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房间里无声的哭着,苹苹却不敢进去,她心中狂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念头,渐渐成形,她却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从二少出事那一晚直到现在,安城一面都不曾出现,苹苹心里在猜测,和他脱不开关系,但她还存着最后一线希冀,希冀孟绍堑还有别的棋子,希冀孟绍堑这一次没有利用安城动手,希冀,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有个转机。
只是,他一天一天的没有消息,她的心就一天一天的下沉,她无法在这里面对人前一滴眼泪都不落而人后哭的几乎昏厥的静知,她没法面对每天早晨都精神奕奕出门去江边等消息而深夜拖着一身疲惫和浓浓失望回家的她,她无法面对吃任何东西都会吐甚至喝水都像是吃毒药一样难以下咽的她,她更是无法面对,她痛到极致,却还安慰着同样慌乱伤心的她的那个她…
苹苹的眼泪纷乱而落,她活这短短二十多年,经受了不知道多少的世俗冷眼和人情冷暖,她至亲的人只把她当成拖累,早早就退学被逼着出来养家,她命好,还没吃多少的苦头就遇到了静知,她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待,从来都是温柔而又和蔼的对她,她那时候刚跟着她,笨手笨脚的,二少几次都要发火都被她拦了下来,一点一滴,她时刻铭记在心,她不求能回报她什么,只希望她一生能够幸福,可是现在,她回报她的是什么?虫
她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她却自私的为了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爱情,生生的摧毁了她的幸福!
她怎么还有脸待在这里,怎么还有脸面对她强撑的笑脸,怎么还有脸站在她的面前叫她一声静知姐,怎么还有脸,听她苦涩的安慰的话语?
如果真的有人该死,那么也该是她,是她这个猪油蒙了心的女人,是她这个弄不清大是大非的女人,是她这个自私自利的恶毒的女人!
静知伏在桌案上,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而撑着她的,不过是那紧绷的神经,二少的事一天没有结果,她就还能撑一天,但什么事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说不定立刻就垮了。
苹苹强忍了泪意上前,拿了一边的毯子盖在她瘦削吓人的肩上,她嗫嚅再三,方才喊出那一声静知姐,话一出口,泪却已簌簌而落,静知缓缓的支起身子,瘦的青筋毕露的手指紧紧的攥住了她的,她方欲开口,窗外的天幕忽然之间阴沉了下来,转眼之间电闪雷鸣,炒豆子一样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她怅然坐着,面对着窗子。
那扇窗开了一半,疾雨就伴着狂风卷了进来,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几乎是立刻就湿透了,被风吹的在空中乱舞,卷了水滴扑面而来,临窗的桌子上摆着几本书,立时就被雨水浇了一个透,摆放的花瓶也摇摇欲坠,挟裹着浓重的土腥味道的雨水打湿了半个房间,也将她们两人头发淋湿,静知就坐在那里,望着外面倒扣的碗一样阴沉沉的天,嘶吼的雷鸣电闪震耳欲聋,她此刻方觉出害怕,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带的苹苹都被她撞了一个趔趄,她疾步奔到窗前,狂风席卷将她单薄的身子吹的摇摇欲坠,但她却不管不顾,素白的手一下子扯了窗帘甩开在一边,乍然一声惊雷,似将不远处的树都劈倒了一般,雨水将树叶浇的刷刷响,天地之间满是腾起的水雾,犹如仙境一般。
但她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牢牢的钉在极远处那犹如一条白练一般的西洛江上,江水翻涌出白色的浪,似在怒吼一般捐出惊涛骇浪…
细长的手指死死的抠住了窗框,她全身都在发抖,像是被雨水冲掉的一片树叶,不消片刻,她就会消失在这疾风苦雨之中一般…
苹苹慌地冲过来,拉了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回来,她却绷直了身子站在那里,满脸冰冷的雨水将她的头发湿透紧紧的贴在瘦削一片的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就那样蜿蜒着从她的脸上淌下,苹苹哭的泣不成声,死死的拉住她想把她从雨中拽回来,她却忽然像是疯了一样抱住头尖叫了一声,一只手绝望的伸出去在半空中,被那雨水敲击的麻痛一片,手指蜷缩着,挣扎着,似要从那漫天的飞雨之中抓到一点什么,但她的身子却是软软的瘫在了地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空洞的睁大,就那样看着苹苹,一行一行的眼泪犹如崩溃的江堤之中倾泻的洪水…
“他还在江里,他还在江里…绍霆…我的绍霆啊…他还在江里…他活不了了…他活不了了…”
她似乎是麻木了,也似乎是最后一线希望被这漫天的雨水给浇灭了,她坐在地上,披散着一头湿发,只是抓着苹苹的手,抓的那么紧,将她的手背都抓出深深的血痕出来,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不停的重复着,那一双眸子,那一双在今天还透出精神奕奕的光芒的眸子,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口枯井,这泪水如果此刻流光了,这口井也就要干涸了。
