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笑我?”念福怒了,把她的宝贝蘑菇交到赶上来的章大嫂手上,转身把小胖妞一推。
咕咚!包得象个球样的小胖妞应声而倒,坐在了雪地上,呆了半天还没回过神来。长这么大,没人这么对过她啊,可怜的孩子连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小样儿,起来报仇啊!”那个欺负人的家伙还变本加厉的捏了个雪团砸小胖妞身上。
啊啊,她欺负人!终于回过味来的阿蚕怒了,嘿唷嘿唷的想爬起来,可惜穿得太厚,有点吃力啊。
“阿蚕,看我给你报仇!”
“小心!”
欧阳大少的提醒还没落地,一个雪团就从后面飞过来,直直砸中念福的后脑勺,打得她一脖子的雪。
背后偷袭,不是好人!欧阳康当即从窗台上捏了团雪,给他家念福报仇,只可惜他准头不够,砸中了旁边的钟山。
“大少爷在上面偷袭!大家小心哪!”罗长唯恐别人不知道的大声嚷嚷着,迅速激起了孩子的斗志。
“看我的!”
一时间雪团往楼上狂飞,打得欧阳大少只好当了回缩头乌龟,关窗高挂免战牌。
孩子们在楼底下哈哈大笑,那样愉悦的气氛把大人们也给感染了。
“好啊,你们这坏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哼哼,念福可不是好欺负的,抖落脖子里的雪,立即揉两个大雪团,还以颜色。
“我也要来收拾你!”终于被罗小言拖起来的小胖妞举着大雪团也杀进了战局。
很快,念福跟一帮子小孩子们欢快的“打”成了一片,有些大人看着也坐不住了,同样捏着雪团加入混战。
玩闹本就是所有人的天性,这下子连尽忠职守的罗武也呆不住了,眼神不住的楼上楼下来回的瞟,欧阳康笑着看他们一眼,“都去玩吧。”
连成还有点不好意思,可罗武忽地不知何时也捏了个雪团在手里,往他脖子里塞了就跑,这下不用劝了,连成追着就跑了出去。
一时间自家楼下是雪团飞舞,打得人仰马翻。
连旺财和紫霄小白龙都被兴奋的情绪感染,加入战局了,它们不会捏雪团子,就跟着人乱跑,不管是故意被砸还是无意被砸,都玩得很开心。
欧阳大少重把窗户推开半边,就这么站在楼上笑着看着,腮帮子酸了也不自觉。忽地眼角余光一扫,好象有人来了。
略推开窗,再眯眼一瞧,哟,还是个熟人!
欧阳康眼神一冷,就那么袖着手儿站在楼上看着那人步步进来。
场中玩闹的人们察觉到有客人过来,不觉都停了手。忽地。一只雪团横空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客人面门,又啪地一下散开,顿时染了他满头满脸的雪,引得众人闷笑连连。
没规矩。实在没规矩透了!
欧阳锦恼得胡乱将脸一抹,就见念福笑盈盈迎上来了。
“哎哟喂,不好意思,这不是欧阳大人么?您怎么有空来了?”
“刚才那个打人的是谁,叫他站出来!”只见一帮下人孩子在玩闹,并没有苏澄关耀祖那帮人在场。欧阳锦果断抖起了官威,“竟敢以民犯官,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听到没有?究竟是谁打的欧阳大人。还不赶紧站出来!”念福狐假虎威的也冲下人们吼了一嗓子,然后赔笑道,“您瞧瞧,咱们这么多人打雪仗。恐怕就是谁扔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不,您去报官吧。我们可都是良民,绝不会躲的,就在这儿等着官差上门来抓,绝不会跑的。好走,不送啊。”
欧阳锦一下子给噎在那儿了。为了给人砸一雪团子就去报官?京兆尹衙门就闲成这样了?可话已说出,又不好收回,只能忿忿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算了,姑念你们无心之失,本官就不追究了。欧阳康呢?叫他来见我!”
他冲着念福冷笑了下,“他总不会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躲着不见吧?”
“怎么会呢?”念福挑眉一笑,望旁边道,“大少爷在哪儿?”
