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磨牙开口:“你知不知道,你‘纯洁’得让我想弄死你!”

“因为太子妃见爷太纯洁,心里嫉妒?”找抽是一场持久战!

“惹毛了我让你瞬间不纯洁你信不信?”澹台凰狠狠磨牙,硬着头皮警告,语中暗示意味很足。

太子爷笑意盎然:“欢迎太子妃让爷早日不纯洁……”

韦凤一回来,就听见这两人的纯洁不纯洁,整个人还在他们身后石化了片刻!她觉得她这几天是真的长见识了,成功的刷新了大脑的内存,很知道了太子殿下的另一面。

很无耻,很颠覆。

“咳咳咳……”她尴尬的咳嗽了数声,挥舞着手上的包袱,里面装着月事布,还有是知道了他们今夜八成要宿营,所以带来了几个折叠型的帐篷。

太子爷一见那包袱,似乎眼前一亮,浅笑着伸手:“来,爷来给太子妃换!”

“滚!”澹台凰飞速转身,飞起一脚!

他轻轻侧身,自然避开,而后大笑着背对着她,表示自己不会看。

小星星童鞋也假笑着伸出两只前爪,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从指缝里偷看……澹台凰把包袱一拆开,一个包袱皮就甩到了小星星的头上盖住!

这一盖,包袱皮的边缘点着了火,差点把星爷给烤了!它飞快的往草地上一滚,噗通一声落入河里,成为了一只落汤狼!又痛苦而艰难的泅水回来,愤怒的到了澹台凰的跟前,此刻她的月事布已经换好!

星爷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咬牙切齿的叉腰怒骂!——混账!星爷要是淹死了,你赔得起吗?

“几天没洗澡了,让你除除骚味!”澹台凰很诚恳的说着。

小星星童鞋愤怒挥爪:“嗷呜!”胡说,星爷是高贵的贵族狼,怎么可能有骚味!

“你忘了,你有一半长得像狐狸,有狐臭……”澹台凰很不地道的打击人家。

星爷愤怒的爪子停滞在风中,然后开始了第二轮咒骂:“嗷呜呜嗷呜!”——你才有狐臭!你全家都有狐臭!

君惊澜回过头,看着小星星跳脚的模样,亦是低笑出声。

韦凤上前烤鱼,一边烤一边问:“爷,您吃了吗?”

“没有!还是你知道关心爷,太子妃永远不知!”君惊澜貌似哀怨的开口,戏谑的眼神往澹台凰的身上扫。

韦凤一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倒霉。多嘴问了一句,就被牵扯进来了,早知道直接烤好了递给爷就是了!

于是,澹台凰很快的想起他烤了两条鱼,貌似都被自己吃了,而她受了人家的恩惠,并未发表任何关于感谢的意见,也没问他吃没吃,心里不好意思是必然的,但是嘴巴永远是很硬的:“本公主以为太子殿下太过纯洁,你们知道的,纯洁的人都不染浊世,自然也是不用沾浊世之物,也不用吃东西的,哪里知道太子殿下纯洁的并不彻底!”

“唉,因为跟公主待了太久,爷……”说到这儿,忽然看见她的脸色不太好看,当即不说了,低低笑了起来……

韦凤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想想广陵王府总是被爷整得说不出话的风世子,还有都不敢在爷面前放肆的如烟小姐,再看看澹台凰,总算是明白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了!

而成雅终于哭丧着脸走了回来,那根刺还卡在喉咙里头,她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出来……

澹台凰看了一眼那还挥着小爪子咒骂她的小星星童鞋,指着它开口建议:“你看,它的爪子我们里面最小的,让它伸到你的喉咙里帮你拿出来!”

“呕——”小星星悲愤呕吐!

成雅嘴角抽搐……

终而,是君惊澜自袖口掏出一个瓷瓶,扔给她:“喝下去,刺会自己化掉!”

成雅当即感恩戴德。

澹台凰狐疑的转过头:“你有这种药,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那鞠躬表示感谢,鞠了一半的成雅也顿住了。是呀,为啥不早点拿出来?

太子爷闻言,扬唇浅笑,春风一般醉人。斜斜往澹台凰身上一靠,闲闲开口:“她去掏鱼刺,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了么?”

所以,他是故意的!

澹台凰磨牙:“君惊澜!”

“嗯?”尾调拖长,声线魅惑,好整以暇的等待下文。

“你真他妈的太纯洁了!”澹台凰充满讽刺!

