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声音好熟悉!“本王”?

澹台凰扭头看他,然后看着他缓缓伸出手,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扯掉,冷锐的眼眸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本王没写过这种东西,字迹的确和本王很像,但并不是本王写的,这是陷害!”

“嘎?”眼见即墨离的正面目露了出来,澹台凰完全傻掉!伸出一只手指支支吾吾的指着他半天,不知道是震惊这个迂腐书生是即墨离的好,还是生气自己被骗了的好!

呃,那就是说,她不仅仅这次被骗了,上次在东陵的时候,也被这丫骗了?这样一想,澹台凰的脸色瞬间黑了!于是不太友善的看着他,先解决眼前问题:“你说这不是你写的,有证据吗?这笔迹看起来就像是你的!”

“你觉得,以本王跟君惊澜的关系,本王会给他写这种东西?”即墨离挑眉。

“呃……也是!”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好,而且一个男人就算找自己仇人的麻烦,也不该拿对方未婚妻的脾气说事!这下澹台凰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她当时一生气,居然忘了这一茬,但是,“可是他有什么理由陷害你?”

即墨离沉吟了片刻之后,眸色一亮,终而了然道:“无非是担心多了个情敌罢了!”

然后澹台凰的脸色彻底诡异了!因为以那妖孽的德行,干这种事情的几率已经大到超神……她嘴角抽搐了几下之后,阴森森地道:“我作为一个女皇,回国之后应该招几个美貌夫侍!”吓死那丫的!居然敢诓她!

即墨离正想说什么,而也就在这会儿,笑无语来了,一见即墨离手上的人皮面具,倒也没说什么,只漫不经心地道:“楚玉璃今日已经提前出兵,秘密和谈书也已经送到了即墨西的龙案上。你要的结果,明天早上就会出来!或者,今天晚上就可以……”

当太子爷知道即墨离,扬言要追求澹台凰的消息之时,正在练剑。

冰冷的剑光,随着手中龙吟剑摇曳,剑光横扫之中,是一片凝冰碎雪。一剑横空,似万丈孤崖被重重劈开,天光汇聚,破赤焰而来。袖袍挥洒,带出一阵慑人的王者之香。凝光收束,天地万物也随着他的动作聚拢,振动。随后慢慢散开,各自绽放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染尘埃。

不远处的百里瑾宸,站在树下凝眸。说了一个月不能动武,这才十天不到,他便又握剑了。这个人的人生里面,好似从来只有向前,没有等待。

紫银色的衣摆,如鸦墨发,在空中飘飞。睥睨狂傲,若神祗临世,横扫天下!但,并不难看出他此刻有些薄薄怒意,从树梢掉落下来的叶子,全部在他的剑光之中,被切割,分裂,最终化作淡淡粉末,在空中飘散。

下面的人还一动不动的跪着,很是担心爷一个生气,倒霉的自己就被当成了一片落叶,最终被横扫了。

终而,最后一道剑光落下,空气中所有一切都仿佛静止,定格。

就连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落叶,此刻也停滞在空中,直到剑气散开。它方才如同解开禁制一般,缓缓飘落在地。而它落地之后,轻轻撞上地面的那一瞬,竟然也化作粉末,在空中散华……

随后,太子爷缓缓收了剑,狭长魅眸扫着面前之人,慵懒声线带着点玩味:“你是说,即墨离决定若是败了,事情了结之后,便去漠北草原放羊?还有,他今日对着太子妃表白了?”

这话是平平淡淡问的,就连太子爷的招牌温和笑容,都没令人展现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下人听着就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而且脑袋里面一再浮现方才那些可怜的落叶粉末。

咽了一下口水,老实的点头回答:“爷,是的!他找太子妃求了一块牧场,放羊,并表示要追求太子妃!”

“呵……”太子爷嗤笑了声,随后意味深长地道,“看来他是不想好好放羊了!”

下人听了,一抖,觉得南齐那位摄政王要是真的来放羊,前景会有点堪虞。

他又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爷,您那封告密信的事情,穿帮了!”

