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上）
长生给陈墨打电话的时候。陈墨也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现在高升了，从一个鬼店的掌柜变成了灵界移民局的头。
事业是男人的第二次生命，按理来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毕竟办公室比以前更上档次，手下的员工比从前翻了好几倍，自己更是得到灵界领导的器重，前程似锦，他有了更多的钱更多的权更多的安全感。
这一辈子，永远再也不用担心没钱用了。
可是为什么，陈墨的一颗心却像他自己买下来的房子，空空如也，冷冷清清。他变得不开心起来，就像一个有心事的人，他不想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
长生的电话打进来，正是在他在凝眉思索的时候，沉吟了一会，手上的手机不停地响着，他决定接起电话。
长生的声音很快进来了，“陈老板。我想和你说一些事情。”
陈墨笑道：“叫我陈墨。”他喜欢长生，这种喜欢，他自己是知道的，好像长生是另一个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知道他并不讨厌他。
长生愣了愣，只得说道：“陈墨，我有事情要找你。”
陈墨笑道：“好吧，你说吧。”
长生看了看不远处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老人，他有些为难，又看了看刚才他摔到地上去的那合同，雪花一样的亮，刺着他的眼睛，他电话里能说清吗，三言两语，就能把灵界用了几十年的合同改过来，让他们重新订写？
好像不太可能。
长生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见面说吧，电话里可能说不清。”
陈墨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时间，现在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移民局的员工已经准备到外面吃饭去了。他没有什么朋友，吃饭经常是一个人，或者是下属或者是一些酒肉之徒，反正不管是一个人吃饭还是几个人吃饭，从实质意义上说，都是他一个人。
陈墨站起来。收拾搁在椅子上的西装，笑道：“好啊，一起出去吃饭吧。”
长生只能说好，总之能见面说清楚是最好的。
两个人便约了时间和地点，然后各自挂了电话。
长生把手机放下来，老阴灵仍然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可怜地就像一只小动物，长生心里也跟着难受，对他说道：“老大爷，你的事我处理的，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去见我的领导，我一定会尽量争取他们放你回去的。”
老人听到这话更担心起来，可是他有没有办法，他活着是小老百姓，死了自然也是布衣，只是一颗棋子，除了害怕了无能为力。
长生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让他在办公室休息，然后自己就匆匆出去了。
陈墨开了一辆紫色的宾利过来，钱多了。发现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只是多几个零和少几个零的问题。他满足了物质，却发现自己渴望着情感上的富足，但这是一个难解的题。
陈墨来得比较早，已经进了一家五星饭店，点了菜，他刻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在那里看着下面。从他坐的地方望上去，上海的街景尽收眼底，这样他可以看到长生走进来。
今天的光线很好，金灿灿地，外面的人群就像蚂蚁一样忙碌着，从上面往下面望，整个街景就像一张质地良好的版画，各色风景人物都十分让人映象深刻。
陈墨自然知道长生找他肯定是业务上的事，他可以初初接手鬼店，一切都不懂，所以碰到点事，就想着要问他了。
对于这些，陈墨也不嫌麻烦。他现在只感觉时间很多，漫天漫地，一个人独处时总感觉空虚，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自己打发，一个人时觉得时间有如蜗牛，和那些女人们在一起时，同样也快不了多少。
所以能有一些事情做，哪怕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他也愿意。
更何况，见到长生，意味着他也许可以看到小绾，既使看不到小绾，从长生的嘴里，他可以通过他的话语，揣磨小绾现在的生活，幸福还是不幸福，他是可以知道的。
此岸看彼岸，没有船到到达，那么隔着河流，知道她幸福也是好的。
长生过来了，开着他送给他的黑色卡宴。他正在饭店外面寻找着停车站，陈墨脸上带着微微的笑，长时间地注视着他。
对于长生，陈墨并不讨厌，按理说，他输了，得不到小绾的爱，长生胜了，成功抱得美人归，陈墨应该恨长生才是，可是陈墨恨不起来。他甚至对长生很亲切，就像长生是他自己。
