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茉一愣,问:“谁会要你的性命?”
他摇了摇头,说:“我就说你爸爸当年得罪的是个大人物,你妈偏偏不信!”
语茉一时没有开口,她见他又拿出烟要抽,皱眉说道:“别抽,这儿是医院。你告诉我,谁想害我爸爸。”
他摩挲着烟头,点点头说:“你爸爸能住上这里的病房,看来你这几年混得也不错,告诉你也没关系。具体是谁其实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提醒你一声,当年让我做这种事的人,就是你们区最大的人物,你自己好好琢磨吧!”说完,他就顺着安全楼梯,慢慢走下去了。
他走得轻巧,语茉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莫非真的是她心里猜测的那样?可是,仅仅因为不同意她和竞尧在一起,就设下这么大的局,至于吗?
光是猜测并不够,她必须确认。
但,她在苏州没有人脉,该如何去确认呢?
恰在此时,言仲逊打来了电话,原来,他问候杭母的时候,杭母告诉了他杭父住院的事。
他只问了一句:“语茉,你还好吧?”
语茉的脑子正乱着,一口气回答了他:“爸爸现在没事了,我也没事,小宝挺好的。你不用过来,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别再来回奔波了。”
这简直就是欲盖弥彰!
她一定是出事了。
言仲逊这样想着,声音更加温柔:“语茉,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好吗?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不能帮的我也不会逞强,但至少,要让我知道。”
语茉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自己很累,她走到墙边,背靠着墙缓缓蹲下,似乎这样胸腔里的痛才不那么明显。
言仲逊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也许你觉得…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听你说这些…”
“不,不是这样的!”语茉用手捂住嘴,鼻子酸涩,当年她最痛苦的时候,也是他在身边。“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我不知道…只是我的猜测,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言仲逊静静的等待,想等她情绪平复了告诉他事情原委,可不知她在顾忌什么,挂电话之前,她依旧什么都不愿意说。
她不想说,可他又迫切的想知道。
于是,第二天,言仲逊就出现在杭母面前,杭母对他自然不会设防,不光说了杭父的病情,连副厂长的事前后也说了。言仲逊大约猜到语茉在怀疑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他也没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查出当年的事,但他知道,有一个人能。
北美的行程就要结束了,在最后几天,唐老板又恢复成了工作狂人模式,这样的模式让乔琪不得不怀疑,他和杭语茉之间出问题了。
打铁自然要趁热,她很快约了当地的华人记者,在交谈的过程中,言仲逊来了电话。
乔琪看着电话号码,心道:希望是个好消息!
接起来,那头竟要她利用家里的关系查一查六年前唐家对杭语茉做了什么事。乔琪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帮那个女人做事?”
言仲逊道:“不是帮她,而是帮你自己,若是确认了,结果一定会另你分外满意的。”
乔琪忽然想到六年前唐竞尧和杭语茉莫名其妙的分手,立刻说道:“好,我查就是了!”挂上电话,看着坐在对面的娱记,她微微一笑,手指划过IPAD,点头说道:“照片拍得都不错,角度刚刚好,再做一下处理,就和热恋情侣没什么两样了。”
娱记笑着点点头:“乔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得很好的,我们在国内的期刊发行量也很不错,您就等着让世人叫您一声‘唐太太’吧!”
乔琪笑而不语,把IPAD还给她,端起咖啡杯,眯起眼,惬意的抿了一口。
两天之后,杭语茉帮父亲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护士站旁边的报刊栏里,一本杂志醒目的封面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标题上写得正是:“唐盛总裁纽约街头拥吻女友!”而下面的小标题则是:“唐家当家人盛赞:她就是我心目中唯一的儿媳!”
杭语茉脸色惨白,往后踉跄两步,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机械的回头,看到言仲逊沉痛的脸——他并未看到那本杂志,他告诉她的另一个致命打击便是:“语茉,当年的事,真的是唐家人一手策划的。”
杭语茉狠狠闭上眼,心里有个声音无限循环并扩大:唐竞尧,我们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快完结了
离婚
唐竞尧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是致电公司人事部,要开除乔琪,随即指挥直升机准备,三十分钟之后飞苏州。
乔琪不顾随行员工诧异的目光,小跑到唐竞尧面前拦住他,面红耳赤的解释说:“唐总,杂志的事我并不知道,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有记者在偷拍,还拍得这么暧昧…”
唐竞尧冷冷的看着这个故作可怜的女人,心里只有厌恶,他的脸上写满了“别拿我当傻瓜”的表情,对于这个有前科的女人,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语茉身边,并且期望,她没有看到这份报道。
“市面上所有报刊全部收回,打电话给方谦和,起诉这家公司。”他说完这段话,忽然转身指向乔琪,眸光森冷犹如利剑,“如果让我找到证据证明这件事与你有关,就不是开除这么简单了。”
乔琪后背一寒,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心底,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当唐竞尧抵达苏州的前一刻钟,杭语茉踏上了返程的飞机。她约了房产经纪人,还要去公司销假并辞职,以及联系小宝幼儿园园长,办理转学手续。
许多事,她没有和父母交代,只说唐家那边出了点状况,暂时不带小宝去了。杭母巴不得小宝留下来,便没有去想其他的。她才送走语茉没一会儿,唐竞尧就来了。
“你不是出差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茉茉才上飞机啊!”杭母看着风尘仆仆的唐竞尧,心想这俩人,就这么岔开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唐竞尧来之前没给杭语茉去电话,谁知她这么快就回去了,只问:“岳父怎么样了?”
