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这样啊!”然后又高兴起来,说:“你和我妈妈是很要好很亲密的朋友,我和你也是朋友,所以我们也很要好很亲密是不是?”

唐竞尧俯过身子亲了他一下,笑道:“当然。”

小宝抬起头冲他灿烂的笑。

杭语茉看着父子俩之间其乐融融,心里却如堵着石块般难受。

吃过晚饭,小宝兴致不减,问:“我们可以去坐摩天轮了吗?”

杭语茉弯下腰说道:“现在已经过了开放时间,我们改天再来坐好不好?”

唐竞尧却说:“可以。”然后拨了通电话,带着他们走向摩天轮。

“好棒!”小宝拍着手兴奋的叫起来。

杭语茉皱了皱眉:“你们去坐吧!”可是却很快被小宝拉住,“妈妈一起嘛!唐叔叔说一定要等你来才坐的!”杭语茉睨了唐竞尧一眼,唐竞尧微微一笑,抱起小宝跨进舱内。

小宝好奇的趴在玻璃上往外看,摩天轮缓缓转动,把他们带向高处。

“妈妈摩天轮在动吗?”

“在啊。”

“那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小宝略显失望。

“因为摩天轮动的很慢啊!”杭语茉笑着说,这是恋人之间做的打发时间的无聊事,自然希望越慢越好。

小宝渐渐失去了兴趣,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呵欠。杭语茉把他抱到怀里,靠在座椅上俯瞰万家灯火。

时间久了,小宝伏在语茉肩上睡着了。

杭语茉觉察出不对——摩天轮真的不动了!

“是不是出故障了?”她小声问道。

唐竞尧一直坐在她对面,笑道:“没有。”顿了顿,眼神飘向外面,又说:“这是摩天轮的最高点。”

杭语茉别过头,有节奏的轻轻拍着小宝的背,没有接话。

唐竞尧走到她面前,俯低身子,凑近她的脸。杭语茉惊得紧靠在玻璃面上,瞪大眼,低斥道:“你要干嘛!”

唐竞尧抚摸着她的面颊,说道:“传说坐摩天轮的恋人都会分手,但如果在最高点接吻的话,就会一直在一起。”

“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会信吗?”杭语茉嘲笑道,“当初我们在拉斯维加斯也坐过摩天轮,在最高点时也接吻了,不还是分手了?”

唐竞尧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捏紧她的下颚:“别动!”不管不顾的就要吻下去,杭语茉咬紧牙关,唐竞尧却笑了,指尖摩挲着她的嘴唇呢喃:“你不会是想吵醒小宝,让他现场观摩他爸爸妈妈的吻技吧?”

杭语茉恼羞成怒,正要斥责,唐竞尧趁机捧住她的脸狠狠吻住红唇,舌头蛮横的探入,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只是几秒,大约只是几分钟,杭语茉的脑海里一片混沌。她想挣扎,又怕惊醒小宝,只能任他在自己唇上厮磨、吮吸,犹如贪恋母乳的孩子,一刻也不愿停歇。

摩天轮再度转动时,唐竞尧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唇,低头看着鲜红的唇畔,笑道:“肿了。”又忍不住轻啄一下,抬眼望进她的眼眸深处。

“混…蛋!”杭语茉带着哭音挤出两个字。

唐竞尧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侧首轻触她的耳垂低语:“我还想再混蛋一些。”

杭语茉欲哭无泪,这时,小宝嘟囔了两句梦话,她连忙把他换了个姿势,轻轻拍着他。

唐竞尧伸手:“我来抱吧!”

杭语茉刚要拒绝,想起方才他的放肆,就把小宝交到他手上,免得他再胡作非为!

唐竞尧显然没这样抱过孩子,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杭语茉指导一番,等他摆好姿势,摩天轮已经回到了地面。

一路无话至杭家,语茉抱着小宝安稳的睡到床上,杭母让她也早些睡,她却说:“不了,我待会儿还得赶晚班飞机回去,明天要上班。”走到一楼客厅,看唐竞尧还稳如泰山的坐着,正与杭父说话,对他一点头:“我们聊聊。”

唐竞尧也想和她好好谈谈小宝的事,便与杭家二老告辞,与她一起出去。两人上了车之后,唐竞尧把车开到偏僻处,说道:“聊什么?”

