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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1章 面临两条路

第081章 面临两条路

“依依可不爱做官!”苏一一听到“入宫”两个字,急忙条件反射地摇头拒绝。天底下最黑的地方是什么?除了皇宫,就是后宫!囫囵着进去,一准落不到全尸出来。

那些宫廷大戏,苏一一在现代可看得多了。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眼珠子都不用转,就能想出一个接一个的恶毒主意。

“你若不做女官,日后便只能聘得庶出的子弟,或是平常人家的男子。若是做了女官,便同那嫡出的女儿一般看待了。”

“我可没想到嫁人…”苏一一无可奈何道,看着国子监一点点临近,一天的好心情,得脱牢笼的喜悦,顿时不翼而飞。

国子监规模颇大,是一个宫殿式的建筑群,不知道前身是不是某位王爷的府邸。像现代的雍和宫,就曾经是四阿哥雍亲王的府邸。

周围绕着一条河,如同一条长长的腰带,把这处宏伟的建筑群,围在了河流的中间,倒像是现代故宫的建筑格局。不知是借势而建,还是人工挖就。

那座单孔的石拱桥,则另谱新意,长约三米,宽则至少达七八米的样子。一般来说,桥梁总是纵向大于横向,这座桥虽有些标新立异,却更显气派。

大门是朱红色的,不知道是不是新漆过,看起来十分气派。重重的殿堂楼阁,按南北向的中轴线排列,如众星拱月一般地围着中心地带的高大殿宇。

这座国子监的主建筑,若是站立听训的话,足可以容纳上千人。

“每年年终考试结束以后,成绩会在这里放榜公布。列位甲等者,还能得到嘉奖。”苏明翔解释道。

门楼窗棂处,都有精细的雕刻。多是花卉和鸟兽图案。靠东略高,做成与膝齐的高台。台上的背景,却是白色照壁,以墨画着写意山水。

“那…若是年考取不到甲等便如何?”苏一一转着眼珠子打起了歪主意。

“自然便是再读下去,女子学院并不分级。若是甲等,可自由再选择一处别院继续学习,也可入宫为女官。”

“那…除了甲等,还有乙丙丁三等不?”

“这倒没有,方院人数并不多,统共才六十个人不到,若是一直考不到甲等,便在本学院一直学下去。”

“啊?若是十年八载地考不上甲等呢?”

“那便只能由父母领回去聘人了。”苏明翔似笑非笑的唇角,让苏一一顿时哑口无言。这个看似温和的二哥,也不太好蒙骗啊!

看来,自己这心思,完全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看着苏一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自己的座椅上,苏明翔良心发现地劝慰:“以九妹的资质,自是年年甲等。况且,你若拿不到甲等,许先生的面子里子也一齐丢了,怕是要盯着你用功的。”

唉,此路看来不通。

“年年甲等有什么用…不过换个别院继续学罢了。”苏一一撇了撇唇,“三个别院全学完了,那就更惨,干脆被关进宫里…”

“九妹,这话也是能混说的么!”苏明翔厉喝一声,苏一一缩了缩脑袋。她可真忘了,如今可是皇权时代,哪由得她口无遮拦?一不小心,就是砍脑袋的大罪。祸从口出,谨记谨记啊!

她下巴内收,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让苏明翔刚刚聚集起来的怒气,又渐渐地消散了。

“二哥,九妹也不是乱说话的人,只是车厢里只我们兄弟几个,才说两句心晨话罢了。”苏明琨替她求情。

苏明鹏可没有这么婉转,直截了当道:“再说了,二哥,我也觉得九妹的话不错,入了宫里有什么好?”

“你们呀…都偏居永乐惯了,哪里知道这京里的形势有多么复杂!像九妹这样的女子,除了替人家当续弦,便是做妾的命。”

“谁敢拿九妹做妾?就做正头妻子,还没有配得上呢!”苏明鹏一听就跳了脚。

苏明翔苦笑:“愈是高门大阀,便愈是重门第嫡庶。”

苏一一耸了耸肩:“谁耐烦去应付那些七姑八婆的亲戚!要依着我,倒不如嫁个意气书生,两个人手牵着手浪迹天涯便好。”

高门大阀?就意味着三妻四妾!

让她去花这份心思争宠,还不如计算再开片分店赚几两银子来得实在。

“九妹不会去给人作妾的。”苏明琨语气平静地摇头。

“因此,九妹便要入宫,若能分在哪个皇子身边做女官…”

苏一一正容道:“多谢二哥替依依考虑,只是皇子身边的妃,说白了不还是小妾么?此非依依所愿,二哥往后休要再提。宫么…依依是不入的。”

苏明翔失笑:“这样的小妾,可不知多少官家嫡出的女儿,也争着要做呢!”

