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愿笑嘻嘻的钻进舒以安的被子里,轻轻抱了抱她的肚子。一本正经的冲着它说话。“我的小侄儿有没有想小姑姑啊?我来陪你好不好?”看到床头上放着隋晴早早就备下的婴儿衣服她也特别新奇的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

舒以安看着这个小姑娘,隐隐觉得不对劲。按照往常,褚唯愿是绝对不会趁着过年这么消停的待在家里的。

“愿愿,你…和纪珩东怎么样了?”

褚唯愿拿着衣服的手指一僵,别扭的低下头。“没怎么样啊…”

舒以安怕隋晴听到,小声的偷偷问她。“他欺负你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惹你伤心了?”

褚唯愿一下子委屈的红了眼眶,“嫂子…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就是拿我当…”话还没说完,隋晴就敲门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褚唯愿迅速的抹了把脸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正月十五闹元宵,家家都把红灯笼挂了起来打算燃长夜,锅里的水也滚滚的煮着汤圆,一切都像往常一样的时候,舒以安感觉自己不对了。

隋晴紧张的看着她,手里的碗都忘了放下,“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舒以安惊恐的看着裤子上一道道的水迹快要哭出来。“妈…我好像…要生了。”

赶巧家里一个主心骨都没有,一屋子仆妇一下子慌了起来。到底是一家主母,隋晴稳了稳神有条不紊的吩咐她们准备舒以安的东西,一面让褚唯愿联系医院准备产室发动车子。褚穆不在身边,纵是一向淡定的舒以安也有点害怕,含着眼泪抓着隋晴的手不放,一路上褚唯愿把车开的飞快,一点不亚于褚穆的速度,生怕嫂子有什么闪失。

等褚穆下飞机赶到医院里的时候,舒以安已经被推进产房一个小时了。因为是顺产,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褚穆站在手术室门口静静的呼吸着,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狂乱有力的跳动。

那是对妻子的担心和对即将到来父亲这个身份的期待,他死死的攥着拳头第一次觉得近十年来训练自己的冷静和理智全都不见了,他就像一个狂躁患者一样一遍一遍的在门口徘徊。褚家的人也都一字排开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紧张的等着这个小生命的降生。

舒以安在产房中所有的痛感都被放大了一万倍,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能忍痛的一个人。每用力一次,舒以安就在心底念一遍褚穆的名字,好像他就是某一种力量一样的存在。

好在小家伙十分心疼妈妈,没有怎么折腾怎么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护士把小家伙细细的冲洗了一遍放到称上,对着舒以安笑盈盈的道恭喜。

“很胖的女孩儿呢!七斤六两,恭喜啦!”原本紧紧抓着手术床的手指一松,舒以安虚弱的想,在这一刻,之前吃过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看到护士抱着孩子出来,褚家呼啦一下全都走上前去,褚穆冲在最前面。

“母女平安!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小家伙不同往常诞生的婴儿的样子,漂亮的不得了。白嫩白嫩的皮肤上一双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舒以安,隋晴乐得合不拢嘴,忙伸出手欲抱。“女孩儿好,我们家就缺这么个小棉袄!”褚父也神情慈祥的凑过来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表示十分赞同,褚唯愿更是在一边稀罕的不得了。

褚穆看着这个还没有自己小臂长的小家伙,小心的伸出手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眼眶一热。之间年轻俊朗的男人轻柔的把吻落在小家伙的手心,他温厚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走廊中响起。

“宝贝,爸爸在这里。”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舒以安见到这一幕,很多年后想起依然会为那一刻的心动不已。——褚穆左边是他前半生一直陪伴在左右的家人,右手是他刚刚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女儿和为他付出所有的妻子。新年结束之际,褚穆人生中所有的骄傲和荣耀至此,终于无憾。

几天后,远在扬州的舒雪鸿来北京看望重孙女,起名,褚予乔。南有乔木,乔木世家,代表着这个女孩子在褚家无限的荣宠和珍惜。

外界再提起褚穆,也不仅仅是那个手段凌厉风度翩翩的外交官,更多的是——女儿痴。

至此,正文完。

66番外之褚家有女字予乔

(一)

