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就红艳的面色,顿时如血一般艳丽。而神智却已经完全清明,“君惊澜,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你知道我的脾气!”

话是这样说着,但是整个人是真的已经吓到了,以至于眼中都微微泛出了点水光。

他见此,也知道她是真的怕了。这才收回了作乱的手,轻轻吻上她的眸,薄凉而温热。

心情也随着这吻,伴着她的害怕,慢慢的舒缓了下来,冷声开口道:“好了,爷不过是想吓吓你,你可记住了这次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听话!”

“有你这么吓人的吗?”提着的心是终于放下了,于是眼泪也吓出来了,倒不是真的有多害怕,就是觉得很是委屈。

而她这一哭,他顿时方寸大乱,魅眸中危险的成分瞬间消弭,只剩下几丝不淡定的惶恐和无措。遇见她这么久,除了那晚她伏在他胸口落下泪一滴,今日倒还是第一次见她认真的哭,连忙开口:“别哭了,爷也就是生气,所以才,爷……”

他说到这儿,开始有点发懵,不知道如何解释。却是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比她上次来月事时还要慌上几分,赶紧起身坐好,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手忙脚乱的开口哄道:“别哭了,别哭了,爷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这倒是太子爷长这么大,第一次认错!

澹台凰却没被他一句话说动,反而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我就不该来找你,我千里跋涉,从漠北跑来,还没进你的国境,就听说你要另娶!好不容易劝服了自己相信你,鼓足了勇气,才来了北冥,你居然还这样欺负我!”

那哭的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于是,太子爷在慌乱之中,很快的忘记了她做的那些“对不起他”的事儿,满心只剩下心疼和愧疚,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开口:“对不起,是爷考虑不周,叫你受委屈了!”

这下是连“对不起”都说了,站在门口的小苗子虽然不知道寝宫里面具体发生了啥,但是整张脸都绿了!太子爷啥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啊,这未免也太给太子妃面子了,他都已经看不过去了!真是……

而澹台凰这次倒好像是真的受了不小的委屈,大声哭诉:“你知道听说你跟人家联姻了,我还厚着脸皮,顶着压力找来北冥,需要多大的勇气吗?你却推波助澜,帮着楚玉璃弄大了谣言骗我,你是不是以为我这个人不要脸,所以听说你要另娶,也还能毫无愧色、心无芥蒂的找来?”

这次,倒确实是不爽,顶住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才能硬着头皮到他的跟前讨一个“公道”,这一点当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希望他们之间结束是因为任何误会,所以这一次才鼓足了勇气来了。这件事儿,说不生气,绝对是骗人的!

她这样凄凄惨惨,委委屈屈的一哭,太子爷当真是心都叫她哭疼了,抽痛得厉害,轻轻的伸手,给她拭泪,好脾气的开口哄道:“爷知道你委屈,爷再也不敢了!先别哭了,乖!”

他这样一说,不但没叫她消火,反而更上了脾气,扬手就要挣开他:“你给我放开,我现在就要回漠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这闹脾气的样子,倒真跟情侣吵架一般。

这下君惊澜是面色都白了几分,狠狠的揽着她的腰,死活不松手,语气森冷却满是认真:“再也不想看见爷,可以!那你得先从爷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话,把澹台凰都吓懵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刻意一说,他竟然能整出这么一句话来!

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他,愣是吓得哭都不敢哭了。

水雾遍布的眸,看起来像是林间小鹿一般纯澈,倒也是他第一次在她眼中看见这样的神情,心中一动,揽着她腰的手又紧了半分,语气依旧冷冽而薄凉:“爷有错,爷可以改!但想从爷身边逃开,这辈子你都别想!”

“那你不准再欺负我!”澹台凰嘟着嘴,很恶俗的扮演了一把小女生,自己的脑后都挂着一滴以为矫情而巨大的汗水!

“好!”他倒是干脆,一口便应了下来,狠狠伸手将她揉入怀中。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更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慵懒声线带笑,低叹,“你这小狐狸,真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的脸色瞬间尴尬了半瞬!

难道被他看出来了自己其实是装的?身子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眼睛却是咂巴咂巴的开始思虑,自己是哪里露馅了,但是又不敢问,怕其实没露馅,一问反而被看出端倪!好吧,她承认,其实她刚刚一点都不想哭,不管是凤倾凰还是澹台凰都没这么脆弱!

