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农秀艳气得一张黑脸涨得发紫。

“你!“农秀艳的脸色稍微缓和。

“你,”农秀艳开始放松肌肉,面部一软,开始赔笑:“那你给我介绍个呀?”

陈家琪点点头:“你看胜男她姐夫行么?那个鳏夫都鳏居好多年了!”

“你怎么说话的!”胜男用吹风机顶着陈家琪的脑袋,陈家琪的一头微卷的发被吹得东倒西歪。

“是不是真的啊?人家能看上我么!”农秀艳激动地抓住陈家琪的胳膊。

“当然是假的,胜男的姐姐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比金刚妹好看一百倍!人家至少是C罩杯!”陈家琪一脸陶醉。

“闭嘴!不准你侮辱我姐姐!“胜男抄起吹风机就望陈家琪的肩上砸。

忽然,手却在空中停住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姐姐长什么样子的!”胜男忽然脑子一嗡,拽住陈家琪的前襟逼问道。

第十六章

(上)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姐姐长什么样子的!”胜男忽然脑子一嗡,拽住陈家琪的前襟逼问道。

陈家琪低头看一眼胜男在自己胸前的大手,卯力吹口热气:“金刚妹,你有没有用护手霜啊,手真难看!”

胜男抓住陈家琪的前襟不放:“陈家琪,你快说,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姐姐?和你爸有关系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攸关人命!你知道么,那个作家沈青斌死了!”

陈家琪垂下眼睛,看一眼胜男:一双大眼睛纯得像雨花石,没有用什么护肤品遮瑕,洁白的小脸上隐隐几粒色斑,瘦削的鼻挺拔。

陈家琪心一慌,咬咬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比较好。”说完,便扯下胜男的手,带着巴顿逃也似的离开了美且偲会馆。

胜男追到门口时,却被农秀艳一句话拦住了:“上班呢!你干嘛去!”

胜男脚步一顿,陈家琪蹿上车去,望着那个车窗上的影,胜男是心像是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山洞,前面一个陷阱,再一个陷阱,却不知道这些陷阱在哪里,更不知道陷阱过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陈家琪为什么认识美琳?美琳和陈牧有什么关系么?

姐夫为什么不声不响地去了上海?

沈青斌为什么死于非命?

种种疑云,让胜男犹如跳进一个又一个陷阱。

农秀艳走过来:“胜男啊,站在这里愣着发什么呆?没人看你的优美pose,狗毛还没干,浴室还没收拾好呢。”

胜男便去吹干了狗毛,洗干净浴室,再出来的时候,便觉得头昏眼花,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

胜男这才想起忘记吃早餐了。

看一眼手机:上午10点,离吃饭时间还早。

头脑开始反应迟钝,眼睛开始散光。

站在宠物架旁,胜男的胃开始唱戏。

咕噜,咕噜。。

咕噜噜。。。。

农秀艳不声不响地看胜男一眼,“胜男,饿了么?“

胜男的胃十分配合地咕咕叫了几声。

“我这有吃的,你拿去。“农秀艳说着,将抽屉里盛山楂钢盔的纸袋子掏出,扔给胜男。

胜男见了吃的,一双大眼睛登时有了光彩,刚双手接住准备道谢,便见农秀艳脖子一扬:“没吃过吧,北京最有名的点心!尝尝吧。“

胜男一听,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无明业火三千丈,一挥手,一袋点心不偏不倚正砸在农秀艳的脸上。

“啊!“

农秀艳大叫一声:“反了你了,我好心给你点心吃!你还有没有电教养和素质啊!“

胜男一脸怒容:“我是来上班的,不是被你侮辱人格的!你一个卖狗的有什么了不起啊,老子不干了!“

说完,冲进更衣室,关门,反锁。

“卓胜男,你给我出来!“农秀艳被关在门外,门敲得梆梆响。

三下两下扯下自己的工作服,换上T恤,牛仔裤,OK。背包开门时,农秀艳一个趔趄,冲进来:“哎呦,这就走了?刚才关着门干什么呢?“

卓胜男一把撕下自己的双肩包:“你赶紧检查,没有你们的东西,我可要走了,中午姐夫还要请我吃饭呢!“

“你!“农秀艳指着楼下:“赶紧滚!”