太子爷微微蹙眉,虽然知道迟早穿帮,但没想到这么快,想必即墨离是用了什么计策诱导她说了。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也不问穿帮的过程,只开口问道:“太子妃怎么说?”应该很生气吧?

下人咽了一下口水:“太子妃说回来要招几个美貌夫侍!”

太子爷面色微僵,生平第一次,脑袋一片空白,充分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脚步一晃……

东篱上前欲扶:“爷!撑住!”

☆、【096】这真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摄政王府,这天下午开始,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即墨离也没心思追求澹台凰了,也没心思去计较君惊澜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无端端陷害自己了。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冷锐的眸中满是深思,像是等着审判一般。

笑无语在一旁站着,容色淡淡,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肩头,开口劝慰:“不论这个局是赢是输,我都陪着你!”

“谢谢!”即墨离抬起头,看向他,令人看不懂的眸中含着淡淡感激。

这一声谢谢,他们两个都懂,并非仅仅为了今日陪伴这一桩。

澹台凰在一旁扭过头,十分努力的看着,希望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找到自己猜测了很多天的基情,还有那所谓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但奈何她看了半天,只从笑无语的眸色中看出了些她读不懂的东西。

也在即墨离的身上读出了感激和淡淡的兄弟情谊,没有读出确切的基情。呃,难道是她想多了,或者是笑无语的一厢情愿?

正在她在心中胡思乱想,猜测一些八卦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无聊之间,即墨离起了身,将手上的人皮面具,端详了一会儿之后,递给了下人拿着。而那封君惊澜的“告密信”,造成了他这么多日子,过得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最终在他冷锐的眸色之下,修长指尖,被内力摧折成粉末。

随后他抬眸扫了笑无语一眼:“陪我下一盘棋,或者是最后一盘!”

与即墨西赌心!这一局他若赢了,便一生都困在命运的棋局里无法挣脱,若输了,这一生他便不再碰棋了。

笑无语听罢,笑了声,谪仙般的声线带着点淡淡温暖与宽慰,轻声道:“离,这一局你想赢还是想输?想赢,我帮你赢。想输,我也帮你!”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一句很普通很平常的话,却成功的叫澹台凰喷了口水:“噗——!”

这一喷,太不卫生,动静也太大。那两人都扭过头看着她,眼神有点淡淡疑惑,一旁的下人们也看着她,虽然知道这女人非常凶悍又不文明,嗯?虽然知道?是的,既然他们早就了解这个女人了,他们还奇怪什么?

但是即墨离和笑无语还看着她……

前者雾中花般的瞳孔带着淡淡疑惑,后者含着点探究和深思,还有一丝不一小心,就容易被察觉出来的杀意!

澹台凰对笑无语勉强算是了解,但了解的也不过是个表象,也大概能知道这个人只有在不触犯利益和底线的时候,才可以做朋友。要是惹毛了,说不定他真得翻脸,他翻脸对自己没有好处,所以澹台凰很快摆手:“没!我没笑什么,我只是想起如果我真的养几个美貌的夫侍,君惊澜的表情一定……嘿嘿嘿……”

这般说着,她自娱自乐的笑了起来。一副正在盘算自己猥琐心思的模样……

心下却很是玩味,“离”,这个称呼很熟悉。就是那天笑无语在醉酒之后,迷迷蒙蒙喊的名字。看来她这些日子的猜测,也并不是完全无厘头!而且,自己到了南齐,笑无语也很快跟来了,这从各方面分析都显得很有问题嘛!

对于澹台凰时而不时发神经的行为,即墨离算是比较了解的,而且他并不认为方才发生过什么足以令人喷笑的事情,所以他相信了澹台凰的说词。

旋而回了笑无语的话:“是输是赢,这一次你我且袖手旁观。好了,陪我下棋吧!”