“爷亦深以为然……”不要脸的某人懒懒接话。

……俺是求月票,太子爷很纯洁的分割线……

漠北,浩瀚沙漠之中。

几匹骆驼逆着风,艰难前行。行至一段路,一匹马飞奔而来,而那马也因为踩在沙漠太过艰难,到了澹台戟跟前,已然前蹄陷入黄沙,将上头的人甩了下来!

这一甩,就是几米之远!亏得那人身手矫健,在半空中飞快侧身,一个旋转,终于安然单膝跪地!恭敬开口禀报:“殿下,我们已经找到公主了!她也正往漠北而来,想来是想与我们分开走,也是为了您能安然回去!而她一路,有北冥太子亲自护送!”

前半段澹台戟听着倒没什么,听到后半段,登时面色一冷,妖媚的桃花眸闪过几丝不悦。终而,优雅华丽的声线缓缓响起:“知道了!封锁君惊澜护送凰儿的消息,不得让父王知道!”

呃,为什么不能让王上知道?暗探微诧,但仍然恭敬答话:“属下领命!”

就在这会儿,黄沙滚滚的前方,奔来大队兵马,那群人的身前,有几面硕大的彩旗!

上面写着连云十八骑的字样!

那些人到了跟着,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下开口:“连云十八骑,恭迎大皇子殿下归国!属下等已经按照您临走时的吩咐,在齐格亚部落洒下天罗地网,只待您回去,下令一声,便能取二王子首级!”

澹台戟缓缓点头,扬声开口:“速回漠北!活捉澹台灭!”

翌日,澹台凰一醒。

便见着风华绝代的太子爷,正闲闲的用内力托着几瓣巨大的荷叶,神态怡然,墨发舞动之间,是高天沧海都无法企及的风华。姿态优雅,袖袍曳地,微微拂动,若天空洒下的第一缕阳光,明艳动人。

他手上托着莲叶,玉色与绿色之间交辉出艳丽光彩。席地而坐,紫银色的衣袍洒下,夺目耀眼,占尽天地之辉。

一大早的,看见这样的美男子,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她微微抬高了头,往他手上的荷叶里面一看,里头是一汪碧波清水。

而下头,是韦凤在生火,烧着。

这是在烧水?!心中先是困惑,很快的想起了某人的洁癖,得,一大清早的洗把脸他还要先烧点水消毒!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又伸了一个懒腰……

见她醒了,他微微偏过头,对着她一笑。

这一笑!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辉!

顷刻间,澹台凰鼻血上涌,飞快偏头,在心中告慰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

他见此,心情颇好的笑笑,眼看手中的水也已经烧好,起身,带起一阵星河涌动,往澹台凰的方向而去,伸手将水递至她跟前。

澹台凰纳闷:“干嘛?”

他挑眉,狭长魅眸中闪过半丝怒意,凉凉开口:“漱口,洗脸。还是你以为,你能碰凉水?”

这话一出,澹台凰顿时明白自己方才误会人家了!还腹诽了半天鄙视他的洁癖来着,感情这水是给她烧的!听他语气不太温和,她嘴角一瘪,高声道:“多谢纯洁的太子爷!”

“噗——”韦凤和成雅飞快的捂嘴!

“不识好歹!”君惊澜轻斥,面上有怒,眸中却是笑。这女人,这辈子已然不指望她能说出一句好话了!

澹台凰条件反射的对着他扮了一个鬼脸!扮完鬼脸之后愣住了,她啥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尴尬的在他戏谑的眼神之下,飞快的漱口洗脸,然后在心中斥责自己——人不可幼稚,过于幼稚便略显装逼也!

洗漱完毕,成雅和韦凤在一旁看得那是西施捧心,两个人一起用两只手拖着自己的脸,朦朦胧胧的往他们这边看!

好甜蜜啊,好幸福啊,啥时候也给她们遇见一个如斯男子啊!

小星星童鞋恼火的用昨日君惊澜撕碎的那些个布料,做了一个小人,拿了一根针在上头不断的扎,扎死澹台凰这个惹人讨厌的女人!没错,星爷就是在行厌胜之术,做一个小人写上仇人的生辰八字往死里扎,拼命诅咒,死亡周期是七七四十九天的那种,啊,对了!