“我不是她们。”苏一一静静地说完,把脸偏向了大殿正门,“二哥替我们安排了住处罢,三年年考,若每年取甲等,便让爹爹接我回永乐镇。”

三年后,她必将名扬大周。那时候,才是一一制药乘风破浪的时候呢!

别说是小妾,就算是送个皇后给她做,她也不稀罕。她要做的,是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以男人为荣。

苏明琨静静摇头:“不,九妹万不至于给人当妾。许先生不是才收了九妹做关门弟子么?只凭这样的身份,便胜了人家嫡女一筹。”

“正是!”苏明鹏也神气起来。

“那倒也是,要不然的话,昨儿那顿拜师宴,可白吃了。”苏一一也幽了自己一默,“要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干么平白多个人在头上管着呢!”

苏明翔看着自己的堂弟堂妹苦笑,自己再苦口婆心,他们也不会知道京城池子里的水,有多么深。只得闷闷地替他们寻到了学监,领了铺盖文具,便去了殿后的一排木雕平房。

苏一一看着窗后的护城河,便大是抑郁。看来,这三年里,还真的只能扎扎实实做学问了?虽说窗外有棵大树,可也不够跃过那条河的。

简直比现代的那些军校,管理还要严格嘛!也好,扬州和湖州两家分店开得本来就有点让资金左右支拙,用三年的结余,在京城一鸣惊人,倒也是厚积薄发。

国子监的住宿条件倒还是不错的,每人都分到了一个单间。据说,若是年考升了甲等,还能换更大的房间。

苏明翔则领着苏一一往另一处走:“九妹,你的宿舍在那边,即使是公主,若非宫里来人,也不能随意出国子监的。”

“还有公主?”苏一一吓了一跳,立刻在眼前浮现出一个飞扬跋扈的形象。

“是当今皇上的第七女,赐升平公主,我们遇见了都唤她做七公主的。”苏明翔看她一脸的苦涩,又哑然失笑,“莫担心,公主脾气很是温和。”

还好还好!也许这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你的宿舍是这边,许先生亲自选的地方,离那边较远,胜在清静,地方也大。”苏明翔替她把行李拿进了厢房。

苏一一倒不嫌小,想当初,她在进核试验飞行中队之前,住的可是四个人一间的小房间。如今这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小院子,俨然是个独立王国。若非是出行不便,苏一一倒很想就把这里当成她的大本营。

人少地多,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况且,这国子监的在册学校,统共不过是几百人,除非有限几个,哪个身后没有一点背景?

既然都是公子小姐,自然还允许配备一至两位小厮或丫环。

苏明琨和苏明鹏原本有贴身服侍的小厮,这回上京也一并带了过来。倒是苏一一,自小到大都没有人服侍。虽说近几年生活好转了,苏一一却不习惯有人服侍,田含玉也只买了两个婆子,并没有买丫环。

“无妨,我回头捎信让我娘送个小丫头过来便是。”苏明翔不以为然。这年头,一个丫环不过值三五两银子的身价,对于家大业大的苏家来说,一顿花酒便不止十倍。

“不用了,我还是一个人住习惯。”苏一一摇头拒绝他的好意。

“每天要有人去替你取份例菜,你难不成下了课才去?饭菜早就被挑剩下了。”苏明翔解释道,“有个人替你收拾屋子,你也好专心做学问。”

既然是定例,苏一一也只得谢了一声。想到三年漫长的岁月,难免有点怏怏。忽想起一事,便叫住了正转身欲走的苏明翔:“二哥,那五公子是何许人?”

“此人…身份有些高贵…你不问也罢。”苏明翔却语焉不翔地含混带过。

再高贵,能高贵得了皇帝吗?苏一一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姬姓嘛,不是皇子就是王子了呗!就算他不说,她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反正皇子王子都一样,苏一一记得最牢的,就是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

晌午的时候,苏明翔果然替她领来了个小丫头,也只十三四岁年纪,叫做小青。

好吧,往后的三年,恐怕她就得和这位小青姑娘,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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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2章 下马威

第082章 下马威

既然无法去进行自己挖参拓银的大业,苏一一只能下功夫先当个名副其实的“才女”。

芙蓉别院是三个别院中人数最多的一个,足有二十一个,苏一一自然年纪最幼,被安排在讲台之前的第一个位置。她神色乖巧,心情却有点郁闷。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苏一一可是从最后一排往前找座位的。

许是国子监的先生都得了许子敏的关照,对苏一一和悦悦色,亲自把她领到了座位上:“往后你便坐这里,宣纸和笔墨都不用带回宿舍,放在这里就好。”

