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难过,欧阳康心中又涌起那股子男子汉的豪气来,“这有什么呀?你要有心学。我教你!唔,诗词对你来说难了些,不过练字简单呀,只要肯下功夫就行。”
呃…念福能说,她其实只是感慨一下而已吗?让她提笔去练字,这个…好象不是她的范儿吧。
“算了,你功课那么忙,还要去苏先生家学装裱,哪有时间教我?”
“怎么会没有?你等着,我去拿笔墨来。”
“真不用了!”
“别客气!”
看着他热情离开的背影,念福有点无语,她干嘛要多嘴感慨那个话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
欧阳大少很快就取了全套的文房四宝和字帖过来,要教她写字了。
“先注意提笔的姿势,要做到指实掌虚腕平肘起。你先练练笔画,笔画写熟了,我再来教你写字认字。呀,你怎么把手放下来了?快提起来!”
…
“是不是觉得很酸很累?可再酸再累也要忍着,坚持上三五年,慢慢习惯就好了。”
…
墨香在房间里淡淡流转,和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亮起来的烛火一起,一点一滴融进平凡的生活里。
柳儿舞儿在一旁看着窃笑不语,不是要教沐姐儿写字的么?怎么最后成大少爷握着她的手写了?这样练字,要哪天才练得出来?
小丫头们心思单纯,并没有那些绮思旎想,可是握着女孩柔荑的人呢?
为了教她正确的提笔姿势,欧阳康只好站在坐着的女孩身后,微俯下身,一手撑桌,一手握着她的手。
起初,情急之中,欧阳老师并没有别的想法,心思纯洁一如山顶白雪,青天可鉴。可是写着写着,渐渐不对劲了。
女孩低着头,可以让他清楚的看到她满头乌鸦鸦的秀发,还有秀发底下那一截藏在衣领间的雪白后颈。
非礼勿视!欧阳老师忙忙的挪开眼去,可挪开了,又忍不住留恋的回头再看一眼。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开始想象底下的模样。
虽然冬装厚重,连半分线条也不显,可这样又岂能阻止热血青年想象的空间?
偏那被看的人还浑然不觉,淡淡的处子幽香纯真而诱惑,益发显得活色生香,令人心旆摇荡,连呼吸都快不稳。
“你怎么了?”
心神一乱,交握的手上自然劲道松驰,念福察觉到,转头来问,顿时就注意到欧阳康异于寻常的神色了。
(今天还是有三更的,桂子好努力呀!)
第164章 没有辜负过【粉红80+】
“没…没什么?”欧阳老师竭力隐忍,可青葱一般的少年心事,又岂是他说瞒就能瞒得住的?
念福一时会过味来,脸也红了。
这小子在动她的歪脑筋!
可恶!
忽地,楼下来人请他们去吃饭了。
“唔…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扔下句话,欧阳老师逃也似的跑了。
留下的念福更加羞恼,可为什么,心里竟有几分甜丝丝的,连嘴角还要忍不住向上翘起?
哦哦,她才不会为了那个没出息的家伙打她主意就高兴呢,她又没有毛病,干嘛要招惹那人的注意?可要是连长得这么帅的家伙都注意到自己,那是不是证明自己还有几分小小的魅力?
心情莫名的好了些,甚至连得知父亲过世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人生便是如此,再伤痛也还是要往前走下去。与其哭着,不如笑着。就是父亲在天有灵,只怕也会希望如此吧。
念福这一夜,睡得很踏实。
就算寻父的结局没那么尽如人意,可最终知道了结局,总比成天悬着一颗心要强,不是吗?何况她爹还是那样一个有本事的人,连苏先生这样的名士都会为了如何填补他留下的诗词头疼,女孩心里其实挺骄傲的。
为自己,也为蕙娘。
她爹是个好男人,他是个有才华的好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到死都没有辜负过她和她娘。这对于她们母女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
平国公府。
男人独自在深沉如墨的夜色中不断抚摩着一支老旧的铜簪,也直到此刻,他才敢放任自己所有的情绪,任它们奔腾呼啸。
那块卤豆腐他确信自己不会吃错!