——谁能告诉一下星爷澹台凰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扛过了昨日,加上太子爷的伺候实在是太过周到,澹台凰今日已经舒服多了,至少肚子没有再一抽一抽的痛!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眼神往小星星童鞋的爪上一扫……

星爷见此,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她!一只前爪纳闷的抓脑袋,认真思考,怎么回事,星爷扎了这么久,怎么反而把她扎精神了……

君惊澜将手中荷叶一扔,也缓缓站起身。袖袍挥洒之间,是一片星河涌动,一隅山河翻覆。

这人,即便是伺候人,也是风华气度无人可及,叫人只可望其项背。

他站起身,身长玉立,负手站在澹台凰身侧,狭长魅眸看向前方,看着,忽然,顿住了!

澹台凰见他眼神不对,也顺着他的眸光看了过去。这一看,她也愣了一下,那一片荷花池中,有一个女子,足尖在莲叶上轻点,如履平地。她一袭粗布白衣,却不损她艳丽的容貌,踩在荷叶上,四处查看,好似在看这叶子生长得如何。

这一看,澹台凰的脸就黑了,无语的转过头:“纯洁的太子爷,您这是看见美人动心了?”

他闻言,顿时失笑。

微微偏头看向她,懒懒道:“你没发现,这女子有何不同?看她的脚!”

这话一出,澹台凰转头一看,这一看,刹那间也惊住了!那女子,在一池荷叶上悠然行走,身轻如燕,可从她脚下来看,她根本没有武功!没有武功,那是如何做到的?

就在这会儿,耳畔传来他慵懒声线:“这女子,若能收服,对你日后有益!若有意培养,她将会是天下间最出色的杀手,武功不抵半城魁,但方式,会比任何人都独特!”

只是一眼,他就分析出了这人的价值!

澹台凰心下既是佩服,也是诧异,偏头问:“这样的能人异士,你不要?”她是想要,因为她想变强,也因为有太多人想杀她,她也不得不变强!所以身边确实需要这样的奇人,但也有点怕他抢。

要是他抢,她的胜算就小了!

他闻言,懒洋洋的一笑,戏谑的看向她:“因为爷知道,太子妃一定想要!爷纯洁了十九年,天下间已有人疑爷不举。爷深恐跟太子妃抢了,太子妃一生气,会让爷纯洁一辈子!”

☆、005你死了,我跟着!

“滚!”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

他低笑,不语。容色坦荡,神情怡然,毫无半分生气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骂习惯了……

成雅纳闷的探过头,往河中一看,心中对那白衣女子的崇拜和景仰犹如如滔滔江水,再看了一眼自己微胖的身材,默默的转过头在小星星的身边画圈圈!

韦凤也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终而开口:“这姑娘看起来,家境不是太好但也绝不会差,而且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会愿意做杀手的人!”

自然,再不会做杀手的人,爷也能成功的将之收服。但是她好奇,她们这位未来的太子妃,能有什么法子将她收服!

澹台凰看了一会儿,觉得韦凤说的很有道理,因为那姑娘面上含笑,一副乐融融的模样,显然小日子过得还比较滋润,好端端的要人家杀人,她能同意吗?想了很半天之后,想到韦凤都开始怀疑她无法想出对策之时!

她忽然回过头看了韦凤一眼:“要不,你上去跟她认个亲戚?”

“……”韦凤无语!这就是她想了半天的计策?“为什么是属下上去认亲戚?”难道她长了一副很与人有亲的面孔?

澹台凰指了指君惊澜,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两个是皇族的人,上去说她是自己离散的姐妹,我们答应,天下百姓和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成雅是漠北人,身上也颇具漠北女子的特色,上去认亲戚人家不会相信,所以只有你了!”

澹台凰的父王是前任漠北皇和一个汉族女子所生,所以她和王兄看起来都像汉人。但是成雅就完全不同了!

澹台凰说到这儿,一顿,还扫了在那里行厌胜之术的小星星童鞋:“还是你指望人家相信一只狼和自己是亲戚?”

“嗷呜!”小星星童鞋鼻孔喷气!星爷身份高贵,狼王狐后之子,怎么可能有人类亲戚,别以为你认识了星爷几天,就可以和星爷攀关系!

韦凤无语,求助的眼神看向君惊澜,她就这样冲上去“认亲”,人家十有*得把她当成神经病!虽然她是有个失散的姐姐来着,但是随便抓一个人就认,会不会太儿戏了!

君惊澜轻咳一声,狭长魅眸扫向澹台凰,开口调笑:“太子妃若是没有办法收服,那爷就只有委屈一点了……”

“等等!谁说我没有办法收服!”开个玩笑罢了!