“静知姐…静知姐…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二少如果看到你这样…他在天之灵…”
苹苹说到这四个字,忽然之间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钉住动弹不得。
原来在他们的心中,二少早就死了。
只是没人敢在静知面前说,也没人忍心说出这个事实。
静知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就那样瞪着一双灰败的眼眸,眼泪渐渐的干了,那漆黑的瞳仁上蒙着一层让人瞧了就心疼的灰,房间里静的吓人,更衬的那窗外的疾雨声势骇人。
苹苹抱住她,以背挡了窗口扑入的雨水,但她的身体却依旧是冷的像冰,似乎整个人,完全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静知姐…你不为自己想,总要为二少想一想,他不在了,可是还给你留了孩子,他爱你爱的这么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就唯独留下这一点血脉,静知姐…算我求求你了,你撑住好不好?小可,小可她都七个月了啊…您这样折磨自己,小可她怎么办?”
苹苹哭着哀求,轻轻摇晃她单薄的肩膀,静知的眼珠似乎微微的动了动,原本灰败无光的瞳仁之中,好似隐约的有了一点星辉,苹苹见她有了反应,慌地拼尽了力气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又叫了两个保姆进来一个去放热水,一个和她一起把静知扶到了浴室,她不再反抗,甚至在苹苹帮她脱湿衣服的时候还配合了一下,苹苹眼眶一酸,小心翼翼的扶了她跨进浴缸,她瘦的勒骨一根一根凸显了出来,更显的那肚子大的吓人,苹苹扭过脸,装作取毛巾,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泡了热水澡,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一点,苹苹给她吹干了头发,她甚至还主动说要吃饭,苹苹慌忙让厨房准备,她这几天滴水未进,只能先喝一点清粥,粥端了上来,她偎在床上,苹苹拿了小勺子喂她,她含了粥,却吞不下去,就像是上刑一样,脖子痛苦的伸长,手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苹苹忍不住,拿了痰盂过来:“静知姐,你吐出来吧,不吃了,咱们不吃了…”
静知却拼命的摇头,她脸涨的通红,终究还是拼命将粥咽了下去,胃里翻涌着不停的想吐,她却干脆自己端了粥碗,一仰头咕咚咕咚的吞了下去,苹苹慌忙帮她拍背,她脸上沾着米粒,糊了一脸的眼泪,嗓子里似火灼一般痛的难忍,想要吐,却被自己死死的忍住,这滋味儿实在是太难受,仰躺在床上,她捂住自己的嘴,紧咬了牙关,任眼泪肆意的淌下来,她却不发出一点点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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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一心字成灰
她捂住自己的嘴,紧咬了牙关,任眼泪肆意的淌下来,她却不发出一点点的哭声…
傅静知,苹苹说的对啊,绍霆留下的就这一点血脉了,如果她不争气让小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有脸去地下见绍霆?吃不下也得吃!活不下去也得活!你想死,好,你把小可生下来,你就去死,你就去陪他!懒
“静知姐…”苹苹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捂住嘴站起来向卧室外跑去,她刚一拉开房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警察,管家在一边一脸为难的望着苹苹:“这两位警官,说有很重要的事来通知小姐,我说小姐睡了,他们执意要过来…”
“让他们进来!”静知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透出几分的沙哑和颓败,但却比方才的脆弱和绝望多了说不出的坚强。
苹苹侧过身子,那两位警察对她敬了个礼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苹苹关了门,去倒了两杯茶端过去,两个警察道了谢,面上却浮现了一点点的难色,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静知半靠在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她惨淡的发白的脸,几乎和那白色的被子融合在了一起,让人不忍猝看。
两人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那个稍微年长一点警官站了出来,他趋前几步站在静知的床边:“傅小姐,孟先生车祸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经过我们技术人员这几天的检查,在孟先生的车子上发现了一些问题。”虫
静知藏在被下的手指一下子缩了起来,她骤然的转过脸,黑发在空中滑过一道光亮的弧度,她望向面前站立的两名警察,厉声开口:“什么问题,说!”