卓胜男便蹬蹬下楼,哼着歌冲出宠物会馆,推开门的一霎那,心里便有什么东西坍塌下来似的,整个人的骨头都松掉了。

饿。

宠物会馆的附近高楼林立,蓝玻璃镜面建筑高耸。速食店也不少。

胜男来到一家“老家肉饼”。说是肉饼,其实这家北京比较普遍的快餐连锁店既售盖饭,又有面条,早餐还有馄饨,油条之类。比起小面店里五块钱一碗的拉面,显然这里的东西稍微贵些:榨菜肉丝面,7元,西红柿鸡蛋面,7元,红烧狮子头盖饭八元,鱼香肉丝盖饭,九元,红烧肉盖饭,10元。。。。。。胜男每个月会在这里犒赏自己一次,吃一碗红烧肉盖饭,而且,这里比KFC、麦当劳、真功夫、面爱面便宜些啊。

可是,点餐的时候,胜男终于没有点红烧肉盖饭,点一碗榨菜肉丝面,领了餐,闷头狂吃。

吃着吃着,忽然就被一个浓重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有那么饿么?“

胜男抬头,一张成熟的黑脸,浓眉,大眼,这次不是陈家琪,却是他的老爸,陈牧。

(下)

胜男想起三个月的医院病房门口。

“梁少游,你可真是花样百出,手段无穷呢,原来你除了会用美人计还会用苦肉计呢,哈哈。”

美人计。

胜男放下手中的筷子,刚要问话,却见陈牧一脸平易地微笑:“卓小姐,我有话对你说。”

胜男不知陈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说:“你说吧。”

陈牧笑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附近有家上岛咖啡,咱们去那里说。”

胜男抄起筷子:“那你先等我吃完了。“

陈牧捉住胜男的手,眼梢尽是说不清的暧昧:“去那边吃好了。“

胜男甩开那只黑而粗糙的大手,抹一把油嘴,起身,高大的陈牧紧随其后。胜男感觉有一双沉重的大手结结实实搭上了自己的肩膀,急忙快走几步,肩上的大手消失。

陈牧带胜男来到咖啡屋的二楼一个隔间,虽然是白天,灯光幽暗,格子间是棕色的,整个环境是棕色的。

“一杯蓝山,通心粉,一杯咖啡冰乐。”陈牧也不看菜单,随口即点。

胜男不由感慨道:“好熟练。”

陈牧微微一笑,盯着胜男的眼睛,霸道与征服欲充斥:“我只对漂亮的小姐熟练。”

胜男不屑地垂下头,刚要开口,便听陈牧问:“对了,我儿子蛮喜欢你。”

胜男望着陈牧的黑脸,一愣。

咖啡送上,陈牧把玩着小铁勺,一双洞世的老辣双眼盯着胜男:“我想问一下,卓小姐,敢问你芳龄几何?”

胜男大吃一惊。

“OK,女不问年龄,我儿子今年二十一岁。”陈牧轻啜一口咖啡,继续问:“卓小姐,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家琪的父亲是开文化公司的,母亲是银行的一个小头目。”

陈牧狡黠一笑:“卓小姐,你的职业是什么?我想说,我儿子去美国读硕士的一切手续都已经给他办好了,他三年后回国,等待他的将是他外公给找的一份相当有前途的职业。”

通心粉被端上来,胜男抄起叉子开始狂吃。

陈牧的嘴角挑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卓小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胜男将通心粉风卷残云的消灭掉,冲陈牧一笑:“那你让他赶紧去美国吧,别天天烦我了,他刚害我丢了一份工作。”

陈牧笑得一脸不可思议状:“那是什么工作?你可真行,你要是想工作,随时可以来我公司。”

胜男摇头:“那,你问完了,该我问了,你和我姐姐熟么?”

陈牧若有所思:“嗯,她和梁少游结婚的时候,梁少游发过请帖,我参加过。不过,我可不想参加你的婚礼啊,漂亮的小姑娘。”

胜男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盯着陈牧的眼睛:“那你上次说的美人计呢!你有追求我姐姐么?”

陈牧有些不解:“什么美人计?”

胜男有些着急:“就是你说的!上次在医院,你说姐夫会美人计和苦肉计!”

“哦?”

陈牧略一思忖,爽朗大笑:“你说那次啊,我差点忘记了,我说的美人你当是谁?”

胜男有些奇怪:“不是我姐姐么?”

陈牧似笑非笑:“小胜男,你可真天真,你竟然能想到一个香消玉殒许多年的美人,而没有想到眼前人。”

眼前人?

胜男回想起当天:屋子里似乎只有姐夫、沈青斌还有陈牧!

