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珈月一下子僵住。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地拥紧了怀中面色酡红醉态可掬的少女,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饭吃了一半被迫离席的赫连云可怜巴巴地守在门外敢怒而不敢言,等了好一阵子,包间的门才打开,赫连珈月抱着已经睡着的丁千乐走了出来。
他面色平和,看不出喜怒,赫连云一时摸不准刚刚在包间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禀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的原则,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叫住了在一旁探头探脑的伙计,吩咐他带他们去订好的房间。
房间是两间连着的上房,赫连云一间,赫连珈月和丁千乐一间,不过赫连云已经习惯了他们毫不避嫌的样子。
何况今晚,家主是肯定不会放丁千乐独自一间房的。
打了个哈欠,赫连云转身回房,打算好好补一下眠。
“今晚你去会一会那只兔子吧。”身后,赫连珈月突然开口。
赫连云无奈地抽了抽鼻子,转身看向站在房门口的赫连珈月,果然夜宿奔月楼是冲着那只兔子来的啊。
“如何,有把握么。”见他看向自己,赫连珈月问。
赫连云立刻咧开嘴,笑出一口白牙,“愿为家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赫连珈月嘴角一抽,“有劳了。”
赫连云笑嘻嘻地抱了抱拳,估摸着还有时间补一下觉,便赶紧钻进了房里,昨天夜里没有睡好,遭遇偷袭又赶了半夜的路,今天晚上看来还有得闹腾,他得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
奔月楼到底不愧是孔雀镇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内里设施都十分的齐全,床铺被褥也都十分的柔软干净,很讲究的样子。
赫连云这一路累得够呛,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这一觉沉沉地睡到半夜,好梦正酣的时候,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皱着眉头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打开房门,便看到了今天招待他们的那个伙计正拢着袖子站在门外。
“这位公子,玉兔姑娘已经登台了。”见门开了,那伙计立刻躬着身子笑道,十分讨好的样子,“我见公子订的位子一直空着,怕公子睡过头错过表演,便来叫您一声。”
赫连云黑着脸打赏了他,并嘱咐不要去惊扰另外两人,便换了衣裳走出房门。
一楼灯火辉煌,玉兔姑娘轻纱遮面,穿着一袭白色的水袖长裙,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肚皮,扭着柔软的腰肢,正在台上表演一段歌舞,露在薄纱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带了勾子似的会勾人。
大厅里座无虚席,但却一点杂音都没有,一个个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表演的佳人,面上的表情如痴如醉,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看来这只兔子的迷魂术练得相当到家啊,赫连云看得无趣,哈欠打了一个又一个,直打得泪眼婆娑,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咣”地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人发怒砸了杯子。那刺耳的声音在一片软绵绵的丝竹之声中显得十分突兀,几乎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个声音的来处,也包括正昏昏欲睡的赫连云。
看到那个声音的始作俑者时,赫连云不由得挑了挑眉,睡意稍减,砸杯子的竟是下午当街拦轿的那个黑衣少女,她竟追到这里来了,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这位姑娘,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茶水不合您胃口?”听到这动静,一旁立刻有伙计赶上前小意询问。
“没有,茶水很好。”黑衣少女淡淡地回答。
“那是点心不顺您的心意?”伙计笑了一下,又贴心地问。
“点心也很好。”黑衣少女的神情仍是淡淡的。
“那不知是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呢?”伙计的笑脸有点挂不住了。
“我是专门来找茬的。”黑衣少女秀眉一扬,一脚踩在凳子上,双手叉腰,十分霸道地宣布道。
那伙计的脸一下子黑了,当下闭嘴不言,只是挥了挥手,一旁暗处立刻走上来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不言不语地上前一把将那少女架了起来。
“喂!放开我!一群不长眼睛的东西,姑奶奶我是来拯救你们的!”那黑衣少女见情形不妙,立刻大力挣扎起来,奈何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敌得过几个成年男子的力气,竟一下子被那几个男子架得脚尖都离了地,见挣扎无用,她不由得更加恼火起来,“你们这些睁眼的瞎子,迟早被妖怪吃掉!吃掉!啊啊啊!放开我!快放开我!”