但是经常听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奏效,顺便在“哭”的时候,诉说了几句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然后故事的最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她认真的转动的眼珠,想着自己是否露馅了,又是哪里露馅了之时。又听得他低笑之声从头顶传来,慵懒声线中满是无奈:“明知道你是装的,爷偏偏还较了真!”

因为她的那些话,太刺心,割得心口疼!

他这样一说,澹台凰这才明确的认识到自己是真的穿帮了,于是,她十分求上进的仰头开口询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下次假哭的时候,可以改正改正!

“先是信了,后来觉着,你这脾气,不像是会示弱的。”他笑,笑中宠溺尽显。

得!

澹台凰脸黑了,这样一说,她算是改不了了,人家已经看透了她女汉子的本质,根本就不像是会哭泣的类型,她现在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忽然想起在现代,自己有一天晚上,看了一部亲情大剧,看着看着便因为思念父母而落泪,第二天眼睛红肿的出现在学校,“哥们”一问,她告诉哥们是哭过了才这样的,那货将她上下打量了半晌,十分怀疑道:“就你这货还会哭?”

于是,很快的,她黑透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咬牙切齿道:“君惊澜,我告诉你,你别不把女汉子当女子!我是不会示弱,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这种问题跟男人没什么好讨论的!

他却是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不会示弱,却并不代表没有独属于女子的柔软。到今日他还记得她呢喃之间的那句“君惊澜,你明天还搭理我吗?”,还有她临睡之时,那一瞬落泪。他自然也不会忘记,自己那一瞬之间彻骨的心疼和触动。

正是因为一直看她坚强,偶尔的脆弱,才更能触心。

终而,他说:“爷自然当你是女子,方才已经体会过了!”找抽的意图十分明显!

澹台凰登时一怒,正准备发火,眼珠一转,却忽然把发火变成了呼天抢地的哭:“哎呀,你又欺负我,我要回漠北,我要……”

“好了!”真是败给她了!

然后,澹台凰童鞋的眼中露出得意的精光,算是找到杀手锏了!原来假哭也有效,尤其他知道自己的假哭,也还很给面子……

他无奈低头,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开口低笑:“你就是要爷心疼,你才觉着开心,是不是?”

“没办法,被欺压久了,总要为自己谋点生路不是?”澹台凰的语气很得瑟。

而他闻言,却轻声道:“下次要爷妥协,随便嚎两声便罢了,别再落泪。眼泪珍贵,尤其不希望你是为爷而流。以后不许再哭了,知道么?”

澹台凰当然知道女孩子的眼泪很珍贵,轻易不可落泪!但是她丝毫不以为然,完全没经过大脑就吐出了一句话:“在喜欢的人面前撒娇落泪,再正常不过。总要有个人,能让我在他跟前为所欲为,无所顾忌,这样才有意思!”

她这话一出,他瞬间惊喜,狭长魅眸看向她,几乎是急促的问:“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在喜欢的人面前……呃,我口误!”澹台凰终于意识到不对,然后开始对自己进行高度谴责,脸色也有点发烫,这不等于是间接表白吗?真是……

见她说了一半就不肯说了,还来了一句口误,登时让他有点生气。

低头,狠狠一口咬上她的唇:“爷叫你口误!”

“唔……君惊澜,你别说你还想把刚才的事儿再来一次!”澹台凰高声反抗,以示坚贞!刚刚差点就*了,她现在还害怕着呢!

他笑,声音很邪气:“有何不可?”

“哎呀,我要回漠北……”澹台凰开始笑意融融的呼天抢地!

太子爷的脑后成功的划过了一条黑线,看来这女人真是找到杀手锏了!颓然停下,低头看着她胸口自己亲自留下的红痕,原本就不太淡定,现下更是下腹一紧!但是想着她方才哭的那么惨的模样,他也不敢造次!

将头搁在她的颈间,轻轻呵气,暧昧而难耐的轻声道:“太子妃,爷真的想要!”

“想想就算了,憋着!”澹台凰丝毫不为所动!

他低笑,慵懒的声线带着几分无奈:“你这女人,倒也真狠心,憋坏了最后损失的是你!你便让爷憋着吧,到时候别后悔就成!”

“没事儿,憋坏了我正好找到理由,名正言顺的逛逛青楼,调戏调戏帅哥!”澹台凰白眼一翻,存心刺激他!