那是他妻子的味道,虽然略显稚嫩,还差了几分火候,可那千真万确跟她如出一辙。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他糊涂了?
难道他真的又犯了魇症?
不。他脑子清醒得很。不象刚被救起的那会子,因余毒未清,总是犯迷糊,除了记得要去他妻子,什么也想不起来。
长姐以为他疯了,慌得问也不问他的意思,就作主给他娶了妻,过继了孩子。直到御医慢慢解了他的毒,他才渐渐清醒过来,可那时木已成舟。完全没有了转寰的余地。
“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你死了。那么今天的卤豆腐到底是谁做的?这根铜簪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们的女儿…那孩子,她又怎么能把咱们家里的情况说得那么清楚?”
男人喃喃自语着,象是陷进一团浓得看不到边的迷雾当中,惊疑不定。
这一刻,男人无比痛恨自己被那场剧毒毁掉的眼睛。就象是在眼前放下层层的帘,除了光,什么也感受不到。
如果他能看得见。那时候就能看到摆出的菜到底是不是那四样,认出它们的来历。可惜,他看不见。
不过有件事他们不知道,他们都以为那四样菜是他最爱吃的所以才念念不忘,其实他们错了,他之所以对那四样菜念念不忘,是因为那四样菜是他们成婚当日的四道菜。
因为正在逃难途中,所以只得一切从简,就为了换回几个鸡蛋和那些干货。让女儿女婿的婚宴不至于太过寒酸,岳父悄悄把他珍藏多年,原本当作棺材本的一块老玉都拿去卖了,换了这些菜,还有给女儿女婿的大红新衣。
这份恩情,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而这件事,除了他和他的妻子、岳父岳母,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为了怕闹矛盾,就连后来找回的大舅子一家都给死死瞒在了鼓里。
男人紧紧握着手中的老铜簪,脸上的惊疑渐渐被坚定取代,“只要你还活着,只要还有你的消息,我总会想法找下去!其实你没有死对不对?你还活着对不对?”
而另一边的院子里,幽幽的灯下,卢妈妈把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谭夫人悄悄禀告了一番。
“…您是没见国公爷当时那个脸色,整个人象是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灵丹一般,精神得了不得!要不是老奴见机得快,那个贱丫头一准得露馅。”
谭夫人冷笑,“她也不傻,真要是露出什么马脚,最先倒霉的就是她!不过那是什么人弄几个破菜在那里讨人嫌?”
“就是不知呢。去时就不见人影,除了些香烛纸钱,什么也没留下。本来还想寻个人打听打听,可荒山野岭的,问也问不出个究竟来。”
谭夫人微一挑眉,“不过是几道菜而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卢妈妈道,“夫人可不能大意,国公爷已经生出疑心来了,万一他要私下去查些什么…”
“那就让他去查!”谭夫人笑得有几分阴森,“明儿我就进宫去一趟,谢谢太后娘娘的赏,顺便也提一提他又有些犯糊涂的事。”
卢妈妈会意的点头,“夫人既有对策,那老奴就放心了。”
谭夫人又瞟了她一眼,“你这么一心替我着想,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卢妈妈忙道,“老奴心里明白的。只有夫人好过了,才会有老奴的好日子过。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的地步,老奴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人妨碍到夫人。谁要是跟夫人过不去,那就是不让老奴有好日子过。但凡老奴还有一口气在,必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谭夫人笑了笑,却不再多说什么。让卢妈妈下去,收拾歇息了。
只是独自拥着孤衾,便是再暖,心也是寒的。
可手指抚过那些华丽的丝绸,忽又紧紧抓紧,这些都是她不惜一切才抓到的,她无论如何不要放手,不要再过回从前的日子。
卢妈妈的话虽俗,但何尝不是她的心声?谁要是不让她有好日子过,她必要跟那人拼个你死我活。她是平国公夫人,任谁也无法取代!
※
一大早,里仁坊的破园里就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余三胜快到中午找来的时候,就见沐姐儿正对一个垂头丧气的黑大个竖起三根手指头,“已经第三回了,拜托,你能不能争气点?”