因为，长生和小绾的幸福是他给的，他就像上帝，而他和她就像他的子民，是他让长生顺利得到了人体，让他们顺利结了婚。
如果他反对，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这是他陈墨的杰作，瞒着别人，瞒着灵界，长生和小绾的痛苦快乐全部由他一个人操控。
所以陈墨并不讨厌长生。长生已经停好了车。从车上下来，然后低着头进了饭店，陈墨从楼上收回了视线，坐在那里，脸上又浮起了微微的笑。小绾没有跟着他来，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有时候希望自己是长生，可以天天和小绾在一起，可是有时候想着，这样也未尝不好，花看半开，酒喝微熏，他自知他得不到小绾，所以远远看着，她幸福就好，至于她和长生的幸福是他给的，他可以保护的。
长生和小绾，就像音乐盒上跳舞的新郎和新娘，而陈墨，就像买那个音乐盒的人，他可以把他们摔坏，他也可以拧动着发条，让他们永远在音乐的伴奏下，快乐的舞蹈。
陈墨是这样认为的，只是长生和小绾并不自和而已。
长生一边走进饭店一边给陈墨打电话，陈墨说了包厢的名字和房间号，长生很快就进来了。陈墨冲他笑一笑，长生也回了一个笑容，不过眉头紧锁着，明显是有事情才来的。
陈墨对他说道：“坐吧，边吃边聊。”
长生点点头，他坐了下来，想把窗帘拉开，这样可以让阳光落到他身上，“哗”的一声，窗帘向陈墨那边划过去，长生这边完全暴露在太阳下面。
“不要拉了，不要。”
陈墨伸出手。用苍白的大手挡住了眼睛，对他说道：“你想晒太阳拉开你那边窗帘就好，不要拉开我的。”
长生便停止了手中的动手，重新坐了下来，陈墨说道：“要喝酒吧，等你的时间里我已经点了菜。”
长生哪有心情吃饭，摇摇手，说：“不用了。”
陈墨也还是叫了几瓶酒。
长生看着陈墨，陈墨一如从前，苍白面容，精致五官。身上衣服考究，好像永远纤尘不染，他像一个吸血鬼般害怕阳光，长生看着他笑道：“陈墨，你也是人啊，怎么活得像一个阴灵，这么害怕太阳光？”
长生不解，微笑着摇头。
陈墨没有说话，慢慢点上一根烟。全世界到处都是人，可是他找不到家的感觉，香烟好像才是他的故乡。
长生看看自己，阳光落在他的手臂上，在那里欢快地舞蹈，长生笑道：“我以前很怕晒太阳，自从获得人体后，倒是有机会一定要晒太阳的，对于从前的一种补偿心理吧。”
陈墨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整个人仰倒在椅子靠背上，对他眯着眼睛说道：“等你在我们这一行工作久了，你也会像我这样，不喜欢晒太阳了。”
长生笑道：“应该不会。”他想着他可能余生都喜欢在阳光下活动。
陈墨却不屑地笑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一定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这一行，有太多东西不能见光。”
长生听得心里震了一震，陈墨笑了笑，说道：“很多事情只能在黑暗里进行，在这个环境里呆久了，当你发现你是黑暗中的人时，你自然不喜欢晒太阳了，因为太阳光下，会把原先的罪恶全部显露出来，让你认识得更清楚。”
陈墨说的是真心话，他甚至叹了一口气。
长生没有说话，他已经感觉，今天来找陈墨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陈墨仿佛在告诉他什么。
陈墨见他沉默，便笑了笑，问道：“小绾过得怎么样？”
长生抬起头来，神情有些古怪，陈墨便低下头，掩饰道：“我是说你们婚后生活过得怎么样？”
他对易小绾的感情，长生知道多少，他也没个数。总之，不让他知道是最好的。两个大老爷们之间，说这种话也很没意思。
长生笑了笑，说道：“我和她过得很好，现在有了房有了车，我又变成了人，她已经很高兴了。当然，我过得也很幸福，这一切都要感谢陈老板你。”
陈墨便和气地笑一笑，心中感到一丝快慰和温暖。
这时候服务员送饭菜上来，陈墨开了酒，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陈墨说道：“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长生便把阴灵转让合同的不合理说了，末了，他说道：“陈墨，我觉得这不公平，这不是好事与坏事的区别，这是公平与否的问题，一个人的生命只能由当事人做主，为什么活着的人可以任意买卖死去亲人的灵，这样是非常不道德不公平的。”
正文 第九十三章 灵界的信条（下）
第九十三章 灵界的信条（下）
（下）
陈墨点点头。把手上的烟屁股丢在烟灰缸里，对长生肯定说道：“你说的对极了。”
长生笑了笑，心里一动，“这么说，这合同可以改？”
陈墨却笑了笑，对他说道：“长生，有件事我想我还是再告诉你一遍比较好，其实你刚接手鬼店时我已经对你说过一遍，不过你好像忘了，所以我再免费提醒你一次。”
长生便注视着陈墨，两只手合在一起，有些紧张地听着。
陈墨看他一眼，对他说道：“你已经是灵界的一份子，自从你签了那份合同后，就成为已成事实，且这一点，你生生世世都无法改变，就像我一样。”
长生想起那份铁片一样烫人的合同，他的确是在合同上签上了他的名字。为了他获得肉体和小绾成婚，他签下的卖身合同。