“你敢!”又是一吻覆住她的唇,只是这次顾忌她的感受,手没乱动。

缠绵缱绻,银丝缕缕,从强吻到配合,她的臂膀慢慢攀上他的脖颈。一吻作罢,两人的呼吸都絮乱了几分,她更是完全瘫软在他怀中。

她是喜欢他的,尤其在听到谣传,说他要和楚七七联姻的时候,那种感觉方才完全清晰。

酸涩而难过,若说不喜欢,那绝对是骗人,也是骗自己!所以,既然喜欢他,也喜欢他的吻,就没必要抗拒。

这倒是他第一次得到她的回应,魅眸瞬息笑意点点,倒也明白她此刻的转折是为何,看样子,联姻的事情除了诱她得先到了,也给了她不小的刺激,这女人,也终于开始坦诚的面对自己的心了!

看她微微喘息着软倒在他怀中,他唇际那懒散笑意越发暧昧:“太子妃,真不想要?”

“不想!”这一点,澹台凰倒很是坚定!喜欢不代表爱上,也不代表愿意全然交托自己。

他无奈将她松开,一把扯过边上的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她身上,遮住一切能撩动人原始*的春光。闲闲开口:“你先躺着,爷去沐浴!”

泻火!

于是,澹台凰禁不住往他某处看,眼神很猥琐,又很幸灾乐祸!点火吧,点火烧的是你丫自己的身!

看她明显得意,他又是一笑,这笑有点危险,有点冷冽,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似乎埋怨:“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男人!”

澹台凰开始翻白眼:“老娘暂且还没男人,未婚夫不也还是未婚的吗?”

“再说,接着说,嗯?”魅眸深深,危险意味很浓。

于是,澹台凰咽了一下口水,啥都不说了。要是再激怒他,真的变成禽兽了咋办,于是开始转移话题:“以后别再随便刮我的鼻子,要是刮塌了,请问谁负责?”

“原本就丑,爷不介意你更丑一些!”他说完,好心情的笑着起身,去冲凉水澡了。

留下澹台凰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背影开始龇牙咧嘴,这个贱人!他这辈子就还当真认为天下皆丑,他独美了吗?再说她也没太丑吧?不管是从时间的眼光看,还是从空间的眼光看,也不论是从事物的横向发展看,还是纵向发展看,她显然都是一个大美女!

这王八蛋是真的瞎了吗?!

一边腹诽,一边起身穿衣服,她还是快点把自个儿的衣服穿好,省的那妖孽待会儿进来看见点啥,又开始变成禽兽!

等她穿好了之后,这才开始打量他的寝宫,眼神也很快的扫到他枕边的一条链子,只是一眼,就让她惊艳了一瞬!像是一把锁的形状,上头雕刻了一只小龙,栩栩如生,做工极为巧妙。灼灼之辉,窗外的阳光照射而上,反射出了极为耀眼刺目的光芒!

这反光的颜色和程度,要是自己没看错,那当是金刚石,也就是现代的钻石!这古代竟然能在银上面镶嵌金刚石,而且做工如此精巧,甚至比现代的技术都要好。这样的好东西,他竟然也有?

原本是想拿起来看看,但是毕竟这东西不是她的,而且他们最多也就是情侣,还不算是夫妻。而这未经别人允许,不得颤动他人物品的素质,她还是有的。只是看了看,就收回了目光!

不一会儿,他从浴室出来了,小苗子确定,这绝对是爷这辈子沐浴最激狂,也最快的一次!跳入凉水之中,便将整个头顶都没入,在里头泡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但也预计是惦记着太子妃还在,所以倒也没有泡太久。

他这一出来,澹台凰登时就十分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他光裸着上身,半湿的墨发贴在有力的胸肌之上,还有八块十分完美的腹肌,看起来爆发力十足,却也不像肌肉男一样显得过于饱满。

这身段,根本就是一种力与美的收束,也更像是一尊完美雕像!

而那肌肤,比玉质润,比羊脂亮,比月色皎,不同于他穿着衣服时的绝世小受样儿,看起来很有男人味儿,很野性!于是,澹台凰开始自我反省,她从前有那么多好好欣赏他身材的机会,怎么一直都没有好好把握呢!这身段,真是多看一秒钟死了也值了啊!

在她发呆当口,他真拿着一块天蚕软丝制成的毛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天蚕丝,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至宝!就是被他拿来命人软化,织制,最后当毛巾用的……

擦完之后,很随意的一扔,看那样子是没打算再要了。抬头看向澹台凰,见她呆愣着看着自己,他当即双手环胸,噙着半丝暧昧的笑意上前:“看呆了?”

