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帐篷的大人,除了躺那儿不能动的平西将军,全都换了笑脸围上去,“小吉兄弟,桑吉祥兄弟,不如就请你给我们带路怎么样?回头让我们将军给你封个大官儿,保管比你哥还威风,怎么样?”

桑吉利有点心动,不过又觉得这帮人不太靠谱,他想想,先纠正一点,“我叫桑吉利,不是桑吉祥,也不叫桑小吉。带路是可以,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们将军,这么帅的一张脸,谁能假冒?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嘉善郡主的郡马爷,美貌天下无双,惨绝人寰!”

成语是这么用的吗?你们还有脸回去见国子监的老师吗?欧阳康在被这帮人气死之前,强撑着口气,往外一指,“全部滚出去!伍将军,你和…和吉祥小弟留下。”

神智还没完全恢复的平西将军,一不小心也被那帮子混蛋兄弟们带歪楼了。

所以桑吉利不得不再次强调,“我叫桑吉利,不是吉祥小弟!”

好啦好啦,伍凤翔同情的给他顺了顺毛,“习惯就好了,不过我们将军还是很靠谱的。来,小兄弟,咱们来谈谈吧。”

被人拽着坐下,桑吉利怎么觉得,自己好象投错了军?

第544章 打击

常州的战事,京城目前还一无所知。

又一场秋雨落下,霜叶凋零,天气更加寒凉,象破园的好些老弱病残们都已经套上了夹袄,念福趁着闲暇,找来各位管事盘算起过冬的物资。

棉袄是每年都要新做的,还有取暖的炭火,今年添了那些侍卫,数量就更大了。好在有朝廷的补助,还有欧阳康和苏澄的俸禄,花销倒是不大。哦,对了,小薯仔也有一份。

说来,那小子除了吃吃睡睡,倒也不是对全家毫无贡献,除了养活自己,还能养活不少人。

看一眼那个在旺财严密监视下,正躺床上吭哧吭哧练习四脚朝天小乌龟要如何翻身的滚圆白薯一眼,念福继续指导工作。

“…那些侍卫都是棒小伙子,饭量大,今年的腊鱼腊肉什么的也得多做好些。这些都要早早备下了,省得到了冬至,又要贵上几成。”

“还有成亲的东西,之前有些早已分发下去的,她们绣嫁衣的应该做得差不多了吧?跟她们说,只要做好的,在腊月里选个好日子,就给大家一起把事情办了,团团圆圆也好过年。”

柳儿的徒弟,小丫鬟春竹在一旁奋笔疾书,记下领导的各项指导,和分派到各人头上的任务,回头哪个没落实,就好去问责了。

这个关系到年终福利,管事们没有敢怠慢的,用心记下,并提出更合理化的建议。

比如管园子就告诉念福,目前破园每年出产的竹笋、干花、鸡鸭什么的,完全可以满足府上大部分需求,效益颇高。而平王府那么大的地方空着,是不是太浪费了?能不能在那边也推行下破园的政策?反正家里都培养出熟手了,管理起来一点技术难度没有。

阿顺,眼下平王府的大管事积极赞成。他早觉得破园这边管得极好,想在那边也整一整了。而且保证不会改变平王府的格局。只是更加充分的利用起来,省得好好的一个园子白糟蹋了。

就凭平王府那么大个地方,他有信心,只要把花圃那一处整好了。整个破园的花卉供应,甚至加上闲园的,都绝对不成问题。当然,他也建议郡主要是心情好了,适当过去走一走。

这边谈得正热闹,那边苏澄打发人来,说要接白薯去洗澡。

屋里的下人们有些诧异,这么冷的天,还洗什么澡?可念福却很淡定的挥了挥手,示意奶娘给白薯套个小披风。就把他抱走了。

苏大先生在这一点上,十分投念福胃口。小孩子生长快,别看天不冷,但容易出汗,每天洗个澡其实非常健康和科学。根本不会损伤所谓的元气。

而且苏澄每回都会挑在下午,气温最高的时候带白薯去洗白白,就更不怕了。

只是今天因为又降了温,所以苏澄连炉火都特意多烧了几盆。

白薯一进来小脸就给蒸得白里透红,热得嗷嗷直叫。

“别急别急。”苏澄微笑着把他抱到火炉边,开始给他脱衣服。

扒下小棉衣,脱下小棉裤。白薯的真身露了出来,整个就是一坨白花花圆滚滚的小嫩肉。上回拉肚子掉下去的肉全长回来了不说,还添补了不少,就算对于他相应长大的个子,那肉也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这孩子实在太能吃了。