“是这样的,您先不要情绪激动…孟先生的车子,刹车和引擎…都被动了手脚,对方做的很巧妙,起初根本不会察觉,只会在车子发动到一定时间之后,刹车和引擎才会同时失灵…因此,我们警方怀疑,这次的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静知一双眼眸陡地变的晶亮,她紧咬住牙关,用的力气太大,牙齿都被她咬的咯咯响起来,滔天的愤怒忽然之间席卷而来,她一双眼眸像是淬了毒的针射的面前两人只觉得刺目!
“谋杀?”静知薄唇一抿,忽然溢出惨淡到绝望的一抹笑来:“警官先生,既然是谋杀,我希望你们可以尽快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好慰藉我丈夫的在天之灵!他死的这样不明不白,也不能凭白便宜了那些人吧!”
她的语速很慢,甚至还是温和的对他们笑着,但那两名警察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可怕,他们经历的案子不少了,什么样的凶手嫌疑犯受害者没见过?但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黑的像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夜色一般,在那寂寥而又平静的黑色之间,翻涌着滚烫的复仇的烈焰,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她的目光给烧灼到融化一般!
“傅小姐请放心,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我们会尽快将事情查清楚的,您好好休息,节哀顺变,我们先告辞了。”
两人急急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静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角牵扯几次,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节哀顺变…
说的那么容易,要怎么去做到?
她发了一会儿呆,想着警察方才说的事,车子被动了手脚,做这件事的人除了孟绍堑还有谁?但是绍霆的车子他想要去做手脚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心思一转,静知一抬眸,就看到苹苹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整张脸鬼一般惨白的吓人,她眉心一蹙,轻轻开口:“苹苹,你怎么了?”
“啊!”苹苹一惊,手里捧着的杯子却忽然落在了地上砰地一声摔成了粉碎,苹苹手忙脚乱的蹲下来,竟然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静知连忙喝止,她的手却已经被玻璃碎片扎出了一道血痕,苹苹吃痛的缩回手一转身却又撞到了身后的茶几,哗啦啦的一阵响,杯盏都跌落在了地上,她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突地一行泪就涌了出来…
静知怔怔的望着她,幽幽开口:“苹苹,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静知姐!”苹苹忽然转身冲到她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泪流满面,紧紧的闭上眼,嘶声开口:“静知姐…是安城…是安城他…他被孟绍堑利用了…”
静知坐在那里如同泥木雕像动也不动,房间里只听得苹苹的哭声,隐隐约约断断续续,静知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一声一声的轰鸣不停,刺的她心脏都痛的缩在了一起。
“不可能,是谁都不会是安城,不可能!”她忽然开了口,一双眼眸晶亮逼人,伸手抓住了苹苹的手臂托她起来;“安城和绍霆二十多年的兄弟,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比我和绍霆还要亲近,怎么可能会是他?苹苹你别说傻话,是孟绍堑做的我知道,但绝对不是安城,绍霆那么信任安城,怎么可能呢?”
她犹在幽幽的说着,苹苹却一下子推开了她的手站起来,她一把抹了泪,却惨然一笑;“静知姐…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如果真的是安城做的,静知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和二少一个交代,我穆苹苹,绝不可能饶过一个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
她说完,转身就冲出了卧室,静知愣怔的坐在那里,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一翻身赤足下床追出去,打开房门向楼下看,哪里还有苹苹的踪影,她急的满头大汗的叫人,佣人和管家都惊慌失措的跑了上来,静知一把揪住管家,满目慌乱的厉喝:“苹苹呢?赶紧派人把她追回来…”
“小姐,我正要说呢,安先生方才回来了,和两位警官谈了几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苹苹小姐方才冲出来正好看到安先生的车子离开,她抢了另一辆空余的车子追出去了…”
“快去截住她!不管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追回来!”静知嘶哑的哭喊,只觉得说不出的冰寒侵袭而来,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十分的强烈,强烈而又真实,她必须要阻止苹苹!这丫头太一根筋,如果真是安城做的,她一定会做傻事!