杭母笑道:“没事儿,这不已经出院了嘛!还得谢谢你呢,住那么好的病房,还有专家会诊,这才恢复的这么快。”
“一家人,您太客气了。我上楼看看岳父,小宝在吗?”
“在,就在楼上陪他外公呢!你先上去,我出去买点儿菜。”
唐竞尧见了杭父和小宝,坐着聊了会儿,杭父看他如坐针毡的样子,笑了笑说:“茉茉说跟公司请了几天假,年底又忙,她看我没事儿了就回去销假了。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你要是等得及就在家住两天等她回来,要是等不及,待会儿吃了饭就去吧!”
唐竞尧恨不得立刻就走,但不能拂了岳父母的心意,摸摸小宝的头,说:“小宝跟爸爸一起去找妈妈吗?”
小宝却摇摇头说:“妈妈让我在家陪外公呢!而且,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咱们在家过年,不去太公家了。”
听小宝这么说,杭父也问:“茉茉说你家那里出了什么变故,竞尧啊,你知道是什么事儿吗?她走得急,也没说什么。”
唐竞尧心里“咯噔”一下,恐怕茉茉看到那本杂志了,面上不显,只道:“没什么事,爸,就让小宝陪着您,我先回去了。”
他匆匆来匆匆走,杭父知道怕是真出事儿了,杭母买菜回来不见了人,也奇怪起来。
“买了这么多菜,怎么也不吃顿饭再走啊!这俩孩子,都跟火上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都赶去救火呢!”
唐竞尧确实是赶去救火的,杭语茉就是那把火,且是烧得极旺的一把怒火。
杭语茉直接去了公司,用公司打印机打了两份材料:一份辞职报告,一份离婚协议书。
辞职报告她直接放在合伙人桌上了,合伙人还没注意到,她就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回“繁华里”,时间刚赶上房产经纪人来。
两人还没进屋,电梯门开,唐竞尧走了出来。
杭语茉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对房产经纪人说:“进去说吧!”
唐竞尧皱皱眉,跟着他们进去,听了两句,忽然问道:“你要卖房?”
经纪人不解的看着他,杭语茉垂下眼睑,说道:“你不用在意,这房是我一个人的名字,而且是婚前财产,手续都是齐全的。你登记好了,选个合适的价位,帮我挂出去,越快越好。”
“为什么要卖房?”唐竞尧见她无视自己,心里有些恼火,怎么每次她都不肯先来问问自己,听他的解释呢?完全凭着主观臆断,就要宣判他的死刑!幸亏她是国际法律师,要是刑法律师,不知道多少人得冤死在她手里!
经纪人看了户型和房子的材料,做好登记,笑眯眯的说:“杭小姐放心,我们中介公司的成交率是非常高的,只不过您急着出手,恐怕价格方面就不会太高了。”
“没关系,只要能出手就行,尽快吧!”
“好的好的,那我这就回去挂上,您等我的消息。”
“恩,谢谢,慢走。”
待房产经纪人一走,唐竞尧关上门,拦住语茉回房间的去路,怒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行不行?每次都是这样,玩儿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有意思吗?”
杭语茉冷笑一声,依旧没理会他,想要越过他回房间,可他偏偏不让,拉扯之间,杭语茉手中的文件掉了一地。她慌忙蹲下去捡,唐竞尧眼明手快,立即抄起一份,正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唐竞尧的脸色刹那变得铁青,眼神好像要吃人,紧咬住后槽牙,说道:“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别告诉我这是你客户的!你打的是经济官司不是离婚官司!”
杭语茉之前的紧张不见了,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抚了抚额前的碎发,她抬起头,对上他暴怒的眼,淡淡道:“的确不是客户的,是你我的。”
唐竞尧的心像破了个窟窿,冷风直往里吹,他找了许久才找到自己失去的声音,问她:“为什么?”继而想到那本可笑的杂志,顿时大怒,“如果是因为你看到了那本杂志,就不能问问我吗?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
杭语茉简直要发笑,言辞也激烈起来:“拍到的自然只在杂志封面上,那没拍到的呢?”
