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我打开灯,指挥叶思远把我放到床沿边。

我住的就是一个15平米的小单间,床贴着有窗的那面墙,床尾是一个电视柜,摆着一台不知几岁的纯平彩电,剩下的就是一个大衣柜、一张放着笔记本电脑的写字台和一组多功能柜。

房子里一片凌乱,像是小偷光顾过一样,地上满是未打包的纸箱,四处散落着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的衣服也丢得到处都是。

叶思远把我放下后,终于站直了身子打量起我的房间。

“怎么那么乱?”他不解地问。

“快要搬了,再过2个星期。”我笑,“我要和婉心一起住,找了个新房子。”

“上厕所怎么办?这里都没有卫生间。”

“公用的呀,厨房也是,洗衣机、冰箱都在外面。”

“小桔,你一个女孩子,和那些男人住在一起,不觉得很危险么?”

“他们人都很好。”我坦然地看着他,“这里只要800块一个月,还包水电,房东不小气,给每个房间都装了空调。”我指着墙上那台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空调,笑嘻嘻地说。

叶思远站在房子中间,转了个圈,又仔细地看了看我的小天地,然后,他的视线就被墙上的“日出”吸引了过去,他走到墙边,仔细地看那幅拼图。

太阳中间的空缺依旧没有填上,叶思远静静地看着,我问他:“你拼完了么?”

他回过头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回来了?”我摇头笑,“叶思远,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咬紧牙关,突然打开了我的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大大小小的盒子滚了出来,有些被拆过,有些还包得很漂亮。我有些粗暴地拆着包装,把礼物一样一样地展示给叶思远看。

“这是小章送我的唇彩,颜色好看么?这是小郭送我的太阳镜,很酷吧?这是小蒙送我的水晶摆件,很可爱哦!这是Alice送我的银手镯,上次和她一起逛街她就说要送我这个…这是…程旭送我的香水。”我往身上喷了许多香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是不是?叶思远,今天是我生日,你的礼物呢?”

我向他摊开手,白色的纱布醒目地显露在我掌上。

他扭开头,低声说:“抱歉,我没准备礼物。”

“你撒谎!!”

我从身上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宝蓝色的丝绒小盒子,当着他的面打开,“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变态了,喜欢兜里揣着一条女式项链满大街走!”

他转过头来看了眼我手里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钻石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光。

叶思远看着我,突然垂下眼睛,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储师傅还在等我。”

说着,他就转身往门边走去。

我要疯了!他又要走?他除了走!走!走!还会做什么?!

我一下子就丢下项链站了起来,不顾脚上的疼就向他冲了过去,我几乎是用扑的扑到了他身上,从他背后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

“叶思远…”我的脸颊贴着他的背,手臂箍得很紧很紧,“我知道下午你为什么会叫我去A.R.!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要送我回公司!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来Olive,我都知道的!”

他的身体有轻微的颤抖,我一点也不打算放手,手指隔着他轻薄的衬衫摩挲着他的身体,结实的身体,温暖的身体,这个拥抱,令我想起久远以前的一些事,那时候,我们那么年轻。

我不知道5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会使他弃我而去,那个问题一直纠缠着我,令我困惑不已,但是我非常非常确定,叶思远的心里,依旧有我。

他沉默半晌,微微挣了挣身子,我松开手,他转过身来低头看我,一双眼睛很深很深,深得就像宇宙中的黑洞,把我的一切都吸进去了。

我听到叶思远说:“今天是你生日,小桔,你想得没错,我是想当面对你说声,生日快乐。”他望向被我丢在床上的项链,“那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你,或者,我还有没有资格再送你礼物。”

他低头看看我的手,又看看我的左脚,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又受了伤,与我在一起,你总是会受伤,甚至,差点丢了命。”

我凝视着叶思远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牵起嘴角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小桔,当年的事,我不作解释。我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大爷!我一瘸一拐地退了几步,低下头看散乱在地的箱子,弯腰打开一个,不是,又打开一个,也不是,终于,我找到了那个纸箱。

我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倒在地上,拿起一个香水瓶子就朝他丢去:“这是那一年暑假,你去欧洲旅游时,给我带的小香水!”