“是,是是小姐,我们这就去追苹苹小姐…”管家擦擦一头的冷汗,连忙吩咐了人取车追出去,静知抱着臂站在空寂的走廊里,冷风簌簌的从客厅里涌进来,漆黑的夜色之中,依旧是狂风暴雨在疯狂的肆虐,她心如刀绞,一步一步走下楼,站在门边望着外面的电闪雷鸣…
不停的下暴雨,施救搜捕就施展不开,拖一天,他生还的可能就渺茫了一点,她痛的几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恨自己为什么这样渺小,为什么没有布雨施雪之术,为什么不能让这狂风暴雨停止片刻,说不定…说不定就是这一刻…他…
静知不敢再想下去,这里迎风,她全身都冻僵了,肚里的宝宝似乎也感应了冷,不安的一直动个不停,她慌忙转过身来,强忍了泪意,轻轻抚摸着小腹:“可可乖…你要乖乖听话…不要让妈妈分心…妈妈要把爸爸找回家,妈妈要爸爸回来和我们一家人团聚…可可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她的手掌轻柔的抚摸着,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话语和抚摸一般,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静知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要保姆拿了厚毯子下来,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苹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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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苹开车的水平并不高,尤其在这样大的雨中,但她不管不顾,只是远远的跟着前面安城的车子,雨幕越来越大,隔的稍远几乎就看不清楚了,但她却又不敢跟的太近,车子出了城,一直绕了很久,才走到了城郊一处废弃的工地那里,苹苹远远的把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她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又有一辆车子也悄然的驶了进来,苹苹赶忙躲闪在一堆废钢材后,刺眼的车灯下,她清晰的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被几个人打着伞簇拥着向不远处的烂尾楼走去,灯光很亮,苹苹一眼就认了出来,来的男人,是孟绍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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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二她用最决绝的方式…
她清晰的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被几个人打着伞簇拥着向不远处的烂尾楼走去,灯光很亮,苹苹一眼就认了出来,来的男人,是孟绍堑。
疾风骤雨不消片刻,就将她全身浇了个湿透,苹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也许是今晚雨实在太大,也许是因为这里十分的隐蔽,安城和孟绍堑都放松了警惕,竟没有留下人在楼下看守,但饶是如此,两人还是一直走到了烂尾楼的第三层,方才站定。懒
她初时不敢靠的太近,而雷声雨声又实在太大,间或会有红的耀眼的闪电,忽然之间蹿腾在寂黑的夜幕上,像是一只巨手,扯裂了整个天幕,苹苹脱了鞋子,悄悄走到二楼楼梯的转角隐蔽处,就不敢再上前,隐隐约约的,他们的交谈声传来,苹苹连呼吸都凝住了不敢大口喘气,风声雨声雷声嘈杂而又吓人,但却更加衬的这里寂寥安静,像是凝结的一块冷硬的冰。
“孟绍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了不会伤害他的姓名!你说了只是要他不能和你抢孟氏,三少的事我已经是豁出去不要良心帮你做了,可是为什么你还不放过二少!”
安城的质问声,异常清晰的传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就让苹苹正好听了一个真切,她如遭雷击,整个人站在那里,忽然之间不能动弹。虫
他骗她,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他说三少的事不是他做的,他说他宁愿死也不会让二少出事,可是,自始至终,桩桩件件,他都在骗她!
“安城,怎么会是我不放过二弟呢?”孟绍堑的说话的腔调,却和安城的激动失控截然相反,他不紧不慢的,一如既往用他那种带着一点温和的亲昵和他交谈,但他越是如此,安城的愤怒就越发的强烈,他绷不住,双拳握紧,全身都在不停的颤抖起来…
孟绍堑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不由得越发和善的一笑,他甚至上前了一步,和他的距离拉近了一些,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安城只觉得这个人犹如魔鬼一般可怕!