唐竞尧直抽冷气:“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过去六年我都没找,至于等你回来结了婚再乱搞嘛!”
杭语茉哼笑:“谁知道呢?”
唐竞尧既怒且惊,原来平时温和的人一旦狠起来会给人以重创!短短的几个字,包含的轻蔑和失望,给他不期然的隐痛。
他的解释在这个时候显得苍白无力,唯有将一腔怒火发泄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协议书立即变成了粉末。
杭语茉只是漠然的看着,然后说道:“你不愿意协议离婚,那就走司法程序吧!”
“你是铁了心?”
“是。”
“就因为那本该死的杂志?!”唐竞尧现在杀了乔琪的心都有了。
杭语茉移开目光,她自己也没想到事到临头会这么决绝。是什么给了她勇气呢?那份杂志?平安夜的伤痛?还是,唐家人对自己一家的所作所为?
是所有这些都叠在一起压向了她,让她无法面对一个出轨的丈夫,一个逼她入绝境的唐家!
杂志,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捆稻草。
可唐竞尧不这么想,他把所有罪责都归于那本杂志,原本对真相并不那么执着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他清白的证据摆放到杭语茉面前。
源头就在纽约,他自然无法又飞一次纽约寻找真相,而他立刻想到了能在纽约在最短时间内查清这件事的人:贺泽远。
唐竞尧一边用手机发邮件一边对杭语茉说:“等着,我这就叫贺大哥查清楚这件事,还我一个清白!”
杭语茉却冷笑道:“真相是不需要求证的,当初你和贺泽远合谋骗我的还少吗?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的?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非要离婚是不是?我告诉你,除非我死!”
唐竞尧从不知道杭语茉也会有这么强势的一面,不,这强势的一面只在法庭上对付她的对手,从来没有对过他。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从来没有吵过架,纵然是久别重逢,误会重重的时候,他说什么,她也只是默默承受。可是今天,他们爆发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争吵,谁也不让谁,大有不世界末日来临的气势。
杭语茉没有丝毫退让,这让唐竞尧渐渐生出绝望,害怕再这么吵下去,仅有的一丝情分也会被吵完。最后,他累极了靠在沙发上喘气,摇头说道:“不吵了,我不想跟你吵了。”
杭语茉也是身心俱疲,坐在椅子上,回想刚才的自己,简直不像自己了。
她知道,她心里是含着一股怨气的,对他,对他的家人,怨气深重。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坐到夜幕降临,谁也没有动作,屋子里黑漆漆的,幽暗萧瑟。冷不丁,唐竞尧的手机响了,接起才知道,唐部长要他回去,似乎乔家的人也在。
唐竞尧的怒气又凝聚起来,霍然起身,拉起杭语茉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
他抱着她的腰下楼,把她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对还在挣扎吵闹的她大吼一声:“闭嘴,不许动!”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离弦之箭那般冲了出去。杭语茉这才有些害怕,这个男人是没道理可讲的,真怕他会在盛怒之下带着她一块儿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家变
车子开进大院,杭语茉才看清这是来了唐家,院子里似乎还停了两辆车。唐竞尧十指紧扣住杭语茉,把她拉了进去。
客厅里,唐部长和乔家人相谈甚欢,原本看到唐竞尧进来并没什么,可是当看到他身后的杭语茉时,唐部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杭语茉注意到,顾新并不在家。
唐部长不悦的看着唐竞尧说:“我让你一个人回来的,你带什么不相干的人来!”
唐竞尧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闻言便说:“你在说谁?如果说语茉,那我就告诉你,她是我的合法妻子,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若是说别人,的确,这儿不相干的人是有!”
乔琪在听到那句“合法妻子”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她震惊的望着唐竞尧,又看向杭语茉,满脑子的不可置信。
乔家父母面上十分不好看,他们家家室虽然比不上唐家,可绝对不差呀!再说了,琪琪这么优秀,又不是找不到人嫁了,没有唐竞尧这么打脸的!琪琪一个女孩子,放低姿态寻到这里,他欺人太甚!
唐部长大怒,喝道:“逆子,你说什么!”