杭语茉绞着手指,咬了咬下唇,道:“关于小宝…”

她的话还没说完,唐竞尧就打断她:“我也想说说关于小宝的事,小宝是我儿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我希望小宝能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长大,不能再过这种没有父亲的生活了。”

他果然要夺走小宝!

杭语茉不再纠结,快速的说道:“谁说小宝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了!他有我,有外公外婆…”

“可他没有爸爸!”唐竞尧怒极,想起这女人把他儿子藏了这么久他就恨!

谁知杭语茉说了一句让他更恨的话,她说:“虽然小宝的亲生爸爸不在身边,

但小宝从来不缺父爱!”

唐竞尧浑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额上青筋爆出,扶着方向盘的手狠狠捏紧,骨节都泛白了。他缓缓转过头,盯着她,目中幽幽泛起寒光,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

杭语茉自知理亏,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低着头说:“这么些年,仲逊一直对我们照顾有加…”

“你让我的儿子认别的男人作爸爸?”唐竞尧不听她的,冷冷说道。“你隐瞒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坐实你们才是‘一家三口’的事!”

杭语茉没有辩解,却不想自己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

“下去!”他厉喝,用从未有过的恶劣语气。

杭语茉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不稳,但她只是攥紧掌心,用指甲掐住掌心的痛,掩盖心底的痛。

车门关上那一刻,她几乎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汽车引擎声渐行渐远,她转身,只看到无数汽车尾灯排成的长龙,哪一辆是他的,已无从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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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

时间在指尖悄然流淌,日子过得飞快,又是一个多月过去,杭语茉没再见到唐竞尧,却迎回了言仲逊。

原本,杭语茉只是去高铁站接爸妈和小宝,谁知在站台不光等到了小宝他们,还等到了言仲逊!

“你怎么…”杭语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言仲逊抱着小宝,笑着说:“我和小宝通过电话,知道他们今天过来,所以干脆把航班改签去了上海,跟他们一起来了。”

杭母也接话说:“多亏了仲逊,这次从老家带了不少东西来,要不是他呀!都没法儿拿了。”

杭语茉接过他们手里的大包小包,略带责怪的说:“干嘛带这么多东西啊?这儿又不是没得买。”

杭父说道:“你妈非得带,我也说了现在哪儿没这些特产卖呀!”

杭母却道:“哎,口味不一样的呀!仲逊,晚上一块儿吃饭,不许走啊!”

“好的阿姨,很久没吃您做的饭菜了,我还真是怪想念的。”言仲逊从善如流,笑着说道。

小宝抱着手里的盒子,对杭语茉笑道:“言爸爸又给我买礼物了!”

杭语茉脸色一僵,看了眼言仲逊,对小宝说道:“那你有没有谢谢言叔叔啊?”

小宝也知道自己叫错了,吐了吐舌头,低声说:“谢谢言叔叔。”

杭父杭母对视一眼,连忙说:“快走吧,别在这儿挡着别人了。”

杭语茉手提两个大包走在前面,二老走在中间,言仲逊抱着小宝落在最后。小宝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言叔叔,我忘了只有妈妈不在的时候才能叫你言爸爸了。”

言仲逊笑了笑,宽和的说:“没关系,你妈妈并没有生气,下次记得就行了。”这是他和小宝之间的秘密,记得那次,还是在美国的时候,小宝渐渐懂事,知道他这位“言叔叔”并不是他爸爸,他偷偷的问自己,可不可以叫他爸爸。当时,他是这么告诉小宝的:“妈妈不在的时候,小宝可以叫我爸爸。”

可是,小宝叫的是“言爸爸”,在他看来,大约和“言叔叔”是一样的吧!在小宝心中,他始终不能和他的亲生爸爸相提并论。

回到家中,杭母和语茉在厨房做晚饭,杭父看电视,言仲逊带着小宝组装新玩具。

杭母的唠叨又在她耳边响起:“你也别对小宝太苛刻了,一个称呼而已。再说了,这么多年,仲逊哪一点做的比亲生的差?你年纪也不小了,又带着个孩子,国内不比国外,该定下来就定下来,总这么拖着,像什么话呀!”