“好!”笑无语好好先生一样,好脾气的应了一声,随后跟着他进屋了。

看得澹台凰直咂舌,笑无语恐怕也就只有在即墨离面前没什么脾气了!以前她求他帮忙,偶尔还要威胁他一番!那两人进去了,和即墨离的这场赌局,她也是重要人物之一,所以这个答案,她要陪着他们等!于是她也跟了进去。

即墨离的棋艺很精湛,不消一会儿,就杀得笑无语片甲不留。

但澹台凰也支着下巴,在一旁看得奇怪,笑无语就算不如即墨离,也不至于输成这样吧?很快的,她就看出了端倪,笑无语在让,每一步看起来都是在进,其实全是在退,让得不动声色,半点痕迹都不留,若非她在局外观看,恐怕根本看不出来这细节。

即墨离却笑:“你若再让我,以后便不与你下棋了!”

笑无语倒是满不在乎:“反正我让不让,一样输!我从来以为,让自己输的不着痕迹,并且一个子都不留,才是棋艺上的最高造诣!你就当是在成全我罢!”

他这话没说错,下棋他的确下不过即墨离。

即墨离一笑,正想回话,一道黑影从虚空中掠了进来,他到达之后,单膝跪地,开口禀报:“摄政王殿下,不好了!楚国兴兵来犯,十大将军都按照您的意思,奔赴前线。而今日楚玉璃传了密信给皇上,皇上和众大臣商议之后,决定答应楚玉璃的条件,将您除掉,代价是南齐的三座城池!他们甚至已经有人已经开始煽动百姓,百姓们群情激奋,说您是乱……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都预备大开城门,帮助敌军逼您自尽!”

他话说完,即墨离拿着黑子的手,定格在半空中,手指上的硕大的扳指,发出一阵阵刺目耀眼的光。

随后——

“噗!”的一声,他唇际划出凄艳的血线,艳红的鲜血仿佛血雾飘洒,在空中散开,最后落在棋盘上,接着,他整个人软倒了下去……

“离!”笑无语大惊失色,高喝一声,抱起他飞快往外冲去,并大声吼道,“快去请大夫!”

下人们赶紧急急忙忙的去请。

澹台凰起身,随后又坐下,有笑无语在,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回首看着棋盘上散落的鲜血,是即墨离悲愤之下吐出,那仿佛是那人的心头之血!即墨离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皇帝会这样选择。但他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不仅仅是皇帝,还有朝臣,甚至是百姓,全部都要他死!

不仅仅是他的君王背叛了他,他的国家和子民也抛弃了他。

不仅如此,这些年的筹谋,一步不错的踏出,也抽干了他所有心血。最终换来这种结果,若是心理脆弱一点的人,或者会崩溃……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楚国如是,南齐也如是。她仿佛是一个看客,因为几味药材的牵引,才有幸见识到这些。看到世间百态,看到皇权倾轧之下的一片赤诚,也看到这赤诚被人践踏!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和衣摆,缓步出去了。是往即墨离房间的方向,她想南齐的小皇帝,终究会为今日之事后悔!楚玉璃之所以掺合到这件事情里面来,除了为她,也该是为了他自己的大业!南齐没了即墨离,便会成为他楚玉璃刀下鱼肉,先利用南齐一起来对抗东晋,时机成熟了将东晋南齐都一口吞并!

从上次君惊澜和楚玉璃的对话,她就能隐隐看出这两个人先前有过商讨。都不是简单的人,自然也不会做简单的事!

即墨离走了之后,楚玉璃成了最大的赢家,而她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午夜魔兰!但最后,当楚国的铁骑真正进入南齐皇城的时候,无人可挡,那时候小皇帝会后悔,一定会!

她确信!

沿着回廊,到了即墨离的房间门口,大夫在那里说着:“东晋国师放心,摄政王殿下不会有事,这不过是气急攻心,忧思过度,只要修养片刻就能好起来,约莫晚上就会醒!”

