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客人不多的关系,伙计上菜很快,热腾腾的白粥和包子很快就摆在了桌上。
丁千乐习惯性地替赫连珈月摆上了碗碟,替他夹了一个素包子放入碟中,又给他布了几样小菜之后,自己才动筷子。
这一切落入白依依眼中,完全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讨好,看她像个婢女一样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赫连珈月,而赫连珈月竟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白依依在愤慨之余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也更加坚定了要将丁千乐救出火坑的信念和决心。
正低头喝粥的丁千乐感觉到了白依依火辣辣的视线,不由得抬头去看,在看清了白依依一副正义使者的表情之后,一下子理解不能,结果被口中的粥呛住了,咳得天翻地覆。
赫连珈月还没有伸手,白依依已经抢先上前替她拍背,一边轻抚她的背一边在她耳旁轻声说了一句,“别怕,我会救你的。”
丁千乐闻言,呛得更厉害了。
这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啊…为什么好像有种脑回路不在一个次元的错觉呢…
还好白依依传过话之后再没有什么奇怪的行动,于是用过早膳之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前往尚水县。
就如赫连云所预料的,在第二日天黑之前,他们真的刚好赶到了尚水县。
尚水县的情形似乎比想象中更加的糟糕,还未入夜,家家户户都已经门窗紧锁,各家门窗上还贴着层层叠叠的驱妖符咒,看起来阴风阵阵、鬼气森森,怪瘆人的。
白依依只一眼便看出了这些驱妖符咒是出自赫连家,看来外头传言说赫连家已经有先头部队在这里全军覆没也不是空穴来风啊,如此说来,赫连家果然败落了,当年的第一巫术世家竟然沦落到要靠病弱的家主亲自出马除妖的地步了呢。
白依依都能发现的事情当然逃不过赫连珈月和赫连云的眼睛,他们一眼便认出了这些驱妖符咒是出自赫连元都的手。只是赫连珈月不开口,赫连云当然不会贸贸然开口,更何况马车里还有白依依那个外人在,于是寻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家主,今晚我们在哪里投宿?”
若是要了解尚水县妖物肆虐的情况,肯定要找当地官府,只是不知道家主做的是什么打算,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呢,还是直接去县衙。
“找个客栈先住下吧。”赫连珈月淡淡地道。
赫连云应了一声,正打算沿街找找看有没有好一些的客栈,就听到马车里又传出了赫连珈月的声音。
“去奔月楼。”看了无精打采地趴在丁千乐怀里的小白兔一眼,赫连珈月道。
在他说出“奔月楼”这三个字的时候,小白兔明显抖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赫连珈月,赫连珈月则是冲着它微微笑了一下。
可怜的小白兔被他这一笑吓得炸了毛。
乍听到“奔月楼”这个名字,赫连云也是微微一愣,明明是在孔雀镇的酒楼,怎么会出现在尚水县?可是只一瞬间,他便想通了,驾着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转悠了一圈,果然给他找着了一家挂着“奔月楼”牌匾的客栈。
在奔月楼前停下了马车,看着那块与孔雀镇上的奔月楼如出一辙的牌匾,赫连云再一次默默在心底感叹赫连珈月心思之缜密,并且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率先向他表明忠心的行为是无比正确的。
丁千乐跳下马车的时候,也发现了那块牌匾,只是这奔月楼的规格似乎要比孔雀镇上的小上许多,装修风格也相对低调,在周围林立的商铺之中,很容易被忽视。
是连锁店么?
这个时空也时兴连锁店?
和其他商铺一样,这奔月楼也门窗紧闭,毫无特别之处,外头的屋檐上窗户上也都贴着驱妖的符咒,只是赫连珈月看到那些符咒的时候,笑得有些耐人寻味。
赫连云已经得了令,上前去敲门。
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于是他改敲为拍,直拍得那薄薄的门板咣咣作响,一边拍门一边还大声嚷嚷,“开门,开门!有人没有?我们要投宿!”