“明明是你的人杀了三弟,明明是你安排的人对二弟的车子动了手脚,明明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你的主子,怎么事到临头,你又开始怨我了呢?如果你不愿意,难道我还会逼死你?说到底,不过是你还不够忠心而已,安城…二弟英明一世,但怎么就识人不清,偏偏这样看重你——这条养不熟的狗?”
他杀人不见血,三言两语轻飘飘就将自己责任推了一个干干净净,而安城却被他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孟绍堑见他这般模样,不觉冷笑,退后一步脸色已然变的冷凝,不屑低咒一声;“没用的东西!”
“孟绍堑,你不是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安城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一拳挥出去,孟绍堑却是躲也未躲,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自有身边的人上前动手,他犹如披了浓重血腥的修罗,只是淡漠站在一边浅笑开口:“你放心,二弟不在了,我也很痛心,说实话,我也只想要他出点事受点伤老老实实待在国外而已,并没想要他的命,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一场,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也只能告诫二弟的在天之灵,要他好好放心,他的女人和孩子,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会帮他好好照顾,他在天上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无耻!孟绍堑…我真是瞎了眼会相信你,我真是瞎了眼帮你做这些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卑鄙小人!”他狂怒的不停挣扎,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孟绍堑带来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不过片刻,他就被人按在一边,反扭了手臂动弹不得。
“哦…你这样说,倒是提醒了我,我还真是要好好感谢你,感谢你帮了我这样的大忙,孟氏现在是我的了,静知马上也是我的了,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啊安城,我怎么能得偿所愿呢?”孟绍堑说着,终是撑不住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渐渐张扬起来,在冰冷刺骨的夜里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的戳进了苹苹的心房!
“只不过…好人要做到底,要不然,你那个妹妹,我既然可以把她从地狱里带出来,也能再把她弄进地狱中来…安城,你害死了二少,害死了你的好主子,难道你就不用付出一点代价吗?”
他的声音挟裹着风雨,轻飘飘的传来,却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炖的刀子,切割着苹苹的灵魂,她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抬脚缓缓的走上楼梯,她不停的笑,笑声惊动了楼上的几人,也惊动了安城,他猝然回头,正看到犹如一缕孤魂一样缓缓走上来的苹苹,一时间,如同闷雷击在头顶,他整个人都傻眼了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楼梯上堆满了废弃的杂物,她赤着脚上去,不一会儿脚底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扎的一片血肉模糊,但苹苹却仿佛根本觉不到痛一般,她依旧是那样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如同怒吼的巨龙,闪耀了整个天空,安城痛如刀绞怔怔的看着她,她脸上不知是泪是水,蒙了一层惨白的水汽,像是河底缓缓走出的水妖,她的眼睛,总是闪耀着俏皮笑意的眼眸此刻却像是黑暗无底得深潭,刺的他不敢直视…
她直直的走到安城的面前,站定,发白的唇依旧在上扬笑着,一串泪珠儿却是忽然间滚了下来,安城心如刀割,眼眶一阵刺痛,声音已然开始发抖起来:“苹苹…”
她不应声,就那样望着他,望着这个她视作山一样预备依靠一辈子的男人,她瞎了眼,她真是瞎了眼!
她真的很想很想给他一个耳光,她也真的很想痛骂他一顿,但此时此刻,她望着他,突然之间觉得,一切的语言和动作,都没有用了。
二少没办法死而复生,三少也没办法再从越南回来,小可终究还是失去了父亲静知姐失去了她最爱最在乎的两个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再重头再来,哪怕是她恨的想要把他打死,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但是,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如果在那天知道安城的秘密之后,她去向静知姐和二少坦白,至少这一场悲剧就能被她挽回吧…可是她做了什么?