罗武一愣,大少爷在楼上啊。却是连成到底在官宦人家呆过,顿时恭声回道,“大少爷还昏迷着呢,大夫嘱咐过了,不许见风,怕坏了伤口。”
念福顿时一脸无辜的摊手道,“看,这可没法子了。不过要是欧阳大人您一定要见到大少爷,一定要他出来受风那也没法子,谁叫他是您儿子呢?上楼去,使劲掐,不行就泼盆雪水什么的,一定醒得过来。只不过要是到时大少爷伤得更重,脸上又留了疤,可得麻烦您去御医还有苏先生面前解释解释,可不是我们照顾不周。”
欧阳康在楼上听着直笑。看欧阳锦被噎得面色发青,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父慈子孝。当父不为父,子又何以为子?
欧阳锦僵在那里好一会子,才面色阴沉的道,“你要是怕担什么责任,走就是了,何必赖在此处?你一个姑娘家,成日跟我儿子厮混在一处,你不嫌伤风败俗,我还怕坏了我家的门风!”
欧阳康又惊又怒,没想到他爹居然能说出这样话来。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话一出口,本身就是对自家门风的一种玷辱?
而且这样的话,让念福如何自辩?怎么辩都是错!
自家的亲爹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他是诚心要毁了这女孩子的名声啊!可他凭什么这么做?
太过分了!
看他家念福气得脸都涨红了,欧阳康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到那份愤怒,才要下楼,却见又有人来了。
“欧阳大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人不敢小视。
欧阳锦还当真不认识那顶青布小轿里的人,可看看人家身后的仆役和手中捧着的贵重礼物,他又有些犹豫,“请问先生贵姓…”
清华高贵的男人在轿子里静静道,“鄙姓沐,前来拜会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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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撑腰
欧阳锦吓得差点坐到地上,现在满京城姓沐的就只剩下两位了。一位在皇宫里当皇上他妈,一个就只能是——
“国…国公爷,请恕下官有眼无珠!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孩子堆里,有个小胖妞不觉往罗小言身后缩了缩。呃…她最近学跳舞学得挺好的,又不想回家了怎么办?
沐劭勤瞟了欧阳锦一眼,嘿然冷笑,“欧阳大人讲的好笑话,我是有眼无珠看不见,您若是也有眼无珠那可是怎么当的官呢?”
欧阳锦额上那冷汗顿时下来了。
他怎么忘了这位平国公可是个瞎子?当着瞎子的面说自己有眼无珠,那是不是让人以为他是在故意讥讽他?
“国公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欧阳锦真是觉得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左顾右盼也没个人给他解围,最后只得自己想了个招儿,“这大冷的天,您,您快请屋里坐吧。”
沐劭勤不动,只问,“原来这破园是欧阳大人的?”
欧阳锦倒是想认,可看了念福一眼,却只敢道,“是,是犬子的。”
他还记得,上回他要赶这丫头走,儿子曾当众说过,这园子是这丫头的。欧阳锦当然不信,可儿子既然非要这么说,应该也是有一定的倚仗。所以欧阳锦在这里耍了个滑头,他是想着,念福既跟他儿子交好,必然会顾及到他的名声,只要她不否认这房子是欧阳康的,那他身为欧阳康的爹。也算是这里半个主人了。
没想到念福却是半分不给面子的道,“大人只怕记性不太好,大少爷早跟你说过吧,这所园子本是我的。只因你家大少爷为了修园子出了不少力,象是东边那块,是他拉了同学来修的,西边那边。是他拉了先生来修的,所以这园子我就不收他钱,让他及你家这么多人都住下了,也让他拿来招呼他先生和那帮朋友们。可是话咱们还得说清楚,这地盘是我的就是我的。可跟你们姓欧阳的没有半点关系。”
欧阳锦气得无语,心说这丫头怎么半点情面不讲?