褚予乔是正月十五出生,着急的提前了十几天从妈妈肚子里跑出来看这个世界,闹的全家都没能圆满的过完这个节日,因此舒以安给女儿取小名为——汤圆儿。

因为是褚穆的独生女儿褚家的第一个孙辈,汤圆儿从一出生就受到了极大的重视,从爷爷奶奶到旁支的一些亲戚无一不对这个小姑娘给予厚爱。汤圆儿的曾祖父舒雪鸿来北京看她的时候,特地带了礼物来。一把精致小巧的长命锁上镶满了五颜六色价值连城的宝石,锁头背后清清楚楚的刻着小姑娘的名字和生日。爷爷奶奶更是对这个宝贝给予了极大的欢迎礼,隋晴的整整一匣子的名贵首饰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当了压岁的物件。

汤圆儿出生之后一切健康,等妈妈出了月子就包着小被子欢天喜地的让爸爸接回了家。褚穆对于这个女儿,觉得新奇又惶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褚副司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了女儿不高兴。

汤圆儿刚回家的时候,因为被奶奶在大院儿哄惯了脾气大的很,小小软软的一团躺在她的小床里晃着脑袋看着自己还有些陌生的家,忽然放声大哭。这一哭,可给褚穆吓坏了,看着汤圆儿憋的通红的小脸儿眉头紧皱。“这是怎么了?晚上没吃饱?”

舒以安轻轻的把女儿抱在怀里哄,给她擦掉眼泪。“才刚喂过的,可能是忽然离开大院儿有点不适应,小丫头的脾气都被她奶奶宠坏了。”

褚穆不信,“两个多月大能有什么脾气,”说着就脱掉西装外套把女儿从舒以安的手里接过来,温声问她,“爸爸抱你好不好?”

这一问,小汤圆儿也不哭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就规规矩矩的躺在舒以安的怀里等着爸爸来抱她。褚穆小心动作有些生硬的接过女儿,手臂中温软的触感好像一直绵延到了心底去,眼中的神色柔软的不像话,被女儿吸引的直到晚上小家伙已经睡去,褚穆还守在她的小床前不走。

舒以安看着褚穆,忍不住站在他身后偷偷的笑。“予乔都睡着了你还这么紧张?”褚穆给女儿盖了盖被子顺势伸出手来圈住舒以安的腰敛在自己胸前,略仰头看了看她有些若有所思,“好像更大了一些…”

“什么?”舒以安有点没反应过来傻傻的问回去。

因为是坐着的姿态,舒以安又被他以站着的方式拢在怀里,身上穿着领口很大的居家服因为哺乳期原本就丰满了很多的两团就这么被他看了个正着。舒以安顿时红了脸,“喂!!”

太久没碰过她了…褚穆只感觉自她走后就被自己强压制住的欲w望此刻都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掐着她的腰的手也不禁用了些力暗示意味十足。“都两个月了…应该可以了。”

他吻的急,衣服的下摆早就胡乱的卷到了脖颈下,舒以安趁着还有一丝清明的意识忙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予乔还在睡觉…别在这里…”

褚穆克制着喘着粗气,一把把人抱起带到了隔壁卧室去。

夜色正浓,湖苑别墅二楼里褚穆抱着沉睡的舒以安满脸靥足,隔壁是他呼呼安眠的小女儿,怀中是他与之一生为伴的妻子,褚穆这才发现过去自己年少轻狂的那些岁月都不抵这一刻的时光。

(二)

大概是遗传了爸爸妈妈的语言天赋,褚予乔九个月的时候就能咿咿呀呀的冒话了。有的时候带着她在家里看电视,隋晴和舒以安也会指着电视中偶然出现褚穆的身影对小姑娘讲,那是爸爸。爸——爸。

有天晚上褚穆应酬回来已经入了夜,舒以安喂了汤圆儿喝奶刚睡下,褚穆怕打扰她轻手轻脚的脱了外套走到女儿的房门口,像是他的一个习惯一样,不管每天走的多早或者是多晚,只要褚穆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她。

