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只怕你锋芒太露,成了别人的眼中之钉。”魏尔瞻叹息。
“我知道先生是为了我呢,这回先生要在大周留多久呢?”
“大概一个月左右。”
“啊…”苏一一失落地叫了一声,“又要去南陈啊”
“嗯。”魏尔瞻笑着点头。
苏一一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大红袍喝起来,味道也并不怎么好了。
“和你一起去。”
“啊?”苏一一愣了愣,“什么?”
“七月初,你恐怕得能一趟南陈之行。”
“什么意思?”苏一一茫然。她虽然打算把一一制药开到南陈去,但计划中似乎应该从国子监毕业以后吧?许子敏肯放她走么?才刚请了一个月的假,难不成又请一个来月?他老人家估计气得连觉都睡不好,当场心脏病发,都是极有可能的。
“南陈有一场盛事,称为青莲盛典。据传,这个盛典本是由南陈最伟大的诗人青莲所创,五年一届,北刘和大周都有不少才子在那里成名的。毕竟,要说起文词氛围来,还是南陈更出挑一些。若是在盛典上一展风采,便能名震天下。只是最近几年来,都是南陈的天下。”
“既然是南陈的天下,咱们何必去给他们抬轿子?”苏一一诧异地问。难道这些人就喜欢千里迢迢,去成就南陈的文名么?
“只要是挤进前十,甚至前二十的文人,在北刘和大周,都极受推崇。这算是文人出名的一个捷径,倒不是为了替南陈捧场。”
苏一一托了腮帮子:“那先生的意思是说,许先生会让我去露个脸?若能挤进前十前二十,也替他老人家脸上增光吧?”
“许子敏怎会这么浅薄?”
“哦?”苏一一不解地问,“那咱们辛辛苦苦地跑去作什么?当然啦,去南陈我可不反对的,君师姐的风采,很令我心折呢”
“你心折?”魏尔瞻压根儿不信,“这世上,有令你心折的人么?”
苏一一抚掌道:“呀,知我者,先生是也。”她确实不以为这世上有谁可以做她的偶像,反倒是她有着一种穿越者的优越感。
“少顽皮了,君如玉可不会下场子和人比,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拿到过第一了,你的小算盘打不响。”魏尔瞻笑骂。
“不比就不比呗,要真比起来,我可没有赢的把握。过个三五十年的,君师姐忘性大了,脑子也转得不那么快,我再跟她比试。”
魏尔瞻瞠目:“你就这么没志气”
“志气这玩意儿,是要真才实学来作底气的。若是有人跟我论起生意经,我敢说在这片大陆上一时无两。可是论到其他的那啥嘛…我还没有自大到姑奶奶天下独尊的地步。”苏一一很老实地回答。
“你的诗词是极好的,每有神来之句,灵气十足。就这一点上来说,君如玉…不如你。”魏尔瞻摇头。
苏一一不敢接话,那些神来之句…还真是神来的。中国诗词,无出唐宋。但凡苏一一能背得出来的,都是名诗名词,经过了无数评论家推崇的,怎么可能不把这时代的文人都比下去?
“依依,你回来了”梁炳乾不知道从哪里过来,走得满头是汗。
“炳乾哥哥。”苏一一端坐不动,抬起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刚走进门的梁炳乾。
“你去了一个月呢瘦了,也黑了。”梁炳乾甚至来不及和魏尔瞻打个招呼,就盯着苏一一皱眉。
“任谁出去一个来月,也会又瘦又黑的嘛再说,塞外风沙,可不比咱们这里风调雨顺,不黑才怪呢”苏一一满不在乎道,却下意识地用手抚了抚脸,“真的啊?我现在变得…很难看?”
“不是不是。”梁炳乾急忙摇头,“不管怎么变,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苏一一做了个鬼脸:“炳乾哥哥再这么夸我,我可是会翘尾巴的。谦虚这种美德,在我的身上很少看见的。”
魏尔瞻忍俊不禁:“脸皮真厚。”
“吹了这么久的风,沙都积了一层,还能不厚吗?”苏一一也不生气,在她看来,脸皮厚并不全是贬义词。政客也好,商人也罢,脸皮厚的,总是占上不少便宜。
“炳乾哥哥,有没有请先生去咱们的宅子去瞧瞧?如今先生不必去住客栈了,住咱们的宅子就不错。再盖些屋子出来,替先生也准备一个房间。”
“已经盖好了,不过还要买些家具才能住。好在你三哥不回京城,先生暂时就住那里了。”梁炳乾解释道,“而且,还要给你一个好消息呢,玻璃咱们已经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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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7章 玻璃废品
第177章 玻璃废品
苏一一大喜过望:“真的?呀,咱们快去看看”
“今儿不早了,明日再去也不迟。”梁炳乾看了看天色,皱眉道。
“不晚不晚。”苏一一咧着嘴,“质量怎么样?”
