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低下头来,沾染了寒气的嘴唇贴在我的额头上,“不是,是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叫你受了许多的委屈。”

我用力地抱住他,贪婪地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嵌进他的身体里。他用手缓慢地扶摸着我的头,好像我是一个小孩子。

我的心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思念,还是因为重逢。我有许多话想要倾诉,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最后只是依偎在他怀里,静静地躺着。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让我感觉他在我的身边,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好。

“我虽然人在京中,但一直有信子向我汇报你的情况。你可一点都没有闲着,在青云村闹了一出,在徽州闹了一出,差点都贤王和皇上都惊动了。好在徽州知府因为公务不在徽州城里,否则哪能让你这样一个小女子把天给搅乱了去。”

我不服气道,“哪有搅乱?我凭自己的本事进了九州商会了!”

他轻笑了一声,手掌滑过我的脸颊,“傻丫头,若是没有我,没有云掌户,没有东南班首,没有洪景天大爷,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伎俩,就能进九州商会了吗?说到底,你还是捡了个大便宜。”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我努力过了!”

“是,你很努力,否则也不会让那么挑剔的东班首认可你。”他躺到我身边,想捞一只小鱼一样把我抱在怀里,“晚晚,我想你。”

我的身体因为这句话而柔软,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我也想你。”

他满意地点点头,很自然地伸手把我的脉,忽然“咦”了一声。

我紧张地问,“怎么了?”

“你的病症似乎有所好转,真是件怪事。之前给你的药,按时吃了吗?”

我点了点头。自从姑苏逃出来之后,就未曾关心过自己的病情。本来啊,人的生死都是听天由命,焦虑担心都改变不了结局,不如每天开开心心地过。

念临风暗自寻思了一会儿,拍了拍我的手背,“没关系,好转了总不会是坏事,睡吧。”

“临风,我要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贴着我道,“嗯,小话痨子,慢慢说。”

商道十一(改过)

“我跟你说,我在那个青云村的时候,差点被江别鹤找到了!”

“嗯,我已经知道了。”

“还有,我让天下第一神厨赢了厨王比赛!”

“嗯,我也知道。”

我顿时有些讪讪的,“那我现在进了徽州分会,跟在红景天大爷身边的事情,你也已经知道了?”

“差不多。”

我有点生气,“在你眼里,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他已经闭上眼睛,闻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晚晚,你想要有什么小秘密?提前告诉我一声,下次我装不知道就是了。”

我真是被气死了,背过身睡觉。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缓,可能也睡着了。我睁开眼睛转过去,离他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他的鼻梁很挺,我的手指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起伏的曲线。他的嘴唇很软,亲上去像是棉花一样。他的睫毛很浓很长…我正用手轻薄他,忽然被用力地抓住。他无奈地叫了一声,“晚晚。”

我连忙住手,压制住内心种种因为男色而肆虐的邪念,乖乖地进入梦境。

第二天醒来,天色尚早,但身边的人已然不在。我马上掀开帐子,看到桌子上摆着几碟小菜,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粥。而念临风正坐在桌子旁,一边优雅地喝粥,一边看手里账本一样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说,“起来了?吃点东西吧。”

我披好衣服走到桌子旁边,不禁称赞道,“快跟我说说这些菜是哪买的?这么新鲜,看起来就很好吃。”

念临风顿了一下,侧头看着我,“这是我亲手做的。”

“一大清早的,别开玩笑好吗?你会不会做菜我还不知道?”我坐下来一边喝粥,一边吃菜,听到他悠悠地说了一句,“你知道的是八年前的我,不是现在。”

也对。“那决明帮忙了吧?”

“没有。”

“那肯定是白蔻帮忙的啦。”

“白蔻去青云村办事好几天了。”有个人已经透出了明显不悦的语气,并且很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连忙转了话题,“你要在徽州呆几天?”

“不一定。”

“那你住在哪儿呢?”

他盯着我,用一种明知故问的口气反问道,“难道不是这儿吗?”

我顿时呆住。他径自吃完饭,整理好衣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等一下,这里好像是我的房子吧?凭什么他说住就住啊?

“念临风,你给我回来!回来!”

*

我前脚刚迈进商会,就被胡掌柜一把拉住,“林晚,你一会儿记得选上我啊!”