情面?那玩意儿多少钱一斤?欧阳康可半点也不在乎。他在楼上听着,只盼着念福说得越狠越好,最好绝了他爹那份花花肠子,省得有事没事往这儿跑。
当着堂堂平国公的面,欧阳锦真有些下不来台了。他想着沐劭勤既然说要来拜访小友。那无疑是自己儿子,现在她居然当着贵人的面这样下自己面子,不觉忿然道。“死丫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所宅子一共三千两银子呢,你哪来那么多钱买下?要不是我家出钱…”
“才三千两么?”忽地。沐劭勤又出声了,往旁边看了一眼,淡淡道,“去咱们府上取六千两银子来,不管这宅子是谁买下的,加倍买了送给祝姑娘。”
宛如一道天雷降下,把欧阳锦给砸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平国公要买房子给这个野丫头?他干嘛对一个乡下丫头这么好?六千两啊。说给就给了?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尤其还是个财大气粗还后台极硬的!
念福只觉胆气愈壮,叉腰上前,理直气壮道,“欧阳大人,你听明白了没?这园子是我的,不管我是怎么弄来的,总之它就是我的。你要有疑问,只要你有证据,尽管上衙门告我去啊。要是没有的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有事没事到我家来,还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儿子欧阳康,住在我家,就算是个房客。天底下没个说,房东和房客之间还要让人说三道四的。欧阳大人,我奉劝你一句,你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歹是个当官的,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些龌龊想法!”
看欧阳锦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她还要撇过小嘴轻哼道,“我是客气,才喊你一声大人,喊你儿子一声大少爷,你可别真把我当成你家下人了!”
欧阳锦给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上青筋都爆起了,再看一眼在场众人,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家的人也不好在你家打扰。所有的人都给我听着,立即收拾了行李,马上随我回去!”
不好意思,没人动。
欧阳锦急得发狠道,“要是谁眼下不走,回头我立即唤人牙子来卖掉!”
不好意思,还是没人动。
下人们才不怕咧!还巴不得赶紧把他们卖了,到时求念福买下来,以后也好踏实留在这里干活了。没见平国公都来替沐姐儿撑腰了么?六千两咧,要买多少个他们才够?
沐劭勤确实动了这个念头,才想说话,念福抢先一步了,“欧阳大人,你只怕有件事还没搞清楚。你儿子自离了你们家门,住到我这里,可是一分钱也没交过,还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这京城的物价我不说大伙儿也都清楚,象我这么大,这么漂亮,这么好景色的一座园子,住一天的钱只怕都够买一个人的了,对不对?”
点头,一帮子人很是配合的努力点头。完全忽略了那么大,那么漂亮,那么好景色的一座园子的本来面目。
念福得意洋洋又道,“不过我这人好说话,早跟你儿子说好了,他带着人给我干活,我就便宜点让他住下了。既然您眼下要把人带走,那也行,不过就请把这欠我的房租饭钱都清算一下吧。唔…钟管家,你算算大概得多少?”
钟山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怎么说,三五千两也是跑不掉的吧。”
“你,你这是讹人!”欧阳锦气得浑身直哆嗦了。
念福才想刺他两句,可沐劭勤发火了,“欧阳大人!你也是为官一任,请不要信口雌黄!既然是说好的。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做讹人?不想住也没人请他住,既然住下了,难道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还要对一个小女子失信吗?你要是没钱结账,我可以借你,但绝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诋毁我这位小友!”
这样的雷霆之怒。别说是在场的仆役们受不了,当即就扑通扑通跪下一大片,就连楼上的欧阳康也颇有些承受不住。
没想到平国公看起来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发起火来很吓人啊!可他为什么要对他家念福这么好,还拿银子出来砸人?
虽然欧阳大少也觉得很爽。却也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除了年轻貌美,他还有什么拼得过这位大叔?他总不会是来跟自己抢人的吧?
楼底下,欧阳锦的脑子很是转了几个弯才总算是明白过来。
沐劭勤的小友不是他儿子,人家从头到尾都是来看那丫头,护着那丫头的。只恨自己真真是有眼无珠,半天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明白过来的欧阳锦再也没有脸面留下,连连告罪着就想走了。可沐劭勤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他,把他叫住。“听说,皇上今日下了恩旨,抚恤府上大公子及祝姑娘的损失,府上的东西自然由你处置。可祝姑娘的东西还请送过来吧。”
原来如此!