“还不错,就是不那么平整,有气泡。”虽然质量不怎么要,但梁炳乾还是十分兴奋,“不过比纸糊的要好多了,不怕水,而且透光度也好。”
“反正没有比较,咱们可以先推出一批,先赚一笔银子再说。等以后质量好了,大户们会把不好的撤下来,咱们再赚一笔。”苏一一毫不气馁。
“才刚试着做出来呢,等你瞧了好,咱们再大批量地生产。可是,你不是说要在南陈先打开销路的么?”
“是啊,下下个月我就去南陈了,炳乾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咱们趁着这个机会在南陈先开家分店。”
梁炳乾吃了一惊:“你又要去南陈了?”
“嗯,先生说的。”
“是为了诗词盛典吧?”梁炳乾恍然,“依依,你去了一定能大放异彩。”
他带着骄傲的神气,似乎从来不会担心苏一一会马失前蹄。可是嘴角的笑容,却多少有些勉强。她的声誉日隆,他与她的距离,就会越大。
尽管心知肚明,但眼看着她离他越来越远,仍然觉得黯然神伤。
苏一一却犹自兴高采烈:“这样一来,我们在南陈开分店的事,就能大大提前。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这回我从鞑靼人那里带回了五大车的货,这一趟足有上万两银子的纯利,这还是单纯从倒卖的角度来算的。若是把那些货物加工一下,卖出的价钱又可打上几个滚。不过,大概还有半个月才能到京城,你先叫人设计出几种梳子出来。”
“梳子?”梁炳乾纳闷地问,“咱们一一女儿国也卖梳子,不过利润薄得很,只是作为一项辅助性的生意在做。”
“放心,梳子的利润很快就会厚起来了。”苏一一兴奋地笑道,“等货到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梁炳乾看她说得兴奋,虽然不解,却不想扫她的兴,只是点头称好。
魏尔瞻看他们两个说得不亦乐乎,有些无奈。怎不见她论诗作词的时候,有这个劲头儿呢?以前他就为此头疼,现在该是许子敏头疼的了。
虽然心里幸灾乐祸地想着,可是总有些淡淡的怅然。仿佛是一件心爱的东西,平白无故地分了一半给别人,有些不舍,也有些不甘。
苏一一扬了扬眉:“到时候,先生也和咱们一起去呢?对了,先生,我还没问呢,你是和国子监一起走吗?”
“我另外走。”魏尔瞻轻轻摇头。
“先生要回南郊的宅子里歇着么?炳乾哥哥,你派人给四哥捎个信儿,免得他替我担忧。只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去幽云二州…”
“放心,没事的。”魏尔瞻意味深长地对她笑。
有姬流夜照看,怎么可能让苏明鹏出事呢?苏一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咱们去看看玻璃罢,我等不及了明儿就得回国子监销假,一准儿被许先生看得紧紧的。”
“那是自然,许子敏可是指望着你能在盛会在一举成名,把南陈都压下去呢”魏尔瞻笑道。
“我?可能么?”苏一一在这方面,可没有太大的信心。
“当然。所以,你接下来的功课,会比以往更沉重十倍。”魏尔瞻的话,让苏一一顿时苦下了脸。
她的功课已经够沉的了,还要再重十倍,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苏一一叽里咕噜地抱怨着,魏尔瞻却充耳不闻。
一行人坐了马车往郊区的宅子,魏尔瞻笑道:“你这宅子地方倒好,怎么没起个名字?”