墨云望着被自己再次煮糊的米饭,羞愧万分,嗫嚅着道,“姐儿,我就不是这块料,要不你换个人试试吧。”
可念福却跟教她写字的欧阳老师一样,坚决要诲人不倦,“要是连你都学得会,我再教其他人岂不更快?再来!”
墨云苦着脸又去洗米生火了,余三胜看着好奇,“沐姐儿,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哟,余师傅来了?正好给我提点意见吧,我想找些新门道,可是怎么也教不会他煮饭。”
念福已经想过了,想做冬天里的生意,还是得做热乎乎,有油水的饭菜才行。京城的饭馆虽多,但哪有一家做快餐的?而几大集市人流量大,有时为了图省事,很多人都是买几个大饼或者包子了事,若是她能做出方便快捷,随到随吃又热乎乎的快餐,是不是能解决大家的大问题?
当然,她这在时候不可能做出一次性的饭盒来,但这时候的土陶沙锅可便宜得很,才几文钱就能买到个质量不错的,用来煮饭再好不过。到时备好热菜往里一放焖一会儿,就是份很好的午饭了。
要是有些客人要带走,没关系,多收几文钱就任他连锅也端去。等还回来时,只要完好无毁,就能折算进下顿饭钱,不也相当于变相给她招来了回头客?
至于快餐的菜,就更容易了。
便宜又好吃的麻辣烫啊!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又丰俭由人,到时弄两只大锅熬好汤底往那儿一摆,要吃什么任选。
当然,她也会准备一些卤肉叉烧给有需要的客人,再熬一锅热气腾腾的大粥,基本上就齐全了。唯一可惜是这时候没有粉丝,否则又多一味好料了。
眼下唯一麻烦的就是煮饭,这个确实要点水平,念福不是没想过拿大锅煮了再分进小沙锅里,只是那样的饭委实不好吃,而且保温性会差很多,所以眼下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煮饭问题。
余三胜听说,按下自己的事,先来看她,不,是看墨云怎么做。
先用块猪皮擦了擦锅,再放洗净的米和清水,然后搁炉上烧。大火烧开后及时换到一旁的小火区,慢慢焐。等听到里面的米噼里啪啦炸香,闻到米饭焦香时,饭就好了。
可墨云愣是听不出饭还没好与熟过的声音区别,重新又煮的三小锅饭,一夹生一糊了,还有一锅,干脆连沙锅一起烧炸了。
捂脸!蹲这里等半天也没等到好吃的旺财也受不了的将小屁股一扭,兴趣缺缺的走了。等这傻蛋做饭,不如找人玩去!小狼崽子还不知道交新朋友是要请示家里大人,所以犯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见此情形,余三胜连连摇头,“沐姐儿,你就别难为他了,这个实在太难。眼下你还只是三口锅,等到真正做起来,最起码要同时看上二十甚至三十炉的火,别说是他,连我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那可怎么办?如果没有这沙锅饭,她还能用什么做出特色?这时代的人不象现代,大家花钱在外头吃饭,还是以裹腹为第一需要,如果光卖麻辣烫,没有主食,只怕生意会差上许多。
怎么办?念福苦恼了。
第165章 师徒
余三胜见状,便又旧事重提了,“沐姐儿,你就是教出了墨云,可辛辛苦苦在外头做一月也未必赶得上我们在宫中服侍贵人得一次的打赏多。你要不考虑下,还是拜我为师吧?我可以带你入宫学习,见识最好的厨艺。”
他想想,狠了狠心又道,“你要想多学点东西,再拜我师兄,就是宋思源他爹为师也行。日后你就是不愿入宫中,去他家的酒楼学习也行啊。总是咱们师门一家,万事好商量。怎样?”
不管念福答不答应,都被这份诚意感动了。
这个时代极重衣钵传承,老师可以有若干个学生,但学生只能有一个老师。如果没有得到老师的许可改投他人门下,那是非常大逆不道的。
就好比欧阳康吧,他虽然曾经做过吴勉的学生,可现在既然是得到苏澄公开承认,是他能够登堂入室的弟子了,那他此生就只能认苏澄一个正牌先生。
天地君亲师,苏澄说要他养老的话可不是玩笑,如果苏澄老了没有更亲的子侄,那欧阳康必须象侍奉亲爹般侍奉他终老。
可余三胜眼下为了收她为徒,居然允她再跟别的师父学艺,这样的让步可算是极其有诚意了。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答应,有人出声了,“为了抢人徒弟,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姓余的,你还要不要脸?”
