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王爷乃是凤家唯一的后人,先皇英明仁慈,为免凤家因为凤老王爷的战死而被人欺压,让凤王爷自小女扮男装,一直到现在才终于能表明了身份,真是受委屈了!
当年凤王爷年纪轻轻便在与扶风的边境之下打出了赫赫威名,真不愧是凤家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啊简直就是!
什么?凤王爷当年战场上曾经被困,受了寒气的侵蚀而伤了身,曾一度被认为是这辈子都不能孕育自己的孩子?呜呜,怎会如此让人心疼?
幸而端木老王妃妙手回春,经过多年的调理休养诊治,让凤王爷能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哎呦,这么说来,凤王爷感念端木老王妃的恩情,以身相许借了宸公子的种,也真正是不错呢!
凤王爷当年是为了能近身保护皇上,所以才借口进宫去当了太监?嗯,凤家世代忠烈,凤王爷不顾自己的损伤而舍身保护皇上,真是可敬可叹啊!
天佑忠良,让凤家有了新的后人,不至于断绝血脉,可端木王府怎么竟想要去抢呢?这实在是…
可那确实是端木家的子孙没错,端木王府的如此行为也是合情合理。
那该如何是好?
简单啊!让凤王爷和宸公子结成一对儿就成,反正他们连孩子都已经那么大了。
好主意啊好主意!
不过,这该是凤王爷下嫁呢?还是宸公子入赘啊?
“本公子都愿意入赘了,你为何还不愿意呢?好歹我也是翩翩佳公子,遗世独立,绝世无双的,你当年占了本公子的清白,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正好本公子就在你伸手可及的范围,而没有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喜欢?”
端木王府内,端木宸坐在树荫下看院子里小凤念认真练武,轻声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离他三步外,凤楼站在那儿脸色沉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又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目光微闪,随之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找上你?毛都还没长齐!”
端木宸当即脸色发黑,抽搐着嘴角说道:“是啊,你可真是急不可耐饥不择食,那般无情的摧残了本公子尚且幼嫩的身心,事后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转身走人,不愿负责任。”
这回是凤楼黑了脸,撇着脑袋并不看端木宸,语气不阴不阳阴阳怪气的,“不过是觉得端木家的血脉不错而已,事后我就后悔了,真是万不该找你这技术不好能力也不怎么样的魂淡,端木家又不是只你一个男人,除端木家之外,也不是没有好男人。”
技术不好?能力也不怎么样?
宸公子眉心抽搐,咬牙切齿。
技术不好他承认,毕竟当年才不过十八岁,又没有经验。
可竟然敢说他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他转头看向她,磨了磨牙,说道:“你还想再试试?”
凤楼倏然远离两步,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她才似乎反应过来,不禁面有恼怒之色,道:“本王对你一点兴致也没有!”
“也对,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觊觎本公子难免有着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你敢嫌我老?”磨牙声都清晰的传到了宸公子的耳边。
端木宸勾眉搭眼的看她,说道:“你确实是年纪不小了,三十…三岁!咝,不对啊,本公子听说这个年纪的女人正是虎狼之年,最是饥渴,可现在本公子都送上门来了你竟然不要!莫非你其实早已经过了虎狼之年?那本公子岂不是更亏大发了?”
任何一个过了十八岁的女人都不会喜欢被人谈论自己的年纪,尤其还是被男人谈论,更尤其还是被喜欢的男人谈论。
凤楼虽人妖了几十年,可总归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脾气不大好的女人,听到这话当即狂怒,转身二话不说就朝端木宸扑击了过去。
“端木宸,我杀了你!”
在认真练剑的小凤念停下了动作,收剑转身看着那两个打成了一团的人,微微拧了下眉。
他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他在场?
拧眉思衬半饷,他又转身,朝着院子外走了出去。
当小凤念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端木恬正在绣着小鞋子,看到他进来,安静的自个儿在旁边挑了把椅子坐下,不由惊诧。
“小念,你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他抬头看她,说:“这里安静。”
“嗯?你爹娘呢?没和你一起过来吗?”
说起那两个人,他不由得又拧了下眉头,然后摇头说道:“他们又打起来了,打扰了我练剑,我就出来了。”
端木恬愕然,随之又莞尔,敢情那两人竟是被他们的儿子给嫌弃了?