“啊?选什么?”我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洪大爷说大行首已经到了徽州,要见几个徽商的代表呢。你跟在洪大爷身边,肯定能去,到时候别忘了说我几句好话。”说着,还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票,然后生怕我拒绝似的,掉头就走。

见念临风还要行贿的?我望着手里的银票,哭笑不得。

红景天有一间专属的屋子用来做事。目前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帮他打扫打扫房间,整理整理文书,然后帮忙看一些账目,提一点建议。我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雄厚的家底,这样的安排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

我迅速打扫好房间,准备去烧点热水给红景天泡茶。刚跨出门槛,侯在门外的一个黑衣壮汉就向我行了个礼,“夫人,外面有个胖子一定要见您。”

胖子?我的脑中立刻浮起金不换的脸,恰好看到门边露出他的大脑门,连忙走过去问,“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金不换上下打量我,“你瞧瞧,入了九州商会就是不一样,连行头都变了。林晚,你在水云间的时候,我待你不薄吧?”

“不薄不薄。”

金不换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那你可一定要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

“整个徽州城都传开了,大行首已经到了徽州,要见徽商的代表。你现在在九州商会做事,能不能把我安排去?”

我就奇怪了,念临风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这么多人想见他?“掌柜的,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初来乍到的,根本说不上话,恐怕帮不上你的…”我话还没说完,金不换已经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说,“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帮我这一回,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起他,心里直犯嘀咕,为了见念临风,这么骄傲的人都向我下跪了,这可真是离奇。“掌柜的,我只能尽力试试,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要是不成功,你千万别怪我。”

“好好好,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我返回商会里头等,没过一会儿,红景天就来了。今天他穿的特别正式,齐踝的绛紫深衣大袍,头上还戴了顶乌纱冠。他对我点头示意,径自走到书桌前去,好像在整理文书。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洪大爷。”

他和祥地应道,“何事?”

我先是把银票交给他,“刚刚有人要林晚帮忙,为的是今天见…大行首一事。”

“哦?”红景天接过银票,笑道,“出手可真大方。是谁?”

“我,我不能说。”

红景天会意,“也好,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待会只要稍加训示就好。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要跟我说?”

“我…洪大爷,我可不可以求您把一个人带去见大行首?或者把我的机会让给他也行。我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他跪下来求我,一定有不得不见大行首的理由,所以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

红景天道,“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心软。你啊,如果不知道拒绝该拒绝的,就做不成大事。”

我恭敬地行了个礼,“林晚不需要做成大事。林晚只知道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方才求我的人对我有恩,知恩就要图报。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做人和做生意,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吗?”

红景天的目光像是秋天金黄的果实,“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以破例一次。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

会面的地方,被安排在知府衙门。我们一行人到了之后,才发现衙门前早已经排起了长龙。这其中有地方的官员,有邻近的富贾,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徽州的知府我还没见过,但因为宋清流给我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没报什么希望。

我跟在红景天身后,听到并行的几个徽商议论不已。

其中一个说,“我腿有点发抖,怎么办?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见到大行首,真是太荣幸了。”

“听说行首长得极为好看,京中的好多大家闺秀都芳心暗许呢,偏偏叫一个寿阳郡主抢回去当了骏马。”

“那个贤王城府极深,为人又喜怒无常,但独独对大行首这个女婿宠爱有加。为他在京郊买了茶园,知道他爱听戏,还包了一座梨园专门供他一个人使用呢。”

我一边听一边嗤之以鼻,说白了,不就是靠一张臭皮囊么?他靠那骗死人的卖相收买了我爹,骗到了年幼无知的我,还迷倒了情窦初开的陆羽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香满楼的胡掌柜接着说,“可不仅仅是这样。我们大行首还是一位神医,只是他轻易不给人整治,只给重症和急症者看病。贫贱者还一律义诊赠药…”

南派的一个掌柜插话道,“那也要有大行首那样的身家,才能赠得起药。我听京城的亲戚说啊,不久前户部的官员怀疑大行首的财富已经超过了我们洪大爷,要重新议定天下第一首富,就让大行首交一份手下所有产业的清单,可大行首只交了八个字,‘忠君爱国,不慕荣利’,直接让户部的官员无话可说。”

众人七口八舌地称赞着那个今天早上才强行征用我私有领地的坏蛋。我顿时觉得,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真是被骗得好惨。

快行到公堂前,红景天转过身来说,“你们都安静些,不要失了礼仪。”

