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澹台凰和东篱,几乎是一个人对战两个,这些杀手的武功都不低,短时间之间无法决出胜负!
楚长歌这个被刺杀的正主儿,反而站在旁边成了个闲人,胳膊上已经受了不少剑伤,但都是些皮外伤,问题并不大,皱着剑眉站在一旁。
几人交战,剑光四闪,寒气逼人。
澹台凰腾空而起,掌风凌厉。而这几个黑衣人的剑术也相当厉害,澹台凰即便内力高强,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
东篱那边的情况要稍稍乐观一些,几个交手之下,扬手一挑,便挑飞了围困一个黑衣人的剑!
两个黑衣人剑没了,却飞快的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一把匕首,对着东篱刺去……
六人打得难分难解,而就在这会儿,澹台凰避开一剑,同时偏过身子,这一片过来,就徒然瞪大了双眼!只见他们所在地段的正东方树林,忽然飞出来一支箭羽,对着楚长歌的方向而去!
澹台凰远远看着,有了一瞬间的惊愕!这一箭要是射到楚长歌的身上,估计他的小命要没……她若是飞身去挡,是来得及的。可,她和楚长歌的交情,还并没好到这个地步!
为人挡箭,一般都该是条件反射之下的行为才能营救及时,不可能有任何思考余地。澹台凰这样思考,自然就错过了以身相救的机会!
但,也就是因为她看着楚长歌,这一瞬间的惊愕失神,让她身侧的黑衣人抓到了她背后的空门与破绽!
一掌对着她的后背袭去,她虽然已经及时闪避,却还是被这掌风扫到!在对方内力的运走之下,几乎是急速到了楚长歌的面前……
然后——
“噗!”利刃刺透血肉,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落在楚长歌的胸口。
“太子妃!”东篱远远看着,惊呼一声,几乎是吓得肝胆俱裂!
肩胛骨上狗血的插着那支箭,因为那个坑爹黑衣人的一掌,成功的让她形成了一个飞扑而来为楚长歌挡箭的姿势!尼玛蛋,还能更坑爹一些吗?
抬头,撞入眸中的是楚长歌震惊而感动的眼。
她嘴角抽了几下,很想说她不是来挡箭的,而是被人用内力推过来的,但是千言万语到了喉间,却没力气说出来,所有的言语化成了一句:“草泥马,坑爹呢……”
然后,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晕倒。
她最后的一个意识,是……这群狗日的黑衣人,想杀的人到底是楚长歌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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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痛……”迷蒙之间,澹台凰只感觉肩胛骨一阵剧痛!
这痛感,直直的将她从昏迷中刺醒了过来,额头冷汗涟涟!这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狭长魅眸,而只是一瞬,对方眸中的担忧便转化为冷意,慵懒声线十足冰寒,语气极为不豫:“你倒也知道痛!”
“呃……”歪着脑袋一看,是他亲自在为她拔箭。
而方才的剧痛,也是拔箭所致!她脑中飞快运转,开始回忆这是咋回事儿,然后就回忆起来自己被黑衣人一掌拍飞,给楚长歌挡了一箭!
真他妈的倒霉!
正在她想着,君惊澜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拭伤口,动作毫无半分温柔可言!
“喂!轻点,很痛啊!”她大声开口咋呼!
她这样一叫,他置若罔闻,飞快的擦拭好伤口,然后往上面撒上药粉。眉间朱砂嫣红,声线带着三分温和七分冷冽,狭长魅眸冷然看着她,凉凉开口:“痛?给楚长歌挡箭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觉得痛?”
“啥?”她不是故意的好吗?
她这一问,他没有回话,如玉长指伸出,将一旁的绷带拿过来,给她缠着伤口。一线红唇紧抿,表情很冷,缠绷带的力道也很大。
痛得澹台凰直哼唧。她也是学过包扎伤口的,知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之后,力道再大些,就能有效止血,免得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失血过多,但是他这样一个表情,配上毫不温柔的动作,真的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啊!
“喂!”近距离的看着他艳绝的脸,轻呼了一声,他却看都没看她,只是自顾的给她包扎伤口,“那个啥,我和楚长歌,我……”
说到这儿,他伤口已经包扎完毕,将剩下的绷带往托盘上一甩,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砰!”的一声传来。
关门的声音很大!显然是生了很大的气……
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直觉自己这次是真的把这妖孽弄生气了,而且气得非常狠,但是她真的没想出去做圣母挡箭啊,谁能听她解释一下!