不禁更认真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小堂弟,见他面色沉静,气质沉凝,倒是一点都不似凤美人和小叔两人的跳脱不着调,除了那天他悍然踩踏端木王府三房老夫人这件事,以及从他脸上能找到的熟悉轮廓之外,几乎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凤楼和端木宸的儿子!
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沉静稳重?天生的,还是因为在军营中长大,受到了那里肃然气氛的影响?
可要说影响,端木宏不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吗?
聪慧,沉静,通透,稳重,她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天生帅才的痕迹。
这些天她特意去打探了一下,随着凤念的现于人前,有关于他的许多事情也跟着浮出了水面,打探起来也变得似乎颇有点轻而易举。
听说他在虎跃军中深得各将领的爱护和信重,即便是在商议重要战事的时候也会带他在场,甚至偶尔还会询问听取他的意见。
六岁第一次被带上战场,七岁时有了听命于他的一支十人小队,就在几个月前,在一次与扶风的小规模接触中,他带领他的那支十人小队将对方的一支百人队伍拖入了地坑,坑杀三十六人,剩余的全部活捉。
听说扶风那边发出了悬赏,悬赏万两黄金取凤念的这颗小脑袋。
扶风?
端木恬忽然眯了眯眼,二皇子被幽禁那天,扶风的四皇子风玉痕曾跑来尧王府,跟她闲扯了一通之后离开,至今都再没有出现呢。
他说是奉旨前来拜访大炎,可究竟是奉的什么旨,为何拜访却只字未提,而且到了今天,也没有半点响动。倒是听说他每天都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游荡,玩儿得甚是愉快。
或许,是因为她太不关心朝中之事,所以才没有听说?
想到这里,她又将目光落到凤念的身上,说道:“你若想继续练剑的话,倒是可以去院子里,我保证没人会来打搅你。”
他点头,又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她手中的小鞋子上面,问道:“我打搅你了吗?”
“没有,我很高兴你能来。”
“我只坐一会儿,很快就回去。”
“其实你可以留下来吃顿饭再回去也不迟,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我不挑食,不过我比较喜欢吃千层酥。”
“千层酥?”
“嗯,在军营的时候,母亲曾带来一些,我觉得很好吃。”
端木恬愣了下,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去拉他的,说道:“千层酥的话,余记的最好吃,那里还有许多其他的点心,或许你也会喜欢,我们现在就出门去吧。”
他直直的盯着就在他眼前的这个圆滚滚的肚子,有些发愣,然后抬头看她,眼中一点疑惑一点不解一点惊讶和纠结,小嘴微张,似想要说什么。
“我正好想要出去走走,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在他开口前,端木恬轻声询问。
他低头,咬了咬嘴唇,然后点了点头。
端木恬便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马车,然后便拉着凤念一起出门去了。
她对于凤念的回答有些诧异,但随之便又马上释然,明白了过来。
他远在西域边境之地,军营之中,或许大鱼大肉不缺,但在京城百姓眼里最寻常的一些糕点点心,恐怕反而是难得一见的。
马车往余记走去,马车内,端木恬和凤念相对而坐,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再先说话。
端木恬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意外于小凤念竟会跑尧王府里来找她,这孩子好像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出了超出其他人的关注。
而今天,他若嫌那两人打搅了他,端木王府里多的是能让他安静练剑的地方。
面对端木恬探究的目光,他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异样来,只是略微垂下了眼眸,安静的坐在那儿。
余记很快就到,马车停下,从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妃,到余记了。”
从安和顺子两人最近成为了端木恬的专职护卫,听他们自己说起,这是他们使劲了各种明的暗的手段将其他所有人都搞趴下,才得来的任务。
这两个人,一个是除白枫外武功最好的,一个是跑得最快的,由这两个人做她的护卫,倒也是足够了。
门帘掀开,顿时一股子浓郁的香甜味道就逸散了进来,小凤念下意识耸了耸鼻子,眼睛闪亮亮的。
终于是有了一点八岁孩子所应该有的神态。
“啊,美人!”
她才刚从马车下来,便听有人在身旁呼叫,这声音听着,还颇有那么点耳熟。不由转头看去,便见风玉痕笑得满身都环绕这骚包之气,一步三摇晃的走了过来。
从安当即二话不说侧身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
风玉痕不禁有些抓狂,伸出折扇便想要将从安给扒拉到旁边去,嚷嚷着:“让开让开,本王又不是跟你打招呼,好狗不挡道啊!”
