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丝的急切和恼怒,如同暴风雨一般,丝毫不给予对手喘息的机会长驱直入,那湿滑的舌尖灵活地勾住白术的让她没有办法躲藏,在她几乎就要因这越发深入的吻而窒息时,男人又退了开来,他含住她的下唇不肯放开,只是轻轻含着。
仿若在温存*。
他冰凉的鼻尖轻触着白术的,亲密无间。
此时白术整个人被他压在树干上,两人之间亲密的没有一丝缝隙,君长知身上的袍子上的刺绣刺着白术敞开的衣袍下的皮肤带来微微的瘙痒和刺痛,她稍稍抬起头,用眼神无声示意君长知放手——
君长知果然放开了她,然而那手却并没有完全离开,而是落在白术的肩头将想要站直离开的她推回了树干上,同时俯下身轻啄下她的唇,淡淡道:“急什么?”
“这是在干嘛?”白术问。
君长知轻笑一声:“没什么,想做便做了。”
白术顿了顿:“你手别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
君长知动作停下,缩回手看了看手心,随即用淡定的脸扔出一句:“你该洗头了。”
白术:“…………”
操.你爹,这男人——
白术连发火的心思都没有了,一脸嘲讽:“北方缺水,你要不试试跟万岁爷申请南水北调,也算是造福一方,没有白走一趟——”
“没白走。”
君长知垂下眼,轻跃上最低的枝头,随后没忘记伸手把白术也拽上去——衣衫扑簌之间,下一刻白术便稳稳坐在他怀中,月影摇晃,树木的枝叶将两人笼罩在阴影之下,君长知一只手放在白术腰间,漫不经心地摸索着她的小腹,还略微不老实地想继续往下探,白术警告似的,后者顿了顿停下了动作,却并不拿开。
君长知的呼吸尽数洒在白术的颈脖之间,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那呼吸很烫,他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白走,”他重复了一遍,“把你捡回去。”
“捡回哪?”
“央城。”
“回去做皇后?”白术眉一挑,捏了嗓子学公公的声音尖声尖细地说,“利用美男计捉拿通缉犯回朝,君大人又立一功,皇上赏黄金万两,美人一百——”
“不做皇后。”身后伸来一只大手捏住白术的下颚让她没办法继续刻薄下去,“跟我回府。”
白术沉默了下。
然后她微微眯起眼:“金屋藏娇啊。”
“娇?”
“不然呢?”
“狗。”
“……”
“鹰犬。”君长知说,“藏在大理寺卿府上的鹰犬。”
“……”
白术不说话了,因为她暂时不知道说什么——身后那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她失去了调侃的兴趣,想了想她稍稍收了收手上的力道,哪怕是这样阴暗的光线下,她也能看见被她抓在手掌心的白皙手腕被抓出了一道红痕……
然而君长知却没让她放开。
白术垂下头,有些垂头丧气地嘟囔:“君长知,你知道你这样特别没意思么……”
身后的人“嗯”了声,不像是在反省,比较像只是在表示他有在听。
“我追着你的时候,你就远远的看着,就像是养一条小狗似的,高兴就逗弄一下,不高兴就走的远远的追都追不回来;我放弃你的时候,你又像是丢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巴巴追着来,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跟我做这些有的没的,搞得好像你真的有多在乎……”
“是在乎。”君长知说,“你知道央城离这里多远?”
“……”
“我过来一路上吃很多苦。”
肩膀一沉,大约是身后的人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来的路我也走过。”白术冷静地说,“就你矫情。”
“本官自小养尊处优,天资聪慧,事事不落于人后,我爹也身居高位,要什么不是呼之即来?第一次学着跟比本官权利更大,点点头能要了本官全家性命的人抢人,你凭什么不给一点学习的时间?”君长知换了自陈,那语气反而比自陈“我”时还柔软了下来,“你这样,不公平。”
“什么意思?”
“你在气本官看你为后不作为。”
“没资格气,咱们又没什么不得了的关系。”
“你看,是在气。”
“……”
“第一次做的事,难免会有错走走弯路,你这样一杆子打死,就是不公平。”
“你不是说你天资聪慧?”
“这方面并不。”君长知不假思索道,
“……”
这是说自己不擅长对付女人啊?