“…小店已经客满了。”许久之后,门里才传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赫连云闻言,看了赫连珈月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于是便扭头继续充当恶人大力拍门,一边拍一边继续恶声恶气地嚷嚷,“开门!开门!”
在赫连云的大力拍打之下,薄薄的门板眼见着就要支撑不住了,在门板就要宣告寿终正寝之前,门里终于响起一个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客官莫敲,莫敲,小人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赫连云停了手。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门终于开了。
站在门后的,是一个弱弱瘦瘦的男孩子,看起来比赫连云还要小,模样倒十分干净漂亮,只是看起来病怏怏的,仿佛常年缠绵病榻似的,样子竟然比赫连珈月还要憔悴。
此时,他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门外几个不速之客,小小的身板还在微微地颤抖。
“小弟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初来尚水县,想在此投宿一晚而已。”白依依见到那小模样,立刻起了怜弱之心,当下放软了声音安慰道。
那男孩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即是如此,诸位快进请吧,是小人怠慢了,只因为最近尚水县妖物猖獗,所以小人不得已才谨慎了些。”
白依依点点头,掏出了一锭银子来,“给我们准备四间上房,再准备一桌酒菜来。”
那男孩赶紧点点头,接了那银子,便将他们引上了楼。
客栈的楼梯十分的老旧,也不知多久没有翻新了,随着众人的脚步吱嘎作响,仿佛不堪重负似的。
“不是说客满了么?”走着走着,赫连云突然问。
那男孩微微红了脸,有些腼腆的样子,“哪里会客满,其实这些日子因为妖物肆虐的关系,店里根本没有生意,只是因为入了夜,小人不敢贸然开门,所以才…”
“小弟不用担心,我们就是为此而来,定然会解决掉那些作乱的妖物,不会让你们再日日担惊受怕的。”白依依仿佛是不满赫连云的咄咄相逼,接口安慰道。
“莫非你们是…”听到这话,那男孩眼睛一亮,口气立刻带了些崇拜的意味。
“没错,我们是除妖师。”白依依感觉那眼神十分的受用,当下拍着胸脯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太好了!”那男孩有些雀跃起来,他立刻掏出了刚刚白依依给的那锭银子,作势要还给她,“既然诸位大人是为了尚水县而来,那就住在小店吧,小人一定尽心服侍,房钱就免了。”
银月巫女 第29章
“不用了,该付的银子不会少你一毫的,更何况如今你店里生意冷清,也需要些银子来维持生计。”白依依推开他的手,相当善解人意地道。
“这位姐姐真是好人…”那男孩当下感动得热泪盈眶。
这场面让赫连云看得有些腻味,打了个哈欠率先进房休息。
赫连珈月也拉着丁千乐进了房间。
等白依依察觉到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和那个小男孩讲话了,她咬牙瞪着赫连珈月和丁千乐的那间房的房门,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真是无耻至极,明明她都订了四间房,那个家伙居然还是如此的不识趣,硬要拉着丁千乐和他住一间房!简直可恶!