就在她抑郁之间,韦凤、成雅和凌燕进来了。
一见澹台凰,当即开口:“公主,你没事儿吧?”
“没事!”澹台凰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看情况应该是没事了。
她这样一说,她们很快的放心下来。但韦凤看她的眼神有点失望:“太子妃,属下觉得您这次有点过了,这个楚长歌对您来说,就当真这么重要?”
韦凤这样一说,成雅即便是澹台凰的人,此刻也不赞同的开口:“公主,倒也不是奴婢说您,您不知道,听说您受伤了,北冥太子脸都吓白了,抱着您回来的时候不住的颤抖。谁知道您居然是为了给楚国大皇子挡箭……”
凌燕沉默了一会儿,也道:“北冥太子方才出门,扬手劈了十米外的一棵百年古木……”显然是非常生气。
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十分苦逼的说:“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被人推过去的,你们相信吗?”
“嘎?”
“风世子,您现下不能进去,爷心情不好,说了谁都不见!”小苗子在门口拦着上官子风,心中对太子妃的行为也很是不满。
上官子风还不明情况,只当是太子表兄还在生气自己的行为,所以不想见自己,是以开口:“小苗子公公,你就通融一下吧,本世子是来请罪的!这……太子表兄这样整我,你是知道的,本世子可是来谋求生路的!”
“风世子,您还是先回去吧,您现在进去那是火上浇油啊!说不准还会被爷迁怒!”他跟了爷十几年了,他现在都不敢进去好吗?
上官子风仍旧不明情况:“本世子现下要是不进去请罪,表兄的气不能及时消,本世子才是真的完了!”
门口吵得这么大声,屋内的人自然是听见了,就在他们争执之间,殿门忽然开了。
太子爷站在门口,唇边噙着一抹笑,温和惑人,狭长魅眸看着上官子风,笑问:“来请罪的?”
“是!”看见他这样子,上官子风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做的事儿也没太严重吧,太子表兄至于用这种表情看着他吗?
君惊澜勾唇一笑,语气冰寒道:“那就净了身,以后跟着小苗子吧!”
话音一落,殿门关上。
“咚!”世子爷目光瞬间呆滞,扇子从手上滑了出去……
小苗子扶额叹息,我的世子爷,就说您会被迁怒,您不相信……这下好了吧,来,裤子脱了,让咱家看看怎么切……
☆、【033】爷就是小气!
“风世子,您还好吧?”小苗子十分关切的问,表情却忽然变的有点猥琐。
上官子风在门口傻楞了半天,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木偶般十分僵硬的回话:“还,还好!”
那张俊美到邪气的面孔上慢是悲悸之色,他自然不会愚蠢的以为太子表兄是真的要他做太监,但是对方竟然说出了这种话,就表示他对自己的厌恨已然上了一个台阶,这下想平安无事,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小苗子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再次猥亵的看了一眼他的下身,偷笑了数声之后,方才尖着嗓子开口:“世子爷,您也不必太绝望,夫人现下还在北冥。您可以去找夫人求情,若是您在夫人那儿说不上话,可以找王爷去说,如果连王爷都说不上话,您可以用银子疏通一下!”
夫人和广陵王上官谨睿,乃是义兄妹,交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如果夫人不认交情,就让她认认自己最重视的银子!
“这一点本世子已经注意到了,父王已经闲散在家中多年,日日与母妃锦瑟相合,本世子实在不欲拿此等微末小事来烦他。姑母那里,本世子已经送过东西了,姑母说了包在她身上,只是太子哥今日的反应,是不是太激动了些……”
其实说起来,他和太子表兄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表兄定然知道他不会玩得过火,所以就是生气也不会真正动怒,可,刚刚那表情,当真是已经完全超出这件事情的范畴了,更匡仑还要他跟着小苗子混……
他这样一说,小苗子颤抖了一下,四面看了一眼,没见着什么人,这才悄悄的凑到上官子风的耳边,将这件事情的说了一番。包括太子爷刚刚摔门而去,还砸了一棵树,说的十分详尽。
也说得上官子风的面色不断发白,听他说完之后,登时只觉得自己格外倒霉,为啥偏偏就撞上这个时候过来请罪。
小苗子说完之后,看着他,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尖着嗓子开口道:“咱家方才就让您先回去,省的被迁怒,您不听,这下好了吧!咱家这也是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爷发这么大的火,方才炎昭将军来,咱家都劝回去了,至于您……风世子,你节哀顺变吧!”