当满身炭灰的老人蹒跚着走出来时,余三胜愣住了。要不是那一声姓余的,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
好半天,他才试探着问,“小师弟,是你?”
祝四霖冷冷瞥了他一眼,“我早就被逐出门墙,不是你的师弟了。姓余的,沐姐儿是我徒弟,跟你无关。你少来打她主意!”
呃?她什么时候拜他为师了?
念福有点发懵。却聪明的知道此时最好闭上嘴巴,退开一步。看这两人师兄师弟神马的,肯定有什么相爱相杀的狗血情节,搞不好还有什么师姐师妹在其中翻云覆雨,她最好不要插手为妙。
相较于祝四霖的浑身是刺,余三胜分明显得感慨得多,望着昔日同门之中最年轻最帅气的天才师弟,如今竟沦落得跟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他摇着头唏嘘不已,“二十多年了。师弟你怎么弄到如此田地?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祝四霖咧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看我过得如此模样不正合了你们的心意?你还不赶紧告诉师…蔡大师傅一声,看他当日的决定有多英明?”
余三胜眼中掠过一阵伤痛,“师父,他老人家十二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祝四霖浑身一震,终于收起了那浑身的刺,眼神错愕而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他…他走了?他身体那么好,一向又最会惜福,怎么会去得这么早?”
余三胜难掩伤悲,“再惜福,遇到兵祸又能怎样?师父不是寿终正寝,是被人给乱刀砍死的!”
“谁杀了他?到底是谁?”祝四霖明显激动起来,浑身颤抖着,似是随时要跟人拼命。
这副模样却看得余三胜大感宽慰,“是一伙乱兵。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当时我们师兄弟几个正好都不在他身边,连师父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都没人见到。只是后来打听到给他收尸的人说,师父临死前还念叨着你的名字。”
祝四霖闻言迅速扭过头去,可从念福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他潸然泪下的脸。
吸了吸鼻子,祝四霖在衣袖上蹭掉眼泪,又倔强的转过头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反正我已经不是他的徒弟了。当然,他养我教我一场,我死之前,总会去他坟前磕几个头,谢他的大恩。但是咱们一码归一码,姓余的,你干嘛来抢我徒弟?”
余三胜见他把话题又扯回来,再看念福一眼,有些不太相信,“她已经拜你为师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念福也很好奇。
“就在十四那天。”祝四霖说得毫不含糊,“她自己点头愿意拜我为师的。”
念福想起来了,忙道,“祝师傅,我说过,我不能改姓…”
从前不可能,当找到沐绍勤之后,就更不可能了。爹都没了,再改姓,那还是个人么?
“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祝四霖狠狠瞪了她一眼,望余三胜道,“这个徒弟反正我是收下了,你要想抢,得先问过我答不答应。”
“你这又是何必?”余三胜想喜上加喜,“师弟,师父到死都还念着你的名字,足见他老人家并没有真的想把你逐出门墙,只要你到他坟前磕个头,承认当年是你错了,咱们依旧是师兄弟。到时一起收沐姐儿为徒,岂不皆大欢喜?”
“不可能!”祝四霖断然回绝,“当年的事本就不是我错,为什么要我道歉?”
“师弟,你怎么事到如今,还如此倔强?”余三胜忍了几忍,想把话说得委婉些,“你是有天份,这一点,不仅我们几个师兄都承认,连师父也说,咱们师兄弟几人中唯你天分最高。只要不把那天份弄到歪门邪道上,将来噙你成就最大。可你——”
“我怎么了?”祝四霖将他打断,忿然道,“我不过是把师父的做法改进了一下,怎么人人都说我欺师灭祖,大逆不道?这世上人有千千万,就有千千万种喜好与口味,为什么非要一板一眼,一菜一味?”