这话一出,她登时沉默了下来!收服的办法有很多,但是她毕竟是现代人,不太狠得下心去用!就在她迟疑间,荷叶间的女子,已然轻飘飘的转身,往河的对岸而去,脚步轻快,看样子心情颇好。

澹台凰偏头看了君惊澜一眼,开口:“我们骑马慢慢绕过去?”

“嗯!”他微微点头,狭长魅眸中划过一丝赞赏。就这样贸然去追,对方一定会认为他们别有用心,而绕过去跟上,不仅能打消对方的疑虑,也能知道对方的家境和状况。想要人为己用,必然要知己知彼!

寻常,这样的事情会是他手下的人去做,但是今日,既然是她想要这个人,他便只有陪着她去玩玩了。

几人上马,澹台凰穿的还是一身男装,刚准备上自己的马,很快便被太子爷一把拉了过去。

又变成了两个人一起骑马的温馨画面,跟在他们身后的韦凤和成雅忽然有点担心,被外人看到这两个男人一起骑马,会不会,会不会……以为她们这两个跟班也是同性恋?她们真无辜!

一众人悠闲策马,沿着那女子上岸的方向走。

走了约莫五百多米地,忽然看见远远的,一片青葱草地之上躺着一个人。他一袭白衣,白衣散入细草之中,一眼望去,像是浩瀚沧澜之中绽开了一朵白莲。

澹台凰好奇的张望,想看看躺在那里的是个什么人,望了一般,忽然一只手伸出,遮住了她的视线。耳畔传来他不豫的声线:“别看!”

“但是人家也许是受了伤什么的,我们这些过路的,其实可以救一救!”澹台凰开口反驳,想着上次救了楚七七,从楚玉璃手下安然走脱,后来救了半城魁,得了一大笔银两。这都告诉我们好人是好报的,说不准救了地上的这个人,又有福报等着她!

君惊澜淡淡的往马下扫了一眼,见那人安安静静的躺着,好似是真的晕倒在此,冷哼了一声:“他没事!”

语落,他们的马大刺刺的从地上的白衣男子身侧踩了过去。

韦凤目不斜视的跟着策马,爷说没事儿,那就一定是没事儿!而且他们北冥太子府的人,从来没有管闲事的习惯!倒是成雅没忍住好奇之心,歪着脑袋往那边一看,只见那男子貌若谪仙,白衣飘飘,修指如玉,乃是超脱世外之容,接着,很快的便觉得熟悉!

熟悉之后,是一阵惊恐!开口惊呼,像是见鬼了一般:“公主,这不是那天我们翻墙,砸晕的那个谪仙美男子吗?”

这话一出,前头被君惊澜挡着眼睛,已然对这人没了兴致的澹台凰,又飞快的将自己的脑袋转了回来,从君惊澜的臂弯之下侧过,往地上看,一边看一边对君惊澜道:“喂,我们还是救救他吧,我之前得罪了他,说不准这次救了他之后,他会原谅我的过失!以后还能做好朋友!不过这货怎么这么倒霉,又被人砸晕了!”

她话音一落,他慵懒声线在她头顶缓缓响起:“你当他是谁?”

“谁?”楚国世子?上次在青楼就见他和楚长歌称兄道弟来着。

“东晋国师笑无语!在东陵皇宫,东晋大皇子因与漠北有冲突被遣送回国,使得东晋颜面尽失,东晋长公主更是忽然暴毙,而且一切证据表明与漠北有关!你确定你要跟东晋的人有牵扯?”他闲闲开口,狭长魅眸扫向地上那貌似晕倒的某人,闪过半丝冷嘲。

这话一出,澹台凰当即犹豫了!先前就听成雅说过,东晋说是国君执政,不如说是国师执政,因为帝王每每都对国师笑无语言听计从。没想到这货就是笑无语,这要是真救了,确实很容易发生农夫与蛇的故事!但是见死不救,又好像有点不好!

就在她犹疑间,太子爷又凉凉开口:“而且,你觉得笑无语这样的人,会自己一个人晕倒在草丛,都没有手下来救?”

澹台凰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开口:“不是我们不仁义,不救人,而是这货根本不需要救!快点走吧!”八成就是故意装晕,等着她上当来着!一国的主导者,从君惊澜到皇甫轩,到楚玉璃,她没见到过一个蠢货,要说这笑无语是个会随地晕倒的无能之辈,打死她都不相信!