除了节哀,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导。
上官子风沉默了一会儿,墨蓝色的眸中闪过半丝精光,眼神一扫,下人们赶紧帮他把地上的折扇捡起来,恭敬的递给他。伸手接过,转身便走,看样子已然想到了应对之策……
而此刻,北冥太子府的大门口,正不断的传来喧哗之声。
小苗子听了下人们的禀报,这才提心吊胆的敲了敲君惊澜的门,开口道:“爷,下人们来报,楚长歌要来看太子妃,门口的人拦不住……问您是不是用硬的拦!”
“不必拦,让他去!”慵懒声线从屋内传出,带着一股子半点都不遮掩的怒气。
这是小苗子第一次见他如此说话,寻常哪次爷不是越生气,表情和语气反而越温和。今儿个这怒气都不带遮掩的,直接就表达出来了。
小苗子犹豫了一会儿,原本想劝解两句,但是想着澹台凰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有点生气,没劝解。只应了一声:“是!”
二话没说,就对着下人挥了挥手。下人领命,去放行!
而书房里头,气闷了半天的太子爷,下了如此命令之后,登时颇有了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练了一半,用来平定心绪的字,也完全写不下去了。
想着楚长歌现下就在她那里,两人刚刚从生死线上逃离出来,现下指不定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样一想,他潋滟的容貌当即开始发沉,眉间的朱砂也缓缓变了颜色。
在屋内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扔了笔,出门……
往澹台凰所在的寝宫而去。
小苗子看了一眼自家别扭的太子爷,悄悄的摇了摇头,赶紧跟上。心下腹诽,我的爷,不放心您还装什么大度……
澹台凰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讲述给成雅等人听。
所有人的嘴角都直抽抽,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澹台凰,倒霉到这个份上,也很要点能耐了!
韦凤顿了很半晌之后,方才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这也都怪暗主,回来对着爷乱说话,说是亲眼看见您冲上去的!”
暗主么,自然就是东篱了。但是这个事儿,要怎么跟爷解释呢!
东篱也确实是亲眼看见澹台凰“飞”过去的,只是,澹台凰是自己飞的还是被人打飞的,他就不清楚了。
就在她说话之间,韫慧进来了,整张脸都是气鼓鼓的,涨起来像一个圆球!跑进来之后,问的第一句话自然是:“主子,您没事吧?”
澹台凰摇头:“没事儿,你怎么了?”
“我……”她正想说自个儿刚才在外面遇见的那个蛮不讲理的野蛮人,说了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漠北三公主,楚国大皇子来看您了!”门口进来一个侍婢,站在门口低着头恭敬禀报。
澹台凰轻轻的抽搐了一下嘴角,楚长歌来做啥?最神奇的是君惊澜还把他放进来了,真是诡异。诡异了一会儿,开口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唉,其实她到现在还记得楚长歌那充满了感动与震惊的双眸,估计以为自己是小命都不要,对他舍身相救了,她要怎么解释呢?
剩下的几个人嘴角也有点抽搐,这么大一个乌龙,楚国大皇子应该很感动吧!这不,这么快就来她了……
就在众人心下五味陈杂的当口,楚长歌已然带着铜钱童鞋进来了,其实铜钱童鞋的心中是凄苦的,大皇子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挖人家的未婚妻了,但是这次竟然离谱到挖到北冥太子的府上来了。殿下,您下次找死的时候,能别带上小的吗?世界如此美好,阳光如此灿烂,人间如此有趣,小的还不想死啊!
楚长歌这一进来,看见澹台凰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星眸一顿,闪过半丝奇异的温柔,不同于他往常对待其他女子一般,面上温柔眼底却找不到情感的神态,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温柔。
走到她床边,风流纨绔的声线响起:“你……没事吧?”