“那就叫瞻园罢”苏一一随口说出了个名字,却让对面坐着的两人脸上都在睡意呆滞。
“怎么了?这个名字不好么?”她纳闷地问。
“呃…你用老师的名字作名啊…”梁炳乾偷偷地瞄了魏尔瞻一眼。
苏一一这才恍然:“啊,不好意思,先生,我没有想到这个。那就换个名字罢,要一园得了,简单明了。”天地良心,她可真没有想到魏尔瞻身上,只不过是对南京那座被称为金陵第一园的瞻园印象颇深,所以随手借鉴而已。
“咳,那就一园,虽然有点怪,但胜在好记。”魏尔瞻清咳了一声。
看着两人的脸色,苏一一虽然心里没有鬼,但也心虚地脸上发烫起来,只能东拉西扯,把草原上的风光,真实加虚幻地胡扯了一通,才从尴尬里解脱出来。
不过,在看到“研制”出来的玻璃时,苏一一那颗滚烫的心,顿时就像被浇了一桶冰水,拨凉拨凉的。
这…也叫玻璃吗?表面不平整且不说它,里面的气泡更让玻璃显得极其浑浊。就这个装在窗户上,她私以为还不如用窗纸呢
“不是吧,这也叫成功?”苏一一泄了气,指着一堆玻璃废品欲哭无泪。
“按你的法子制出来的,就是这模样。”梁炳乾却为这个结果感到兴奋,“你看,光线透进来,比纸窗强多了。”
“可是我要的效果,是表面平整,透过玻璃看出去的东西,没有一点阻碍,就像中间没隔着东西一样”苏一一有气没力地更正,“要达到那样的效果,那才能叫玻璃。”
“能有那样的效果吗?”梁炳乾纳闷地问。
“当然能”苏一一毫不疑惑地接口。开玩笑,她在前世用的,可全是那玩意儿。
难怪梁炳乾对玻璃的前景不太看好,就这么个玩意儿,能被看好那才怪了呢
“两个人已经研制了一个月,就是弄出了这些东西。”梁炳乾很怀疑。
“你说几个人?”苏一一瞪大了眼睛。
“两个…我觉得他们已经尽了力,倒并非懈怠塞责。”
“至少也得用上一批人,两个人抵什么用你叫十来个人,争取在一个月内把玻璃这玩意儿弄出来”苏一一翻了个白眼,梁炳乾对研发人员也太克扣了吧?两个人能研究出什么来,又没有趁手的设备,当然需要群策群力。
“可是…人不会嫌太多了吗?”
“不多不多,研究人员是咱们一一制药的宝贝,以后还要不断扩充呢我打算弄个研究室之类的地方,就让他们专门研究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只要不断推陈出新,咱们的生意前景,就是金光大道最好拿丰厚的薪金,把工部那些老工匠挖过来…”
“可是每个月的支出…”
“人不能光算小账,你看看这个支出似乎很大,但只要成功,就是一本万利的事儿啊人哪,眼光就要放得更长远一些。”苏一一老气横秋地教训了一通,才又想了什么,“哦,一定是申波亭给你克扣了经费,这个守财奴”
梁炳乾讪讪地笑,摸了摸鼻子。
“让这只铁公鸡拔下一根毛,确实是难了点儿。这么着罢,反正这宅子是我的私产,这笔研究经费也由我出好了,不从一一制药的账上走。不过,到时候研究出来了,那我可要抽掉一半儿的纯利,算是我的专利转让费。”苏一一哼了一声,“到时候,让申波亭哭成江河湖海,也只能看着我干瞪眼。”
“不用你的,我也有钱。”梁炳乾急忙表明。
“那倒也是啊…”苏一一笑吟吟道,“你也是一一制药的大股东,这几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银子…那这个研究所咱们就一人出一半儿。你放心,需要研究的东西多着呢,保你包赚不赔”
看着她一脸的自信,梁炳乾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不过,就算不赚钱,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的这些银子,也是历年一一制药的分红,我也没有什么用。”
“怎会没用?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媳妇儿啦”苏一一扮了个鬼脸,却让梁炳乾苦笑连连。
“说到娶媳妇,你大堂哥苏明翔回了京,已经下聘。”梁炳乾告诉她。
“是么?娶的是哪家的小姐?”苏一一立刻关切地问。
“是永安郡主。”
“郡主啊?”苏一一惊愕地砸了砸嘴,“真看不出来,大哥那个永远道貌岸然的样子,居然还能骗到一个郡主。我往日还以为他不解风情呢”
“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魏尔瞻梳洗已毕,走出来正好接口。
“啊,这么无趣啊…”苏一一顿时没有了兴趣,“不知道这个郡主长得怎么样,若是无盐之流,苏明翔可就惨了。”
“据说倾国倾城。”
“那就好,郎才女貌。”
魏尔瞻笑着问:“看起来,你似乎并不为你大哥高兴。”
“相由心生啊…若是不爱她,就算再美,也不过是个摆设。”苏一一怅然。
“你怎么越学越回去了,相由心生,是这么解释的么?”魏尔瞻笑骂了一句,“一路上你也累了,快去洗漱,一会儿就该开晚饭了。对了,你这个所谓的玻璃,我看你描摹的前景,有点悬吧?”