她这话一出,君惊澜当即高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韦凤和成雅也赶紧跟上,小星星童鞋蹦跶到笑无语跟前,抬了抬蹄子,原本想往他脸上撒一泡尿,想了想还是算了,对于装晕的人星爷是应该撒尿表示鄙视的,但是星爷现在没有尿……半天也没挤出来,早知道那会儿多喝点水了!

收了蹄子,飞快的往前窜,跟上了澹台凰等人的步伐。

他们走后,地上的谪仙美男悠悠的坐了起来,然后——

愤怒的从自己胸口掏出一个小包,打开,然后开始咬牙切齿的嗑瓜子,问:“星辰,本国师没有半城魁长得英俊吗?”

夜星辰闻言,赶紧从暗处跳了出来,咳嗽了一声,单膝跪地,无语开口:“国师大人,您的姿容和半城魁,应该是不相上下!”

“那她为什么只救半城魁,不救我?”问着,那瓜子咬得更大声了!一张谪仙般出尘的面容上,满是与容貌极为不符的愤恨。

夜星辰又咳嗽了一声,十分诚恳道:“这不是北冥太子拦着,人家认为您不需要救吗?”

“哼!需不需要救,是他君惊澜说了算吗?”笑无语冷哼一声,一把将手上的瓜子甩了老远,散落了一地。起身,拍了一把自己身上的灰,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开口吩咐,“去准备点东西来……”

……俺是求月票,笑无语要出“狠招”的分割线……

而此刻,澹台凰和君惊澜的马,已然跟着那白衣女子的背影,入了一片密林。

林中忽有有鸟儿惊飞,从丛林深处而来。几人俱是一惊,看样子,是里面发生了点事!

将马儿系在一旁的树上,几人便下马徒步往丛林深处而去,越往前面走,便越是闻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澹台凰的眼神一凝,脚步也快了几许!

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哭声传来:“老头子,你醒醒啊,你走了我可怎么活呀……老头子……”

澹台凰和君惊澜对视一眼,脚步又快了几许,接着,远远的,看见一间草屋印入视线之内,那草屋坐落在密林之中,用木柴围出了一个院墙,木柴并不高,稍稍抬头一眼望去,可以看见屋门口的场景!

他们这一看,便惊住了!

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倒在血泊之中,一身粗布衣衫的妇人,抱着他不住的抹泪!地上躺着那会儿他们见着的白衣女子,爬到那老人跟前,抓着他的手大声哭嚎:“爹!爹!爹,你醒醒,你醒醒啊……”

大门口,站着几个家丁装扮的人,为首之人,手上提着一把带血的刀,漫不经心的看着,眼中满是不屑的光:“乖乖听话,不是就不必如此了?太守公子看上你家女儿,是你们的福气,还不乐意!不乐意就去阎王老子那吧!”

“你们这群禽兽,畜生!还我老头子的命来!我跟你们拼了!”那妇人像是疯了一般,双眼猩红的冲起来,对着他们飞驰而去!

身体躬起,对着他们的方向,狠狠相撞!

而与此同时,那白衣女子也从地上跳起,劈手而起,一把夺过他手上的刀,狠狠的对着他捅了过去!

然而,两个女人的力量终将有限,那么这一击过去之后,被家丁们避开,随即狠狠的一脚飞起,将她们重重的撞落到了地上……

为首的家丁嫌恶的看着她们:“够了!闹够了就好好准备出嫁,我们家公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三天之后,太守府的花轿临门,你要是不嫁,你娘的命也别想要了!”

他们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转身,将欲扬长而去,端的是一副欺压良民胡作非为的样子!澹台凰坚持,心中一怒,没想到强抢民女的事情,真的会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她眼前,她脚步一动,就想上去好好教训那些人!

然而,她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你确定,你要现在出去?”

声线淡淡的,凉凉的,甚至于,在澹台凰听来,还是有些残酷的。

然后,她的脚步,就这样,在地上生了根!

只是一瞬之间,她脑中便很清晰的明白,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是上天给她收服那个女子的机会!如果,她现下冲出去,将那些人都杀人,给人家报仇,那一家人会对她感恩戴德,相信人间总有乐善好施的好人,也许那女子真的愿意跟随!但,愿意跟随,并不代表以后有勇气为她杀人!

可,如果她现下不出去,不出手,等那些人走后,他们再出去,出手帮那个女子,却让她亲自去报仇。在满怀怨恨的杀掉自己的仇人之后,那女子的心,将不再澄明而透亮,会变成一片漆黑而阴暗,再让她帮忙杀人,就简单了!

可,这样,是不是太残酷了?

澹台凰站立不动,头也不回的问话,声线略有些困惑和责难:“君惊澜,我真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硬!”