澹台凰木然点头,然后悲催的感觉到有可疑液体将要从她唇际划出,飞快的伸出手背一擦,却对自己的行为半点都没觉得丢脸!因为她确定,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看着现下的场景,也绝对不会比她现下淡定!

潋滟绝美的容貌,风华无双的气度,完美有力的身段,老天对这个人,还当真是偏爱!尤其这沐浴之后的野性美,当真是让女人完全无法抗拒!就是不知道,下面……

这样想着,她的眼神开始不自觉的往下扫,然后便看见了一条裤子……第一感觉是幸好,幸好这货还有点羞耻之心,没有什么都不穿就跑出来!第二感觉,为毛,为毛好像有点可惜?

见她的眼神开始往他下身扫,他邪笑:“怎么,太子妃想看?”

“不想!”答得飞快,并且坚定摇头,转头看向窗口,一副“我很纯洁”的样子!表情僵硬的像是一只木鸡!

太子爷不甚在意的笑笑,伸手拿起枕边的那条项链,也正是澹台凰那会儿看了半天的链子。随手戴上,几十颗细小的钻石,在他脖颈之上闪光,看起来竟然不觉得恶俗土豪,反而带着一种贵公子的随意之感。

澹台凰这一看,也更是呆住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垂首看向她,见她还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怀好意又十分欠扁的笑道:“发什么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要是你每次看了爷的身子都这样发愣,那洞房花烛之夜……你愣着,爷一个人动,多没意思!”

“无耻之徒!”澹台凰黑着脸破口大骂!

这一骂,他倒也不生气,十分暧昧道:“就是无耻,也只在你一人跟前无耻不是?”

“不想和你说话!”澹台凰实在不欲再和这个满脑子龌龊思想的人多说一句话,她要现在、立刻、马上从他面前消失!

因为再多看一会儿,她真的会喷鼻血!那她的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她想走,他却不乐意,好几天没见着,怎么能轻易就放她走?往她跟前一拦,而澹台凰下床太急,一个踉跄没站稳,成功的形成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

君惊澜见此,倒也没动,好整以暇的等着佳人投怀!

可是,投怀的过程出了一点意外,澹台凰的踉跄之下,脚往后头一滑,一个没踩稳,离他的距离又远了一些!两只手挥过去,原本该是抱着他有力的腰,可是在这一滑之下,稍微往下了一丢丢……

事物的发展辩证关系告诉我们,往往一丢丢的小问题,非常容易造成常人无法接受和理解的偏差,用古语来描叙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用现代语言来解释,就是成败就在细小微末的细节之间!

而……

用现下的情况来描述,就是澹台凰这么稍微往下一丢丢,成功的一时“手滑”,扯了太子爷那条价值不菲,流云锦缎制成的裤子!

然后,她的一张脸顿时变得十分苦逼而蛋碎,胳膊撑在他的脚边,条件反射的想抬头说一声“对不起”,而这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粉红色的,貌似香菇头的……

接着,澹台凰的脸色从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红的,红的变成紫的,紫的变成绿的,最后变成泡菜色!咽了一下口水,而整个寝宫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显然,太子爷也是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失误!

低下头,狭长魅眸看向她,似乎是想笑,又不太敢笑,于是变成了似笑非笑。慵懒声线缓缓响起,带着一股子暧昧之意:“太子妃,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澹台凰飞快摇头,眼神还看着某物,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害怕!她虽然没见过别人的那个啥,但是她好歹也是学过生物的人,这绝对严重超过了中国男人鸟类的平均长度,粗度,看这样子攻击力也极为恐怖!

于是,她开始认真的思考,她真的可以嫁给这个人吗?不会出现新婚第一夜,就死在床上什么的吧?

她如此坚决的否认完,眼神却还直勾勾的盯着,叫他唇际笑意更浓:“不是?不是太子妃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做什么?”

这话一出,她脸色一红,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并且以光速将他的裤子往上一提,提完脸色又是一红,顿时感觉自己更加傻逼了!哆嗦着开口:“那个啥,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但是我觉得,我们年纪都还小,婚事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还是各自冷静一下,再仔细考虑看看!”

这尼玛嫁给他真的有可能在床上出点意外暴毙啊!