余三胜气急,到底忍不住翻出旧账,“你的做法更好?那为什么当年比试时会输得一败涂地?连腿也给人打断?”
祝四霖瞳仁猛地一缩,沟壑遍布的脸上是那样的不甘忿恨,屈辱与伤痛。
余三胜看得不忍,又温言道,“师弟,你就承认了吧。虽说厨艺需要创新,可你所谓的什么菜只须重形意,不必拘泥格式什么的完全行不通,千百年祖师爷传承下来的做法毕竟有他的道理在。你老是异想天开的什么要用火来激发出食材最本质的味道,虽也有些道理。但绝不是厨艺正道。用来一时的哗众取宠可以。但绝不能长久。看你这样子,这二十年来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难道你还要再输一次,再给人打断一次腿?”
祝四霖倔强之极,绝不低头,“我当年会输并不是因为我的方法错了,而是我那时身体出了点问题,所以才没能完成那道火树银花。不过——”
他忽地指着念福,“我现在有徒弟了。用不了一年半载,我徒弟绝对能完成这道菜!到时我会亲自送到师父坟前,让他看看。当年到底是我歪门邪道,还是他顽固不化!”
“你太过分了!”余三胜沉着脸。怒道,“师父都已经走了,你还要他不能入土为安吗?”
“你这么说,是不是心虚?还是说,师父一早就知道他其实是错的,就是不敢承认!”
“尹四霖,你够了!我让着你并不是怕你。你要再这么蛮不讲理,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你想怎么样?想动手打我么?那来呀,你来呀。又不是没被你们打过!”
…
眼看两个加一起一百好几十岁的人是真有干架的意思,念福赶紧一招手,带人上去把两人分开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让他走!”
眼看祝四霖红着眼瞪着余三胜,完全一副仇人表情,念福知道多说无益,赶紧把人把祝四霖拉进里面客厅。这边送余三胜出去。
“余师傅,真对不起,在我家里出了这种事,快消消气,改天我再亲自登门赔不是。”
“不关你的事。”余三胜虽然火大,但理智不失,长吐了一口气,他也心平气和下来,“我们师兄弟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得了的。唉,算了,不提。眼下知道他还活着,我心里也好受些。不过看他那样,估计这些年过得不太好。我这儿有些银两,沐姐儿你先拿去,别说是我给的,照管照管他吧。”
“不用了。”念福要把钱推回去,可余三胜还是使劲塞了来,忽地望着她,露出几分犹豫。
“怎么了?余师傅你有话就直说吧。”
余三胜苦笑了下,“我今天其实真是没脸来的,上回央你做豆腐花,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想跟那些贵人打交道。我也是答应你的,可到底还是做不到。”
念福错愕了,“不会吧?又有人要找我麻烦?”
“是平国公夫人。”余三胜也觉头疼无比,“她几次三番打发人来问上回的豆腐花究竟是谁做的,说要是再不说,她就要亲自来寻人了。”
要是从前,念福还不至于怎样,可她如今已经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她虽无法改变自己的姓氏,却巴不得离沐家那些破事越远越好。
“余师傅,求你了,千万别把我供出去。要不,你就说是陆姑娘做的吧。要是他们二回还要,我可以再做了给她,只千万别把我供出去。”
其实余三胜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要他主动提出就太不合适了,眼下既然念福愿意,那他就好办了。
“你放心,就算我把滢儿报上去,可若是她因此得到的赏赐,都会拿来给你的。”
如此最好。
走前,余三胜踌躇半天,还是对念福道,“其实你要拜我师弟为师也好,看他这副样子,我心里也难受得很。沐姐儿你是个好姑娘,要是你肯做他徒弟,我也能多放些心。我这个小师弟,虽跟我们有些理念不合,但的的确确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只他后来改投的师门规矩有些怪,你们一会看看要怎么解决吧。要不行,我还是可以收你为徒。”