“我不懂!”胜男有些气愤。

“不懂啊?需要我说得明白点么?”陈牧的一张黑脸展露出深不可测的笑纹。

“当然!”胜男被陈牧卖的关子惹得气急败坏。

陈牧勾起手指头:“过来。”

胜男犹豫了一下,将脑袋探过去,只听陈牧说:“对了,你知道有种名叫GAY的生物么?”

胜男气得大叫:“你胡说!姐夫最爱我姐姐!”

陈牧一脸无辜:“你这个小姑娘,我有说是少游么,瞧你激动的。难不成,你也对你那个男女通吃的姐夫有想法?”

胜男脸刷的一红:“你胡说。”

陈牧自信地一笑:“哈哈,既然没有,不如,跟着我怎么样?”

胜男抓过咖啡冰乐的吸管,咕咚咕咚大饮几口:“告辞。”

说完,背包便下楼,陈牧慢慢品咂着咖啡,闲逸地瞪着窗外,跟着屋内的轻音乐轻哼起来。窗外的人比较繁忙,公交站附近不少等车的,包括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子。

高个子的女孩子胜男今天比较幸运,刚走到公交站点,便来了一辆公交车,而且意外地有座。胜男美滋滋地坐在座位上,想起陈牧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忽然就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打个电话给凌查理,关机。

胜男只得打电话给梁少游,梁少游拒接。

胜男的额心开始津津冒汗。

第十七章

第四次了。

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假日,胜男下午2点多的时候跌跌撞撞出现在自己的居所。不知是不是吃多了,困得她哈欠连天,可是,四仰八叉地卧倒在床上之后,她却无论如何也入不了梦乡。头脑欲裂。

胜男觉得第四个工作结束得并不难过。

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完毕挤公交去上班,站一天,到晚上八点还要将整个双层的店面全部打扫一遍,中间还有老处女的刁难,仅几天而已,她觉得她真的倦了。

姐夫不是请她吃饭了么?为什么不领情?自己不是很勤快么?为什么还要处处为难?

胜男想不通,她不是看上去挺喜欢姐夫么?

这个工作简直就是一个噩梦。在这几天,沈青斌不明不白地被凶杀,姐夫去上海了,冰山刑警说姐夫和杀人案有关,还有那个陈牧,和他聊过一次,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胜男抬头仰望天花板,忽然觉得,整个屋子四四方方的,像个坟墓。

手机铃声响起,胜男嗖地爬起来,是梁少游。

梁少游说:“胜男,我回来了。现在在飞机场。”

胜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

梁少游在电话那头压抑着自己的咳嗽声。

“姐夫,我想见你!”胜男咬咬唇。

一个半小时后,梁少游出现在胜男的门口。

梁少游的手里居然提着大袋的蔬菜鱼丸,面色憔悴而疲惫,眼眶凹陷,那股帅气确实依旧昭彰。

“晚上在你这里吃火锅。”梁少游笑说。

胜男点头,一面和梁少游一起将东西放进厨房里,然后,望着梁少游消瘦的面颊,深呼吸一口:“姐夫,有很多事我想问你。”

梁少游淡淡地答:“好啊。”说罢,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香烟:“想问什么?”

胜男一脸凝重:“我想听——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梁少游猛吸一口香烟,惹得他捂嘴猛咳起来。咳了一阵,干脆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抬眼,打量着胜男,眉头一紧:“真想知道?”

胜男点头:“一定要告诉我。”

梁少游望一眼客厅的墙壁,光秃秃的,结婚照已被自己带回新居,卧室里的双人床也是七年前的,现在是胜男的。

胜男抓住梁少游的胳膊:“请告诉我!”

梁少游望着周围的一切,沙发是从前的颜色,茶几是从前的玻璃白茶几,一切都如从前。

“以前我们一直都以为美琳是在逛街的途中遇车祸而死,因为她手中提着刚购来的化妆品,其实不然。当初,我和你姐一起创业,办文化公司,找稿子,找印刷厂,找封面设计和排版,联系书店发行,全是我们两个人,你姐姐为寻找价格更经济质量又足以保证的印刷厂,辗转奔波于途中,因为太疲倦,忽略了车辆,出车祸而死。”梁少游本是淡然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胜男眼圈有些红:“可是,姐姐为的你们的幸福。前几天我也想到是这个原因了,可是,我恨过之后,我相信姐姐不会怪你!这都是意外!“

胜男刚说完,忽然想起凌查理的话,激动地跳起来:“不对!你骗我!姐姐的死和你和陈牧有关系!“

梁少游淡淡地望着胜男:“你听那个小警察说的?”

胜男不答,继续问:“姐夫你和陈牧是什么关系?”

梁少游轻描淡写:“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