几名男子在那刺耳的尖叫声中亦是面不改色,毫不怜香惜玉地直接将她丢出了门外,然后拍拍手关上了大门。
“惊扰诸位客官了,那姑娘是个疯子,下午还当街拦了我们家姑娘的轿子来着,诸位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啊。”那伙计收了黑脸,转身笑得八面玲珑。
大厅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丝竹声又起。
赫连云眯着眼睛,耳力极佳的他还听到那姑娘在门外咒骂不绝,用词新颖语句连贯且都不带重复的,不由得轻声失笑,觉得困意也消散了许多。
那姑娘身手一般,眼神倒是不错。
也不知骂了有多久,门外那个咒骂声总算消停了,台上的歌舞却是一直不歇,赫连云的耐性也被磨得差不多了,琢磨着再这么耗下去天都亮了,他也别想睡觉了,便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赶紧避开周遭的耳目起身摸进了后台休息室。
玉兔姑娘正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补妆,察觉到有人闯进了后台,她也不惊慌,只是笑吟吟地转身,看向赫连云,“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烛火摇曳下,美人端得的眉目如画,媚眼如丝。
赫连云笑嘻嘻地,毫不客气地走上前,左右仔细端详了一阵,点点头,“是张美人皮,不过迷魂术对我没用,省省吧。”
玉兔姑娘美目微眯,慵懒中透出一丝锋芒,“公子何出此言?”
“认得阎凤九么?”赫连云打了个哈欠,没有心思与她周旋,直截了当地问。
玉兔姑娘闻言,脸色微变,一下子站起身来。
赫连云却是没有给她出手的机会,直接一掌印上了她的额头,在她的眉心留下一个红扑扑的印子,只见那个印子刚落下,美人身上的衣服便立刻如金蝉脱壳一般扑簌簌地掉在地上。
美人不见了,赫连云手上多了一只毛色纯白的小兔子。
小兔子蹬着肥嘟嘟的小腿,正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地瞪着他。
他笑眯眯地捏了捏它的耳朵,还拎着它的耳朵左右甩了甩,直把它气得吱喳乱叫,这才打了个哈欠,将快要气疯了的小兔子往怀里一塞,大咧咧地走出后台休息室,回房间睡觉去了。
奔月楼的玉兔姑娘在表演中途失踪的消息轰动了整个孔雀镇,连夜便有人报了官,一时之间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有人说玉兔姑娘趁夜与情郎私奔了,有人说玉兔姑娘被觊觎她美貌的匪徒劫走了…还有人说玉兔姑娘美得不似凡人,是天上的仙子,真的如嫦娥一样奔了月…
而这个时候,丁千乐正愁眉苦脸地喝着一碗白粥,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更不好受的是她竟然错过了玉兔姑娘的表演,一大早起床更是惊闻玉兔姑娘失了踪,想到这里,不由得更加唏嘘失落。
正唉声叹气着,她突然发现赫连云胸口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么东西,而且还会动。
感觉到丁千乐好奇的目光,正忙着咬包子的赫连云从怀里将那只小兔子拽了出来,送到丁千乐面前。
丁千乐眼睛一亮,立刻忘记了不能见到玉兔姑娘的遗憾,伸手接过了那只看起来气鼓鼓的小兔子,它周身雪白,只眉心一点红,看起来十分的娇俏可爱。
小兔子被丁千乐搂在怀里,也不挣扎,只是气鼓鼓地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它闹了一夜,折腾得筋疲力尽,这个时候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哪来的小兔子?”她一边替小兔子顺毛,一边好奇地问赫连云。
“昨天夜里在林子里捉的,可以作为储备粮,留着下次露宿的时候当晚餐。”赫连云不怀好意地瞄了那小兔子一眼,龇了龇白森森的牙,笑道。
本来气鼓鼓的小兔子闻言,吓得一下子钻进了丁千乐的怀里,只拿短短的尾巴对着赫连云,毛茸茸的身子还在微微地发抖,似乎被吓得不轻。
丁千乐瞧它的反应有趣,似乎是能听得懂人话,不禁大感惊奇。
吃过早饭,赫连云结了账,因为丢了台柱子,今天那伙计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招呼客人也热情不足。
带着一只小兔子,赫连一行人继续赶路前往尚水县,临行前,丁千乐买了整整一袋子的胡萝卜,准备用来喂她的新宠物。
“过了史川界,就是尚水县了,按这样的速度,明日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够赶到尚水县。”赫连云经过一夜休整,又意气纷发了。
丁千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拿手里的胡萝卜去逗小兔子,奈何小兔子耷拉着脑袋理都不理她,让她颇为无趣。
出了孔雀镇没有多远,便有人策马追上了他们,不是旁人,正是昨天遇见的那黑衣少女。
“请问马车里的是赫连家主吗?”那少女拦在车前,眼睛亮亮地看着马车,颇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赫连云扬了扬眉,“姑娘有何贵干?”
“孔雀镇的兔妖是你们收了的吧?”少女没有回答,只一径追问,脸上带着几分钦慕,好像粉丝要见偶像一样的表情。
这时,听到声音的丁千乐抱着兔子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云先生,怎么了?”
“啊!兔妖!”一见丁千乐怀里那只小兔子,黑衣少女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袖中的黑丝一下子袭了过去。
赫连云扬手挥了一马鞭,截断了那根黑丝。
那黑衣少女有些讪讪地看了赫连云一眼,“即是已经拿下那妖物,为何不斩草除根?”