我又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你送我的耳坠,你那时候和我说,这东西代表勇气和力量,哈!勇气?力量?你有吗?”

我把盒子向他丢去,两枚耳坠掉到了地上。

我又拿起其他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向他丢去:

“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情人节,你送我的桔子胸针!”

“这是我们看的第一场电影的电影票,《国家宝藏》!还有这些,是我们看的每一场电影的票,我都留着!”

“这是我们去庙里喝腊八粥时的香火券!”

“这是我们去公园玩时的门票!”

“这是铃铛山的地图!”

“这是我19岁生日时你送我的衣服,是你亲自设计、制作的!”

“还有这些,都是你买给我的衣服,这些!这些都是!”

叶思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任我将这些承载了我们记忆的东西丢在他身上,然后坠落在地上,散在他的脚边。

“这是我们的合影…”最后,我手里拿着那些照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下来,“叶思远,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你留给我的就只剩下了这些东西。”

我指着墙上的“日出”:“还有这个,我拼着它,一直在等你回来!”

最后,我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叶思远,我等了你那么多年,只是想等一个理由,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可是你居然说,你不作解释?”

我开始撕手里的照片,一张张,一张张,被我撕得粉碎,碎掉的不止是我们曾经年轻的笑脸,还有我逐渐跌进冰窖的心。

我扬起手臂,把手里的碎片往他身上抛去,纷纷扬扬的纸片落到地上,我朝他吼起来:“滚!谁稀罕你这些东西!谁稀罕你的礼物!!你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来!!你现在回来又算什么?你很成功啊!做老板了呀!开公司了呀!你他妈还回来做什么啊—————————”

我真的不想和他吵的,我真的不想哭的,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这么多年了,老天爷!请允许我发泄一次吧!请允许我放纵一回吧!我扑到叶思远身上,劈头盖脸地打着他,骂着他,他只是动也不动地站着,好像整个人被钉在了地上一样。

最后,我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大哭起来,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很狼狈,很难看,披头散发,浑身颤抖,好像一个怨妇般泪如雨下。

我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又一一被我否定,我想不通,我以为我能想通的,却还是想不通。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怎么走都走不出这个迷宫。

叶思远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他凑过了身子,抬起手臂残肢触了下我的肩膀,只是轻轻地触了下,就又放了下去,他说:

“小桔…”

我等了很久,再也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很郁闷,于是…周六、周日,会日更…

结尾真的很难写,很难写,超级难写…大家想骂思远就骂(我也很想骂他),不过不要骂我,5555555…

大概还有6、7章就全文完了。

84、如果

我不知道叶思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是他自己走了的呢?还是被我赶出去的?

总之等我冷静下来时,发现小屋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我颓然地坐在一地狼藉中,身上还裹着他的衣服,我静静思考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明白自己太冲动了。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激动过了,失控是因为什么?我当然知道答案。

揉着自己的脑袋,我站起身去洗漱,低头看到那些被我丢了一地的东西,我笑了笑,刚才的叶思远是怎样的心情?猛然间看到这些陈年旧物,他会不会记起我们的曾经?还有那些被我撕碎的照片,望着那些碎片,我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后悔,也许,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像这些照片一样,支离破碎后,再也修复不起来。

@@@@@@@@@@@

第二天,我一瘸一拐地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去上班。刚坐到办公桌前,女孩子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向我打听前一晚的事。

“JOJO,你真的和叶先生认识?”

“你俩是什么关系呀?”

“JOJO,你的手怎么了?脚扭了吗?”

“眼睛怎么那么肿啊?”

我趴到桌上向她们讨饶:“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看我实在不想说,女孩子们才不情不愿地散去,但是我依旧能听见她们小声地讨论着什么。是啊,关于叶思远,总是能引起许多话题,她们会好奇再正常不过了。

关小姐依旧与我联系着,可是我回避和她见面,只在电话和邮件里与她交流,碰到必须要当面谈的事,我就打发设计师过去。关小姐没说什么,可我能感觉到她很不高兴,但是我真的不想再与叶思远碰面,即使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也不行。

我和程旭没有再见面,只是偶尔通一下电话,他约我吃饭,我拒绝了。渐渐的,他就不再打来。

11月中旬,我搬了家,找了个搬家公司,只装了半车就把我全部的家当搬去了新租的房子。在等待婉心出狱的过程中,我意外地接到了一个故人的电话。

“陈桔,还记得我吗?我是冯啸海。”

“记得啊!你现在怎么样?好久没联系啦!”