她这样一说,他神色顿时冷了半分,眉间朱砂也在刹那间嫣红似血,三分温和七分冷冽的声线缓缓响起:“澹台凰,你最好不要逼爷操之过急!”

这个“操”,发音很有点不同!

澹台凰自然是听出问题了,但是她假装没听见!飞快的跳下地,三步并做两步的往门外奔:“那个,那个,我先回客栈,明,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像是龙卷风一样,从他屋子门口刮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懒懒勾唇,也知道她现下是过于尴尬,倒也没有追,由着她出去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家兄弟,懒洋洋的感叹:“看来下次还是不能太吓着她……”

吓跑了,就没媳妇儿了!

澹台凰浑浑噩噩的从君惊澜的府邸奔了出来,整个人像是刚刚被人暴打了一顿!整个脑袋啥都没有,只剩下粉色的,貌似香菇头的,庞大的,攻击力很强的某物……

不是因为她好色,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更没有受过如此巨大的视觉和脑电波刺激,尤其想想他最后那句警告,操之过急?让她回去找父皇说退婚都不敢了!

头脑晕眩的走了几步,忽然有一人拦在她的面前:“倾凰公主,我家主上请您一叙!”

“嗯?”澹台凰神智终于找到了半分,奇怪的是怎么会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她明明穿着男装!凝眸一看,正是前没多少日子就见过的纳兰止,他家主子,他家主子……

不就是那个被自己当面编排了很久的楚玉璃?!

哦草!这去了还有活路吗?这样一想,她飞快而坚定的摇头:“不,本公主没空,以后有机会……”

“我家主上说了,若是公主应邀而去,上次之事,他便权当没有发生过!而进去之后也不过是吃顿饭罢了,还请公主权衡!”纳兰止容色淡淡,接着开口。

澹台凰皱眉:“你确定只是吃顿饭?你确定我这次去了还能活着回来?你确定他不是找我麻烦的?”澹台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语气十分激动。能跟君惊澜比肩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对付的人物,要是能以一顿饭化解了仇怨,倒也可以,省得她每天提心吊胆!

“我确定!”纳兰止轻声开口。

“那好!”澹台凰应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进了客栈!跟着纳兰止上楼,一进屋,便见着了那个如画一般温雅的美男子,但她早已对美色免疫,是以也没有过多的感觉,到他对面坐下。

坐下之后正要开口,满面的笑意忽然僵住,看着满桌的菜,还有自己面前的一大盘子香菇……脑中飞快的想起了某人那庞大昂扬挺直的……

她飞快的跳起来,十分激动道:“尼玛!这饭我不吃了!”

☆、【028】婆媳初见!

看她如此激动,根本都超出了一个人类该有的正常反应,楚玉璃浅淡双眸中浮现出半丝困惑,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又低头扫了一眼那些菜,终于淡淡问:“可是有什么菜不合胃口?”

这话一问,澹台凰终于冷静片刻,深深地感觉她和楚玉璃的性别要是交换一下,她现下就已经可以轻佻的说一句,“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妙人儿!”,实在是太聪明也太能体恤人了!

她冷静下来之后,飞快的点头,指着那盘子香菇,飞快开口:“是的,马上将这个菜端走,我这辈子不愿意在饭桌上看见它第二次!”

从前对香菇是不爱吃,却也没有说能讨厌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境地,但是那会儿看了某些不该看的东西之后,她现在已经郁闷到了顶点,一看见这玩意儿,整个人都不好了。

“来人!”楚玉璃点头吩咐,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

那人倒也没问楚玉璃什么,只看了看他的表情,就已经会意,很快的将那盘子价值不菲,经过了不少道工序的才弄熟的香菇端了出去。

香菇走了,不,香菇被人端走了!

然后,澹台凰童鞋终于淡定了,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在他对面坐下,还故作潇洒的摇了几下自个儿手上的水墨折扇,看他半点问自己为啥如此排斥香菇的意向都没有,倒让澹台凰心里有点毛毛的,斜瞄了他一眼,主动问了起来:“太子殿下就一点都不好奇本公主为何如此排斥香菇?”嘿嘿,好奇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

上次她蹭饭的时候,桌上也是有这道菜的,但是上次她没有激动成这样,楚玉璃这样聪明的人,是一定会注意到其中细节的!注意到了却不问,反而让人觉得心里不踏实!

而她这样一说,楚玉璃却只是淡淡笑了笑,温润儒雅,当真是琉璃美玉一般,华光美溢,美到极致,却又丝毫不显张扬,缓声开口:“这世上的一切,自然都有其道理。本太子又何须事事,都问清楚一个前因后果?”