“本国师知道了!滚!”笑无语怒喝。

这是澹台凰第一次看见神棍发脾气,她在门口站了半晌,犹豫了半晌之后,没有进去,寝殿内的人也都被笑无语赶了出来。

隔着珠帘,她看见一袭飘飘欲仙白衣的男子,紧紧抱着已经昏迷的男子,那背影似在颤抖,从前出尘飘逸的声线中满是心疼:“离,离,不必在意他们,你还有我!他们背叛你,抛弃你,我永远不会。你若生气,我就杀了他们,我把他们全杀了,你别难过……”

即墨离此刻昏迷着,不可能听到他的话。

而澹台凰,不知怎么忽然哽咽了一下。从前对笑无语只是猜测和调侃,如今见他如此,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调侃,是对他感情的一种亵渎。她没觉得任何突兀,也没纠结他们的性别,因为感情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人自己本身能掌控自如的,笑无语也未必希望自己喜欢上的是个男人。

这一刻,她没进去问笑无语什么,却已经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即墨离因为自己的责任,即便不愿意也甘心留在南齐做摄政王。而东晋,原本是最强大的国家,以其国力,想弄死楚国和南齐,恐怕七年之内就能完成,却因为笑无语莫名其妙的出现,东晋一点一点的崩塌,没有再攻打他国的主动权。

那日笑无语醉酒,说了很多话,说自己为了一个人,辜负了一国之人的信任。如今一切都通了……

因为即墨离要守住南齐,他要帮他守,所以去毁了东晋!只是有点不通的是,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要专程去煌墷大陆,接近他们。

想不通也不再想,她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之后,走了,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东西。即墨离该走了,她也应该离开了,即墨离如果走了,笑无语也会走吧?

那到时候,楚玉璃一统翸鄀,便只在经年之内了!

到了夜间,她正准备休息,却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从气息和脚步声来辨认,像是即墨离。

她没问是谁,也没问他为何来,便径自上前开了门。她看到的是一张苍白的脸,墨发划过他的侧颜,依旧如往昔一般魅惑,可他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仿佛浑身的气血都已经被抽干,看着澹台凰一笑,他轻声开口道:“午夜魔兰,本王已经命人去取了,后日一早便能送到!你拿到之后,就赶紧走!”

澹台凰啥多余的废话都没问,直接点头:“好!”

他这话说完了,便没再开口。于是澹台凰觉得他应该是没事了,就准备关门,关了一半,他忽然道:“本王日前的话,是真心的!本王的确对你动心了!”

澹台凰手一抖……

脑海里很不合时宜的浮现出笑无语拿着砍刀追杀她的画面!她尴尬又直接的道:“你我并不可能!我也不过是比一般人聪明一点罢了,这点小小的理由,不值得你动心,而且……”

而且我觉得你还是和笑无语比较合适啊我滴个妈!

她话说了一半,被即墨离打断,他浅笑道:“不是这样的!不仅仅是因为你能猜到我的心思,从东陵回来之后,本王就经常莫名其妙的想起你,本王不知道缘由,也从未深究,只当是被你吓狠了。但现在本王明白了,起初是觉得特别,所以回来之后一再想起,而如今……”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又接着道:“君惊澜的计策,杜绝了你喜欢上本王的可能。却令本王对你动心了,你算计本王报仇的时候,苦大仇深的说本王两面三刀时候,甚至教唆楚末吟跟本王对着干的时候……很可爱!”

“噗……”澹台凰的心里像是有一百只翠花在疯狂乱抓,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尴尬!

那按照这么说,即墨离确定自己心动,是在君惊澜的计谋被拆穿之后?汗……人类产生感情的方式,真是复杂多变,种类繁多!

正在她琢磨着如何回话的时候,面前之人已然再次开了口:“令女子为难,素来不是本王的作风。本王知道你心有所属,不可更改。今日说这话,不过是因为有些东西想令你知道,仅此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令女子为难,不让她尴尬之下,思索如何答话,是极为绅士的做法。澹台凰必须感谢他的体贴,也没忘记建议:“多谢摄政王谅解,笑无语他……”

“本王欠他很多!”即墨离垂眸,随后低声道,“他为本王做的事,本王知道。他的心思,本王如今也约摸是懂了!这些年为了南齐,本王刻意装作不懂,还存了利用他的心思,然而……”

他顿住,澹台凰接了下去:“然而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你在假装不懂,甚至在刻意利用他,却还是甘心被你利用!”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感情,令人明知是陷阱,却还要往里面跳,明知是火,却还要去做那飞蛾!