他望着女孩,沛心诚意的告诉她,”只不要浪费了你自己的天份。”临近月末,粉红榜实在是太凶残了。好不容易爬高一点,一下子就被挤下来了。大家要是还有票就支持下哈,谢啦。今天还是有3更哦,呢,估计到月底都会一直3更滴。别人3更6k,偶可是gk呢~)
第166章 见面礼
念福也确实想寻个好师父。
说真的,要她拜余三胜为师,一想到陆滢将做她师姐,她就疙疙瘩瘩的心里别扭。可要拜祝四霖为师,就得改姓,这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见她回来,祝四霖瞥她一眼,略带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我们师门的规矩虽是拜师就需要改姓,可又没说连人家亲爹亲老子都不认的。你拜我为师,改姓祝,做厨子的时候就告诉人家,你出自祝氏门下。等你回了乡,在你爹娘祖宗,依旧该姓什么姓什么去。”
哈!念福明白了,这就相当于给她弄了两个身份证。
“可是,这样好吗?”她觉得有些对不起祝家的列祖列宗。坏了人家五百多代的规矩,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可祝四霖误会了,以为她还是不肯,顿时急了眼,再看念福一眼,他忽地做出一副伤心欲绝表情,“可怜我这糟老头子,好容易炖一锅鸡汤,眼巴巴的盼着人来,盼了一天又一天…”
你赢了!念福二话不说,五体投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祝四霖暗自挑眉,心花怒放。
哈哈,他找到这个徒弟的弱点了!哼哼,往后不听话就哭给她看,不怕她不心软。
心软的徒弟从地上爬起来,涎笑着问,“师父,您看,徒儿都拜您为师了,您是不是也该给件见面礼?”
她说什么?祝四霖咝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塞了牙。
敢情他收了徒弟,还是占了便宜?祝四霖忽地觉得,他这个收徒的决定是不是做得太仓促了?这个徒弟的人品还很有待查究啊!
可念福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开始讨要好处了,“金银那些太俗气了,要不您给看看我这生意怎么弄才好,这老不开张没钱赚,难道让咱们师徒喝西北风去?”
我看你饿瘦一点也不错,省得成天动这么多小脑筋!祝四霖刚拐来徒弟,面子上还要保有些为师的尊严。于是只在心里撇了撇嘴。面上干咳两声,“你且说来听听。”
问题不大,就是煮煲仔饭那个事。
可祝四霖听了,又瞧了瞧她为了做生意专门准备的长条铁皮炉,沉吟一时,忽地叫准备起三十口小沙锅来。
念福纳闷,“那三只沙锅墨云都照看不过来,这三十只他怎么搞得定?”
祝四霖斜睨她一眼,“谁要他来看?你是干嘛的?”
“我?可就算我一人管了这么多,可再有多的怎么办?总不能就我一人看火吧?”
“那又有何不可?”祝四霖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让她行动了,“米。饭,水,火炉都在这里,让我瞧瞧你的本事。开始!”
随着祝四霖一声令下,念福开始飞奔,一只只沙锅洗米加水,放在火炉上。等第三十只摆好,早先几只都快烧开了。此时就得迅速换小火,然后一只只的闻着听着,看有没有哪只沙锅烧熟了,就得赶紧拿起来。
因为用的是炭火,并不是煤气炉,有些炭火烧得旺的地方火就快,炭稍弱点的地方需要时间就久一点。当换炉开始,所有的先后次序都被打乱了。念福唯一能凭借的只有她的耳朵和鼻子。
可她只长了两只耳朵一对鼻孔,哪里管得过来这许多?于是只能动用火神的祝福,尽量把火势控制在她可操纵的范围力。
现在角色调转,墨云反倒成了看客。看念福跑得满头大汗,把一只只的瓦煲拿起放下,大火小火移个不停,如行云流水般,让人赞叹不已。
忽地祝四霖冲他招了招手,墨云顿时听话的跑过去,祝四霖指指旁边的空瓦煲,“就依她方才那样,再准备了放上去。”
这个墨云倒是熟练之极,他是笨了些,但记性不差。拿猪油皮擦锅加米放水,做得一气呵成。很快准备好一份,祝四霖指个空档,就让墨云摆上去了。
可怜的念福忙晕了头,也没留意到这些小动作,她还心道,怎么这饭总也煮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