“妈——”杭语茉拖着长长的尾音表示无奈抗议。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嫌我啰嗦,我年纪也大了,啰嗦不了你几年啦!”

“妈——!”

“好好好,不说了。”杭母停下唠叨,忽然抬起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之前去苏州的那个唐先生,你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杭语茉切菜的刀险些切到自己的手,幸好她背对着母亲,要不然真要被瞧出破绽来了。故作轻松的说:“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之前有点误会,现在已经说开了。”

杭母叹了口气,说:“原来只是误会,我还以为…唉,算了,那样的一表人才,也不是咱们能高攀的,不过我瞧着,小宝跟他长得还挺像,难怪他会误会。”

杭语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生怕她再乱想下去,正要岔开话题,厨房门口传来言仲逊的声音:“要帮忙吗?”杭语茉松了口气,说:“你来帮我切菜吧!”

杭母连忙阻止:“别,厨房这么小,再进一个人就没地儿站了。算了,语茉你们都去陪小宝,我一个人就行。”口中说着,手已经推着杭语茉和言仲逊出去,而且拉上了厨房的推拉门。

杭语茉只得和言仲逊去儿童房陪小宝,小宝高高举着新玩具炫耀:“妈妈你看,言叔叔给我买的变形金刚!”他拿着变形金刚,做来回飞舞的样子,口中还念念有词。杭语茉只觉心里柔软的要命,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玩耍。

“小宝什么时候开学?”言仲逊在一旁问道。

“后天。”

“那后天我一起来送他去幼儿园,希望他能和国内的小朋友愉快相处。”

杭语茉本想拒绝,但想到后天是开学第一天,也许很多小朋友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送孩子上学的,便笑着点点头。

到了小宝开学那天,言仲逊早早的买了早点来“繁华里”,因想着送小宝去幼儿园之后就要上班,就没把汽车停到地下车库,而停在了21栋楼下。以至于当唐竞尧开车过来时,看到了这辆熟悉的奔驰,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他和言仲逊一样,也是来送小宝上幼儿园的,只是之前并未和杭语茉提起。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在左右徘徊,到底要不要就小宝抚养权的事和杭语茉撕破脸。他不想走到那一步,可他更不想让小宝叫别的男人爸爸!

尤其那个男人是言仲逊!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言氏的下场他也看到了,竟还敢如此放肆!

他把车停在绿化另一边,静静等待着。

须臾,便看到小宝背着小书包,一手牵着杭语茉,一手牵着言仲逊,蹦蹦跳跳的走出楼道。

夏末的阳光依旧刺眼,唐竞尧看着前面登对的“一家三口”,呼吸凝滞。

杭语茉带着小宝找到园长,见过老师,填好资料,到小二班门口,等小宝进去,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有些小朋友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已经在哭鼻子了,杭语茉担心小宝也会哭,小宝只是好奇的看着那些小朋友,问妈妈:“他们为什么要哭啊?”

杭语茉蹲下微笑说道:“他们舍不得离开爸爸妈妈,所以伤心了。”

小宝“哦”了一声,四处看看,又看着妈妈,认真又勇敢的说:“我虽然也很伤心,但是我不哭哦!”

杭语茉亲亲他的额头:“小宝真乖。”

小宝笑着说:“因为放学之后又可以看到妈妈了呀!”

之前他也上过亲子班,所以并不是十分粘人,杭语茉再嘱咐了一番,就和言仲逊走了。

小宝“噔噔噔”跑到栅栏边,无视周围一群哭喊“爸爸妈妈”的小朋友,冲走得越来越远的二人挥手,大喊:“妈妈再见,言…言爸爸再见!”

杭语茉回过头,笑着挥了挥手,并没有拆穿儿子的小心机。

可是不远处的阴影里,唐竞尧面无表情的站着,他的耳朵里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小宝那一声——爸爸。

方谦和在唐盛总部顶楼的小会议室等了很久,还没有等到唐竞尧见他。在他第十八次抬腕看表,秘书才进来告诉他唐总有空了。

唐竞尧坐在大班桌后,眉头紧锁,眼神冷酷,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好。在方谦和踏进顶楼办公区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低气压,所有员工的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他真担心为这位老板打工的人会不会短寿。

“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无关唐盛,是我的私人问题。”等了好半晌,这位老板终于肯开尊口了,一开口,却给了方谦和一个大难题。“如果你愿意,就先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方谦和并不傻,如果他不答应,唐盛集团法律顾问的位子可就要易主了。当下,他笑着回答:“唐总有什么差遣尽管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

唐竞尧看了他一眼,说:“既然如此,先去起草一份保密协议。”

“这个没问题,请唐总稍等片刻。”他是律师,身边什么协议没有,只要稍作修改,一份不涉及隐私的保密协议就出炉了。

唐竞尧看了看,满意的点头,方谦和爽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问:“不知唐总要我做什么?”