这样的场面,他竟然丝毫都不动容,亦没有半点出去帮人一把的冲动。

心中想的,只有如何收服那个女子!

这话一出,他唇际笑意微僵,只是刹那间,便感觉利刃穿心,生生割裂,撕扯,寂灭,一片血肉模糊!痛至骨髓!

终而,他狭长魅眸看向她的背影,慵懒声线带着前所未有的暗哑低沉,问:“这样的我,会让你觉得害怕?”

她沉默。心中思虑,是害怕吗?恐怕不是!

终于,她轻声开口:“不,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心安!”

她容易意气用事,容易冲动。会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冲出去做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所以,有这样一个心狠心硬的人在身边,时刻保持清醒的提醒她,她便不会轻易犯错!她便能按照正常的轨迹,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他笑,未再开口。

他曾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苍天不仁,强加给他的磨难。终而使得心变冷,变硬,不再相信一切人间美好,能用最理智,也残酷的眼光,来审视这世上的一切。

到今日,他才知。这一切,都是上苍对他的偏爱,让他在重重打磨之下,坚硬到无坚不摧。才能,于任何时刻,都可以保护她,帮助她。

她狠不下的心,由他来帮她狠!

他的眼,始终停留在她所站立的位置。

而澹台凰的眼神,此刻正往院内眺望。

那些人都走了,她也抬起脚步,准备往院内而去。而与此同时,那老妇人飞快起身,几个大步,冲到那白衣女子的跟前,将她扶了起来:“燕儿,你快走!收拾包袱快走,娘不会让你嫁给那个畜生的!你赶紧走,带上家里所有的盘缠,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说着,那老妇人飞快的进屋收拾东西,没过一会儿,就拎着包袱出来了,便把那白衣女子不断的往门外推:“你走!赶紧走!”

“娘!女儿不走!我要给爹报仇!”白衣女子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咬牙说着。

“你走!你本来就是我们从山下捡回来的,跟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你报什么仇!出去,从今天起,你跟我们凌家没有半点关系!死的人是我凌家的人,跟你半分关系都没有,你走,马上走!”那老妇人说着,将凌燕从屋内推了出来,并狠狠的将门关上!

澹台凰愣了一下,不知这时到底还该不该上去。

而凌燕出了门,却还想回去,转过身便想敲门!手刚刚扬起,正要敲——屋内,传出一声“砰”的巨响,那老妇人痛呼一声:“老头子,我来陪你了!”

凌燕一脚将门踹开,顿时撕心裂肺:“娘——”

这一幕,澹台凰看见了,但是她没有拦,因为她心中清楚,那老妇人求死之心坚决,拦住了现下,拦不住一辈子!就如同,皇甫轩的母后……

微风静静的吹拂,她立于原地,像是一棵草,随时能被风吹得四面飘摇。因为这一幕,又让她想起了,从前的……很多记忆!

他微微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什么话都没说,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凌燕哭的很惨,看着那姑娘哭泣的模样,她忽然想起了童年的自己。其实她童年经历的,远远比凌燕要惨。她不能理解皇甫轩的母后,不能理解凌燕的母亲,也不能理解……她自己的妈妈。

半晌,她忽然问:“君惊澜,你说,到底感情要多深,才能一个人不在了,另外一个人抛下所以,毅然生死相随?”

“大概是携刻进了骨髓,自己不再属于自己,不属于任何人或事,而仅仅属于对方。”他缓缓开口,沉着寂然,声线并无一贯的笑意。

终而,她轻轻笑了。她说——

“君惊澜,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也跟着!”

他闻言,微微一怔,瞬间惊喜,偏头看向她:“此言当真?”

“当真!”澹台凰点头。一句话藏在心里没说,因为祸害遗千年,看你这丫就不像会短命的样子!“所以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长,不然我就亏死了!”

“好!”这次,他没有耍嘴皮子,也没有“犯贱”,只回了她一个字。好!

他知道,她现下忽然说出这种承诺,并非是要将她交托给自己。而只是因为,看见生死相随,看着人与人相伴的美好,心中也希望有这样的牵绊。

而正好,他在这里!

运气很好。

楚玉璃,楚长歌,皇甫轩,甚至……澹台戟,都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气!

凌燕坐在院子里头哭了很久,终于平静了下来,眸中只剩下仇恨的波光。从屋内拿出了一把剪刀,在地上拼命的磨,只希望它锋利一些,再锋利一些,就能刺破仇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