“噌”的一声拔剑出鞘,吓得风玉痕当即闭嘴往后跳了一大步,挥手嚷道:“开玩笑开玩笑,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本王刚才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从安侧目睨着他,然后转头看身后的王妃,欲要询问王妃的意思。
端木恬牵着小凤念,淡然看着在眼前蹦跶的风玉痕,此时才开了口,说道:“四皇子您怎么还在我大炎京城?”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很不想见到本王似的。”
“确实不怎么想见到你。”
“呃…”
“主要还是因为今日不同上次,不能将你给抓了起来去问扶风太子殿下换银子,真让人揪心。”
“…”
你能不能别提那件事?
风玉痕抽了抽嘴角,眼珠一转便转到了她身边的凤念身上,眉梢一挑目光微闪烁,随之又笑开了颜,凑过来一点,问道:“这就是凤小公子吧?哎,看这模样,倒是与王妃你的关系甚好呢,真让人意外。”
“小念是本王妃的堂弟,与本王妃关系好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不过我倒是听说贵国下了悬赏,赏黄金万两来买我这小堂弟的脑袋。”
“哎?竟有这事?本王怎么从不曾听闻?王妃您这是从何处听说来的?”他满脸惊讶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之眉头一蹙,面露忧虑之色,说道,“我扶风与大炎一向交好,近二十年来都不过是偶有小摩擦而已,这总是难免的嘛。什么悬赏凤小公子脑袋的事情,本王真是从来也不曾听说过,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想要让我们两国不合?王妃你可千万别中了他人的挑拨离间之计啊!”
“我不过是个女人,就算真中了什么挑拨离间之计也影响不了两国邦交,四皇子你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不对了,要说,也应该是去跟皇上,跟凤王爷说才对。”
风玉痕闻言不由撇了下嘴角,暗暗鄙视端木恬的睁眼说瞎话。
不过是个女人?影响不了两国邦交?
哎呦喂,王妃娘娘,您真是太谦虚了!
他眼珠子转溜,不时的溜到凤念身上,笑得无比亲善,简直就像是那狼外婆,笑眯眯的说道:“你们这是来做什么呢?王妃您现在可真不适合出门啊。”
“来吃点心。”
“哦?”他转头看一眼就在身边的余记,殷勤的说道,“那不知本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请王妃和凤小公子吃这个点心?”
从安在那儿勾眉搭眼的瞅着他,这小子想干啥?献殷勤还是图谋不轨?我家王妃想请凤小公子一起吃个点心,还要你个异国皇子来请客?
不过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王妃说道:“既然四皇子想请客,我自当是恭敬不如从命的。”
从安当即和顺子对视了一眼,才想劝王妃三思,便又听到王妃说:“反正我想您身为扶风的四皇子,扶风太子最是信重的弟弟,也不会在乎这区区几两银子。想当初,贵国的太子殿下还送来了黄金三十万两,当是来我大炎一游的过路费呢。”
风玉痕抽着嘴角,目光也微微有些呆滞了。
姐姐,您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不?难道您不知道那件事被太子皇兄认为是生平最大的屈辱吗?幸好他现在并不在当场,不然的话即便是对你别有心思,也是会跟你拼命的。
而且的而且,送了你们那么许多黄金之后,咱也真的很穷了啊!尤其是去年皇兄将他也给赎了回去之后,最近这一年来,太子皇兄简直是过得抠门!
端木恬好像突然就变得不会看人脸色了,看不到风四皇子的脸色僵硬,继续说道:“话说去年赚的钱财,用到现在也是差不多快用光了,最近府上又有些拮据,这还多亏了四皇子当日送上门来,不然早就揭不开锅了。”
敢情你堂堂尧王府就靠着劫持得来的金银过活了,是吧?
风四皇子捏着手中折扇,捏得“咯咯”作响,盯着端木恬目光呆滞,嘴角抽搐,真想转身就走啊!