人家四个月开始加蛋黄。都是半个半个的加,他一次就干掉了一整个,还不满足的嗷嗷叫。米粥菜泥什么的,那是来一碗灭掉一碗,连碗都舔得干干净净。肠胃适应得那叫一个呱呱叫。

所以苏澄观察了好些天,决定从今天开始,给白薯也加点料了。

脱得只剩下小肚兜的小家伙因少了衣服的束缚,正愉快而利落的玩耍着小乌龟翻身的游戏,忽地抽抽小鼻子,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盯着那个提着大桶进来的小厮,皱起小眉头。

苏澄轻轻笑了,把他抱到怀里,“不怕不怕,没事的。”

可白薯瞪着他,明显你别哄我,我不会上当的表情。

直到那小厮揭开桶盖,把那一桶熬好的药汁倒进白薯专用的小浴桶里,小薯仔再也经受不住这么强烈的刺激,不好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嗷地一嗓子就嚎开了。

那么苦苦的味道,全是药!

喝一碗他就要拉仇恨了,这么大的一盆子,他不要活了!

可无论他怎么拳打脚踢,如八爪小章鱼般想紧揪着苏澄的衣服不放,可狠心的师公还是连他带衣服一起扔进了浴桶里。

浴桶里有念福让人仿制皮球做的简易婴儿游泳圈,两个小皮囊柔软的扣在颈部两边,可以很好的防止婴儿溺水,再放进几个木头雕的小鸭子,小薯仔平时一下水就不愿意出去了,扑腾得那叫一个欢乐。

可今天,他是拼了命的想出去,不想呆着。最后,甚至忤逆不孝的拿那些小鸭子泄愤的往苏澄身上扔去,可苏澄随他怎么折腾,就是不许他出来。

直到他泡够一盏茶的时间,全身皮肤红红的,才把他从药水中捞出来。用柔软的厚棉毯子裹着发了一身的汗,再拿清水给他冲洗干净,这才把泡得四肢瘫软,两眼无神的白薯穿上衣服,裹严实了送回他娘身边去。

小薯仔心中悲愤,他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师公,再也不要喜欢小鸭子,他甚至,都不想喜欢他自己了。

全身都苦苦的,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香香白白的小薯仔了。呜呜,好嫌弃!

幸好白薯没郁卒太久,就被那药水泡得呼呼大睡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在他安宁的梦里,他可怜的老妈遭受了怎样的更强打击。

刚刚料理完家事,念福还说去下下厨换换脑子,翠蓉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把人都叫下去,说了几句话后,念福换了身出门衣裳,让人看好熟睡的白薯,跟老太太和苏澄说一声关夫人病了。要去看看,拿了些补品就出门了。

可她出门并不是去镇远侯府,而是出了城,直奔京郊邹太医家。

邹元亮正好在家。看见她来,有些意外,却又似在意料之中。只是面色古怪,着实有些为难。

念福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几分,“邹大夫,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先让我去看看他,见不见是他的事,可看不看却是我的心。”

邹元亮无法,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念福去了后院。指着一间僻静屋子,也不说话。

念福吸了口气,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进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给念福些许意外和温暖。

鼓足勇气推开那扇门,门里的人诧异的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似是想喊念福妹妹,可最后还是垂下眼,只低低唤了声,“郡主。”

也不待念福细问,侯方裕便告诉她,“老爷子于我家有大恩。所以他家出了事,爷爷便让我陪着他上京来了。家里有媳妇看着,倒也不碍什么事。你进去吧,老爷子在里屋。”

念福看着他,无言的点了点头,挑开门帘。就见一位年约八旬的老人家默默的坐在窗前。须发如银,浑身缟素,面容悲戚。

他似是知道她来了,又似全然不知。只一双满是斑点的老手交握在拐杖上,攥得死紧。

正是当年在宣城。和念福有过一面之缘的孙老太医。

念福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紧走几步到他跟前跪下,“对不起,老爷子,真的对不起!”