陈墨说道：“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回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我可能不会和灵界签卖身合同，但是人生没有后悔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我们只能向前看，如今在有限的自由空间里，让自己活得更快乐一点。”
长生并不了解陈墨的内心，陈墨好像也并不需要他的了解。长生于他而言，就是一个晚辈，他是他的指路明灯，只是这个新手，愿不愿意接受他的建议他就不得而知了。
陈墨继续说道：“我和你，都只是灵界中的一员，茫茫人海，万千成员中的一个，而且我们两个现在都是人类，沧海一粟你知道吗？我们是灵界的另类，我们能够成为这其中的一份子，是我们把自己生生世世的自由都卖掉了，一个人失去自由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长生握紧了两只手，看向陈墨。
陈墨说道：“意味着，从此你的人生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服从。”
陈墨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看向长生。
长生明白过来，心里十分寒冷，可是他继续说道：“可这不公平——我想灵界领导也许应该运营得更公平更合理一点。”
陈墨脸上浮起嘲笑，对他道：“灵界几百上千年都这样了。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你说不公平就会改掉这么多年的工作方式？不要天真了。而且长生，你不比我，你和小绾结婚，你有家人，这一点灵界一直不知道，我没有上报，如果你想失去小绾，把我牵连进去，你大可向上头汇报，你找我理论有什以用，我和你一样，只是灵界的小职员。”
长生便不再说话，一颗心却无比沉重。
陈墨敬他酒，对他说道：“鱼和熊掌岂可兼得，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重生成人，又有了家有了娇妻，你还想做一个好人，管尽世上的所有不公平所有黑暗？长生，怎么可能呢？”
长生想着是啊，他不再说什么。只在一壁闷头喝酒。
两个人吃完饭，各自回去上班，走出饭店的时候，陈墨和长生道别，对他笑道：“长生，最后提醒你一遍，在灵界工作就一切照规矩办事，工作的信条就是执行，永远不要问为什么。除非你想自寻死路，结束眼前你所拥有的一切，到时候，别说我不帮你，我其实没能力帮你。”
长生点点头，心里一阵绝望，没有再说什么。
他开车回鬼店，那个老人还等在他的办公室里，光线阴暗，他走进去，老人站起来，身体薄得就像一个黑色的煎影，他的眼里充满了希望之光。
长生心里一阵难过，努力笑笑，对他说道：“老大爷，我们领导说这合同不能改动，现在我想另外一个办法吧，你不要着急，在我们这里玩几天吧，你可以回去看看你活着的儿子儿媳。”
老人便点点头，长生便叮嘱了一个下属。让他带着老人去探亲去了。至于他活着的亲人会不会吓到，长生就不管了，想着他那孙子，长生想着吓吓也好，为了钱不顾死去亲人的感受，吓吓也好，最好是吓死了，这样他可以买卖自己了。
合同是何其的不公平啊，可是这世上公平有吗，不公平还少吗，难道他自己和灵界签订的合同就是公平的，难道对他现在附身的这具肉体从前的主人就是公平的？他这具身体，陈墨到底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的，他一直不知道，难道小时候他受尽冷眼，被亲生父母抛弃这就是不公平的。
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得去了，他为什么变得就像小绾那样热心呢？
长生就自己不要去想，工作了一下午。
晚上下班，他去接了小绾回家，又顺便去超市买了晚上吃的菜。小绾在电脑面前画图的时候，长生就像一个新好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做菜，他做了红烧龙虾。此外，炒了鸡蛋和青菜。
做好了晚饭，摆好了碗筷，长生叫小绾来吃饭。易小绾走过来，看到餐桌上的菜式自然很高兴，长生厨艺不错，简直就是大厨，香辣龙虾美味极了，小绾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说长生做得比外面的饭店还好吃，又夸他的鸡蛋夸得好。又嫩又均匀，就像鱼鳞似的。
长生听着爱妻的夸奖，一颗心比喝了蜜还甜。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小绾想起早上的迷惑，对他说道：“长生，今天早上，你跟我说，我们这一辈子不用为钱的事担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向长生。头顶的水晶吊灯是桔红色的，光线从上面下来，整个房间都是桔红色的，就像霞光映在小绾白净的脸上，好似房间有壁炉。壁炉里生着火堆。
小绾的电脑没关，里面放着音乐。歌声就像清泠的溪水，缓缓流到他们各自的耳朵里，心里。