我们所有人都噤声。大概除了我之外,他们都等着见念临风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此时,正对面徐徐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位,面容清俊,眼睛像两弯月牙。乍一看,像一个玉面书生,但仔细一看,却穿着知府的官服。我不禁大感意外,这小生年纪不大,竟然已经是堂堂知府了?徽州果然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啊。

金不换挤到我身后说,“这是我们徽州的知府,孟行知。你大概觉得他年轻,又娘里娘气的吧?他可是三年前的文状元,被安排道徽州的一个县当了县令。通州那边出事了以后,原来的知府被停职查办,无人敢接徽州这个烂摊子,只有他敢自告奋勇地顶上来。可是因为年轻啊,所有人都不服他,要不是靠着跟靳陶公子的那些裙带关系,他早就做不下去了。”

“啊,他是靳陶的亲戚?”

金不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说,“你还不知道?徽州人人都知道,靳陶公子好龙阳呀!”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先改到这里,明天继续,这段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很是抱歉。

商道十二(改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从前我就觉得奇怪,凭靳陶的长相和本事,怎么会没有几段轰轰烈烈,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在坊间流传。原来原因全出在这儿了。这个年轻的知府,确实长得娘气,年龄看上去也不大,虽然我极不愿意承认,但他与靳陶看起来确实…挺般配的…

我立刻摇了摇头,收起脑子里面古古怪怪的想法,因为府衙来传,我们要去见念临风了。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偏堂,院子里的走道两旁夸张地摆了很多的石竹和君子兰,大概是为了迎合里面那位的喜好。

走到堂前,见念临风和孟知府分坐在主座上,靳陶和洪景来坐在一旁,齐齐看向我们。

决明来带我们进去。他明明一眼就看到了我,却装得十分镇定,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手下。

红景天本来要向主座上的二人行礼,念临风连忙站了起来,抬手示意他直接入座。孟知行也同时做了一个免礼的动作。

除了红景天之外,我们需一一上前介绍自己,而后可以从决明手里领一个大红包当做念临风给我们的见面礼。

本来我排在红景天的身后,应该是第一个上前的人,可是旁的人都急着谄媚拍马屁,我自然乐得把位置让给他们。

我刚刚溜到最后一位跪好,就听到前面的靳陶闷笑了一声。众人皆不解地看向他,他连忙摆了摆手,“对不起,失态了。”一边说,一边还把目光飘向我。念临风本来专注地听他眼前的人在那儿滔滔不绝地歌功颂德,被靳陶一笑,立刻就注意到在最后面的我了。

我暗叫糟糕,怕他又要捉弄我。可怕什么就来什么,等到他面前的那个人说完,他就伸手指向我,装作不知地问,“怎么,徽商里面也有女子吗?”

红景天的反应,像是全然不知情,他立刻起身答道,“是,此女是新进九州商会的。名册之前也交给在京城的总会了。怎么,行首不知道吗?”

念临风认真地想了想,诚恳地答道,“我倒是给忘了。那就让她先近前来说话吧。”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低着头走到念临风跟前,暗暗懊恼今天来蹚这趟浑水。我看了看一旁,洪景来和靳陶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红景天则抬了抬手似乎在催促我说话。我只得换上一副笑脸,恭敬道,“妇名林晚,夫早亡,现寡居。久闻大行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念临风愣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决明则瞠目结舌。

靳陶因为强忍住笑意,已经憋得满脸通红,我真怕他就这样背过气去。

念临风微微一笑,霎时春风徜徉十里,“哦?原来夫人已经成亲,看起来倒是很年轻。夫人长得很像我儿时的一位故人,我觉得夫人甚是亲切,不若一会儿随我们共进晚膳?”

顿时,那些已经溜须拍马完的,和正在准备溜须拍马的齐齐都没了声响。我觉得周身的温度一下子急剧蹿高,自己好像会在这些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被炙烤成碳。我算明白了,与天斗,愚昧无知,与念临风斗,自讨苦吃。

我乖乖地领了红包,退到一旁,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抵抗。

轮到金不换的时候,他忽然扑过去,一下子抱住念临风的腿,这可把决明给吓坏了,连忙要上前挡在念临风的前面。金不换随即嚎啕道,“谢谢大行首的大恩那!”