孙老太医面皮抖动着,似是想说什么,却又许久没有说话。最终,他只是默默的转过脸去,似是再也不想看见眼前之人。

念福掩着嘴,泪如雨下,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可再多的歉意,对于这位老人家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孙家满门都被灭了,被瑞安勾结了山匪灭了,被平王府嫁出去的那个女子彻底毁了。

念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出来的,不过等她哭过了,她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侯方裕叹了口气,“自闵将军叛乱,灵州就乱成了一团。不过你家那边还好,我打发人去看过,你姥爷一家都没什么事。盖起了新房,你表弟依旧在上学,说过两年再大些,就再把家里的豆腐铺开起来。”

念福垂泪谢过,侯方裕才又艰难的道,“只是孙家…唉,那个瑞安,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念福抹了眼泪,咬牙道,“你说吧,我没什么听不得的。”

侯方裕不忍的看了她一眼,才低低道,“她…她与人私通,被孙家大嫂发现了。孙家还没怎么样,她先跑了。正好灵州乱着,又有你家的消息传来…然后这瑞安,就引了股土匪上了孙家…”

想起那传说中的血腥,他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告诉念福,“侥幸那天孙老爷子临时给人请去看个老朋友,躲过一劫。可孙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包括学徒仆妇,无一幸免。年纪最小的兴哥儿,甚至连尸首都没找到。”

念福闭了眼,可泪水还是顺着面颊落了下来。他虽然没说,可依瑞安那个狠毒的个性,一旦决心报复了,下手怎么可能留情?

这件事,虽不是她的指使,可瑞安毕竟是沐家嫁到孙家去的,这让她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略顿了顿,侯方裕最后告诉她,“等徐大人来了,才查到和瑞安私通的那个绸缎铺老板,背后原来是土匪窝。因为这桩灭门惨案在宣城震动实在太大了,又和乱匪有关,所以才要孙老爷子上京一趟,报到大理寺来。”

***

白薯:老妈,来么么。要不要我帮你打坏蛋?我可是吉祥白薯哦,虽然现在有点苦…

第545章 暗算

皇宫。御书房。

高显安静的半倚在软垫上,听着底下之人的回报。

“…不到宣城,还不知原来郡主在民间竟是如此的深受爱戴,甚至有百姓在桥头雕了她的石像,焚香叩拜。人人皆说她是天女下凡,尊敬得犹如神祗一般。便是孙家出了这样的惨案,替她说好话的人也不少。就是云岭施家,在动荡中也是毫发无伤,听说连盗匪都绕着那家人走…”

咳,皇上清咳了一声,跪在底下的徐子骞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其实云岭那一带本就太平,这回灵州大乱,那儿受波及的范围也不大,他适当的说几句就行了,再不见好就收,只怕皇上追查起来却是要恼他的。

只是他煞费苦心,把孙家的案子带到京城来,到底能不能让皇上对嘉善郡主,也是对欧阳康产生那么一丝不满呢?

徐子骞有些忐忑,但又不甘心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找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攻击欧阳康。

欧阳康现在率领的平西军出师不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要是有变动,不该这么久还没有半点消息。那么这个时候,两样事情叠加,效果会是怎样?

刀子要拣软肋捅,油要泼在起火之后。徐子骞说不清自己对欧阳康的恨意有多深,总之他不想看到他好过。

御书房里,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良久,高显不咸不淡的道,“这回灵州的事也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徐子骞略有些失望,到底什么也不敢说,躬身退下了。

皇上闭了眼,脑子里无法控制的出现当年,念福放火带他出宫的娇俏身影。那样的挥洒自如。简直是——有如天助!

她,难道真的是什么天女下凡?

如果不是,那要怎么解释她那神奇的能力?