“你不是说要去吃点心吗?那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快请进请进。”
端木恬嘴角一勾,拉着小凤念转身进了余记,身后风玉痕长舒出了一口气,紧跟而上,再后面,从安和顺子对视一眼,对王妃的敬仰之情简直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第五十一章 肚子疼
端木恬带着小凤念在余记大快朵颐,专门挑了最贵最精致最好吃的点心来吃,吃得小凤念满嘴飘香,乐不思蜀,反正不用他自己花银子,而且说起来,他可是跟风玉痕这个扶风过的四皇子有仇怨的。
吃到最后,他发现依然最喜欢千层酥,而当端木恬得知他的这个想法之后,在离开前又打包了好大一包的千层酥,带走离开。
如此行迹,直看得风四皇子连连侧目,既为自己的银子深感心疼,并还在心里大骂这两个人太也不知好歹,别人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倒好,吃饱了之后竟还不忘要兜着走!
可他既然都请客了,此时此刻除了跟在后头付银子之外也真是做不了别的什么了,不然难免端木恬这女人又尖酸刻薄,他觉得他的小心肝肯定承受不住她的蹂躏。
似不经意间,他的目光又从小凤念的身上扫过,微微闪烁了下,若有所思。
恰逢此时凤念也转头来看他,两人目光相对,凤念依然沉静,看他一眼就很快转回了头,风玉痕却忍不住的手痒痒,暗暗磨了磨牙,这小子如此讨喜,真让他想出手将他给摧残了啊!
小小年纪便已如此出色,长大后怕又是一个凤楼,专找他扶风的不痛快。
“小念,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才刚踏出余记的大门,就听到从身侧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几人转头,见凤老王妃站在那儿,脸上几分诧异,一点惊喜。
“祖母!”凤念当即走了过去,对她行礼。
凤老王妃忙一把拉起了他,喜爱的摸摸他的头,这才抬头看到了端木恬,笑着说道:“原来是跟恬恬一起过来的,怎么,那两个人呢?只顾着自个儿玩耍,都没工夫陪你吗?”
老王妃,您可真了解那两只。
端木恬扶着腰走了过去,说道:“没想到竟能在此遇到老王妃,您老最近身子可是好些了?”
“不过是老毛病,并无大碍,倒是恬恬你,带着这么大个身子还要劳累陪小念出来游玩,真让老身过意不去。”
“老王妃言重了,我也很是喜欢小念,说起来,今日出门还是我拉了小念的呢。祖母也说,平常多走走路,对身体好。不知老王妃到这边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这不是好几日没有见着小念了,怪想念的,就想带点小念喜欢的点心去看看他,可巧竟在这里见到了。”
凤老王妃的态度真是有点奇怪的,对于凤念被留在了端木家的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十分激动,这闹腾,也一直都只是凤楼在闹腾这而已。
端木恬略一想,便似乎想明白了老王妃的打算。
想来,她对端木宸也是满意的,只是真想不明白,凤楼到底是如何想的,时至今日为何还会这般抗拒?先前的时候,她与端木宸之间不相处得挺融洽的吗?那气氛,有时好得别人根本就插入不进去。
凤老王妃摸着小念的脑袋,叹息着说道:“那两个人,吵吵嚷嚷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有个结果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啊,小念也该有个安稳的家,身边有父母陪伴。”
“老王妃所言甚是。”
这边两人相谈甚欢,刚才连赶都赶不走的风玉痕,却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老王妃显然是没有想要趁机将凤念带回去的意思,反而和端木恬一起去尧王府坐了会儿,跟端木恬聊聊天,也跟小念聊聊天,倒是颇为和乐,只是若被凤楼看到此间场景,不知是否会因此而受到了刺激。
送走凤老王妃,也派人送了小凤念回端木王府,端木恬终于又能坐下来好好折腾研究她的小鞋子了。
最近的这一段日子清闲得很,她已经给肚子里的小宝贝弄出了大量的舒适又精致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小袜子,连小帽子都不缺。
她的手艺冠绝天下,所亲手缝制的衣服等皆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君修染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个最新消息:太后娘娘和淑妃闹腾开来了。
端木恬闻言不禁挑眉,问道:“母妃在宫里,是否会受到她们的为难?”
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那是太后,皇上的生身母亲,即便皇上现在当真是十分宠爱贤妃,一旦被太后盯上,怕也会过得很艰难。
然而君修染不过眯了眯眼,摇头冷笑着说道:“那也得看她们是否有那个本事。”
“我今天遇到风玉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