“是啊,我是想问你,婉心出狱那一天,我和你一块儿去接她,行不行?”

这真是我没想到的事,一直到坐上冯啸海的车,和他一起去了郊外的监狱,我还没反应过来。

冯啸海胖了许多,头发剃得短短的,穿着一身夹克衫,原来精瘦矮小的一个人,现在也多了一份沉稳气。他告诉我他在小冬青服装市场拿了两个店面,这几年一直在做服装批发生意,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有去监狱探望婉心,只是婉心从没有告诉过我。

看到婉心的时候,我哭了,冯啸海也哭了。蓝天白云下,婉心向我们走来,与我拥抱后,就与冯啸海紧紧地拥在了一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突然就明白了一切,爱情的小花在我毫无知觉时已经悄然绽放,冯啸海用他的不离不弃,早已虏获了婉心的芳心。

我们三个人去饭店里大吃一顿,当做为婉心庆祝。整个过程中,冯啸海都紧紧地牵着婉心的手,他还没有婉心高,样子也不帅,可是看着他俩走在一起,四目相对的画面,我竟然觉得他们万分般配。我替婉心感到高兴,真的,我以为婉心的未来会很艰难,可如今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其实不少,只是年轻时的我们都被一些外在、虚幻的东西蒙蔽了眼睛,无法看到一个人的真心。经过了叶思禾的事,又碰到冯啸海,我相信婉心早已明白了爱情的真谛。

冯啸海送我和婉心到了我租的小屋子,他留了一会儿就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我拉着婉心坐下来,问她和冯啸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婉心脸红了,低着头轻声说:“有三年了吧,他对我说他会等我,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他叫我不要多想,说他一定会等到我出来的那一天。我和他磨了大概有半年,后来我想,不如就试试看吧,反正我在里面也没损失呀。但是我还是叫他不要错过别的好女孩,要是有好姻缘,就把我给忘了,没想到,他真的等了那么久。”

我看着婉心的脸,她留着齐耳短发,一张脸不施脂粉,依旧年轻靓丽。狱中的岁月似乎磨平了她的焦躁气,令她变得沉静、温和,尤其是一双眼睛,淡然地令我有些唏嘘。曾经那么骄傲那么张狂的婉心,如今却像个小女人似的,享受着久违的爱情和友情,呼吸着自由的空气,真的令我既心酸又高兴。

晚上,我和婉心睡在一起,我想了很久,终于告诉了她我和叶思远早已分手的事实。

婉心一直没有说话,很久以后,她凑过来抱住了我,说:“对不起,小桔。”

“你说什么对不起呀!”

“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伤了叶思禾,你和叶思远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和你无关的,婉心。”我叹了口气,“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咱们都要好好过日子,冯啸海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要辜负他。”

“我不会的。”婉心顿了一下,突然说,“对了小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叶思禾的状况,你能不能帮我去打听一下?”

“啊?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我傻了。

“不是,我不是惦记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不管好,还是坏,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知道以后,我就能放下了。”

我想了想,答应了她。

我苦恼了好些天,找谁去了解叶思禾的现状呢?我早已断了和叶家人的联系,虽然现在叶思远近在咫尺,但我不可能去找他。细细思索后,我试着拨了一个电话,想看看那个久未联系的人,是否已经换了手机号码。

电话居然通了。

“你好。”清雅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还带着一丝惊喜,“小桔,是你吗?”