念临风向决明使了个眼色,决明犹豫地退到一旁,但手还是维持着抬起的姿势,好像金不换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他就会一掌把这个胖子震飞。随后,念临风伸手把金不换扶起来,“我不记得曾施恩于你。”

“五年前,小的得了肺萎之症,家中积贫,无人肯治。将困死街头时,是您恰好路过,救了小的的性命。那场病来势汹汹,待小的醒来的时候,您已经离开了。小的知道您什么都不缺,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让小的给您嗑一个头。”

念临风想要阻止,金不换却执意磕了个响头。

靳陶好奇地问,“五年前,大行首还不是大行首,你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小的醒来后,多方查问,得知大行首不是本地人。后来到了洪景来大爷手底下做事,得知九州商会的大行首医术了得,连肺萎之症都能够医治,又托人去京城探听情况。那人回来说,大行首五年前确实来过徽州,赠药救人,但小的始终不敢肯定,只希望能亲眼见大行首一面。现在见到了,确信无疑,您就是小的的大恩人!”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百感交集。金不换跪下求我带他来的理由竟如此简单,就是要当面谢谢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知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忘恩负义的人太多,懂得感恩的人越来越少,亦或是世态炎凉,人心险恶。这一份难得的真诚和执着,叫我感动。

念临风当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只亲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金不换受宠若惊,俯首道,“小的叫金不换,现在是城中一家酒楼水云间的掌柜。”

念临风笑得更加随和,好像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位故交,“医者父母心,多年前我也仅仅是做到了我的本分,本不足挂齿,没想到你却一直记着,还四处打听我的消息。若此次徽州之行尚有空暇的时间,我一定会去你的水云间,好好地跟你一起吃顿饭。”

金不换先是愣住,而后连连鞠躬,“是,是。大行首若是肯来,那就太好了!小的翘首以盼!枕戈待旦!”

“噗嗤”坐在念临风身旁的孟知行先笑了一下,而后在座众人也都忍不住大笑。

金不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退到我身旁,疑惑地问我,“大家在笑什么?”

要是换做平日,我一定狠狠嘲笑他一顿,并告诉他枕戈待旦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我不敢有半分轻视他。

后面介绍的人大概敏锐地捕捉到了念临风话里的关键句,不再歌功颂德,溜须拍马,而是切切实实地介绍了自己,以及对时下徽商经营困难的些许想法。之前念临风的笑容一直是有礼疏远的,自金不换以后,就变得温和亲切了。我知道,这些才是他要听的声音。

*

我和金不换被邀请与念临风一行共进晚膳,金不换兴奋得朝天拜了好几下,比他自己拜堂成亲还高兴。

我跟在念临风等人的后面,本想随便寻个理由离开。可靳陶知情,洪景来知情,理由若是找得不好,免不得又要被嘲笑一顿。

孟知行为了款待念临风,砸了大把的银子,弄了一桌的好酒好菜。还未开席以前,丫环给每人端了一小碗鲍鱼汤上来。那鲍鱼炖的香味极鲜,靳陶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众人纷纷举起瓷勺,只等着念临风先吃。可念临风却淡淡地开口,“若是不能吃,就不要勉强了。”

我不能吃鲍鱼,小时候我爹为了给我补身体,费了好大的劲儿弄来一个,可我吃了之后浑身开始起小疹子,高烧了一天一夜,醒来后还被他说是暴殄天物。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动。我既不是龙的命,也不是凤的命,所以注定只能当一只平凡的老鼠。

但做不做老鼠还是其次,关键的是念临风的这句话,已经引起了红景天还有孟知行的注意。孟知行敏锐地看向我,清澈的瞳仁转了转,似乎是在猜测念临风跟我之间是什么关系。

念临风微微吸了口气,坦然地说,“其实我…”

不待他说完,我立刻站了起来,仰天到,“其实之前大行首去徽州解决一桩案件的时候已经与林晚见过了我们还一起与姑苏的知府一起用过膳大行首贵人多忘事大概看到这鲍鱼才把林晚记起来事情就是这样。”我一口气说完,中间没有一处停顿。但说完之后发现气氛更加诡异了。因为这样的解释,似乎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办。对面的念临风又开口,“其实,林晚是我…”

“不是!”我一急,扫落了一个茶杯,那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四周更加安静了。只听念临风悠悠地补完,“是我朋友…”

我很绝望地坐下来,默默地吃饭。一顿饭下来,不仅食不知味不说,还得应付金不换无比执着的刨根问底。

“林晚,你跟大行首早就认识了?”

“算吧。”

“你们在姑苏认识的?”

“…大概吧。”

“那你跟大行首,究竟是怎样的朋友啊?”金不换竖起耳朵,双眼闪出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