即墨离点头,叹息:“欠他太多,以后有机会,就慢慢还吧!若是没有,便只能一生欠着他了!”

他说完,没再和澹台凰说旁的话,转身走了。背影看起开有点落寞……

澹台凰很想冲上去告诉他,还笑无语的情很简单啊,他就是喜欢你以身相许来还人情啊,你就成全了他吧!但是她还是憋住了,因为看即墨离这样子,也不会采纳她的提议!

第二天,她安心的睡了一个大觉。

然后听见南宫锦说了一些消息,即墨离今天出门了,没事儿人一般出去了,好似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盘算着他的这条命。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短短一日,便令楚国退兵了。

当天晚上他一整夜没睡,在自己的书房叫来了些文武大臣,交代了很多事情,收拾了南齐的残局。大臣们心中都在为自己先前想算计他,杀他的想法担忧害怕不已,这晚上见他只交代政务没说别的,也不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盘算要收拾他们,这下大家才算是放了心。

后来他们各自回了府邸之后,才恍然惊觉,为什么他们觉得殿下是把所有的权利,都分散放到他们和皇上身上了?

京城的百姓们,看见摄政王殿下如此雷厉风行的解决好了外敌入侵,想着不日前自己以为楚国大军来了,心里一害怕就想把摄政王殿下推出去的想法,也不由得羞愧。

但第三天早上,即墨离走了。走得很干脆。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待到去找他的时候,只见桌子上放着他的朝服和玉冠,还有他从前习惯的戴在手指上的戒指。

他走了,所有的东西都留下,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带走。

那人走得潇洒,留下的人却是怅然。那戒指,不是什么信物,却是象征着财富和身份,如今他也没要,挣开了一切束缚,就这样洒洒脱脱的走了!比澹台凰走的还快一步!

这天早上她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午夜魔兰。

随后笑无语来了,面色有点颓然,显然即墨离走,也并没通知他。他看着澹台凰,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你拿到午夜魔兰之后,我再告诉你,给你迦叶砜的条件?”

澹台凰点头:“我还没有患上失忆症!”

“澹台凰,你很聪明!肯定已经明白了什么,也联想到了什么。若是本国师没料错,那晚在东陵醉酒,本国师恐怕也说了些不该说的,才让你猜测起来如此顺利!其实那日你们来翸鄀,海上拦截的人,是我派去的!”笑无语丢出了一个大炸弹!

把澹台凰雷得一懵,惊悚询问:“为毛?”

到了这会儿,笑无语也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需要隐瞒了,摸了摸鼻子,忽然变成了一个痞子:“老子能知算天命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算到了你要是再来离一定会对你动心,所以才想把你赶回去!可惜天意如此赶不动。之前专程到煌墷大陆帮你们,撮合你和君惊澜,也就是这原因,让你们两个早点成事儿,就轮不上离什么事儿!你也不用这样奇怪的看着我,老子不喜欢男人,只是喜欢上的那个人恰好是个男人罢了,不,起初老子以为他是女的!”

笑无语说起这个事儿,貌似有点龇牙咧嘴,还非常悔恨!

随后在澹台凰疑惑的目光之下,十分郁闷的开口道:“那年师父翘了,死之前没经过老子同意就把毕生功力传给我,还把老子从山上赶了下来!可是老子当年那小身板,根本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内力,于是给晕了,偏偏还好死不死的下了一场暴雨,让老子躺在泥泞地里发高烧,那时候他弯腰看老子死了没有,老子仰头一看……他长得很美你知道的,神秘朦胧如同雾中花一样,老子发着高烧,倒在地上,隔着雨帘,迷蒙着眼睛,以为是上天派来拯救老子的仙女,于是一头就扎进去了……”

接下来的他不说,澹台凰也知道了。

昏迷之中,在生命最垂危的时候被救了。于是对方的容颜刻入了心底,加上一些对仙女的幻想,所以扎入了爱河,没想到醒来之后发现仙女是个男的,但是先入为主的感情已经剔除不掉了,于是就这样乌龙之后苦逼了……

澹台凰感叹:“这真是个悲伤的爱情故事!”