啧啧这不挺聪明的么。
瞧瞧,多会说话。
刚才那个说她胸平要她洗头的才是被鬼上身的大理寺卿吧。
白术正琢磨着,突然又听见君长知不急不慢道:“但是既然追来当然做好了眼下这情况的准备,你方可慢慢考虑这件事,我时间尚多,下定了决心自然就等得起——要怪罪便也随意,是我的欠你的,该。”
话到最后,身后人的声音几乎被吹散在了冰凉的夜风中。
他的声音很轻。
然而那一句“该”,却还是如同一记重音落在心弦,白术心上轻轻一颤,身体下意识地微微蜷缩——这细小的动作被身后的人察觉,大概是误会她这会儿觉得冷,他顺手替她将敞开的衣衫拉拢了下,那只大手却也顺势再次探入,贪婪地汲取她腹部的温度……
两人谁也没说话。
月光光,心慌慌。
气氛一时间暧昧之际,君长知靠在白术耳边,将那句“要将你带回去”的话又强调了一遍,白术没回答只是显得有些不安的在他大腿上挪了挪自己的屁股——
腰间被轻轻拍了下。
“别乱动。”
“有点挤。”白术有点尴尬地小声说,“你那东西能不能挪开,搁着我腿难受。”
“什么东西?”君长知先是困惑,片刻之后像是反应过来,啼笑皆非,“那东西如何拿得开?”
“………………”
“……”
“君长知。”白术舔了舔下唇,“在我面前你真的不用这样,我既然是喜欢你,当然也就可以接受你的那些天生的问题…呃,虽然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这一项有很大的加分——”
“”
“真的,我不在意。”白术深呼吸一口气,稍稍转过身捧住身后男人那张脸,“哪怕你不能人事,我也不在意,你大可不必弄个假的东西放里头装腔作势,我……”
白术说不下去了。
因为现场气氛尴尬的能拧出水来。
现在白术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鬼上身说这种可怕的话题。
不过此时君长知看着也是心理素质过硬,眼下被拆穿,他却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惊慌啊尴尬啊之类的情绪,他只是垂着眼看着白术,那浓密的睫毛揭盖住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白术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运转,地图找一个正常的话题快点把这尴尬掩饰过去,就在这时,她听见君长知换了种古怪的语气,显得有些僵硬地说——
“谁告诉你它是假的?”
☆、第一百八十三章
谁,告诉你,它,是,假的?
“………………………………”
喔。
嗯?
白术猛地抬起头,那速度快得差点撞到君长知的下巴,她微微瞪大了眼,眼角下垂看上去十分无辜的模样——
然而君长知并不会吃这一套,他用修长的指尖弹了下面前这人的额头:“装什么可怜,我的日常差事就是看别人装可怜喊冤……”
“我又不是别人。”白术顺口说了句,然后眨眨眼,“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说我那东西不是假的,好用着——你怎么回事?哪点看出我跟那些公公是一伙人了?”
白术瞠目结舌,瞪着君长知看了一会儿后低下头又心虚地瞥了眼他的双腿之间……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迷之突起,而且从那迷之突起的弧度来看搞不好还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路人尺寸——当然最惊人的事情还在于,居然不是假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脑补,他们说了大理寺卿多为公……”
“那是因为历代官职调动,皇上心腹多为身边阉奴,这些人心眼子细也够忠诚,才得以委以重任。”
“公公都有洁癖,你比公公还爱干净。”
“你这地方比男人还平,力气比男人还大,”君长知伸出指尖戳了戳白术胸口,留下一个弯弯的指甲印后又飞快拿开,“我说你是男人中的精武好汉了?”
白术只觉得在君长知触碰过的那一片地方火辣辣的,先是疼,然后是瘙痒——这感觉就像是未知病毒似的扩散开来,除却心脏也因此而疯狂调动之外,她觉得自己从脖子到耳根都快燃烧了起来。
要不是精武好汉四个字太戳笑点的话。
现在她想笑又不敢笑,想尴尬又不好意思明显的表达出来,一直在想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比较合适呢?
——你那里还能用,真是太好了?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他们说的啊。
——恭喜。
——我又没用过,怎么知道它好用不好用?
“……”
大概是此时白术脸上的表情太傻逼,君长知低下头盯着她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后,伸出手替她将被剥开的衣服整理好,甚至是仔细地系好了腰带(比原来还整齐),然后说:“傻子。”
白术低下头看眼自己的腰带,没过大脑就说了句:“怎么又给穿上了?”