可是,表妹一家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她就算是有什么天赋异禀的能力,也不会危害到他才对。

可是,高显又想到那个可怕的诅咒。

沐家的女人将是王朝的终结者,可沐家的女人除了母后,不就剩下一个她了么?小舅舅和舅母又死得那么惨,她当真没有半点心结?毕竟母后是他亲娘啊。

皇上莫名的烦乱起来,他知道这样疑神疑鬼的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

不知是不是年纪渐大,身体不好的原因,他近来越发爱胡思乱想了。就连自己身边的人,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偷眼暗暗瞥向侍立一旁的承平,皇上也在想,他明明是个健全的男人,有妻儿老小。到底是怎样的忠心,才让他甘愿净身,入宫侍奉?他会不会也有着隐藏的野心?

纠结的揉着眉心,高显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那帮子太医也真是没用,怎么就治不好他?

可他还是得吩咐一声,“传太医。”

承平应了。可悄悄看他一眼,目光中却有些隐隐的担忧。可想想主子的脾气,到底还是什么也不敢说,默默低下了头。

归仁坊。

今日,是谭氏闺中好友,陆方氏娶儿媳妇的日子。她上门喝了杯喜酒。回来的途中,酒劲上来,心中颇多感慨。

原本她是想着把自己女儿慕兰嫁去陆家的,奈何女儿没嫁成,却做了人家小妾。但好歹如今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还是常国郡主府上的人,倒也无人小觑。

只是无论如何比不了破园那位。

可心平气和想想人家从小到大吃的苦,实在怨不得也妒不得。况且,他也算有良心的了,不计前嫌拉拔着她儿子也外放了官,还结了门不错的亲事,只要等着儿媳妇那边也传来开枝散叶的好消息,她也没什么可求的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陆滢离了京,倒是听说混出息了。只不知是什么门道,陆方氏也只晓得很是赚了点钱,给家里送银子出手大方得很。

可再能赚钱,这么大的年纪还不嫁人,实在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无怪她娘陆文氏连面都不见,只推说有病,想想倒也可怜。

忽一时又想起破园那两位虽好,到底是非也多。

先是接连没了岳父岳母,然后男人出去打仗,女人在家生孩子也不安宁。只她家那薯仔着实肥胖可爱,自己要能有这么个孙子在身边带着,也心满意足了。

那些人以为背着她说,她就不知道了吗?哼,现在全京城只怕大半人都知道那个瑞安行凶,害得人家灭门的惨案了吧?

这件事也不知破园知不知道,不过要说的话,要怎么说呢?说你爹滥好心,嫁了条毒蛇到人家家去?这不是摆明打人家脸么。

况且她这身份,实在不太好说。其实要是家里那个死老头跟破园那边关系好些,倒是可以去说一说。

可想想欧阳锦,谭氏自己都在车中摇了摇头。

这一路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不免有些气闷,反正她这年纪也不怕人说什么,索性就把车帘拉开透透气。

可不经意的一瞟,她竟是瞧见一个熟悉之极的身影。要是平时,她可能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打招呼,可今日酒劲上来,她想也不想就吩咐停车了。

“前面那位,是不是堂姐?你们快去瞧瞧。”

丫鬟赶上前一瞧,可不是么?忙拦下了那妇人。

谭夫人也没想到,会在大街上遇到谭氏,可见了面又不好装作不认得,只得上前来打招呼。

及至见了面,谭氏才开始后悔,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把她拦下了呢?可既然见了,只好大方表示要作个东,就请谭夫人到旁边茶楼里小坐了一番。

“姐姐这是又上京来做买卖了?”这话问得有些多余,自从谭夫人嫁了鲁兴,哪回上京不是为了做生意呢?可要不这么问,谭氏实在找不到话讲。

谭夫人嘲讽的道,“我们这升斗小民,自然比不得你们这样官宦人家,不奔波怎么有饭吃?”

谭氏听得不爽。心说你从前得意时,看我们时是什么嘴脸?可想着她如今落魄,自己却儿女双全,又是做外祖母的人了。便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跟她见气,反宽厚笑笑,“这话是我问得造次了,堂姐如何过得可好?”