笑无语翻了个白眼,语气不悦道:“你想笑就笑吧,老子知道你想笑!”

“哈哈哈……”然后澹台凰不客气的笑了,笑无语这个傻逼加逗逼……

她捂着肚子,弯腰笑了很半天之后,才终于止住了!笑无语的爱情绝对是年度最傻逼加逗逼,最终结果还最苦逼的一场悲伤大戏,笑完之后,她才便秘一样,死死憋着还要脱口而出的大笑,问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的要求是什么?”

虽然是笑无语让她笑的,但是他完全没想到她会真的笑,而且还笑这么久!

于是他脸色很黑,也懒得再多跟她说话,直接便道:“离到底还是对你动心了,虽然他没打算追逐,但动心便是动心。但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澹台凰答应的很干脆:“成交!”

☆、【097】有帅哥中药,需要我以身相解吗?

但是她答应之后,她又问了一个很逗逼的问题:“但是如果他出现在我面前呢?”

问完之后,明显的看到笑无语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的确,这是个问题……

很快的,澹台凰又接着道:“不然这样吧,其实严格说来我和即墨离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我也很难产生要主动去看望他的愿望。只能说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我不会去找他。他若有事找我,如今左右他算是对我有恩,我会帮他,但是尽量避开本人见面,你看怎么样?”

这说法算是答应了笑无语的要求,又比较客观理智符合常理。她也很是郁闷,是真的没想不到笑无语这种人,会有这种纠结。

笑无语听了,细细的思索了一会儿,似终于决定采纳她的意见,点头道:“成交!”

随后一个响指,夜星辰从暗处出来,将一个盒子交给她。澹台凰接过之后,也没打开看,直接对笑无语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即墨离跟我打赌之前,在我的草原要了一块牧场!我怀疑他现下该是去漠北了,你要去吗?”

“他都不留在这里了,老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笑无语不太在意的回了一句,他不在意东晋,不在意迦叶砜,也不在意自己的国师大位,只在意即墨离。

他话说完之后,冲着澹台凰翻了一个白眼,又打了一个哈欠,随后一步三摇的走人。那姿态看起来很悠闲,走了没几步之后,他脚步忽然顿住,头也不回的道,“澹台凰,老子就此从红尘抽身,以后就不再涉足了!最后为你算一卦,千古帝王业,残骸落如雪。登高以望远,无忧不成憾!”

神棍说完之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澹台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神色朦胧,让人以为她是在仔细思索笑无语所谓的天命。可她张口之后,居然是一句:“作的什么破诗!”

笑无语脚下一滑……

南齐国境之外,受了不小打击的太子殿下,近日以来整个状态都是不妥的,正在思索如何应对女皇陛下因为生气想养男宠的事情。

而这一日,忽有下人来报。

发生了一件事儿,秦家反了!准确地说,秦家是在太子爷的诱导之下反了。然而独孤城知道此事他另有筹谋,自认自己没办法准确的明白他心中所想,并妥善处理,于是便径自派人来请他回去。

军机要务,刻不容缓。

太子爷留下信件一封,给澹台凰。又托付了百里瑾宸保护她回国之后,率先走了。

但是百里瑾宸表示很不悦,他发现自从他和君惊澜之间的某些矛盾化解了之后,自己就成了他们的专属医师还兼职保镖。

这不仅仅严重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大大拉低了自己的格调。好歹他百里瑾宸也是武林第一高手,天下第一公子。于是他也跟太子殿下谈了一个条件,楚国和东晋的那两个被娘亲教疯了的公主……让他给自己想办法挡着。

这是一项挺公平的交易,所以君惊澜答应的还算是爽快。

临走的时候,百里瑾宸问他:“你陷害即墨离,诓骗她的事情没有解决,现下便率先离开。你便不怕她回来之后,更加生气?”