问完又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君长知放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此时晚风吹来,男人垂落与肩上的发被吹起——带着白术熟悉气息的发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她伸出手捉住君长知的头发,同时听见他在她身后用稍暗哑的声音道:“你还太小。”
大商女子多十四五岁出阁,十一二岁订婚,皇室的公主们更是比这要早,听说一个嫁到边赛去的公主今年和白术一般大,已经怀上第二胎了——而牛狗娃掰着手指算其实也该十四五了,放了乡下地方再过两年估计要被人说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然而往君长知面前一站,这人却想也不想地说出“你还太小”这样的话。
就仿佛这会儿坐在他怀中的姑娘还是两年多前他们初见面那时候的小不点,骑在他的大白马背上颤颤悠悠,傻乎乎地抱着马脖子伸过头来双眼发亮地跟他说话……
那时候她的嗓音里还带着没散去的童音,有些尖锐甚至是刺耳,喜好静的君长知却没有叫她闭嘴。
“君长知。”
“……”
“君长知,嘿嘿。”白术微微眯起眼,那始终僵硬的背往后一靠靠在男人怀里,拍拍他的手调侃道,“你现在知道宝贝我了。”
“嗯。”君长知说,“又如何?”
白术的双眼弯得像月牙:“喜欢我啊?”
“嗯,又如何?”
“什么时候的事?”
“……”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其实君长知自己也不知道了。
大概是很早以前她迈着短腿从都尉府跑到大理寺就为给他送只破螃蟹的时候;
大概是她顶着大理寺上下不欢迎的目光笑嘻嘻地迈进阅案房凑到他身边讨杯香甜的果茶,喝过了又像只野猫似的小心翼翼挨着他睡着的时候;
大概是那晚中秋月圆华灯初上,她蹲在屋顶上偷看歌舞,同时低下头跟站在屋檐下给她送来长寿面的他说话的时候;
大概是他将大阿福递到她手上,她满脸被通知俸禄翻倍的喜悦的时候;
也大概是在她受了委屈受了污蔑时微微瞪圆了眼,一边嚷嚷着“说了不是我”“君长知是个王八蛋”的时候……
君长知自己也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大约是一年前的那一晚,他回到府上,浑浑噩噩闭上眼全是这前这人捧着折了的绣春刀沉默,解下腰间的象牙牌,脱下飞鱼服换上大红嫁衣的模样……
君长知明明没有看见的,却偏偏觉得那嫁衣的红仿佛灼伤了他的眼;那被戴在她脑袋上华丽得并不相称的凤冠尖锐端处刺进了他的胸口——
他从噩梦中醒来。
得到了她已经离开的消息。
当时整个央城全程封锁,他知道她能走的只有水路,骑上马想也不想地来到码头,码头上人群拥挤,还聚集了许多她曾经的那些兄弟——
每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跟锦衣卫打交道那么多年,看惯了他们捉拿凶犯贪官时气焰嚣张的模样,君长知那也是头一回看见他们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就像是生怕他们要抓的人没跑掉似的。
他问纪云怎么了,虽然是明知故问。
纪云那个智障一脸火烧屁股似的嚷嚷“找人啊怎么了你不帮忙就别上呆着去别捣乱”——
“我听见了,我师傅还想查码头的船,差点没把我急死,”白术说,“我当时就在那船上。”
君长知讲自己的手从白术的手里抽出来,再用手掌心覆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顿了顿说:“我知道你在那艘船上。”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莫名地知道白术很有可能就在那条停泊在码头边似乎准备开船的那条船上,船上的人形形□□就是没有年轻的姑娘,但是当君长知听见纪云想去查那条船时,他第一反应是想让自己的爱骑撩蹄子把这锦衣卫指挥使给踹河里去。
君长知总不好抓着纪云问他是不是弱智,只好冷着脸问他查那条船有个屁用,奈何纪云还是不开窍——
于是冷静了一辈子的大理寺卿终于不冷静了一回。
接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倒出来了,什么“让了一回就没第二回”“万岁爷自己的人看不住谁也怪不了”之类的,若是让旁人听去,够当今圣上把他这小小的大理石卿治理上一百回。
但是他还说了。
“别是说给我听的吧,”白术不笑了,“你说你知道我在船上。”
“是说予你听的。”君长知反问,“不然我同你师傅说这酸话作甚?”
“……”
白术心想这个人太有心计了。
亏她当时蹲在一框橘子后面莫名其妙又气又感动的同时还为他担心来着。
“后来万岁爷知道你说这些了?”
“知道了,本官仇人充满大街小巷。”
“这骄傲的语气就算了吧,那……”白术微微蹙眉,“他把你怎么着了吗?”
“我还是大理寺卿,人也好好的站在你跟前。”
君长知用一句模凌两可的话将白术的问题带了过去——中间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渡过的那些日子他似乎都不愿意再提起了,他只是缓缓地摸索着她的手背——
“我来带你回家。”
在外漂泊这么久,白术都快忘记“家”的定义了。
以前她觉得是都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