谭夫人到底不好做得太过,不冷不热的道了声“托福”,就不再多说了。

谭氏再好修养,也没有持续给人冷嘲热讽的爱好。见她这态度,也不多说,只客套两句,便要告辞。

不过谭夫人却把她叫住。问,“听说你家大侄子生了个儿子?说来也算是我的晚辈,喏,这儿有个香囊,给他拿去玩吧。只别说是我给的。”

谭氏心说你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就算是,也没有打发个香囊的道理吧?而且香囊这种东西,哪能轻易给小孩子?万一里面放了啥,人家孩子玩出个好歹来,谁担当得起?

于是她也不接,只是赔笑,“这我可做不了主。说来就是我自己,也没送过这些东西呢,若是些金银之类的东西,倒便利些。”

谭夫人冷哼一声,“怎么,还怕我有歹心么?连这也不敢拿。”

谭氏不受她的激将法。“确实不敢。人家就那一个孩子,宝贝得什么似的,我不过是个婶娘,自问还没那么亲近。”

“那就算了。”谭夫人把香囊收了回去,颇有些无趣的悻悻走了。

不过走前却要了几包点心。还说,“拿你几包点心,你不会不高兴吧?”

谭氏只能客套着说不会,自打发人去结账了,回头想想当真觉得自己多事。不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自回去了。

而谭夫人拎了那几包糕点,却是去了一处民居。

熟门熟路的敲门进去,一个年轻少妇看见她,忙迎了出来,“夫人,您怎么又来看我了?”

谭夫人笑得无比亲切,把那几包顺来的糕点递上,“瞧这话说得,我想你还不行吗?”

兰姑感动莫名,“这可是怎么说的,又难为你破费了。”

谭夫人大方笑道,“这点小钱算什么,快把你家哥儿叫来,让他拿去吃吧。”

兰姑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让谭夫人坐下,二人叙起家常。

原先,谭夫人以为凭借自己曾经的身份,要接近兰姑还有些不容易。没想到这女人蠢得要死,给她随便编几句话就哄了过去,稍稍下点工夫,就把她婚后的种种套了出来。

谭夫人真心觉得,这要是她手下的人话,早给她弄死不知多少次了。亏破园的人心软,才容忍至今。

不过兰姑别的不咋地,却是对欧阳康极其忠心,无论谭夫人怎么打听,始终不肯说他半句坏话。想打听些破园内幕,想来还得从念福身上下手。

这个不用问,每回提起嘉善郡主时,兰姑那幽怨眼神,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谭夫人想了想,寻了个话头,“听说,嘉善郡主生了个儿子,满月时请你去喝过喜酒没有?”

兰姑明显脸色变了变,“我这样身份,怎么好意思去?”

“话可不是这么说,你好歹带大了你家大少爷,他如今有了儿子,怎么不该请你去?哦,我知道了,你家大少爷不在家,所以那位没想起你,对吧?”

兰姑眼神更黯了三分,却不敢答。上回少爷都对她放那样狠话了,她还能有指望吗?

***

白薯:唔,本章本大人没出来,不开心。

群配:孩子,你也不能太抢戏了,总得给大家留一点活路吧?

白薯:尼们还要什么活路?在本男主的光辉照耀下,你们还不赶快炮灰?算了,爬去帮薯娘打盒饭,你们赶紧吃了赶紧走吧。然后就是本大人的传奇人生鸟,喔哈哈哈~~~

第546章 对策

破园。

胖白薯今儿穿着一身豆青的小袄,套着一件滚着雪白毛边的驼色小夹背。并不十分鲜艳的颜色,可穿上小孩子身上,照样显出活泼喜庆的味道。

尤其他的两只小胖腿还歪歪抵在墙上,以一种半倒立的姿势,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他娘和师公说话,还略显烦燥。