被子被她不老实的睡姿盖的横了过来,小汤圆儿穿着尿不湿的蹬着两条胖乎乎的短腿儿睡的正香,小嘴还不时下意识的动两下。褚穆闷闷的笑了笑伸手重新把被子给女儿盖好,用手指很轻很轻的刮了刮她的小脸儿,不禁想起晚上饭局间江北辰跟自己开的一句玩笑。

他们四个人里江北辰是最早有孩子的,当初还借着儿子江晋尧得瑟了好一阵子。后来舒以安生了褚予乔之后,江北辰携全家来看她,期间偷偷的膜拜了一下褚穆,忍不住心里叨咕了两句。到底是四个人里头排行老大的人…这都离婚了还能喜当爹…

褚予乔生的漂亮可爱,几个大老爷们对这个小丫头都是爱不释手。江北辰更是在今天晚上的酒桌上邪邪的提出要让予乔将来嫁给自己儿子许个娃娃亲的要求。褚穆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什么也不同意。

江北辰一脸不服,“凭什么啊?还能委屈了汤圆儿不成?”

其实褚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答应,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竟让他回去的路上认真的思考了好一阵,哪里只是一句娃娃亲的戏言呢?看着汤圆儿的脸蛋褚穆有些出神的想,他介意的根本就不是这个小家伙将来要嫁给谁,而是根本就不愿意去想小家伙有一天会穿着婚纱嫁做人妇的样子,他褚穆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许诺了人家

有的时候舒以安也觉得褚穆对女儿的宠爱太过,小小的孩子正是培养性格的时候,不能什么都由着她来,每次提起的时候,褚穆就抱着小汤圆儿一脸的维护更是要什么给什么。因此,才九个多月的小汤圆儿就已经十分狗腿的粘爸爸不肯撒手了。

可能是感受到褚穆回来了,原本正在睡觉的小人儿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醒了也不吵不闹只伸着两截小胳膊在褚穆面前挥舞着。褚穆惊讶的挑眉,轻轻问着木床里的女儿。“想要爸爸抱?”

褚予乔小朋友竟好似立刻听懂了一样点头,嘴里咿咿呀呀个不停。褚穆笑着把女儿抱起来晃着她的小手想慢慢哄她入睡,谁知小汤圆儿忽然巴住褚穆的衣领,口齿不清的说出两个字。

“趴…趴…”

起初褚穆只当是她睡不着胡乱念着玩儿,也并没在意。谁知小姑娘不甘心的又扯着爸爸的脖子嘟囔了一句,“趴趴…”

这回褚穆是听清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因为害羞把小脸儿埋在自己脖颈的女儿半天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强稳住自己哄着女儿问,“予乔?予乔再给爸爸说一遍好不好?”

小汤圆眯着眼睛肉呼呼的小脸蹭在褚穆的脖子上,神情乖巧认真的喊了一声,“趴…爸!”

爸爸。

这回褚穆是真的听清了,在这个万簌俱静的夜里,他九个月的女儿在抱着他叫,爸爸。

(三)

褚予乔三岁的时候,已经是奶奶口中的小人精了。

三年的时间,小姑娘成长的愈发乖巧可爱。一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洋娃娃,被家里宠的快要上了天。每次舒以安带着她回大院儿看爷爷奶奶,隋晴都抱着小丫头不肯撒手。等褚父下班回来,小姑娘就噔噔噔的跑到门口脆生生的喊爷爷,哄的老两口根本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孙女撒不了手。

但是褚予乔小朋友有一个十分让舒以安头疼的毛病,就是不听话。而且专门挑褚穆在家的时候不听话。这天,舒以安正在厨房做饭,褚予乔趁着妈妈背对着自己的时候偷偷溜到冰箱旁企图拿小姑姑从欧洲出差回来给自己带的巧克力。舒以安一回头就看到小姑娘扯包装扯的兴起,不禁出声阻止她。

“汤圆儿,不许吃!”

