋子里养一辈子的病!打量我们夫人小户人家出身,没有娘家呢……”
刘婆子听着银翘话里有话,忙问道:“这是怎么说?什么娘家不娘家的?我们夫人从柱国侯府出嫁,不就是柱国侯府摆明了要给我们夫人撑腰?”
银翘摇摇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我在这国公府。听那些人说,因公爷跟柱国侯不对付,夫人从柱国侯府嫁过来,公爷心里不会舒服,迟早有一场闹腾……”
三个婆子和甘草都没有听过这话。再说外面男人的事儿她们都不晓得。
她们只知道柱国侯夫人和她们夫人是过命的交情,就一时没有想到两家男主人的状况。
四个人面面相觑地坐了一会儿,还是刘婆子心宽,嗐了一声道:“管谁肝疼。总之我们夫人是嫁了,公爷又宠着夫人,这不会有假。至于柱国侯和公爷之间,那是外头爷们儿的事儿,咱们后宅妇人有谁知道?——都是瞎猜。别理她。”又问银翘,“到底是嚼这样的舌根,你怎么不当时回了康管事,将她打出去?”
银翘苦笑,“人家是半个主子,我是奴婢,哪有这个胆子?再说当时夫人还没嫁呢。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怎样,所以浑着没说。”
甘草眼珠子转了转。往西边努努嘴,“是那位管事姑娘?”
银翘微微点头,缓缓笑道:“她的原话不是这样的,原话是在替我们夫人担心呢,担心我们夫人没有娘家,唯一的倚靠又跟公爷有过节,担心我们夫人在这府里站不住脚……总之,一副对我们主子赤胆忠心的样子,连我们薄荷姐姐和麦冬姐姐都比不上呢。”
刘婆子、周婆子和庞婆子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里都是一沉。
会咬人的狗不叫。
若是那史姑娘就是今儿表现出来的急吼吼沉不住气的样子,她们也没有多少担心的。
可是听银翘这样一说,她们又不确定了。
这人到底是忠是奸,是敌是友,竟然很难分辨。
周婆子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已经是深夜。外面传来梆子的声音,一张口就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地道:“别管了。咱们瞧着吧,看她能翻什么妖蛾子。好歹夫人是原配正室,拿捏她一个没名没份的小蹄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咱们在这里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忧心忡忡,真是丢夫人的脸。——散了吧散了吧,咱们三个人换着眯一会儿吧,不然明儿没人当差。”
几个人听了都说“有理”。
银翘和甘草回房轮流歇着,照顾薄荷和麦冬。
麦冬晚上发热,多亏了银翘和甘草给她一直用井水湃的布巾子盖在额头上,才没让她烧出事儿来。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麦冬的烧终于退了,整个人也安静多了,在靠南墙的炕上沉沉睡去。
银翘和甘草虽然一夜没怎么睡,但是一来薄荷和麦冬伤势好转,她们见着高兴,二来她们到底年轻,出去走一圈,用凉水浸一浸脸,也就清醒了。
叫了桔梗她们几个二等小丫鬟来照顾薄荷和麦冬,银翘和甘草照旧去正房伺候诸素素起身。
“刘妈妈,外面热水房的尸首都收拾了吗?”今日诸素素要庙见,那热水房的位置,离国公府里临时布置的祠堂不远,银翘觉得不吉利,有些担心。
刘婆子年纪大了,昨儿熬了一夜,今天整个眼睛都佝偻了,眼底尽是青灰,只是职责所在,强撑着在上房当值,闻言道:“这你放心,康管事早把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地儿都封存了,还请了高僧,下午就来念经超度了。”
两人正说着话,史茜茜居然又来了。
她穿了一套半新不旧的桃红双林绢琵琶襟连理纹上裳,系着淡牙红细绸百蝶穿花裙,樱草黄薄纱半臂,娟秀中透着淡雅,矜持中带着爽利,头上只绾了琵琶髻,斜插着一柄象牙梳,乍一看,倒有几分诸素素的品格儿,只是气质更是温婉沉静,不若诸素素总有股飞扬跳脱之意。
这幅装扮,看得刘婆子和银翘都拉长脸。
“史姑娘,这么大早上的不在屋里歇着,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银翘不客气地问道。
史茜茜陪笑着道:“论理,我们也是夫人的下人,过来服侍夫人,也是我们的职责。”
“我们?”银翘一愣,难道不止她一人过来了?