“此事与姑娘何干?”赫连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差了起来。
黑衣少女咬唇,正准备策马让路的时候,突然看清了抱着小兔子的丁千乐,不由得露出惊喜的表情,“啊!是你!”
丁千乐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弄得愣了一下,看着她如此惊喜的表情,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的,只能尴尬地看着她。
“是我啊!白依依!”黑衣女少却是一点都没有在意,十分高兴地跳下马,走上前。
这一回,赫连云没有拦她。
啊…白依依…
丁千乐立刻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她的了,她是白洛的妹妹,在刑部的大牢,她们还曾经是狱友来着…在丁千乐瞪着白依依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的当口,依依姑娘已经十分自觉地弃了马,自动自发地爬上了赫连家的马车,“诶,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
“不如顺路载我一程吧。”白依依拉了丁千乐的手笑眯眯地道。
…连他们这是去哪儿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顺的路啊?被这姑娘的神逻辑惊到,丁千乐仍然保持着目瞪口呆的造型回不了神。
银月巫女 第28章
尚水县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是骗我回去成亲的喂,真的很过分吧?”白依依紧挨着丁千乐坐着,拉着她的手,撅着嘴絮絮叨叨地抱怨。
“…”丁千乐默默地看着自己被紧紧握着的双手,没有回答她,因为她知道白依依根本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而已,问句也只是一个设问的形式,完全轮不到她来回答。
不要问丁千乐为什么如此肯定,因为…她已经这样讲了一路了…
“反正这回我是铁了心不回去了。”果然,不待丁千乐开口,她便斩钉截铁地自己下了决断。
丁千乐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仍旧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家主,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白依依搭上他们的马车。
是因为不知道这位姑娘是白洛的妹妹吗?
不…他一定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丁千乐如此的肯定,就是因为家主知道白依依是白洛的妹妹,他才会让她搭他们的马车的。
可是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白依依已经喋喋不休地跟她讲了一路了,原来她竟是离家出走的,她说她自小便对巫术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只是父亲和哥哥一直都不赞同她修习巫术,于是十岁那年她自行拜了师父跟着师父走了,直到上一回因为父亲生日才回的凉丹城,结果没想到一进凉丹城便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好不容易出了狱吧,进了自家门又被父亲和哥哥派人看管了起来,还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她拒不同意,大吵大闹未果,最后终于还是寻了个机会再一次逃了出来…
“我到今天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一进凉丹城就被捉了起来,不过既然我这么无辜都被捉了,你肯定也是无辜的。”白依依忽然提到了在刑部大牢的事情,推己及人,肯定了丁千乐的无辜之后又道,“只是当时那个黑面神夜桑也在,我不方便说什么,不过那天回家之后我就跟我哥说了你的事情,他有没有回刑部大牢去救你?你是因为我哥才被放出来的吗?”
丁千乐愣了一下,看着白依依清澈见底的眼睛,忍不住嘴角抽搐连连,虽然感念白依依的好心,可是她那位哥哥…不害她已经很好了,怎么还可能奢望他来救她…
虽然在心中这样默默腹诽着,但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她却怎么也说不出诋毁白洛的话来,轻咳一声,她避开了白依依的视线,低头摸了摸怀里无精打采的小白兔。
“啊,对了,乐乐,你为什么会和赫连家主在一起啊?”丁千乐的沉默完全没有打消白依依聊天的热情,她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新话题。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即传来赫连云没什么诚意的道歉声,“啊,抱歉抱歉,路有点不平坦。”
这颠簸来得如此之巧,白依依疑心他是故意的,鼓了鼓腮帮子,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连先前的问题也咽了下去,可以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了。
莫非…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
大约是话说得有些累了,又大约是怕赫连云再往不平坦的路上走,接下来白依依变得安静很多,丁千乐好不容易得了清静,便也学着赫连珈月的样子,闭目小憩。
白依依坐在马车里有些无聊,一时看看丁千乐,一时看看赫连珈月,不住地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又看看趴在丁千乐怀里的小白兔,磨着牙试图揪它的耳朵来报复它之前的暗算,奈何这妖畜乖觉的很,蜷着小小的身子整个缩在丁千乐怀里,根本寻不出一点破绽来捉它。
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下一个小镇,正好在镇上投宿。
这是在史川界境内的最后一个小镇,相比孔雀镇,这个小镇显得十分的安静,才刚刚入夜而已,街上就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安静的小巷深处偶尔传出几声狗吠,那深远的声音更衬托得这小镇的夜晚无比的宁静。
赫连云驾着马车在街上转悠了一圈,寻了一间看起来气派些的客栈停了下来。
在马车上坐了一天,早已经累得腰酸背痛的白依依赶紧拉着丁千乐下了马车,直奔客栈,要了三间上房,也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赫连云安置好了马车,随着赫连珈月踏进客栈的时候,白依依已经订好房间,连房钱都付好了。有人抢着付账,赫连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看着白依依拉着丁千乐一副理所当然要与她同住一间房的样子,就不由得暗笑于心,抱着手臂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我订好房间了,你和赫连家主一人一间房,我和乐乐一间房。”果然,白依依指了指赫连云,将门牌一一分到他们的手里,并且自觉这样的分配是十分合理的,两个大男人身量高大,住一间屋子有点说不过去,挤在一张床上也不舒服,可是她和乐乐两个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可以躺着聊聊心事,多好啊。
自小只有哥哥没有妹妹的白依依扭头看了丁千乐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她顺眼、可爱。
赫连云耸了耸肩接过门牌,表示没有异议。赫连珈月却没有接门牌,甚至连瞅都没有瞅白依依一眼,只是面色淡淡地拉过丁千乐,直接上楼。
“诶诶,等一下,门牌还…”白依依不明所以地追上楼,呆呆地看着赫连珈月拉着丁千乐走进房间,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真是明目张胆。
白依依石化了。
这这这…这也太…
一旁的赫连云看够了好戏,也伸了个懒腰走进了房间,只留白依依一个人像只呆头鹅似地站在原地,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
在凉丹城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赫连家主娶妻啊,难道说…乐乐竟然是赫连家主的妾?可是她看起来不像是愿意给人家当妾的女孩子啊。
还是说乐乐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莫非她是被强迫的?!