“本公主可以理解为是太子为人豁达吗?”为什么觉得这说话的方式,有点貌似神棍国师大人的说话方式,好似什么都不在意,还充满了禅机佛语。

但,很快的,她清楚的知道了楚玉璃是楚玉璃,笑无语是笑无语。

只见她话音落后,楚玉璃缓缓摇头,轻声道:“非是豁达,只是有些事情,若是一味的去谋求答案,而得到的答案若不是自己想要的,或是自己根本无法接受的,那又当如何?所以,不若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也免了……徒增烦恼!”

就像,从他中毒,若一直都以为真如太医们说的那般,只是生来体弱,倒也还没什么。偏生的,有了怀疑,就想查,也最后查出来是中毒,继而查出来凶手……说不后悔自己去查,绝对是骗人的。

这件事,知道了,还当真不如不知道。

澹台凰听着他这样一说,很快便能明白过来,这是一个有故事,也是一个经历过人生的人,就同君惊澜一般。每个站立于高处,真正强大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凭空得来的。而所有凭借实力上位的人,她也都是欣赏的!

于是,她笑了笑,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开口:“敬太子一杯,先是为本公主先前的不敬赔罪,后么,是为太子深知人艰不拆的道理喝彩!”

而她这话音一落,他浅而淡雅的眸中闪过半丝困顿,显然是没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澹台凰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开口解释:“人艰不拆,就是活着已经如此辛苦,有些事情便不要拆穿!”现代语言,丫听不懂是正常的!

“呵……”他顿时失笑,笑容也是淡淡的,衬得他如画而单薄眉眼更好看了一些,白皙而修长的手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举起,“请!”

“请!”澹台凰仰头喝下,看着他美玉般的容貌,心中开始赞叹!

世上已经有君惊澜那样艳丽张扬到极致的日月之辉,竟然还有楚玉璃这般温润淡雅到顶端的美玉之泽。两个极端,同样出色,都能给她遇见,她是该赞叹自己运气不错,还是该赞叹造物主的奇思妙想?

一杯酒下肚,原本因为澹台凰之前的不敬而十分尴尬的坏境,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但气氛却一直没有趋向活络,因为事实上,澹台凰虽然欣赏这样的美男子,也欣赏他不跟自己计较的气度,更欣赏他的能耐,对他却还是有所不满的!

因为他让人散布出去的谣言!

故而,她只是低着头,拿着筷子,十分淡定的吃菜。看这样子,也不再有任何攀谈的*。

楚玉璃是何等聪明之人,只见她这模样,很快便知道她是为何疏离自己。淡淡笑了笑,温润声线似乎天籁:“倾凰公主,可是因为谣言之事生气?”

“生气谈不上,只是本公主若是误信了谣言,或是心理稍稍脆弱一些,就不会出现在北冥。大楚太子自然也能成功的得偿心愿,而本公主却也想问上一问,好歹太子也是做大事的人了,也毫无疑问的是个男人,搞出这种事情,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澹台凰这话,问的语气是十分温和的,但是内容却绝对谈不上是友好。

或者说,还有点针锋暗藏,咄咄逼人!

然,楚玉璃听着她这话,却也没觉得生气,轻笑了声,缓声开口:“公主,这并非卑鄙,而是兵家之策。兵行轨招,兵不厌诈而已。公主棋高一着,胜了,这一局,本太子自然是甘拜下风!”

澹台凰不冷不热的笑,开口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楚太子果真好计谋,要是本公主稍稍蠢笨一些,可就真的上当了!”

她自然没有忽视他所言的这一局,他甘拜下风,其实潜台词就是这一局完了之后,还有下一局。但是人艰不拆,这个问题她说出来,或着是为之纠结,根本都没有任何意义,他该跟自己为敌,还是照样为敌!那便干脆不说,说了,反而显得她小家子气。

她这样一说,楚玉璃浅淡双眸忽然亮了半瞬,唇际笑意也浓了几分,开口问:“公主也懂兵法?”

“略知一二!”她倒是想说自己不懂,可是被家族那群老家伙逼着学了十几年,想说不懂都不行。于是,她很谦虚的回了一句,略知一二。当然,谦虚只是表象,事实上她的表情还是很得意的!