“没看见吗?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对了,我们最后是怎么逃脱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晕倒了,东篱双拳不敌四手,最终一定都会被楚长歌连累致死,没想到他们竟然还都活着回来了。而且她是在太子府!
楚长歌开口解说:“你晕倒之后,君惊澜就赶到了,本殿下不想再连累你,就让他先带着你走了。而他走后不久,本殿下的护卫也来了!”
“原来是这样!”澹台凰点头表示了解,又接着道,“楚长歌,那你以后可要吸取教训,身为皇族,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出门的时候记得多带些人!”以后万万不要再连累我这样无辜的人了!
澹台凰要说的重点就是这最后一句,想说却碍于面子没有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苦逼了,这样也能被人连累!
而,也就因为她省略掉了最后一句话,导致她说出来的“前言”,都对楚长歌充满了关心。
然后,非常……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不凑巧的,给刚刚走到窗户口的太子爷听了个全。登时,他脚步顿住,不再往屋内走了,转过身,站在窗口,背对着的澹台凰所在的寝殿,半米之外,双手负于身后,看着院中繁花。
身长玉立,仪态风流。
小苗子仰望天空,爷,就算您现在摆的姿势再潇洒,也无法掩盖您正在听墙角的事实……
“多谢公主关心!”楚长歌说着,表情忽然柔和了很多,偏头对着其他人开口,“你们先出去,本殿下有话要单独和公主说!”
“呃……”澹台凰心里咯噔一下,要说啥?
其他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退出去了。他们这一退出去,转过头就看见了背对着窗口站着的某人。虽然他离窗口还有半米的距离,并且是背对着,但是以他的武功,绝对能把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成雅、韦凤、韫慧捂嘴偷笑,凌燕表情酷酷的,似乎想笑。北冥太子啊,你还在这里装大度,装出事儿看你怎么办。明明很在意,还假装不在意,唉……男人啊!面子啊!
唯独铜钱童鞋,看见之后就是腿脚发软,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完蛋了,完蛋了,都听到了,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楚国……
屋内清场,就只剩下澹台凰和楚长歌两个人了。
楚长歌看着澹台凰,沉默了很一会儿,忽然开口:“本殿下倒是不知道,公主如此有情有义!”从前在东陵皇宫,有多少次抛下他一个人逃命啊,这次竟然没有。
“啊哈哈哈……那都是应该的!”这话是指自己没有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对吧?
“肩膀还痛吗?”他星眸噙着半丝担忧,看着澹台凰的肩头。
澹台凰的脑后留下一滴尴尬的汗水,话说这位纨绔皇子忽然用这样的眼神扫着她,瞅着真的好不习惯啊!清了清嗓子,开口:“楚皇子不必担心,我很好!”真尼玛的废话,你自己给人家戳一箭试试,看你疼不疼!
她这样一说,楚长歌似乎是放心了一些。坐在她的床边,轻声开口:“公主,本殿下没想到,你会为我挡箭!”
“我也没想到哇……”澹台凰顿时泪流满面,都是因为那个坑爹的黑衣人,一掌把她拍飞!
她是这个意思,但是其他人听着就是几个意思了。
窗外的太子爷,冷寂的容色更冷了几分,而极为不相称的,是唇际还勾勒出的薄薄笑意,温和到让人看着心里发沭。
而楚长歌听完这话,更是开口道:“所谓患难见真情,若是没有今日。恐怕公主还以为,自己心中之人,是北冥太子!”
“嘎?”澹台凰抽搐着嘴角,十分无语的瞅着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人刺激了的傻鸟!这货是啥意思,难不成以为自己是情到深处难自控,所以冲上去给他挡箭?于是心中之人不是君惊澜,反而是他楚长歌?
见她这搞笑的表情,楚长歌倒也没露出异样神态。倒是十分温柔的开口:“公主可还记得,你我当时许下的承诺?”
有吗?澹台凰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她怎么不记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承诺?难道:“你是说,有机会今天晚上再去吃面的事儿?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出去吃面吗?”
于是,小苗子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家太子爷的脸色,接着,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太子爷微微勾唇,笑了笑,一线红唇比满园的桃花还要美丽动人。挡箭,吃面,还相约下次……澹台凰,你好得很!