“正是。”史茜茜抿了嘴笑,回头道:“各位姐姐妹妹们。过来给夫人身边的姐姐妈妈见礼。”
只听一阵莺声燕语,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带着一股沁人的香风笑着闯了进来。
银翘和刘婆子吓得后退两步,扶着墙边的条案才站稳了。
“……外面是谁看门的?大早上的,怎么就放这么多人进来?!”刘婆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正经来说。这院子应该归她管,可是因昨夜出了那么多事,公爷和夫人又急着洞房,很多事情还没分派。守着他们正院院门的,还是国公府以前的老人,是康管事以前指派的。
史茜茜笑了笑,“我们是公爷的人,进来给新夫人敬茶行礼。是应该的。你们不必客气。”回头又对那些姑娘道:“公爷和新夫人还未起身,不如我们一人找些事做,等公爷和新夫人起来了,万事都是齐全的。”
“不——用——了!”刘婆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一口一个“新夫人”,真是其心可诛!难道还有个“旧夫人”不成?!
“不敢当!这些是下人的活,你们既然是公爷的人,怎能让你们做下人的活儿?——你们还是先回去候着。等夫人传唤的时候再来吧。”
史茜茜飞快地往关着月洞门睃了一眼,转过眼来。一双玉白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绣着水墨山水的团扇,掩住了半边脸,笑道:“我是不管了。这些姐姐妹妹今儿一大早就来闹我,我说不来吧,她们个个担心新夫人生气,尽跟我闹。”说着,看向那些姑娘道:“你们见着了吧。新夫人身边的姐姐妈妈都是通情达理的,新夫人想必更是个好的,你们还不放心?”
有几个姑娘吃吃地笑。走到月洞门前听了一听,顿时瞪大眼睛。
只听见屋里面,似乎传来床帐摇晃的声音,还有咯吱咯吱的床板声。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似乎由远及近,传到门边了,男人低哑的嘶吼声。女人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吟哦声,竟像是在大家面前一样。
外间顿时鸦雀无声,然后听着那声音逐渐远去,似乎在屋里走动。
史茜茜一愣,眼里飞快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拉了拉在她身边的几个姑娘,四个人趁这些人都愣神的时候,急急忙忙出了大门,回自己院子去了。
路上一个姑娘咬牙吃吃笑道:“原来公爷不是不能人道啊……瞧那股子地动山摇的劲儿,就跟几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史茜茜来不及呵止她,另一个姑娘已经接了话,笑道:“你就眼馋吧。谁说我们公爷不能人道了?——我跟你说,这长安城的几大楼子,都有我们公爷的相好。听说也都不忿,想来闹一闹呢。”
“说实话,若不是史姐姐拉我走,连我都想留在闹一闹。——谁比谁差多少?公爷要是娶一个五姓女,或者公主郡主回来,大家也就认了,谁让咱们不会投胎呢?这辈子没能耐做五姓女,落得与人做妾的下场,也是应该。可是她诸素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游方郎中而已。听说还曾经蹲过大狱,流落过乡间,跟很多男人都不清不楚,就连她家里养着的一个小白脸都看不下去了,宁愿娶她家隔壁规规矩矩的女儿家,她倒贴人家都不要她的,居然能做了公爷的正妻!哼,我柯兰兰头一个不服气。”柯兰兰与史茜茜一样,都是永昌帝给安子常赐下的姬人。她们原本也是良家子出身,永昌帝登基的时候选入宫中,又被赐给了安子常。
另外还有何小小和项亭亭,却是许绍给自己的外甥送的伺候的人。
留在正院上房的别的女子,来路就杂了,有当年万贵妃赐下的美人,也有崔家送的,甚至还有西域小国敬献给安子常的美女,正是燕瘦环肥,各有各的美好。
诸素素早上还没醒,就被安子常按住又做了一次。