苹苹闭上眼,一行热泪重又滚落下来,她缓缓的后退,一步一步和安城之间的距离拉远:“我穆苹苹,虽然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女人,可我亦知道,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受人恩惠,当时刻铭记在心,哪怕没有能力报答,至少也要时时刻刻记着感恩,我从小父母双亡,被至亲叔叔养大成人,虽然多受苛责虐待,但养育之恩时刻不敢望,我初入社会,即遇上二少和傅小姐,他们待我如同姊妹,从不曾有一分一毫的为难一句打骂,我情窦初开之时,恰恰遇上你…”
苹苹声音陡地哽住,半晌,她方才强忍了泪意,一双眸子雾气腾腾的望向安城,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她的眼隐在泪光之后,终究再也看不清彼此。
安城呆若木鸡,只静默而站,有无数话语在唇齿之间徘徊,在胸腔之中滚动,却自始至终,无法说出只言片语,他望着站在他身前背靠在栏杆的苹苹,只觉万语千言想要对她倾诉,但到最后,却只是说不出的一声叹息。
“我把你视作一辈子的依靠,我把自己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我答应嫁给你要做你的新娘,我曾在夜晚睡不着幸福的一遍一遍发誓一辈子爱你照顾你,我信任你崇拜你用我的全部爱着你,我以为你是一个值得我这样倾心相爱的男人,我以为你的心干净而又善良,我以为我找到了毕生的依靠,我以为我穆苹苹,漂泊二十多年,终究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但你做了什么?安城,安城!你看看我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泪流满面,到得最后已是嘶吼出声,安城痛入心扉,一行热泪终是倾洒而下,他想要上前,但在她话音刚落定那一刻,她轻盈的身子忽然从低矮的废弃栏杆那里陡地翻转出去,漆黑的一头长发在唰唰的雨幕之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弧线,电闪雷鸣之中,她像是一只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绝望的坠落,坠落…
ps:写文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是后MA,这一章是哭着写完的,我心疼苹苹,但没有办法,她那么善良单纯的人不可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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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篇三忍辱
电闪雷鸣之中,她像是一只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绝望的坠落,坠落…
只不过眨眼之间,急促的雨声之中,清晰听到一声闷响,紧跟着唰的一声,一道幽蓝色的闪电忽然之间撕裂了天空,那一瞬,天地之间一片刺眼的白,就清清楚楚看到,她小小的身体,安静的躺在地上,有血像是蜿蜒的小溪从她的身下涌出,一片刺目的血红…懒
安城整个人完全的惊呆了,他的手依旧还是保持着她跃下去那一刻伸出去预备抓住她的可笑姿势定格在半空中,而孟绍堑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突然之间发生这样的事,他呆愣了片刻之后,忽然重重一推安城,急吼出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安城被他推的踉跄一下,这才惊醒过来,他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嚎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就往楼下冲去,孟绍堑和身边几个人也慌忙跟了下去,这里是三楼,但幸好下面因为这里被废弃掉了还没有来得及铺水泥只是土路,如果运气好,她说不定还有救!
“立刻去准备车子,先救人!”孟绍堑下得楼来,见安城扑在地上抱着那个女人痛哭,他转身吩咐了手下,就疾步走了过去,一伸手先探鼻息,果然还有微微的呼吸,他一把按住安城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她还活着,先救人!”