那男孩见她情绪不对,当下也不敢多言,乖觉地将银子放入怀中,下楼去准备酒菜。
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真是相当的不错,因为他们刚刚住下,外面就开始下起雨来,起先还是淅淅沥沥的,不一会儿竟然就变成瓢泼大雨了,还夹杂着电闪雷鸣,这样的天气若在外面赶路也真是够呛的了。
糟糕的缘分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一桌酒菜便备齐了,奈何此时赫连云早已经在房中睡得酣声震天,赫连珈月则说一路坐车疲惫没有胃口,丁千乐又要留在房中陪他,于是最后坐在楼下用膳的竟然只有白依依一人而已。
白依依一个人坐在楼下对着一桌子酒菜,泄愤一样的大吃大喝,一边鼓着腮帮子大嚼一边还恶狠狠地瞪着楼上赫连珈月的那间房。
那男孩倒是伶俐得很,见此情形,不待旁人吩咐,便另准备了一些酒菜送入了他们房中。
丁千乐接了食盒,关上房门,转身将食盒里的酒菜摆在了桌上,鉴于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拿银针一样样试过之后,才开始给赫连珈月布菜。
被遗忘在一旁的小白兔看了看专心布菜的丁千乐,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似乎真的十分疲惫的赫连珈月,见没有人注意它,便小步小步地挪动着肥嘟嘟的身子往门口蹭。
一路提心吊胆地摸到了门边,正在它毛茸茸的小爪子碰到门缝,心中暗喜之时,只听“唰”地一声响,有什么暗器朝着它的面门直飞了过来,小白兔吓得头皮都炸了,一下子缩回了爪子,小小的身子贴着门瑟瑟发抖。
等它回过神来,便见一枝竹筷正颤巍巍地插在它的脑袋之上,两个长长的耳朵之间。
若是再往下一分,那竹筷就不是插在门上,而是直接插在它的脑袋上了,想到这里,小白兔又开始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它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赫连珈月一眼。
这一眼,看得它头皮又是一阵发麻。
赫连珈月正侧身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它。
偏这时,屋子外头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响雷,还夹杂着一道亮闪闪的闪电,小白兔受不了这刺激,两眼一翻,僵着身子晕了过去。
丁千乐倒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作,只是在布完菜之后,发现筷子少了一只,四下找了一圈,最后在门上发现了那只筷子…还有僵着身子晕倒在地的小白兔。
“哎呀,真调皮,筷子怎么能随便拿来玩。”丁千乐一手拔了筷子一手捞起僵直着身子的小白兔,转身端了盘子走到床边,“家主,吃点东西吧。”
赫连珈月摇摇头,表示没有胃口。
“没有胃口也要吃些东西垫一垫,不然小心半夜胃疼。”丁千乐笑容可掬地劝哄着,舀了一匙鸡汤送到他唇边,“喝点鸡汤吧,我已经把浮油都撇了哦。”
看到那样的笑容,赫连珈月知道若是再不识相便要有面对河东狮吼的心理准备,于是赶紧见好就收,启唇乖乖地就着她的手喝鸡汤。
虽然鸡汤已经撇去了浮油,可是入口还是相当的油腻,看到赫连珈月微微皱了皱眉,丁千乐知道他习惯食素,这鸡汤肯定不合他的胃口,可是出门在外,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一匙一匙慢慢地往他嘴里喂。
一碗鸡汤刚喝了一半,楼下便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客栈的隔音效果相当之差,那敲门声连楼上屋子里都听得一清二楚,丁千乐有些好奇,明明那伙计说生意冷清无人投宿,怎么在他们之后这么快又来了一拨人?
而且听动静,来的人还不少。
或许是因为有白依依在楼下坐镇,又或许是知道碰上强硬如赫连云那样的家伙不开门也终究躲不过,那个胆小的伙计这回倒没有再坚持,很快便开了门,将要投宿的人引了进来。
丁千乐好奇地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便见来人有十几二十人之多,个个都头戴斗笠,身着蓑衣,身上湿漉漉的,显然是正赶上这场大雨了。没有再细看,丁千乐缩回身子关上房门,回头便见赫连珈月已经将剩下的半碗鸡汤全喂了小白兔,手脚端的是干净利落。
见丁千乐看过来,赫连珈月十分淡定地放下空空如也的汤碗,又躺回了床上,只可怜那小白兔被半碗鸡汤噎得直翻白眼。
抱起噎得直打嗝小白兔顺毛安抚了一阵,丁千乐感觉有点头疼,这位家主大人一旦任性起来真是任谁都自愧不如。
因昨天夜里赫连珈月没有好好吃东西,第二天一大早,丁千乐早早地便起了床,打算借客栈的厨房和食材,给他煲点素菜粥养养胃。出门在外这么些天,眼见着她好不容易给他养起来的肉一点一点往下掉,她当真是肉疼得紧。
跟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的厨子说了一声,那厨子收了她的银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丁千乐便跟厨子买了些米,淘洗干净之后略略泡了一阵,加了清水放在炉子上煮着。
客栈的后院种了一小片青菜,丁千乐得了允许,拔了两颗进厨房,摘了叶子一片一片冲洗干净,又细细地切成末,一切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炉子上的粥已经在咕嘟咕嘟冒泡了,她弯腰拨了拨炉火,将火弄小了些。
正忙着添柴火蒸包子的厨子见她煮个粥都这样的一丝不苟,不由得笑着道,“你家情郎倒是挑剔得很,不好伺候哇。”
丁千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见笑了,我家公子比较挑食。”
那厨子便笑着摇摇头,转身继续去忙。
丁千乐瞧他忙得脚不沾的模样,略略有些好奇,“这么大一个客栈,怎么就你一个厨子啊?”