唐竞尧沉吟着,眼神望向玻璃窗外,片刻后才说:“你精通国际法与商法,擅长经济案,不知在民事案件上,造诣如何?”

“唐总的意思是?”牵扯到民事,他还真没那么大把握,但既然已经放出话来,想反悔已经不行了。

唐竞尧收回飘忽的眼神,犀利的落在他的脸上,吐出几个字:“变更抚养权案。”

方谦和在短暂的错愣之后总算明白过来,原来,他竟卷入了一场豪门秘辛!真是…又兴奋,又激动啊!不过,他在唐盛时间不短,和这位看上去似乎在禁欲的老板也有过交流,怎么看也不想是那种能搞大别人肚子又弄出个私生子的人来呀!

但,人绝对不可以貌相!

他清了清喉咙,问:“不知道那孩子今年多大了?”

唐竞尧皱眉想了想:“上幼儿园的年纪,四岁到六岁之间,这个要你去确认。”

呵呵,连孩子多大都不知道呀!

方谦和腹诽一句,面上表情却十分镇定,又问:“孩子的母亲是否健康?可有正当职业、稳定的收入来源?”

“她很健康,能给孩子照拂和教育,也有稳定的高收入。”看来唐竞尧之前也做过功课了。

方谦和点点头,继续问:“那么孩子的母亲可有对孩子进行虐待等影响孩子身心健康的行为?”

唐竞尧皱眉,语气不善:“没有!”

方谦和一怔,忙道:“抱歉唐总,请不要生气,我只是例行询问。因为这些都关系到将来法官会倾向于哪一方。”看来他对那位孩子的母亲还是有感情的,那就好好商量呗,何必对簿公堂呢!顿了顿,他又说:“十周岁以上的孩子可以自主选择跟随哪一方,现在孩子还小,而且根据唐总提供的情况,孩子的母亲并无不良记录,要争取抚养权恐怕有些困难。”

唐竞尧凉凉的丢出一句:“这是你的事。”

方谦和被噎了一下,推推眼镜掩饰尴尬,说:“不知唐总可否告知孩子母亲的姓名,我好着手调查。”

唐竞尧静默了许久,才告诉他一个让他吓掉眼镜的名字:

“杭语茉。”

作者有话要说:

夺子

方谦和坐在旁听席上,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坐在被告代理人位子上,自信满满、雄辩滔滔的优雅女子。

“原告当事人将货物的出口提款单据交给加拿大银行,而加拿大银行在还未收到我方的付款交单情况下,就将货单交给了他们,造成了原告重大损失。因此该付全部责任的并不是我方,而是加拿大银行!而由于原告在错误的评估后对我方进行的不正当竞争致使我方破产清算的行为,我方保持追究的权利!”

方谦和挑了挑眉,真是漂亮的迂回战术!

本来杭语茉代理的被告被对方打压的节节败退,不知谁想出了这么一招——拖第三方下水,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给了加拿大银行。至于什么不正当竞争致使的破产?不过是为了逃避债权人的穷追猛打罢了!

原告被这么一忽悠,在合议庭宣判前表示愿意庭外调解。本来嘛,商人重利,和气生财,谁愿意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只要赔上损失,谁来承担责任都没有区别。

经济案和民事案不同,经济案要的是利益,而民事案更多的是感情。

鸡毛蒜皮,牵扯不清啊!

退庭之后,杭语茉的当事人对杭律师表示出了高度的赞赏和感谢。言仲逊夸她:“表现不错,尤其是在气势上,绝对能压倒敌人!”杭语茉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面对老外的时候就特别激昂。”

“原来你是舍不得对同胞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