“是我,阿理,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他笑起来,笑声如记忆中一般爽朗,“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好多年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婉心的问题,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婉心已经放下了,她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秦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和他们家联系也不多。你知道的,当年的事发生以后,我大舅和二舅彻底闹崩了,这些年二舅一家几乎都在意大利,很少回来,只在外婆去世时才全家回来了一趟。”

“奶奶…去世了?”我震惊了,想到那个笑眯眯递给我红包的老太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印象深刻。

“是啊,你们出事的第二年,外婆就中了风,撑了两年多,去世了。”秦理叹了口气,继续说,“外公现在身体还好,还是与我三舅一家住在一起。至于叶思禾,我很少见到他,不过去年,他结婚了。我们家没有去喝喜酒,只有三舅一家去了,听思颖说,叶思禾开了一家汽车美容店,已经经营了好些年,似乎生意还不错。”

我消化着这些信息,又问:“他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好像还行,总之肯定比我好。哈哈哈哈…”他笑起来,我竟然觉得心酸,秦理说,“他恢复了许久,几乎算是痊愈了,只是因为被摘了一个肾脏,所以不能太过劳累,其他应该没什么影响。对了,听思颖说,叶思禾快要做爸爸了,他老婆已经怀孕几个月。”

我松了一口气,奇怪地发现,听到这个当年我希望他下地狱的人,如今生活得还不错,心里竟然觉得轻松、平静。

“挺好的。”我想着晚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婉心后,她应该会与我一样觉得心里石头落地。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的。恩恩怨怨,过去就过去了,你叫婉心不要记在心里,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她还年轻,未来还很长。”

“恩,我会转告她的。阿理,你现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啊,你放心。倒是你,那时候的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这些年来都没给你打个电话,有时想想真的很不应该。”

“没关系啦,我挺好的。”我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迟疑着开了口,“阿理,我最近见到叶思远了。”

“哦?”他顿了顿,“他好像在H市开了分公司,是他去找你的吗?”

“不是,是偶然碰到的。”

“这样啊…”秦理的语气听着有些奇怪,“思远,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有。他只说了对不起。”我笑起来,“阿理,这真的很奇怪不是吗?他说对不起算什么意思呀!他要么就把当年的事说说清楚,要么就待在意大利一辈子都不要回来!我给的期限刚过,他就出现了,他是在耍我吗?”

“他…其实我也不知道,思远究竟是怎么想的。”

“阿理,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一定有理由的,叶思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要与我分手?”

我承认,我放不下,不能从叶思远那里得到答案,也许可以从秦理这里知道一切。

“你们没有交流过么?”

“交流个屁!他根本什么都不说!”

“我并不知道所有的情况,你知道,那时候我和他有好些年没见面,不过你刚坠楼那会儿,他曾经和我说过一些话。”

“什么话?”

“那时,你还在抢救,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二舅妈执意要思远去意大利,思远不肯去,就给我打电话,希望我们家能出面劝劝二舅妈。思远在电话里对我说,如果你死了,他就不活了,如果你残疾了,他会守着你一辈子,如果你完全康复了…”

他没有说下去。

“他会怎么样?”我的心快速地跳起来,几乎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就…离开你。”

“为什么?!”我快要疯了,这是什么逻辑,叶思远,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办法保护你。小桔,思远的心思很细密,你我都清楚。当时事情刚发生,他的压力非常大,我一时没有来得及赶去H市,但是我妈去了。听我妈说,当时你爸爸对他态度很恶劣,认为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是因为他,说了许多伤人的话。思远并没有做辩驳,但是他情绪非常消沉低落,他在电话里对我说,他与你在一起说不定就是一个错误,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无法给你幸福。”

“…”我浑身颤抖,死死地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不过后来,我劝住他了。我自认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我告诉他,你从未在意他的残疾,发生的事是个意外,与其他因素无关。你要是康复了,他就更应该好好地和你在一起,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即便你真的残疾了,甚至是死了,他也应该好好地活下去,毕竟在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人,相信你也不会希望他为了你而放弃生命。”

“可是…”我想说,既然你劝住了他,为什么他还是对我提了分手呢?

“后来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当时,我的确劝住了他,思远也答应了我,会振作起来,会鼓励你,陪在你身边。尤其是在你醒过来以后,他一直都做得很好,不是么?他告诉我他会在圣诞节时回来看你,他告诉我他再也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几个月后,他还是对你提了分手,当时我很震惊,问了他,劝了他,却没有用。我知道,他是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