“是,多谢先生教诲。”苏一一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十分恭谨地道了谢,然后目不斜视地落座。

幸好,这时代还没有发明粉笔,免去了吃粉笔灰的垢病。只是古人上课,颇不人道。一堂课可以上半天,中间竟只小憩了十分钟的样子。这样的上课效果,苏一一自觉不敢恭维。转目看去,周围几个女孩子的脸上,果然微有倦容。

好容易挨过了半天,苏一一收拾了东西,把宣纸笔墨一应物事都留在桌屉之中,只带了两卷书往外走。尽管知道这些“同学”中间,泰半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但她此时却只想三年后一鸣惊人,并不想与她们沾亲带故。

虽是只进教室之时微微一扫,她却已经看出这些“同学”惯会拉帮结派之能事。除去了自己之后的二十个人中间,至少分成了三派。只看她们落座时的表情,苏一一便能略知一二。

这趟浑水,还是少踩为妙。反正自己年纪小,又来自乡下,大不了就推搪不懂人情世故,也就罢了。三年的闭门苦读,未始没有好处。

“你就是被许先生特招进来的才女么?”一道高傲里带着不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声线倒是美的,可以这种语气说出来,未免有些美中不足。

苏一一微微皱眉,不予理会,仍是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问你话呢,哪里来的乡下野丫头,也配称才女这两个字!”身后的声音,从慵懒一变刻薄。紧接着香风微送,苏一一的面前便站定了一个女子。

她朱唇皓齿,乌发蝉鬓,皮肤雪也似的白。额心缀着红宝石的璎珞,髻上簪着十成的黄金步摇,耳朵上也戴着一对明珠耳环。一身红色蜀锦的衣裳,织着暗金的细纹。外面罩着层轻纱。裙长及鞋,刚好露出两只缀着珍珠的鞋头。

苏一一眸光流盼,见身后渐渐地聚了人。谑笑者有之,嘲讽者有之,看好戏者有之,担忧者…也有之,唯独没有出头劝架者。

这算是下马威么?

苏一一的唇悄悄地勾了起来,笑容如破苞的寒梅,迎着春风绽放了一天一地。

“这位姐姐真是聪明,怎么知道我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呢?想必姐姐也是一般从乡下来的轻?看起来,倒比我还野着两三分呢!”

她的声音,说得极柔,表情也分外诚恳,却把眼前的美女,气得花容色变,银牙暗咬。偏是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想发作也不得。否则,岂不是如这野丫头说的,比她还要野两三分?

“我可是堂堂礼部尚书的千金方流珠,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称我做姐姐!”

苏一一露出恍然的神情:“啊,原来是方家的小姐,久仰大名。”

方流珠脸色稍缓,可是那脸傲气,让苏一一看得十分碍眼。

“你知道便好,在这里人人都是才女,可别当自己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才气!”

“方小姐恐怕是弄错了吧?我可从不敢自认才女,至于旁人么…我倒是不知,但观姐姐的气度,跟这才女两字,似乎还沾不上边。倒要请教姐姐,咱们这别院里,有哪些才女?”苏一一态度恭敬,语声谦和,偏是说出来的话,让人越品越觉得不对味。

方流珠万没想到,苏一一小小年纪,词锋却如此厉害。提起手来便想一个耳光甩下去,关键时刻,总算记起了眼前这女孩,可是许子敏才刚收下的关门弟子,停在半空欲落不落,十分的尴尬。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方姐姐被称作才女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啃泥巴呢!”方流珠身后冲出一个女孩,凶巴巴地嚷,显然是替方流珠出头的。

苏一一看她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圆圆的身材,一双眼睛透着两分凶意。

“我玩我的泥巴,你们做你们的才女,碍着谁了么?”苏一一冷笑。

她向来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人若犯我,只有力有所殆,必双倍报之。眼前的这两人,她可是记下了,总要想法回击的。

“就是碍着我们了!”圆脸女孩一脸的嚣张,走过来就伸出推向苏一一的肩膀。苏一一刚欲借力反击,又忽地改了主意,急切间卸了内劲,任由那双胖乎乎的手,触着自己的肩。“哎哟”一声,便侧身跌了下去。

虽则旁人看去,这一跤跌得极重。其实在落地的瞬间,她早就用了暗劲,周身只是微微触地,并不觉得疼痛。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以大欺小,礼部侍郎家的女公子,果然是威风!迟暖暖,下了学把《诗宗》第十三篇,抄两遍交来!”许子敏果然是国子监的老资格,礼部侍郎的账都不卖,三言两语就让胖女孩灰了脸色。