“唉,别提了,其实早先还有两个人的,只是几天前出去买菜的时候遇上了…”那厨子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脸上的神色开始有些不自然,隐隐还带了些恐惧。
“遇上什么了?”丁千乐顺着他的话问。
那厨子眼珠子四下瞟了瞟,颇有些神经质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虚空里有什么东西在偷听他讲话似的,又仿佛是怕惊动了什么,“是妖怪,他们遇见了妖怪,再没回来。”
丁千乐闻言,也是一惊,再想问他些什么,门口却是突然传来一个略带责备的声音。
“炳叔,早膳准备得怎么样了啊,客官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是是是,掌柜的,马上就好。”被称为炳叔的厨子忙哈着腰笑着答道,然后转身去起热腾腾的蒸笼。
丁千乐抬眼一看,便见昨天夜里接待他们的那个男孩子正站在门口,不由得有些惊讶,原以为他只是个伙计,原来竟是个掌柜的?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那男孩看到丁千乐,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
“我家公子比较挑食,所以借了厨房给他熬点素菜粥。”丁千乐说着,眼见着炉子上的粥炖得差不多了,将切细了的青菜末倒了进去,又略略调了一下味。
“原来如此。”那男孩笑得有几分腼腆,“那姑娘你先忙着,我去前头招呼客人。”说着,拱了拱手便走了。
丁千乐看着他走远,才看向忙着起蒸笼的炳叔,有些八卦地道,“炳叔,那是你们掌柜的啊,看起来好年轻哦。”
“是啊,他叫乌河,别看他年轻,这尚水县有一半的商铺都在他的名下呢。”炳叔随口说着,便将准备好的早膳端出了厨房。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丁千乐感慨着,将已经熬透的粥盛入碗中,放进食盒里,也走出了厨房。
上楼必须经过大堂,此时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衣,丁千乐瞧着有些眼熟,直至她看到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人时,她立刻明白为什么觉得他们的衣服如此眼熟了…
他丫的那是黑衣卫的制服啊!
坐在角落里那个戴着面具的,不是黑衣卫指挥使夜桑又是谁?!
得出答案的丁千乐惊得差点将手中好不容易才熬好的粥打翻在地。
…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最初条件反射一般的惊惶和恐惧过去之后,丁千乐开始纠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她与他也算有过几面之缘了,只是过程都不怎么愉快罢了。
第一次见面他想杀她,她逃了,还顺手牵羊拿走了他的黄金面具和宝剑;第二见面在刑部大牢,她躲在一堆女囚里,他没发现她;第三见面他把她捉到了公主别院,她报复性地吐了他一身…
真是孽缘啊…丁千乐唏嘘不已。
如今再见,是视而不见直接跑路呢…还是上前打个招呼?毕竟她现在也不是逃犯了,她可是被白洛光明正大地从公主别院送进赫连府的。
想到这里,丁千乐淡定了,这感觉就好像一个惶惶不安的犯人在看到警察叔叔时,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已经服完刑出狱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轻松和骄傲。
其实在丁千乐一进大堂的时候,夜桑就已经发现她了,但他仍是定定地坐着,慢慢地喝着酒水,仿佛连一个眼神都吝于递来。
虽然如此,丁千乐的一举一动却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她的神情看起来十分奇怪,先是傻愣愣地站在门口,隔半天不知道想起什么竟是变成一副活见鬼的表情,随即又是一脸便秘样的纠结,最后竟然是扬起了一个夸张到抽筋的笑容…
没有收到消息说她疯了啊?