念福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出事那么久欧阳锦都不露面,可今天却突然露了脸,原来是皇上发了慰问品。黑了自己东西,居然还敢上门来耀武扬威,简直是叔叔可忍,姐姐不可忍!
“欧阳大人。你儿子欠我那么多房租饭钱,近来他受着伤,又花掉了一大笔,皇上既然发了东西,你怎么也不快点送来?想来你这做官的,也不至于连这点子东西也要昧下吧?”
“当然,不会!”畏惧平国公的权势,欧阳锦生生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回去就让人把东西送来!”
“好啊!”念福一使眼色,顿时钟山就带几个人站了出来,“这样贵重的东西,还是我们过去取吧,省得路上给人弄坏了也说不清楚。”
念福认真点头,“咱们穷家小户的,比不得那些富人家,还指着这些东西过年呢,都稳妥些。”
沐劭勤却淡然道,“何必如此麻烦?”他召手把自己的长随召唤一个过来,“你陪欧阳大人去取下东西,圣上恩赐,都有数的,断不至于出错。”
欧阳锦心内吐血,他原还指望着皇上的赏赐好过年。眼下看来,却是半分好处也捞不着了。
只是国公爷,你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沐劭勤却只恨手短,不能一下子就摸到那个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好几天的女孩。赶走了欧阳锦那个讨人嫌的家伙,他柔声问声,“丫头,你近来可好?”
亲切随和,春风拂面的态度,完全象是换了一个人,让刚刚还震慑于他的威势的小胖妞都颇不习惯了。
“好着呢!”念福很自然的就上前搀扶着他进屋,“您的伤好了么?我才想着做了小鸡炖蘑菇给您送去,没想到您就来了。”
“真的?那咱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绝对算!”
念福说这话,一半是讨好卖乖,另一半也确实是发自于真心,“我刚种蘑菇时,就想着若能成就要给您送去了。今儿刚结出第一茬来,您摸摸,才摘的,可新鲜的不是?您要不介意,就留下吃个饭吧。不过我还要请先生师傅他们都过来,行么?”
“当然可以呀,人多还热闹。”这孩子是真孝顺,心地也好。沐劭勤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可楼上的欧阳大少很介意,都心有灵犀了,那他可怎么办?可眼下人都进了屋,就是竖着耳朵也听不到下面说话的声音了,欧阳大少这个急呀,简直象热锅上的蚂蚁。
第212章 偷亲【粉红360+ 2月债完!】
不管楼上的欧阳大少是如何纠结,反正念福是满心欢喜的把沐劭勤请进了屋,热情招呼。
“快过来个人,去楼上把我的厚垫子拿下来给国公爷坐。您的伤真都好了么?要是疼可别瞒着。”
“真都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才想着来看看你呀。”给念福这样体贴关怀着,沐劭勤只觉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透着说不出的舒坦,“你的厚垫子,和别人的有什么不同?”
“您摸摸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工夫,念福把两个棉布抱垫送到沐劭勤手里。他摸了一时,笑了,“这一个是南瓜吧?那一个还有耳朵,是小狗么?”
“您太厉害了!”念福把厚厚的南瓜坐垫放椅子上,又把那个小狗靠枕放他腰后,扶着他坐下,问,“舒服不?”