每次到了饭点儿褚予乔都要背着自己吃好多零食,以至于晚饭她根本吃不了了几口就恹恹的说饱了,舒以安为了纠正她这个习惯什么方式都用过,可是小朋友每次都有办法来对付她。

才到自己膝盖往上一点儿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十分委屈,指着舒以安手里的巧克力软糯的打着商量。“妈妈,就吃一块好不好?”舒以安把巧克力搁到冰箱上面把女儿抱起来,柔声劝她。“宝贝,之前你都吃了那么多了,我们就要吃饭了,吃过饭妈妈再让你吃好不好?”

小姑娘站着和妈妈对视了好一会儿,像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才慢慢点头,鼓着胖胖的小脸儿上了楼。褚予乔不生气或者开心大笑的时候眉眼和舒以安很像,可是一旦不高兴臭着脸的时候,舒以安才觉得这个宝贝简直和褚穆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都那么难搞。

舒以安还奇怪今天这个小家伙怎么这么听话,正切着菜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忙放下刀往楼上跑。果然不出她的预料,二楼书房里,一大一小两父女正吃的欢。

褚穆把小予乔抱在腿上处理着邮件,时不时的还低下头往女儿嘴里塞进一块巧克力,书桌上很明显的被撕开的包装纸正耀武扬威的看着舒以安。

“褚穆!!!”舒以安掐着腰十分不可思议,“你给她吃了多少?”

褚予乔被妈妈抓了个现行,嘴巴两边还有巧克力褐色的酱,十分心虚的往爸爸怀里蹭了蹭。褚穆搂着女儿淡定的思忖了一会儿,“就两块。”怕媳妇生气,他又机智的补了一句,“我看着她呢,一会儿吃饭前我再带她刷一遍牙。”

舒以安将信将疑的把桌上的包装纸扔到垃圾桶里,“不许再带着她偷吃零食了!我都发现好几次了,予乔的牙齿才刚长齐,褚穆,我再说最后一次喔。”

褚穆态度良好的跟老婆一边保证一边带着女儿往洗手间走,走到一半又忽然探头回来。十分戏谑,“我记得…好像你也有藏零食吃零食的习惯…”还没等舒以安炸毛,他就迅速的带着女儿转移了阵地,留下舒以安一个人对着桌上那些零食失笑。还真是…父女俩啊…

洗手间里,褚予乔被爸爸高高抱起来搁在洗手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刷着牙满是泡泡。褚穆顺了顺女儿的头发好脾气的商量,“汤圆儿,下回我们晚饭前不吃零食了好不好?你要是不吃了,爸爸就答应你明天带你出去堆雪人儿。”

褚予乔想到大院儿里江家门口那个白白胖胖的雪人眼馋的不得了,忙点头答应。“予乔不吃了,予乔一会儿就答应妈妈把藏在床底下小姑姑买给我的零食都交出去!”褚穆亲了亲女儿的脸蛋儿,心想着晚上又能拿着这个跟媳妇谈条件了,要不然…他是真害怕舒咩咩小姐一个不高兴又把自己撵到女儿房间里去睡啊…

第二天,褚穆真的是做到了对女儿的承诺,早早的从部里下了班就回家带着女儿在院子里堆雪人儿。

又是一年的年关,风雪足意头也足。褚穆把女儿用厚厚的围巾和棉袄包裹严实之后就扛着小人儿出去开始堆雪人,他穿着大衣挽着袖子,最雪地里不停的穿梭,圆滚滚的汤圆儿就骑在爸爸脖子上挥舞着小手时不时的喊上一句“加油!”,一大一小在雪地里玩儿的不亦乐乎。

舒以安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褚予乔站在雪人旁边仰着头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偶尔小心的伸出手这里戳一下那里戳一下。褚穆安安静静的站在女儿身后拿出手机悄悄拍下她日夜成长的记录,看着屏幕里那个小小的身影,褚穆忽然想起几年前,曾经也有一个女人笑意嫣然的对自己说,褚穆,你给我堆个雪人吧?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的,他抬起头与站在门外的舒以安相视一笑,两人都忍不住把记忆里的人与女儿重合。

漫天大雪中,褚穆忽然觉得这一辈子身边有这两个人,足矣。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