太子爷当时没有作任何解释,只懒懒笑着答了一句:“她不会!”

没有作任何详细的注解,也就三个字,她不会。

随后策马而去!留下百里瑾宸微微疑惑……

澹台凰把三味药材都交给南宫锦,又嘱咐了她紫罗珠的外面有毒药,让她先好好检查之后,便离开了摄政王府,而她刚刚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还没走出五十米,就看见一队禁卫军,将即墨离的王府包围了起来。

为了避免自己被连累,她很快的后退了一步,躲在小巷子的后头,没让人看见她,但她的眼却能清晰的看见眼前的发展。

很有幸的她看见了龙辇,里面坐着南齐的小皇帝,到底才十四五岁的年纪,从前又被即墨离保护得太好,于是八成也没真正领略过风浪。所以今日见即墨离就这样什么都不留、什么都不带的走了,他此刻的模样几乎能称得上是喜形于色!

禁卫军是来抄家的,有不少百姓来围观,他们虽然不明白摄政王为什么走了,但是按照他们的观念来推算,还有以前发生的种种,大家都认为摄政王家里一定很有钱,有很多钱,所以皇上这次来抄家,一定能大丰收!

小皇帝也得意洋洋的享受着自己的胜利果实,他长得很清秀,不难看出长大了将会是一个美男子,而此刻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上,全然都是愉快和兴奋!他并不知道即墨离为什么忽然走了,今天没来上早朝,下朝之后大臣们也一起奇怪了一下他昨晚的那些交代。

最后小皇帝收到了辞呈,确定他是走了。不管是为什么走了,但至少现下看来,自己是赢了!

胜利的喜悦令他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以至于下人们搜查完,他直接便问:“搜到多少东西?可有谋反的证据?”

皇帝这样一问,四下当即万籁俱静,百姓们也竖起了耳朵在听,权倾朝野,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如今倒台……虽然他只压榨过巨富,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们这些老百姓的事情,但是他们认为即墨离作为臣子把持朝政的行为,就是不忠,所以大家都很乐得看热闹。

负责搜查的人是礼部侍郎,如今他面上带着严重的纠结和羞愧的情绪,还有严重的复杂,在小皇帝的询问之下,弯腰开口道:“启禀皇上,摄政王殿下的王府,没有搜查到什么银两,唯一值钱的就只有他留下的戒指,和他的那些棋!”

这话一出,小皇帝的脸色就有点难看起来,略显年轻的声线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摄政王封地极广而富庶,这么多年岂可能没有私产?难道他临走将银钱都带走了?”

真是岂有此理!早知道如此,他就不会亲自前来了!

他这一问完,协同搜查的刑部的一个小官员上前来,手上拿着一本账簿,他开口道:“启禀皇上,摄政王府的财产支出,这里都有记载!”

“哦?记载了什么?让朕猜猜,嗯……那么多的银钱,居然都没了,那账簿上可是他招兵买马的记录?”小皇帝很直白的询问,面上有点淡淡的了然。若非招兵买马,岂会抄家都没找到钱?

那小官员面色为难,想着是不是回去之后再说,可最后在小皇帝的眼神压迫下,纠结的开口,念着账簿上的字回话:“天和元年,西北旱灾,彼时国库吃紧,摄政王府数十年的积蓄,全部用来购买米粮,运送到了西北!为节省开支,摄政王府的两万私兵,裁剪成两千!”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小皇帝也有点微愣,那官员又接着道:“天和二年,帝兴建行宫避暑,耗资巨大,规劝无用,满朝文武也支持兴建,最终军费不足。摄政王大摆寿宴,邀请各国名流商贾,其中追捧者众,也有不少商贾慑于其势前来道贺,终得纹银四百万两,用作军费!”

这话一出,所有人更是一阵头脑晕眩!