楚长歌摇头,轻声开口:“不,本殿下是说,那会儿我说了,倘若你我都能活下来,从此本殿下便只对你一人真心。这些话,你都忘了?”
然后,小苗子除了咽口水,就只剩下咽口水了,这两人原来还有海誓山盟。
其实他真的很想把刚刚劝解风世子的话,再用来劝解爷……爷,您节哀顺变!
太子爷听着这话,倒是没笑了。反而宽大袖袍下,如玉长指轻轻颤了一下,心下微抽,生疼。他将一腔真心捧到她面前,最终得到的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却和拒绝。
他以为只要待她好,只要守着,只要等着。终有一日,她会看清自己的心,站到他的身边来。但是现下……这算什么?
如果喜欢的是楚长歌,为何不直白拒绝自己?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不该有的错觉和奢想?
呃,澹台凰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好像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是她不是拒绝了吗?顿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我不是说了吗,你的那些个红颜蓝颜要是杀了我怎么办呐!”
“放心,从此以后,我眼中,心中,都只有你一个人。至于他们,本殿下会给他们安排一个妥善的去处!”楚长歌开始深情款款的表白,看似温柔而认真,而事实上这些话有几分真心,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澹台凰嘴角抽搐了两下,这货不是来真的吧?“咳咳,那些人大多都是真心喜欢你的,所谓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不要这么无情!”
“你这是吃醋了?”他挑眉而笑,眸中满是戏谑。
“……”我还吃酱油了呢!这关我毛事儿,有啥好吃醋的?她咳嗽了一声之后,认真开口,“楚长歌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世界上所有的舍身相救,并不一定都是为了爱情!”
很有可能是不小心被人一掌拍飞,正好挡箭,比如她……
“莫不是亲情?”楚长歌肆意一笑,风流尽显,又补充道,“只要公主愿意,你我随时可以成为亲人!”
“我想说,那其实是一个意外,意外你懂吗?”也不知道是这货太自恋还是怎么样,澹台凰真的深深的感觉到跟他沟通无力!
这话一出,他微微挑眉:“意外?公主是觉得,自己喜欢上楚某,只是一个意外?包括挡箭,也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怎么就解释不清楚了呢?
“小苗子,送客!”门外,传来太子爷冷冽慵懒的声线。
小苗子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我的爷,您是终于忍不住了。奴才听着里面的对话都要疯了好吗,亏的您还能憋这么久!想着,赶紧应了一声:“是,爷!”
寝宫的门被推开。
对君惊澜现下突然出现,楚长歌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似是并不觉得惊讶。毕竟这是君惊澜的地方,他也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
笑着挥了几下玉骨扇,起身开口:“既然这样,本殿下就先告辞了!公主,照顾好自己,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殿下是会心疼的!”
大皇子殿下十分深情款款、含情脉脉的说完,没管任何人的表情,也没等澹台凰回话,让铜钱搁下他带来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补品之后,径自抬步走了。
一主一仆离开了太子府老远,铜钱忽然纳闷问:“殿下,您说,这漠北公主好端端的怎么会出来给您挡箭呢!”
明明先前在东陵的皇宫,对自家殿下那还是一副很不屑一顾的状态,明里暗里拒绝不知道多少次,还总把殿下当枪使。现在突然说她喜欢殿下,真的打死他都不相信!
“唔,也许是没站稳,当然,被刺客推到本殿下跟前的几率大一些!”楚长歌摇着扇子,一派风流的悠闲回话。
铜钱嘴角一抽:“您明明知道应该是这样,您刚才在北冥太子府,还故意那样说!”
楚长歌挑眉,唇际勾出几丝玩世不恭的笑:“你不觉着,看着她怎么都解释不清楚的表情,很好玩吗?”
“……”铜钱顿时无语,“您是捉弄漠北公主的?”
他这样一问,楚长歌反而摇了摇头,笑着道:“并不全是!她给本殿下挡箭的那一瞬间,本殿下没有多想,整个脑中都是空白的。而那一瞬间的心动,是骗不了人的。只是后来想通了她不可能为我挡箭之后,那一丝心动的感觉有点变了味儿,变成什么了,本殿下也说不上来!”