这是因为他的小嘴里又冒了个小牙出来,痒得很。偏偏老妈给他做的磨牙饼干啃一时就不喜欢了,还是把他的随身磨牙棒——大拇指塞了进去。

可怜的是小薯仔经过苏澄一段时间的浸泡,他的随身磨牙棒上,已经有了挥之不去的药味。

所以旺财只能看着小薯仔含一口大拇指,又嫌弃的吐出去,可又忍不住再塞回来,再吐出去。

循环往复,一脸苦逼。

旺财理解无能,也就转过头,拧着眉毛,用跟胖白薯极其相似的表情,看着两个主人,脸色不好的说话。

“…我知道,可能我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可要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更难受。”

念福低着头,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她的面前摊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从大理寺抄出来的,一份小孩儿简介。

孙霖,小名兴哥儿,案发走失时年方一岁七个月,至今也不过两岁。

圆脸大眼,最明显的特征是他右腿脚腕外侧,有块板栗大小的青色胎记,这是胎里带来的,但随着小孩长大会慢慢消失。

也就是说,要是不能早些把孩子找回来,将来再找回他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而孙老大夫已经八十多岁,接近九十高龄了。老人遭逢这么大的打击,郁结于心,太医院出具的诊断结果很不乐观。他表面看起来没事。可他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天。

如果不能把快点把他小曾孙找回来,恐怕老人随时有可能离开。到时那份遗憾和痛苦,是念福无论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苏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难道他还能把白薯家的外公外婆叫来大骂一顿?不让念福去找那孩子。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可她就算去了,得怎么找?

“这个不是我打击你,可你冷静的想一想,当时孙家出了事,孙老大夫一定是把家里家外全都找过无数遍了。那么小的孩子,路都走不稳,如果他当时在家,又丢失了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

“我知道。”念福低低的说,“他很有可能被瑞安带走了。所以我才要去。因为我知道,她恨我。”

苏澄急道,“你既然知道你还要去?首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她,就算你找到了,难道你指望她会因为你的自投罗网。就把这孩子还给你?不可能的!如果当时真是她带走这个孩子,又没有痛下杀手的话,那么就是想给自己留一张底牌。你去跟她谈,完全是以虎谋皮。说句难听点的话,就是肉包子打狗!”

呜?床边的两位一听都定住了,肉包子?这个他们知道,是好吃的。

苏澄没好气的扫过去一眼。看着那不懂事的小人和狗,条件反射的舔起嘴唇,咽起口水,颇有些无语。

却又找到了最恰当的理由,“看看他们,不。你就看看你儿子,他才几个月?你就这么舍生忘死的去了,让他怎么办?”

念福不看儿子,手指在袖子里绕圈圈,“所以我才来找您商量。呐个。我打算对外说,要回乡一趟,看能不能把瑞安引出来。”

“愚蠢!”苏澄想都不想就甩给她两个字,“你要回乡能不带侍卫吗?要是敲锣打鼓,一路招摇,你觉得她会来见你吗?”

念福瞟他一眼,弱弱道,“那我还想着,让杜叔找道上的朋友帮忙,就是花点钱也无所谓了。可古爷才帮着把爹娘送走,瑞安她们又牵扯到叛军,总感觉不太好。”

“算你还有点脑子!”苏澄斩钉截铁又否决了一项,“瑞安的事已经惊动了朝廷,盯着的人不少。古爷那些人躲着官府还来不及,还往前凑,那不是害了人家么?不要想了,不可能。”

念福最后嗫嚅问,“那您说,怎么办?”

苏澄才要说话,忽地发现自己给绕进去了,。福不是不知道以上两条均不可行,她是实在想不出办法来了,所以来讨教的。

反正明着问也是要挨骂,不如干脆提些不可行的建议,让他来驳回好了。

苏澄再看那瞪大眼睛歪着脑袋望着他的胖白薯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念福特意选在儿子清醒的时候来跟他说这件事了。有这么个超大灯泡在身边,他就是想骂也骂不了太狠。

苏澄气结,忍不住还是开骂了,“算计别人没本事,算计自家你倒是有一套啊?”

念福顿时给他跪了,红着眼圈呜咽道,“先生,孙大夫一家是我们家害的,不帮他找回小曾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乐的。要是,要是您也实在没办法,那我就,我就把小薯仔…”

“你敢!”苏澄勃然大怒,“这种念头想都不要想,小薯仔…”

呜呜,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