楚玉璃笑笑,倒也不再问了,却察觉到自己是真的发现了一个惊喜,她竟然连兵法都懂。

也许……这么多年的梦境,并不是偶然,而是上天给他的指引。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出,拿起筷子,吃菜,动作姿态十分雅致,不同于君惊澜的慵懒闲散,是另一种风格的美好,一眼看去,只会叫人觉得心旷神怡。

只是澹台凰这个看多了美色,又对他颇有成见的人,所以已经很难产生什么特别的反应,埋头吃菜,吃完赶紧走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就当彼此从来没有见过。或者,走出了这个门,因为联姻的事情,他们两个还会成为仇人,成为对立的两方。

整个屋内的气氛几乎是安静的可怕,也诡异的可怕,只有两人吃菜的声音。

澹台凰想着的是早点吃完,早点走人,但是楚玉璃却并不这样想,他一边吃着,忽然抬头,笑着开口提议:“公主可会下棋?”

这一问,澹台凰原本是想说不会,但是看着对方那带笑的眼,便知道在他面前扯谎,不过是徒添笑话,点头开口:“会!”

“吃完饭,公主与本宫下一盘棋如何?”他开口邀请,笑意淡然,十分绅士,美玉一般温润,看起来很好说话。

但澹台凰心里清楚的很,所谓温润如玉,不过是面前这个人的表象,这货骨子里其实和君惊澜一样,黑心霸道的很。都说了会下棋了,想推却基本上是没戏,说不准激怒了对方还不能活着离开。故而她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今儿个吓坏了未婚妻的太子爷,此刻,正十分悠闲的靠在软榻上,吃着下人递过来的葡萄。一线红唇张合之间,是邪肆魅惑的风采,浅浅望去,犹觉慑人心魂。

太子爷悠闲吃着葡萄,想着那女人瞪大了双眼看完,那惊慌失措,仿佛深受打击,又十分害怕的模样。他便有点想笑,又有点……得意。原还只是想娶她,其他的倒还没多想,透过今日,他倒是忽然开始期待起他们的新婚之夜了!

预计,她会相当害怕……

这样想着,竟然禁不住笑出了声。这可是太子爷第一次如此失态,直直的让一旁的小苗子看的擦了擦自个儿的眼睛,深恐自己是看错了!

也就在这会儿,一道清亮的女声大刺刺的传来:“呦呵,几个月不见,我家惊澜倒是学会傻笑了,是谁家的姑娘叫你如此魂不守舍啊!”说话间,一个约莫三十多岁,姿容绝美的女子,摸着自己的下巴,相当猥琐的走了进来。

这戏谑一问,君惊澜凝眸一扫,懒散笑意顿时绽于唇边,微微翻身,便坐了起来,几个大步迎了上去。开口笑道:“干娘来了,竟然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他这一说,南宫锦几个大步走了过去,随便找了个椅子往上头一靠,抓起一边的水果就往自个儿嘴里塞:“老娘要是让人通传了,能看见你这貌似思春的傻样儿?好了,废话不多说,你媳妇儿呢?带出来见见!”

南宫锦说话,从来就是这个模样,用词也属于完全不顾忌人家感受的类型,“思春”这样的词,她是可以随意脱口而出的!百里惊鸿闻言,寡薄的唇畔微勾,月色般醉人的眸中满是宠溺,看了南宫锦一眼,走到一边落坐。

其实不通传,是他的意思。告诉她的,是给惊澜一个突然袭击,事实上是不欲让冷子寒知道,让冷子寒知道了,又要跑来见面。但是这样的理由,他会说么?

南宫锦的说话作风,君惊澜自然也是早已习惯。

懒洋洋的笑了笑,往对面的华椅上一靠,闲闲开口:“干娘,您这是为了她来的?”

“废话!难不成还是为了你来的?小兔崽子,说了多少次了,媳妇儿不管是丑是美,都总是要见公婆的,你不肯带她来见,老娘自然只有自个儿来了。人呢?”南宫锦这样一问,眼神便是四处一扫!

这个干儿子的性子,她了解的很。虽是承袭了君临渊的狠辣、风度,但为人处事却与君临渊大不相同,狠辣之下还极为霸道,所以她断定,要是那小姑娘到了北冥,他让她出了太子府才怪!

但是,这次南宫锦显然是料错了。

太子爷闻言,狭长魅眸微挑,不甚在意的笑笑,开口道:“干娘,这次您恐怕要失望了,她刚走没多久,说是明日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