这样说着,他还有些喟叹。
铜钱无语开口:“殿下,是人家给您挡箭之时,您才心动吗?”您明明只要看见个美人儿,都一定会“心动”的好吗,不管对方是男是女。
楚长歌闻言,摇着扇子认真的摇头:“从前都是欲动,未曾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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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歌走了。
北冥太子府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门口的韦凤等人都不敢进去说话,小苗子原先是跟着进去了,瞅着气氛不对,又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小苗子公公只是不想打扰他们,绝对不是怕死什么的……
澹台凰一看见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原本他就误会了,以为自己是上去给人挡箭的,还有刚刚和楚长歌那一段对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会不会又给误会了。
就在她无比抑郁之间,太子爷亦只是冷睇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走到她跟前,扫了一眼她肩头的伤口,静静坐在床头,没说话。
澹台凰悄悄的抬头看他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他的侧颜,看到他精致优美的轮廓。看不见他面上的神态……
这一沉默,就是很久。
澹台凰忽然开始哼唧:“哎呀,肩膀好痛!”
这一叫,他微微偏过头,淡淡扫向她。狭长魅眸挑起,一字一顿道:“你就该受点痛!”
话是这样在说,但已经将她一把扯过来,解开绷带,预备重新上药。
澹台凰的头枕在他的腿上,听着他不豫的言语,看着他面色冷寂的给自己的换药,一时间说不准心里是得意还是什么。这货虽然生气,但却还是没丢下她不管。
“喂,你生气了?”小心翼翼的探索式询问。
他根本不看她,凉凉应了一声:“没有!”
“也是,我也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小气才是!”澹台凰这是在成心刺激他。
他手下动作一顿,狭长魅眸跳跃着诡异的波光,深海如晦,泛着十分危险的寒芒,冷睇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觉着,你为人挡箭,与人海誓山盟,爷若是生气了,是小气?”
呃……“你不是都很大度的让我去逛青楼了吗?还能在乎这个?”澹台凰懒懒挑眉,和明确的告诉他,这生气的除了你一个人,还有我呢!
她到现下都还记得这货是如何毫不在意的让她去青楼看小倌!
“女人,爷真想掐死你!”他森冷的眸光扫着她,语中警告意味十足。
澹台凰倒也还上了脾气,高高扬起脖子,开口道:“你掐呗!你掐死我呗!”
她这样一说,他当即不说话了。
低下头,十分耐心而专注的给她换药,这次撒上了止痛的药粉。处理好了之后,缠上新的绷带,过程沉默的可怕。
处理完之后,他冷睇了她一眼:“让你去青楼,是因为事先已经交代好子风,将所有的小倌都撤走。但是他非但没听,还亲自上阵,爷已经收拾他了!”缓声开口,算作解释。
说完之后,起身,往门外走。
澹台凰听着这话,便是信了,因为那个头牌确实是不简单。而这种做事的风格,也确实就是这妖孽的一贯处事手法。看着他问都不问楚长歌的事儿,就往外走,她其实心里也开始没底:“喂,君惊澜。你干嘛去?”
“吩咐下人准备午膳!”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这种相处模式和气温,在他们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澹台凰忽然觉得,比起他今日这阴森恐怖的样子,他从前那总是犯贱的模样,看起来要温和安全多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望着床顶,第一次觉着心里有点没底。
比起他这种冷暴力,她反而希望他责问自己一通。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而他吩咐完下人之后,坐在不远处的桌旁,翻看小苗子送来的奏折。
就这样诡异的沉默了半晌之后,下人们送了午膳进来,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没什么胃口。然后躺着没动。
下人们把东西放下之后,全部退了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见他这样一言不发,她心中有点烦躁,也有点上火,扬声开口:“君惊澜,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我和楚长歌……”
“不好奇!”懒懒应了一声,偏头看向她,狭长魅眸含笑,似乎已然恢复常态。
看这样子,是已经消气了。但,澹台凰却看见了他深藏在眼底的那抹受伤的情愫……
这下,她所有的怒气都哽在了喉间。他其实很在意,他其实很生气,甚至已经被她伤到,但却什么都不问。而这样诡异的沉默了半天,不是在跟她玩冷暴力,而是将他自己心中的火气都压下去,终而含笑面对她,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