苏一一慢条斯理地爬了起来,拍拍裙上的灰尘,才垂手站立:“先生。”

“依依,今儿的课可听懂了么?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过来问我。”许子敏对着苏一一,却和颜悦色得像是邻家的老伯伯。

“是,今儿的课依依已是听懂了,早先跟着学堂里的先生学过,并不觉得难。”

“你那先生…竟是已把你教得这么深了么?”许子敏一脸的惊异,随口问了几个问题,苏一一依次答来,丝毫不错。

身后的一群女孩听了,都不由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若是让她们来答,自问都不能答得这般流利且精辟,看向苏一一的目光,顿时改了观。

“好!”许子敏满意地点头,“这才是真才女,可比不得那些沽名钓誉之徒。”

苏一一暗暗好笑,想必那迟暖暖的那句话,被这位老先生听了至少一半。脸上却不露声色,端庄正容地垂首:“先生谬赞,依依愧不敢当。不过是胜在‘用功’二字,书山有路,也要以勤为径。学海无涯,以苦作舟,便能到达彼岸。”

“好,这话说得好!不想你小小年纪,便能不骄不躁,明得这样的道理…”许子敏抚髯长叹,那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满得不得了。

老师替学生找回场子,苏一一自然要投桃报李,让老师的脸上,也长些面子了。以德抱怨的事,她固然是不肯做的。礼尚往来,却是生意人的不二法则。

方流珠的脸上,殊不好看。一张俏脸,气得煞白。只是碍着许子敏,却不敢言语。迟暖暖被训得灰头土脸,怨恨地瞪向苏一一。

谁怕谁啊!

苏一一恬然浅笑,满脸的谦恭。却趁着许子敏转头的功夫,回了一个鬼脸,且拿着左手的小手指,朝着迟暖暖勾了两勾。不管古代和现代有多少隔阂,这个表示轻蔑意味的手势,却千古亘一。

迟暖暖的脸上,顿时充了血:“先生,我不服!”

无数道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眼睛里不是佩服,却是怜悯。谁不知道许子敏治学最严,若是恭顺地领了罚便罢。若是不领,那可不是抄两遍的问题了!

“不服?哪里不服?”

“我们都算不得才女,唯有她才算得才女么?若要我们承认,总要拿点真材实料出来,我倒不信,我…我们这些人,都不如她不成?”

她本想只说自己,临到嘴边,却弱了气势,改成了“我们”,把芙蓉别院的姐姐妹妹们,全都套了进去。

许子敏冷笑:“你也真说得出这话来!老实告诉你,别说是你,这里站着的人,除了七公主外,余者还真比不过苏依依。”

一侧默立的女子嫣然一笑,微微敛衽:“许先生过奖了。”

苏一一惊愕地看向她,对方回了她温婉一笑。

这就是七公主?果然不负苏明翔给她下的那三字评语——“很温和”。她的服饰,并不见华丽,月白的绸衣,甚至不是蜀锦。领口和襟口,绣着同色的花边,胸线处缀着两排流苏。通身打扮,只见精巧而不是见富丽,正是光华内敛。

然而,这些低调的奢华,却掩不住她的美丽。如画的眉目,恰似远山含黛。一双翦水双瞳,清澈见底。眼波流转时,眉间便氤氲了一层烟霞。年纪也不甚大,依着身量,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

更何况,她是刚刚方流珠挑起事端时,少有的露出担忧之色的人之一。苏一一顿时对这位美丽的公主大生好感,对着她也回以莞尔一笑。

迟暖暖被许子敏那一瞪眼,气便先一步虚了。方流珠却朗声接过了她的话头:“今日先生刚刚讲过歌行体,今日不如比一比歌行罢。且要有个限定,不妨以春月为题。”

苏一一脸色顿时有点呆滞。

正文 第083章 要赢得漂亮

第083章 要赢得漂亮

迟暖暖连连点头:“方姐姐说得甚是。”

许子敏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一一,顿时皱眉:“一首歌行,可不是盏茶功夫便能做得出来。况且,苏依依不过才刚来方院第一日,莫如换首七律罢了。”

方流珠却抿唇一笑:“先生也听到了罢,她才刚说什么来着?她那在乡下的先生,可已经讲过了的。”

“乡下的先生”,这五个字里,分明含着莫大的讥讽。苏一一脸色不变,心里却大是恚怒。魏尔瞻与她虽份属师徒,然则在她的心里,却总当他是知己一般。更何况,她的一一制药,得以经营下去,也全仗魏尔瞻那里A来的无数药方。