谁都不会忘记,从来不与商人结交的摄政王,两年前的那一场寿宴,客人们的礼物车水马龙一样的人运送进去,有人是想巴结,但更多人明白所有知名的商人们都请了,所以巴结也该巴结不上,而不少商贾根本不认识摄政王,可是其他被邀的都送了大礼,他们也不得不跟上。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奸臣当道,中饱私囊,压榨商人!

他从未解释,毁自己一人之名誉,强南齐一国之兵。他为了南齐做了很多好事,也做了很多坏事。可都是为了南齐,不是为了自己。

“天和……”那小官员还想念。

小皇帝却抬手打断了:“够了!朕知道了!”他此刻脸色灰败,回想这么多年的事情,他终于明白自己应该是弄错了什么。

暗处的澹台凰和南宫锦也听得一阵唏嘘,一代忠臣,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人走了,还要被抄家。没来由的,令人觉得心寒。而此刻小皇帝灰败的面色之下,却没掩住眸中的晶亮与激动。

南宫锦小声道:“小皇帝纵使知道自己这些年都误会了自己的皇叔,即墨离从来只为百姓筹谋,而从未为自己盘算过什么,但是他心里依旧高兴即墨离离开。因为有即墨离在一天,他就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皇帝一日!”

澹台凰了然,冷嘲了一声:“可惜他现在有多开心,楚玉璃真正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就会有多后悔!”

逼走即墨离,无异于自毁长城!南齐跟她没关系,她并不为南齐的未来唏嘘哀叹,只单纯的为即墨离不值。

南宫锦摇头感叹:“唉!想起两年前即墨离的寿宴,我们家也是受邀的,当时出了一百两,我到现在回想起来,心都还是碎的!”

澹台凰问:“其他客人一般出了多少?”没理由啊,人家刚刚说最后得了四百万两,一人一百两,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这不是坑爹吗?

南宫锦:“其他人都出了好几万两吧……”

澹台凰:“……亏得即墨离没把你轰出去!”

两人没接着看下去,雇了个轿子,直接出城去了。南宫锦的手上拿着这么多名贵珍惜的药材,一时间也心痒,于是开口道:“待会儿见着惊澜之后,你们走你们的,我自己去研究一下这个药!对了,麒麟草也在我这里,惊澜早就给我了,他嘱咐我不要多话告诉你,所以你也不要跟他提!”

澹台凰一怔,她正想问南宫锦麒麟草的事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南宫锦就给拿出了这样的答案。

南宫锦见她怔住,大刺刺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没什么的,他愿意给,你受着就是了,如果觉得感谢和有愧,就对他好点!我这个干儿子,别看他平常一副高大上的样子,心思却敏感的很。你也许要多多担待!合着你们也是夫妻了,孩子都有了,谁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那也都是应该了,没什么需要过多计较!”

“我明白!”如果过多的计较,反而是没有将对方当成自己人。

到了会合的地方,没见着君惊澜,倒是只见着百里瑾宸一个人。看到澹台凰的时候,他径自将自己手上的信件递给她,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凶悍跋扈,知道君惊澜先走了,说不定还得发脾气!

然而他到底太小看澹台凰了,澹台凰接过信件一看,只短短几句话,简单明了,却将一切都交代得很清楚。秦家有意谋反,动手只在朝夕,当初出卖北冥的兵布图,就有秦家参与。所以如今秦家动手,都是他逼出来的,他现下回去也定然是有别的打算。

看完之后,她将信件收了起来。

百里瑾宸有点奇怪的问:“你不怪他?”这女人,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

澹台凰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怪他?国家是他的责任,难道我喜欢的男人,就应该是满脑子全是情情爱爱,一天到晚围着我转么?现下北冥有事,他不回去,我才要鄙视他!”

澹台凰本身是个正义感和责任心相对很重的人,所以她自己的男人,也必须在各方面很有责任感。君惊澜从未让她失望,相信以后也不会。

百里瑾宸听了这话,这才算是对澹台凰高看了几分。

南宫锦没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在翘首盼望那两位公主的影子,看了很半天没看到,最后失望的收回了眼神!随后她摆了摆手,很不耐烦的道:“你们走吧,我先去找你爹,研究完这个药再回去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