那一刻，互相望着，多么幸福啊。
长生笑了笑，说道：“什么意思，就是你老公能赚大钱呗。”
他笑着想，接手鬼店也有好处的，比如有很高的年薪，这种年薪，那是任何一个人类社会的企业给不起的。灵界对于人民币，就跟人类看冥币一样吧，所以对员工出手大方。
小绾说道：“怎么赚大钱，你现在工资很高吗？”
长生说：“是啊，鬼店给我开的年薪很高的，多得你数不过来，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花钱。”
易小绾却听得皱了眉头，对长生说道：“老公，为什么灵界给你那么多钱啊？我们还是不要拿人家的钱吧，拿人手短，我怕以后会出什么事，你能不能干几年辞了这份鬼店的工作啊，就像陈墨一样。他现在不是没做了吗？”
长生看向小绾，小绾大眼睛看着他，眼神就像山间的泉水，那样纯净那样与世无争。
长生笑了笑，没有说话，想着小绾真是天真。她根本不知道，他龙凌长生，为了今天，能够和她相对坐着吃饭，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可是这些话不能对她说啊，说了只会让她空担心而已，长生便沉默着。
易小绾看长生沉默着，便继续劝道：“长生，如果鬼店有阴谋，你可千万不要跟着他们做坏事啊，我讨厌陈墨就是因为他有时候没良心，他那么无所顾忌地伤害简，简今天都在问我最近看到陈墨没有，你可不要变成陈墨那样。”
长生笑道：“那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不会伤害别的女人的。”
小绾卟的笑出声来，嗔了长生一眼，对他说道：“我是说，你也不要做其它坏事。做人要做一个好人，做了坏事以后肯定会有报应的。”
长生猛地抬起头来，这话说得让他心惊肉跳，报应？他会有报应吗？
他似是辩解地说道：“我看也不见得吧，事实的真相是往往好人受苦受罪，坏人逍遥快活，你看那些贪官不个个活得很好吗。”
小绾说道：“善恶到头总有报，我讨厌坏人。”
长生便不再说什么，心里想着，瞒着小绾就行了。
小绾对他道：“灵界给你的工资你不要拿，我们不要他们的钱，到时候我们走了，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长生没吭声，只觉得小绾天真。
两个人吃过饭，一起做完家务，又各自去洗了澡，躺在房上，小绾窝在长生怀里，小手抚摸着长生肌肉，长生的身边温暖得就像一炉火。
小绾笑道：“比以前那个熊抱强多了。睡在怀里多温暖呀。”
长生低头笑看着她，对她道：“那当然了，这是有生命的。”
小绾就笑，随着她的笑，身体也像蛇一样在被窝里扭来扭去，她的身体白花花的，通身都像月光一样皎洁，长生看得眼热心热起来，对她道：“来来，咱们来做运动吧。”
小绾笑道：“做运动只会四肢发达。”
长生说：“你错了，我是五肢发达。”
小绾回过味道，对他道：“不信。”
“那咱们马上试试。”
亲热过后，小绾在长生的怀中困倦睡去。长生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他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小绾，她窝在他怀里，两只手仍然紧紧搂抱着他赤luo的身子，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猫，在睡梦中，对他也充满了依赖。
她的小嘴轻轻抿着，嘴角上扬，眼角也带着笑。脸上红通通的，好像抹上了一层水胭指。那么美丽那么快乐。
长生抱紧了她，笑了笑，可是想到那个还在他办公室等待的老阴灵，他一颗心又烦恼起来。想着明天该怎么办？
老人一心想着回家和老伴团聚，事实上却是他受了合同的限定，必须余生都在灵界打工，他这么大年纪，能承受什么样的工作，工地上的高负荷劳动就不要想了，那么流水线上的工人工作呢，能吃得消吗，可是把他留下来做幽灵伴侣，以前他们鬼店挑选的都是年轻靓丽的男女阴灵，这老大爷留下来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可能也没有雇主愿意雇佣吧。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明天找到那个卖主，希望他能收回先前的决定，把合同毁了，反正合同还在他手里，他并没有报上去，也许一切来得及。
正文 第九十四章 迂回之法（上）
第九十四章 迂回之法（上）
（九十四）
（上）
长生抱着这样的想法睡下了。
一个人。漠视着别人做坏事，与自己做坏事，那是很长远的一段距离。
第二天，他开车到了鬼店，老阴灵没有在，问了女秘书，女秘书看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对他说道：“龙老板，你不是说让他去探望亲人吗，他昨天就去了。”
长生点点头，想着没回来也是好的，他现在非常害怕看到老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已经慢慢发现有些事不是他个人的力量能改变的。
沉吟了一会，对站在一侧的女秘书说道：“上次签阴灵转让合同的那个小子，我们能不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