白依依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合理了,在一番脑补之后,当下就义愤填膺了起来,早就听闻赫连珈月这个人名声欠佳,外面盛传他欺君瞒上又残忍无道,想不到如今竟然毫无下限到连强抢民女这样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简直是无耻至极了!亏她听闻那只兔妖被收服的时候,还小小地崇拜了他一把。
愤怒地在门口站了许久,白依依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又想了想赫连珈月的身手,最后无奈地认清了现实,看来强攻救人是行不通的了,还是徐徐图之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反正一路跟着他们,总有机会将乐乐救出火坑的。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白依依咬咬牙,忍辱负重地转身回了房间。
这一夜,白依依忧心丁千乐受苦,尤其是在脑补了她被赫连珈月狠狠折磨然后又OOXX的场景之后,不由得更加忧心如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隔壁的赫连云也没有放心大胆地睡觉,因为接连两个晚上都不是十分的太平,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来意不明的白依依在,这是他们进入尚水县之前经过的最后一个小镇了,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这两人各怀心思,生生地熬了一夜,赫连珈月和丁千乐却是没什么心思,相互依偎着睡了个好觉。
结果赫连云担心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这一夜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也没有再出什么妖蛾子。
因为要赶路的关系,第二天一大早,丁千乐便起身了,服侍赫连珈月起床之后,两人下楼准备用早膳,结果一到楼下就发现赫连云和白依依早已经起身了,正面对面坐着,桌上空空如也的也没有点餐,而且不知道那两人在发什么愣,竟然连她和家主下楼都没有发现。
丁千乐只得拉住一个伙计要了一屉包子几碟小菜,外加四份白粥,然后在赫连珈月身旁坐了下来,抬头看向那两人时,不禁吓了一跳,这两人竟然十分默契地都黑着眼圈,蔫头蔫脑一副没有睡好的德性。
莫非昨夜…他们两个…
唔…
丁千乐忍不住开始浮想联翩。
大约是丁千乐的眼神太过直白太过热烈,赫连云猛地打了个寒颤,然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仿佛才发现他们似的,笑着打哈哈,“家主,千乐姑娘,早啊。”
“早啊。”丁千乐嘿嘿地笑,十分猥琐的样子,看得赫连云出了一头的冷汗。
正嘿嘿笑着,丁千乐扭头对上了白依依的视线,然后吓了一跳,因为白依依正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眼睛里竟然还夸张地泛着晶莹的水光。
“…依依?”丁千乐放轻了声音唤她,心里忍不住揣测她是不是给赫连云欺负了。
听到丁千乐唤自己,白依依立刻脑补出她可怜兮兮地想要求救却又碍于赫连珈月和其走狗在一旁不敢明说的模样,于是一脸纠结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了她的手,一副你的心事我都懂的模样。
丁千乐见她这样,立刻顺着自己的思路得出了一个答案,不由得有些吃惊地掩住了口,她竟然在点头…
原来昨天夜里,她真的被赫连云吃干抹净了?!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低头喝粥的赫连云一眼,这家伙行动真够迅猛的啊,不过胆子也挺肥的,竟然连白洛的妹妹都敢下手,要是被白洛那个家伙知道了,定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吧。
明明脑补的都不是同一件事,但这两个家伙竟然默契地各自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诡异地达成了共识,一个打定主意要救受害少女出火坑,一个想着赫连云既然已经将人家黄花大闺女吃干抹净,那理当负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