唐竞尧对上他,淡淡的说:“我说,我已经和语茉注册登记了,你若要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国内,是两个月前,在国外,那就更早,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只不过那时只是在拉斯维加斯的教堂里举行的西方仪式。”
杭语茉一怔,转头看着他,没想到他还记得。
是他毕业那年的暑假,他们去拉斯维加斯玩儿,也许是心血来潮,也许是情之所至,他们在参观教堂的时候,他竟然向她求婚了。她当时只是被教堂美丽的景象迷惑住,点头答应下来。可是,他却不依,非要把人家神父找来,给两人做了见证。她当时只当好玩儿,配合着举行了仪式,没想到神父真的把他们俩的签证信息记录在案了,到最后她才傻了眼。
不过,后来那件事并没有对她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所以她没有再想起。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旧事重提,却让杭语茉更加痛苦。若是换做另外的时刻,她一定会感动到落泪吧!
“你这个混账东西,眼里还没有没你老子了?我要请家法,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唐部长怒气冲冲的要去拿鞭子,乔家人连忙拦住他,唐竞尧脸色没有一丝惧意,瞥到乔琪的时候,还带了些轻蔑。他冷哼道:“趁着你们都在,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从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杭语茉一个,我这辈子也只会娶她一个,别的人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乔母怒了,质问他:“我们琪琪哪里不好?你用得着说话这么伤人吗?不是你自己给了她希望,你们怎么会在纽约拍出那样的照片的!”
不提照片还好,唐竞尧可是要恨死那些照片了,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的说道:“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您不妨问问您的宝贝女儿?她哪里不好?呵呵,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唐竞尧要不起!”
乔琪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捂着嘴就要冲出去,谁知唐竞尧厉喝一声:“站住!”然后松开语茉的手,走到她面前,冷冷道:“最后叮嘱一句,乔小姐,人贵自知!别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了,要不然,两家都不好看。”
这简直就是乔琪这么多年来所受的最大的奇耻大辱,她睁着泪眼,咬着嘴唇问:“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一点也没有喜欢过我?”
唐竞尧今儿也是邪气,之前和杭语茉吵的火还没消,回来又招他老子一顿骂,这时候看她还像在装可怜的样儿,他火又大了两分。凑近她的耳旁,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要是对你有感觉,我就不姓唐!”
乔琪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血色也一丝丝褪得干净。她心中所有的信念轰然倒塌,再也不看这个男人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顾新恰在此时从外面回来,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似乎才发现家里有这么多人,倒是愣了一下。
乔琪冲出去之后,她母亲也跟着一边喊一边追出去了,她父亲又是叹气又是摆手,说:“老同学啊!看来咱们是做不成亲家了,唉!”
客厅里很快就只剩下四个人,父子俩争锋相对,谁也不肯服输。恰好顾新出现,唐部长便把满腔怒火冲她发了去:“你去哪儿了?整天在外面游荡不见人,你还当不当这是你家了!”
顾新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没有像往常一样忍耐,反而红着眼圈儿,带着怨恨说道:“我倒是想把这里当家?可是这里有家的样子吗?你把儿子逼得不愿意回家,好好的儿媳孙子也不肯相认!还有你,身为一家之主,把这里当宾馆,想回来就回来,不想回来自有你的销魂去处!好好地一个家,是你给毁了的!”
唐部长不曾在意别的,只听到关于他的那两句,似乎被人窥到心底的秘密,脸色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喝道:“当着小辈的面,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顾新的声音近乎凄厉,谁也没见过这样的她,从小到大,她都是温和柔顺的,即使父亲让她联姻,嫁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嫁进这个禁锢了她一生的家庭,她为此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在这近乎牢笼的地方,蹉跎了一辈子!临了,不但不能像正常人家那样享受天伦之乐,还要被人羞辱!
唐部长看到妻子这个样子,心底也有些发憷,挥挥手不耐烦的说:“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赶紧给我回房间去!还有你们,走,都走!我不想看见你们!”
顾新并没听他的,冷笑道:“怎么?怕我说出更难听的,让你在儿子面前没面子吗?凭什么每次都要我退缩?这次我不想退了!你不想吵架,我也不想,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你说!”
顾新直直的看着他,缓缓说道:“我要离婚。”
唐竞尧和杭语茉惊讶的看着她,唐部长更是错愣,上前拉了她一把,怒道:“你发什么神经!”
顾新甩开他的手:“我正常的很!也没跟你说笑!”然后又对语茉说:“语茉,你是律师,不如就由你来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吧!”
唐部长暴怒,对着语茉吼道:“你敢!”
杭语茉苦笑,她倒是有一份离婚协议书,不过是留给她自己的。要是您儿子没把另一份撕了,说不定还能先借您用用。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有婆婆离婚,儿媳跟着起草离婚协议书的啊!
唐竞尧皱眉说道:“妈,您跟爸爸都结婚三十多年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觉着今儿自己是犯太岁了,他老婆要跟他离婚,他老妈也要跟他老爸离婚,算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