这一次因是早上,安子常精力充沛,诸素素也正是情动的时候,便十分配合。
不仅主动款摆腰肢,而且用上了她寻到的一本孤本《**经》练过的内媚之道。
一动起来,绞杀吸吮,柔媚入骨,让安子常颇为惊喜。
一次之后,意犹未尽,又抱着她在屋里走动起来。
安子常本是武将,虽然平时穿着衣裳,看不出有多强壮,可是脱了衣裳,那下面强健有力的肌肉像是有魔力一样,牢牢吸引着诸素素的目光。
她的双腿紧紧缠在安子常腰间,任他抱着她在屋内一抛一抛地颠落,累得腰酸背软,几次三番,完全累瘫了,只得任由安子常施为。
安子常虽然臂力强劲,可是一直这样托着走动,还是很费力气,而且性动的时候,只想狠杀一场,这样的姿势,未免太碍手碍脚。
低头看诸素素已经被他累得如同一团棉絮,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安子常微微一笑,将她放到屋子中央的圆桌上,让她躺好了,自己托着她的腿,急速抖动几下,才最后发了出来。
一时云散雨收,诸素素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气喘吁吁地道:“你不能这样纵欲无度,年轻人要知道保养。”
安子常嗤笑一声,扯了袍子披上,“也不看看是谁需要保养。就服侍了你家公爷一个晚上,就站不起来了,还敢在我面前说嘴!”说着,将动弹不得的诸素素抱起来,放到床上,用袷纱被盖上,才扬声对外面道:“准备热水,夫人要沐浴!”
外面的人愣怔不语。
刘婆子和银翘大汗淋漓地将这些姑娘挤开,对着月洞门大声道:“公爷、夫人,西边院子的姑娘们过来给夫人请安了!”
安子常起初没有在意。
诸素素躺在床上,三魂六魄终于从荡悠悠的极乐之地归位了,脑子一清醒,就立刻挣扎着将衣袍拿来穿上,对安子常埋怨道:“都是你,一大早就闹腾我,外面的人指不定都听见了,可让我怎么做人?”
安子常笑着道:“都是你的丫鬟下人,你怕什么?以后这种事多着呢。”一边说,一边起身转出屏风,走过隔间,来到内室通往外面的月洞门前,将大红撒花帘子掀开挂在两旁的挂钩上,才脸上带着笑,推开月洞门。
月洞门一打开,门口站着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都瞠目结舌地看着门内站着的公爷,歪斜的发髻,有一缕长发垂在腮边,长袍松挽,大汗淋漓的脸上,眼泛桃花,勾魂夺魄。
第449章 收拾 (4K,12月粉红1830、1860+)
安子常看见门口众多的莺莺燕燕,顿时脸色黑沉下来。
“谁让你们来的?”安子常的声音轻缓而缥缈,听在众人耳里,却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公爷,奴家是来给新夫人请安的。”一个女子大着胆子上前福身道。
刘婆子和银翘悄悄往旁边让了让,让出一条道儿来。
后面的女子见到安子常现身,都是激动不已,纷纷涌上前来。
安子常额间青筋直跳,却强行按捺住,啪地一声将月洞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径直关上,转身走回屋里。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顿时有些不妙之感。
刘婆子和银翘松了一口气,笑着直起腰杆,“公爷发话了,各位请回吧。”
站在最前面的女子咬着下唇,瞪着那月洞门道:“还没有见到新夫人呢。”
咦,还不甘心啊……
刘婆子笑着对银翘使了个眼色。
银翘会意,对着月洞门大声道:“夫人,西边院子的姬人来给夫人请安了!”
那些女子一听银翘叫她们“姬人”,立时怒不可遏,过来指着银翘的鼻子骂道:“你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我们?”
“我是当年贵妃娘娘赐下的……”
“我是崔大爷送来的……”
“我是穆侯府的……”
“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比你们身份高贵?!——你怎敢用这样不敬的称呼?”