安城木然的被他拉开,见几个人把苹苹抱了起来,他才发疯了一样冲过去将她的身体抢过来,她的一头长发蒙住了脸,但却清晰能看到她嘴角犹在不停向外冒血,她整个人都是软的,那样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动,安城绝望的嚎哭着,把她紧紧的抱住裹入怀中,他低头吻着她的头发,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直往下淌,车子开过来,孟绍堑死拉了他上车,立刻就吩咐手下人开车去最近的医院…虫
等到静知听到这个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苹苹方才被从手术室推出来,她全身都裹满了绷带,没有一处完好,安城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样动也不动,只在苹苹被推出来的时候,他才像是忽然活了过来,踉跄的奔了过去…
静知一下子没撑住,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往地上跌去,幸而一边的保姆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她方一坐定,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只觉整个人似不停的往深渊之中跌落一般,全身都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幸好也是因为那晚上下了暴雨将土路泡软,苹苹从三楼跃下,侥幸留了一命,只是伤到了神经,从腰椎往下失去了只觉,医生说,如果幸运,她躺上三年五载可能会慢慢的恢复,但也许,一辈子就要躺在床上度过了…
静知托了何以桀帮忙,将苹苹送往美国治病,而此时,距离孟绍霆出车祸,已经整整半个月。
静知心知肚明是谁做的这一切,安城也心知肚明这一切,但偏生,警方不管片面之词,要的只是真凭实据,他们根本毫无一点能力指控孟绍堑,而更可怖的是,孟绍堑当初安排去4S店的手下,竟然主动去警局自首,自首书上甚至将安城也拖下了水并狠狠的反咬了一口。
安城成了幕后指使者,筹划这一切的主谋,而孟绍堑却将一应责任甩了个干干净净。
苹苹还未出院,安城就被警方从医院带走了。
静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她恨他,恨到恨不得食其血肉,但却又心疼苹苹,她那一晚上的纵身一跃,是因为对她的愧疚是因为无颜面对她,更是因为她心底深深浓浓的绝望,她深爱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甚至还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换做是她,也根本无法承受。
她这一辈子最重要最在乎的两个男人,都因他而死,纵然是苹苹用了这样决绝的方式报复,静知却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安城被带走之时,她没有看他一眼,却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不要再苟活下去,你活着,绍霆和绍轩在天堂也不会安心,你活着,苹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解脱。”
不是她心狠,不是她恶毒,她曾经也纯善无比,可是生活和命运回报她的是什么?
既然法律没有办法帮她制裁那个杀人凶手,那么,很好,她不介意自己这个弱女子,替自己的爱人和最心疼的那个人举起复仇的利剑。
她不会放过他,她活着一天,就不会放过他。
她也要他尝一尝,尝一尝这身败名裂的滋味儿,尝一尝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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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
仿佛自从他离开之后,洛城的雨就没有停过,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他离开的时候,小可是七个月,而现在,过去整整一个月了,小可在慢慢的长大,然后,再不用太久的时间,她就会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不知,等到她出生的那一天,会不会有奇迹降临,要她的爸爸看着她出世。
她身上早已披了厚厚的大衣,膝上还搭了一条毯子,就那样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阴鹫的天。
警察说,这样恶劣的天气,不要说他已经在江中泡了七天,就是一个游泳健将现在掉在水里也不一定能游回来。
警察说,不要再等了,除非有神仙庇佑,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他绝不可能回来了。
所有人都劝她,为了孩子撑下去,活下来,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所有人都安慰她,你还年轻,还有了孩子,路还长着呢。
所有人看着她,都是用那种同情和叹息的目光,所有人看着她,都带着深深的怜悯,有时候,静知也在想,到了今天,到底是谁对谁错?
如果是孟绍堑错,那么,她若是没有糊涂的着了他的道对绍霆做出那样残忍的事,绍霆会身败名裂不得不离开吗?如果他不离开,他就不会沦落到这样被动的境地,孟绍堑就没有办法呼风唤雨得偿所愿,终究这一切算计到最后,错的人只有她。
是她太固执,是她太倔强,是她的性子太讨人厌,是她的脾气太坏,是她在他面前过于任性,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是她,是她这个被他深深的爱着用命爱着的女人,亲手害死了他!
她恨到痛到难过到恨不得就这样追随着他去了,她被人日夜盯着看着,却还是在那钻心嗜骨难熬的痛楚中几次熬不下去预备寻死,如果不是小可已经八个月了,如果不是这是他唯一的血脉,她真的真的一天都没有办法撑下去了!
“坐在窗前吹冷风,仔细头疼。”身后忽然有一把声音传来,温柔到了极致。
她没有做声,只是唇角上挑,冷冷的笑了一下。
来人却混不在意一样,只是爱怜的将手按在她单薄的肩上,又轻轻触了触她的额,确定没有发烧,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
那人灼烧的气息就在她的耳畔,要她厌恶的使劲扭过脸去。
自那晚淋了雨她就断断续续的开始发烧,因为怀着孩子不敢吃药,只有物理降温,折腾了这么久,她总算是把温度降了下来,说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她希望肚子里的宝宝可以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生下来,这是他的血脉,她不能容忍她有一丝丝的不好。
“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吧?”孟绍堑俯下身子,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轻轻吻了一吻,眉眼之间有了淡淡的笑意和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