夜桑正默默地想着,便见丁千乐扬着那个夸张的笑容直直地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地冲着他挥了挥手,“早啊,指挥使大人。”
夜桑没有搭理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丁千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提着食盒上楼了。
刚到二楼,便见白依依的房门开着一条细细的缝,而白依依正鬼鬼祟祟地躲在门缝后面偷看,见到丁千乐,赶紧对着她招了招手,丁千乐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刚到门边,便被她一把拖了进去。
“怎么了?”丁千乐赶紧稳住身子,生怕食盒里的粥洒出来。
“嘘!”白依依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侧耳听了听,这才转过身压低了声音道,“楼下那个是不是夜桑?”
丁千乐点头,忽然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了,夜桑和她哥白洛也算是同僚,白依依是怕夜桑将她逮回去吧。
果然,白依依苦着一张脸道,“怎么办,昨天晚上我在楼下用膳的时候大概已经被他发现了,你说他会不会告诉我哥啊…”
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丁千乐倒有一点小小的羡慕,有个哥哥多好啊,撒娇有人惯着,被欺负有人出头,受了委屈可以找人哭诉,永远都有人无条件地宠着。
没什么诚意地安慰了白依依几句,丁千乐怕粥凉了,便提了食盒回自己房间。
房里,赫连珈月已经起身了,正披散着一头如缎的黑发坐在镜子前面施施然地等着她来伺候,丁千乐见状,不由得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丫的就是个伺候人的命啊…
默默地哀叹了一下自己的命运之后,丁千乐认命地上前伺候他洗漱。
“好香,是什么?”美滋滋地享受着丁千乐的伺候,赫连珈月扫了一眼丁千乐放在一旁的食盒,好奇道。
“给你熬的粥。”丁千乐说着,替他将头发挽好,便将食盒拿了过来,将还热气腾腾的素菜粥端了出来放在他面前。
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赫连珈月十分受用地眯了眯眼睛,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随即弯了眼睛,很快又伸手去舀第二匙。
见他有了胃口,丁千乐便也放下了心,在一旁坐下,随手拿起食盒里的包子来啃,一边啃一边故作神秘地道,“家主,你知道我在楼下碰着谁了么?”
“黑衣卫。”赫连珈月毫无悬念地接话。
“诶?你已经知道了?”丁千乐有些惊讶,随即又感觉有些无趣。
“嗯。”赫连珈月专心致志地喝着粥,仿佛黑衣卫来到尚水县这件事情他一点儿也不上心似的。
“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啊,我们前脚刚到,他们后脚就来了。”丁千乐倒是有点担心,“而且刚刚在厨房,我听那厨子说这奔月楼曾有两个厨子撞见了妖物,再没回来呢,听起来挺邪门的。”
“哦?”听到这里,赫连珈月仿佛有了些兴趣,抬起头来看向丁千乐,“那厨子还说什么了么?”
丁千乐摇摇头,“我还没有来得及细问呢,那掌柜就来了…”说到这里,她又来了兴致,八卦兮兮地道,“诶,你知道不?原来昨天夜里接待我们的那个伙计竟然是这奔月楼的掌柜呢,别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听厨子说这尚水县里有一半的商铺都是他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吧…”
赫连珈月微笑,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事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惊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