“既如此,那便歌行罢!”她缓缓地说,眼睛里厉芒一闪即收。

这方流珠想是知道许子敏收自己为关门弟子的缘由,方弃词就诗,且选了风格更为灵活的歌行体。更何况,苏一一那脸的呆滞,更让她得意地以为,这种诗歌体裁,必不为她所长。

殊不知苏一一那脸表情,却正是因为这个题目,竟似是为张若虚那首著名的《春江花月夜》量身定做,刹那之间,根本不作第二首诗之想,才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好,咱们便请许先生作个评判,到底谁当得起这‘才女’二字!”方流珠肃容对着许子敏福了一福,才把目光瞪向苏一一。

“我可没说自个儿是什么才女…某些人自我感觉太良好,会做两首歪诗,便总当自己是个才女而已。”苏一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摆出一脸的天真。

心里却暗暗好笑,以她两世为人,加起来怎么也得三十来岁的年纪,却偏是在这里装嫩,竟似是重为人世后,真长得小了。

“哼,咱们国子监,可是凭实力说话的。别在这里卖弄你的嘴皮子,一柱香时间以后,才见真章。”方流珠说罢,甩了手便扬起下巴,仍往教室行去。

许子敏脸色阴沉,转头看向苏一一。却见这小丫头眼含笑意,满脸轻松,浑似毫不在意,顿时心下大定,好奇心又起。

“依依见过七公主。”苏一一虽然打定主意,这三年潜心向学,不与这些权门贵女打交道。但七公主有意示好,她自然也懂得适时感恩。

“可不要留手哦!”七公主眨了眨眼睛,沉静贞婉中,竟带了三分调皮。

苏一一心里一热,悄声道:“放心,非把她打得落花流水,往后不敢以才女自居!我是乡下人,见过人家打蛇。”

“打蛇?”七公主纳闷地眨了眨眼睛,长睫毛扑闪了两下。

“打蛇,要打在七寸上呀!”苏一一也学着她的样子眨了两眨,两人相视而笑,竟仿佛并非初次相见,一下子彼此熟稔了起来。

七公主敦促道:“我不拖你说话,快去好好想来!”

苏一一哂然一笑:“放心,要想赢了礼部那两位小姐,还不用费十分力呢!”

方流珠和迟暖暖回头,狠狠瞪她一眼,才落了座。

七公主轻摇螓首:“可莫要小看了方流珠,她在京城也颇有文名,尤擅作乐府诗。”

歌行本是在汉魏六朝乐府诗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而代表这种诗歌体裁正式形成的标志性作品,便是刘希夷的《代悲白头吟》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苏一一托着腮,外人看着是在苦思冥想,却不知她正在心里憋着笑。皱紧的眉头,是为了掩饰在心里几乎泛滥成灾的笑意。

此诗一出,哪怕自己再谦虚地称自己不是才女,这“才女”的标签,可是要牢牢地贴到自己头上了。只不知…后人提起歌行这种体裁,是否会把自己当成鼻祖呢?

“我已是得了!”方流珠忽地振衣而起。

此时,香方燃了大半柱。

“我也得了。”苏一一轻描淡写,托着腮,竟似不以为意。

“哦?那便先听听你的!”方流珠虽是惊异,却仍是不屑一顾。歌行可不比七律七绝,只四句八句,便能终篇。谅她小小年纪,未必就有能力驾驶这样的长篇诗歌。

“好啊,也省了许先生的功夫,不必听你和迟小姐的歌行。”这一回,苏一一毫不谦虚,语声虽然软和,口气却极是狂妄。言下之意,竟是她此诗一出,其余人根本不必再作下去了。把方迟二人,气得花容含煞。迟暖暖还未能终篇,只能朝着苏一一干瞪眼。

方流珠气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干瞪了半天眼,才缓缓点头:“好,好…倒是让我们都听一听,你这乡下来的才女,究竟能做出什么好诗来!”

许子敏虽是极为护短,此时也不由微微皱眉。这口气,未免也太托大了些。

他哪知苏一一实是胸有成竹,张若虚仅留存了两首诗歌,却因这首《春江花月夜》而俨然成为了“孤诗横绝,竟为大家”,由此可见此诗在古诗中的地位。

“方小姐既提议以春月为题,我这诗的名字,便叫《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她打定了主意,要用这首千古名诗,熄了方迟二人的气焰。虽不想涉足权贵之间的明争暗斗,但既然方流珠欺到了自己的头上,便是彻底地得罪了礼部这一派罢了。要赢,便要赢得漂漂亮亮,让她们再起不了争胜之心。

如若不然,三天两头地遇着斗诗,她可真要变成方仲永,不几日便泯然众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