“这是玻璃么?这是次品,不,是废品”苏一一气急败坏,“加大投入,多叫几个有经验的工匠,群策群力,一个月之内替我弄出来。我要的是真正的玻璃”
正文 第178章 被压迫的
第178章 被压迫的
苏一一悲哀地看着眼前厚厚一叠的书,还真被魏尔瞻说中了,她还没有来得及拍马屁,许子敏就直接把一大堆早已准备好的书都压给了她:“你要在半个月之内读完,每天我会给你出三个时文题目,你练练笔。另外不拘什么题材,再作一诗一词。诗词于你,驾轻就熟,倒不必太花功夫。”
“先生,您没搞错吧…这么厚的书,半个月?”苏一一苦着脸,用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书的厚度,“您打算让我不吃不喝啊”
她要有这么认真,当年不考青华,也能考北大了
“我替你推算过了,以你看书的速度,用不了十天就能看完。当然,因为另外还布置了每天三天的作文,所以我放长到了半个月。”许子敏得意地笑。
“不是吧…”苏一一气息奄奄,“我不用睡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许子敏沉下脸来,“只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就得去南陈了。还不是因为你平时贪玩,要不然的话,犯得着我这么逼你么?”
他老人家也知道这种行为叫逼迫…苏一一腹诽着,嘴上当然也不肯示弱:“先生,我怎么个贪玩儿?我除了完成国子监课堂上布置的作业,还要完成先生额外布置的。我已经算得上是个刻苦努力的典范了,您老对我的要求也太高了。”
“玉不琢,能成器么?苏依依,我看你有时间在这里废话,不如再布置两篇作文给你回去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一一愤愤地瞪了许子敏一眼,抱起了书。
“你自己哪搬得动先回去写文章,一会儿我让小厮替你送去。你也不要怪我,要不是请了一个月的假,至于这么赶么?”许子敏又喝了一声。
苏一一回了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怏怏地去了。
看来,她的悲惨生活,才真正开始。半个月后,还不知道那位许老先生,又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她呢奇了,诗词盛典,怎么还用得着布置作文让她写?苏一一疑惑着,有点怀疑许子敏是借机报复她请了一个月的假。
这个疑惑,直到她忙里偷闲,再次在一园见到了魏尔瞻的时候,才解开。
“原来你还真不知道?”魏尔瞻笑道,“以前都只是吟诗诵词,当年君如玉就是凭借一诗一词摘得盛典桂冠的。不过,近几年来,除了诗词,还要再加上一篇文。至于什么类型,则要看考官临时起意了。”
苏一一目瞪口呆,哀叹自己的生不逢时。要不是有了小香猪的神奇功效,她睡觉的时间比别人生生少了一半,她还真被许子敏布置的这些作业,压得一点气都透不过来。
她咬牙切齿:“他也压得我太狠了吧…连口喘气的功夫都不留给我”
魏尔瞻好笑地看着她:“我可不这么觉得,你还有闲心跑来一园,看来他还可以再多布置一点作业给你。”
“你们是一丘之貉,以欺负弱女子为乐事…”苏一一闷闷不乐。
“谁是弱女子?我可没看到。”魏尔瞻笑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苏一一有气没力地撑起了下巴,“难道凭我现在的实力,还进不了前二十吗?”