“舒服。”没什么语言能形容沐劭勤此刻的感受,连方才送瑞安去宝光寺修行的不快,也统统忘却了。
从出家门到进寺,瑞安从头到尾都在哭,哭着说她不懂事,哭着求他原谅。看起来是很可怜,可沐劭勤只觉得深深的疲惫。
他是瞎了,可他不傻。在瑞安的忏悔里,他感受不到半分真心实意。就似在演一出不得不演的戏,统共只剩两个字——虚伪。
可念福这孩子不一样,沐劭勤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比纯然而天真,不带任何功利色彩。
在她的面前,沐劭勤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做回最真实的自己,把所有的面具卸下。因为她带给他的,是久违了的,家的感觉。
破园的第一顿蘑菇宴,是在炉火边热热闹闹进行的。
也不分什么尊卑主次了,不过是下人一屋,主子一屋。都是在炉上架了大锅,锅里炖上肥嫩的鸡,放上鲜美的蘑菇,再随各人喜好把土豆菜叶什么的加进去一煮,就成了一锅热气腾腾。鲜香淳厚的美味。
但就是这样一锅朴素又热闹的家常菜,在这冬日里的寒夜吃来,却是无比的温暖妥贴,从人的胃里,直暖到心口里。
再喝一口汤,看一眼窗外纷纷扬扬又开始飘下的白雪。念福忽地也来了兴致,伸手就到筛酒的杜川那儿去讨酒。
可杜川却不肯给她,“今儿的酒性子烈。不是你能喝的。”
念福急道,“这样的大雪,这样的好菜,怎么能不让人喝一杯?反正在自己家里。怕什么?”
沐劭勤心中一动,忽地想起他那个娇俏可人,同样曾经在雪夜里向他讨过酒喝的妻子,不觉目光越发柔和而纵容,将自己杯中的半杯温酒递了过去,“那你只许喝这么一点,慢点啊。”
“可喝酒不就是图个痛快?”念福仰脖哧溜一声将半杯酒一气喝下。辣得直吐舌头,连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外飙,却仍是笑嘻嘻将杯子递还,没心没肺的道,“还是叔好!”
这样子真象她,连话也象!沐劭勤心口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得飞快,“丫头,你…”
你娘到底是什么人?可他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因为太失礼了。人家早说过爹娘都在乡下了,他还打听,那是什么意思?
于是,沐劭勤只能临时换了一句,“你管我叫什么?”
杜川有些紧张,不觉望着苏澄,可那家伙明显喝高了,跟高老大夫还有祝四霖讲各地美食讲得唾沫横飞,完全没留意到这边的情形。
再看念福,嘻嘻笑着拿脑袋往沐劭勤胸前蹭了蹭,“叫你叔啊,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只是觉得——”闻着女孩头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揉着她的头发,沐劭勤突然有点没来由的遗憾,遗憾这么可爱女孩不能管他叫一声爹,而只能违心的说,“很好听。”
“你要喜欢,那我以后都管你叫叔吧。叔,你人可真好,今天这样子帮我。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帮过我,感觉真爽!”
看她两颊酡红,眼神迷蒙着又把脑袋蹭到人家胸前去了。杜川知道,这个没用的丫头是个半杯倒。再放任她在这里胡说八道,天知道要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国公爷,不好意思,福丫头象是有点喝多了,让她上去歇着吧。”
沐劭勤有点舍不得放开软软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他对这女孩绝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就是觉得她这么高兴的全心依赖着自己的感觉非常好。
可是,他还是更关心女孩的身体。所以他主动把念福扶了起来,“让人小心扶她上去,别着凉了。对了,我不是让人带了件斗篷来的么,快给她披上。”
“我没醉。”念福娇嗔着,还想留下,“我也不冷。”
沐劭勤耐心哄着她,“好好好,你不冷,那只当是试试叔送你的新衣好不好?”
念福歪着头想了想,“那倒可以考虑。”
沐劭勤听她这语气,似乎都能想象得出她微带醉意的娇憨样儿,不觉笑里带了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
很快,一件连帽斗篷送到了念福跟前。斗篷的面子是大红妆缎刻丝云雁瑞草纹的,内里是雪白的,没有半分瑕疵的狐狸毛,在大红妆缎的边边微露出来,又可爱又俏皮,象是裹在精致繁复的红云里的棉花糖,轻柔厚实,又美得让人触目惊心。
念福一时呆住了,如果说上回陆滢买的那条围巾是上品,但这件斗篷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品。
“这是…给我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沐劭勤微微笑了,他知道,她一定喜欢极了,“是呀。快试试,看暖不暖和?”
念福突然有点不敢试了,“我不要,这太贵重了。”她怕自己试过了,就舍不得脱了。
可沐劭勤却佯怒的沉下了脸,“你要不要,就是嫌弃不好。那就拿出去扔了!”