群雌粥粥,颇有气势。将银翘骂得抬不起头来。
诸素素在屋里本来正在系着腰带,抬头看见安子常虎着脸进来,笑道:“这是怎么啦?”上下打量安子常一眼,抿嘴打趣他,“这是穿得太少。春光乍泄了?你不好意思了?”
说得安子常嗤之以鼻,“就会胡说八道。我会不好意思?”看了诸素素一眼,安子常突然想试一试诸素素的本事,笑着过来揽住她的肩,给她整了整衣领,将她大敞的前襟系得紧紧地,然后伏在她耳边道:“怎么办?刚才夫人你**的叫声,都被外面的人听去了……你想如何处置她们?”一边说。一边将诸素素往月洞门处推。
诸素素不知端倪,还在好笑,“不是你说的?都是我的人,我怕什么?——丢脸的人是你才对。”一行说,一行掀开帘子,站在了月洞门前。
正和刚才那群气势汹汹的姬人们碰个正着。
诸素素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死安子常!
安子常在背后笑得一抽一抽地,哗地一声关上门。将诸素素挡在门外。
诸素素回头怒视着那月洞门,眼里的熊熊火光能将那门烧出几个洞来。
那些姬人也愣了。
这就是新夫人?
莲袖半垂。满脸春色,胸高腰细,虽然不是很高挑,但是小巧的身姿更加玲珑有致。
不过美虽美矣,却并不是绝色。
就这样的人,也配做国公夫人?!
诸素素回头,敏锐地感觉到那些不善的目光,诸素素的眼神也眯了起来。
我还没去找你们的麻烦呢,你们却先送上门了!
虽然只穿了一件不起眼的外袍。诸素素的气势却不减。
银翘忙走过来,让诸素素扶着她的手,走到外间上首坐下。
刘婆子忙着给诸素素上茶,又问道:“夫人,早食想吃点儿什么?”
诸素素淡淡地道:“以前吃什么,今儿就吃什么。”就是照旧的意思。
刘婆子看了看屋里的人群,笑着道:“夫人。您看,这些人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她们是什么人?”诸素素喝了一口茶,心里恨得要死,面上还只得故作镇静。
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自己的丫鬟婆子听见那些声儿也就罢了,可是让这些外人听见……
诸素素禁不住目露凶光。
那些姬人本是气势汹汹而来,可是先被刘婆子和银翘一阻,然后被安子常一吓,现在又被诸素素一惊,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再不敢跟诸素素仗腰子,个个低眉顺目地站到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出。
诸素素这才点点头,指着最左面的那个人道:“说说看,你们都是谁,做什么的,有没有卖身契?”
这话说得,那最左面的姬人摇了摇头,脸上倒是露出一丝笑意,上前对诸素素福礼道:“夫人,我们都是良家子,不是贱籍奴婢,没有卖身契。”
“没有卖身契?”诸素素重复一遍。
“是的。”那女子恭恭敬敬地道,“我们是贵人送给公爷的侍妾,是正正经经的偏房。”
诸素素笑了笑,“不是吧?你们是偏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正经来说,大齐的妾室偏房,都要由主母点头,给主母敬了茶才作数。不然就算你进了门,名份也不能算是妾室偏房,只能算姬人,跟前朝达官贵人家里豢养的飨客的贱籍女子差不多。
柱国侯府外院就有这样的女子,安国公府才刚刚建府不久,目前外院的人手都不齐全,当然没有这样的女子。
诸素素暂时还对安国公府的情况两眼一抹黑,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女子笑着道:“我们这不是来给夫人敬茶了吗?夫人只要喝了我们的茶,我们就是夫人的姐妹了。”
完完全全没有把诸素素放在眼里。
自从安子常退回屋里,将诸素素推出来之后,这些女子就在暗自琢磨,是不是公爷有意要纳她们进门,不然怎会索性把夫人派出来?
若是公爷不满她们,大可直接把她们赶走得了。
诸素素看了这些女子一眼。哪里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
“你说敬茶就敬茶?——这里到底是我做主,还是你们做主?”诸素素不再跟她们虚与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