“能进。”
“那干嘛还要这样的压迫我…”苏一一哭丧着脸,在魏尔瞻面前扮小可怜儿,一向是极有效的。
“前二十,不会是许子敏的目标。”
“几百个人呢,哪里就轮着我拿第一了,他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了吧”苏一一气恨不已。
“我也很看好你呢”魏尔瞻微笑,“就以你做出来的那几首,只要正常发挥,应该是有可能夺魁的。”
对啊…苏一一忽然一拍脑袋,她肚子里的唐诗宋词,可不知凡几,犯得着这么起早贪黑地看书作文么?这十来天,她也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个脑细胞,小青天天炒炖鸡炒猪肝都补不回来。要说呢,许子敏在生活上对她倒是十分慷慨的,国子监最近天天给她开小灶儿,伙食不知道有多好。如今,她也只能天天用开菜单的方式,来作威作福了。
梁炳乾亲自去替她盛了碧粳粥过来,见她斜趴在贵妃榻上,忍不住关切地问:“是不是最近被许先生逼得狠了?看起来,又清减了些。”
“还是炳乾哥哥心疼我”苏一一欢呼一声,抢过了碧粳粥,眉开眼笑,“粥好香啊,还有南 边儿的杞芽儿,唔,好吃。”
梁炳乾看她吃得风雪卷残云,心里也十分欢喜:“慢着点儿,没有人跟你争。”
“你不知道许先生多可恶,把我压榨得连喘气儿的功夫也没有。就算临时抱佛脚,也不至于抱得这么狠吧?别到时候整个大佛都压下来,把我压死了…”
“胡说八道”魏尔瞻和梁炳乾异口同声地喝斥。
“你们怎么忽然间变得这样的默契?”苏一一口里含了一口粥,不及咽下就去挟菜。
“好好的,说什么死啊活的。” 梁炳乾干笑了两声,转开了话题,“你看我们的玻璃,是不是可以上市销售了?”
“唔,可以吧…不过,比我的预期,还差了不少。你们再加大力量,务必在我赴南陈之前,把玻璃的技术难关给攻克了。”苏一一心满意足地搁下了筷子,“然后要培训几个工匠,你和先生带着他们先去南陈打点。我不打算用南陈的人手,如果他们谁忽然冒出个爱国主义情结,把我们的工艺给泄露出去,我们想要垄断的美梦,可就被打破了。”
梁炳乾笑道:“这个我知道,图纸和工艺流程图,是我收着的。工匠们只管做分给他们的东西。”
“嗯,这样就很好。”苏一一优雅地抹了抹嘴,“申先生还没回来?”
“这几天我在这儿盯着玻璃,他就守在一一制药了。”
“不是还有尤七叔吗?”
“他们夫妇一个管着一一女儿国,一个守着一一销金楼,也脱不开身。”梁炳乾解释。
“哦…我懒得去一一制药了,研究所的事你放在心上,等从南陈回来,就觅地开张。不用高调,反正不是对外营业的,找个秘密之所就更好了。”
“依依,有必要弄那个研究所吗?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梁炳乾婉转地对组建研究所提出了异议。
“以后有的是需要研究的好东西呢,投资这个,绝对不亏的。”苏一一自得其乐地笑,有点遗憾自己在前世没把那些工艺弄清楚,全都似是而非,以至于要抛下大量人力物力,重新研制才能成功。
她掌握得最好的一门技术活儿——开战斗机,穿到这个时代来以后,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啥时候发明出飞机来,那可就惊世骇俗了。相比较而言,苏一一觉得自己倒还是对“发明”飞机,多少有一点儿把握。
“那就依你。”梁炳乾虽然不太懂,但也没有追问。只要是苏一一想做的,不管是赚还是赔,他都很乐意支持她。
“好困…辟出一块苗圃来,把一些珍贵的药材试着种一种。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就不必再求爷爷告奶奶地受制于人了。”
“是,我会安排的。”梁炳乾看她打了一个呵欠,还强打着精神交代自己,忍不住在她打算再接再厉的时候截断了她的话,“也不忙在一时,看你累得说话也吃力,赶紧去睡吧。我已经交代佩萝替你放好了洗澡水,泡一泡会舒服。”
“好吧…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其他,我有遗漏的地方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忘了,你是一一制药除了我之外的第二大股东。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全权作主。”苏一一打了一个呵欠,有点后悔没把小香猪带回来。
为了凑出两天时间,最近的读书写文计划排得很满,整个人都已经到了临界的边缘,是该好好歇一宿了。
小青替她铺好了被子,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小丫头见了一园这么好玩的地方,哪里还能在房间里呆得住?在国子监呆了四年多的时间,也确实把这丫头给憋坏了。
苏一一也不管她,自己泡得香喷喷的,然后钻进了被窝。不知道是不是梁炳乾知道自己要来,被子上还留着阳光的味道,今天大概已经晒过了一个太阳,很松软。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晨曦初透窗格。不同于国子监,这里没有若有似无的读书声,窗外树梢的鸟儿,叽叽啁啁,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她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佩萝的声音已经轻轻地响了起来:“小姐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