“不要!”念福紧紧抱着这件斗篷,忽地有些迷茫的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沐劭勤怔住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白狐狸本就难得,要凑成足够做个斗篷的毛料就更不容易了。皇上自打得了之后一直珍藏着。连郑贵妃那样受宠,都没能要到。可他挨了打,皇上要赏赐东西给他,他不知怎地,就想到念福了,想她这个冬天一定会很冷。就管皇上要了这几块白狐皮,做成一件斗篷,只为了博她一笑。
理不清心中那复杂的情愫。沐劭勤顿了顿,才勉强说笑道,“因为你做的菜很好吃啊。我以后还想经常来你这么大,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园子蹭饭,当然要先把饭钱给足。”
对面的女孩没说话,等了半天,却有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你…哭了?”
念福拼命摇着头,努力眨掉眼中的泪水,虽然知他看不见,仍是大力展开笑颜。“我只是很感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送过我这么好的东西。谢谢你,叔——”
值了。
沐劭勤觉得,只为了女孩最后那一个带着泣音,满怀感动与感恩的叔字,就什么都值了。
有人捧着新斗篷上了楼,楼上有人很发愁。
不让他下去吃饭也就算了,反正他有单独的爱心病号餐。可为什么连原本都不许自己碰的南瓜还有小狗垫子也给人送去了?
欧阳康揪着自己软磨硬泡才弄来的另一只小狗抱枕,有些忧伤。
偏那带着三分醉意的丫头也不去睡,非要喜孜孜的穿着新斗篷在他面前献宝,“看!我叔送我的。好看么?”
“我也送过你东西。”继续揪。床底下的旺财看着觉得自己耳朵也有点疼了。
“没这么贵的。”
“这园子也三千两好不好?”使劲拧。旺财开始觉得腿疼了。
“哼,不就是三千两么?姐还你六千!”
“你!你…君子当视钱财如粪土!”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嘻嘻,你管不着!”
跟女子没办法讲道理了!
欧阳康大怒,反正屋里没旁人,一只小狼崽子也不怕它泄密!一个箭步冲上前,就对着那两片因为喝了酒而分外红艳的嘴唇咬下去。
唔,他想这么干已经很久了。自从女孩穿着这件新斗篷嫣然笑着,醉态可掬的推门进来时,他就想这么干了。
就算不甘心,欧阳康也不得不承认。这件斗篷,真的是很好看。尤其是女孩穿上,特别漂亮。不过那个大叔看不见,他亏了,就等于自己赚了。
那么现在,他想再多赚一点点。嗯,就当是对自己没能下去吃饭,在上头纠结这么久的补偿。反正上回念福就想亲他,他再亲回去一次,也算是公平合理的吧。
可是——
念福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唇上一痛,紧接着连牙齿磕到了,嘴里还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呼!痛,痛!你干嘛?”
大力将那人推开,念福痛得连酒都醒了三分,定神再看对面,显然那位君子也不太好过。
同样的唇破了,血流了,沾染在花瓣形的唇上,还挺好看的。
不对!念福意识过来,理直气壮的叉腰指责,“你偷亲我!”
“你小声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欧阳康急得把对面的纤纤玉指使劲一拍,压低了声音急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么!”
底下还一帮子长辈呢,哪一个他也惹不起!
(这章最后自己都好欢乐,哈哈,希望大家也开心。上月的粉红债全部还清了!不容易啊,叉腰大笑中。)
第213章 开窍了
“姐儿,姐儿热水已经打好了,过来洗吧。”是柳儿在隔壁喊。
呃…念福眨巴眨巴眼,收回了手,凌厉瞪了欧阳康一眼,“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
连接吻都不会,初哥什么的太不让人愉快了!忿忿的伸出大拇指反手抹了一下唇,她穿着新斗篷,气势威武的走了。
可那形迹太过明显,回头柳儿见了疑惑的问,“姐儿你这嘴巴怎么了?”
“刚刚不小心咬到了。”念福故作淡定的说着,耳根子却可疑的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