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一角胡乱的裹着小闺女儿,唐尧的身子大半儿都露在外面,看小女儿醒了,唐尧出声了。
“难受么?”大手疼惜的捧上小脸蛋儿,两个人足足缠绕了大半天,他饿久了,一开吃就没能忍住,本是要体恤小人的,可是小家伙过于热情,于是终是没能忍住。从上午一直到晚上,硬起来,再消下去,等到最后泻出来的□变得不那么浓稠的时候,唐尧才觉得稍稍餍足了些,这会儿看小家伙醒了过来,男人心疼加愧疚。
“不难受。”摇了摇脑袋瓜子,底下肯定肿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唐尧的那药玉是极好的,药已经渗进了花瓣儿里,这么养着,倒是弄了这么长时间没太遭大罪,只是嗓子终究是哑了好几分。
“乖…”抿了小人的眼睛一下,唐尧静坐了那么几分钟。
适应了黑暗之后,能看清楚唐尧的表情,脸上稍微有一点胡茬,出过汗的皮肤透着男人的味道,像是吃饱了的雄狮,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微醺,嘴唇透着自然的红,五官雅致性感。
“赶年底领了你去我家好不好,最好现在肚子里就有娃娃。”这个男人在黑暗里这么说话,声音透着欢喜,温和的不张狂的和怀里的小闺女儿打着商量。
“好。”糯糯的应了一声,微微动了身子,豆儿的眼睛闭的紧紧的。
黑暗里说话的声音移到了外面的水池子里,原地留下堆成一堆的被子,空气波动了一会儿,然后很安静。
唐尧的心情很好,这种好能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感受的到,今儿是兄弟几个聚会的日子,他出来的时候他的豆儿还蜷在床上熟睡,露出来的小脸蛋红润润的,亲了好几口才出了门,这会儿还是在老地方,哥儿几个皆都端着酒杯。
“听说王家的小子要结婚了?”孔泽瞿是大商人,这回王家选的地儿恰好在他的名下,因了家里的关系,这人亲自操办了这事儿,这会儿兄弟几个闲聊着,突然想起来这事儿遂拿出来说嘴。
五个人中,孔泽瞿是大老板,穆梁丘是大老板,雷让的产业都涉黑,也是大老板,唐尧的那些产业一向是交给雷让帮忙打理,但打理归打理,也还算是个老板,只有柴毅然是军里的,完完全全的军人,按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他不知道,只是孔泽瞿说话的时候柴毅然脸色绷了一下。
“结就结呗,赶明儿我也结,大哥,就用你那间大拇指,摆流水席,大摆,三天三夜。”衬衫开了扣子,唐尧说话轻狂,相较于其他几位,却是不稳重了些。
几位哥哥们一笑,孔泽瞿笑着点头,一张娃娃脸一笑又年轻了几分。
“谁家的姑娘啊,这王家的那位可不是一般人能镇得住的?”雷让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纯粹是好奇,王群正是个有本事的,他们几个都承认,这人结婚的对象那必得不一般。
“不知道,只是我听说好像是二妞二叔家的女儿。”孔泽瞿不很肯定的说了句,屋内的人反应了一两秒都看着唐尧。
“操,我二叔家有未婚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唐尧怪叫,他二叔家一个女儿早就嫁人,定居在德国,还有一个儿子比他大三岁,在纪检部,什么时候他二叔家又多了个女儿?
“那就是错了,反正肯定不出那几个家族。”
众人都闲聊过去,只有柴毅然一杯一杯的喝酒,两条腿用力的蹬着地。
“二哥,我改天把你儿子接我哪儿得了,我看我家的那小东西能赶紧怀上一个么。”瘫坐在沙发上,唐尧问穆梁丘借人儿子。
穆梁丘面无表情的看了唐尧一眼,自己儿子才一岁,给唐尧那还不得把孩子教坏,于是喝了一口酒没搭理唐尧。
“不给我我找二嫂借。”这个男人还孩子气的哼了一声。
“不许去。”穆梁丘瞪了唐尧一眼,自家家里的那个软性子,唐尧要把孩子接走那就真的被接走了。
不怎么甘愿的嘀咕着,和兄弟们在一起的唐尧总是话很多,不成熟,不稳重,柴毅然看着这样儿的唐尧,眼睛几闭,然后终是沉默着。
北风和着干雪渣子开始飘,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竟然出乎意料的来的早,豆儿还是起得很早开始练功,唐尧要回家里一趟找他爸说说他和窦荛的事儿,可是等他回去的时候等了好长时间他爸也还没回来,唐尧趁机和他奶说了好些话,说了他的豆儿的好儿,等到半夜的时候他爸还没回来,唐尧开车回小院儿。
进去的时候前院儿黑着灯,唐尧想他师父睡着了,进了后院还是黑着灯,抹黑进去往床上一摩挲,没人,被子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下亲爱的们 不好意思了都 老看见熟面孔的雷子 实在花很多钱钱 嘴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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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不管字数还是肉肉 都是肺的流油啊 霸王的银、、、上厕所木有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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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空气仿佛都处在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好久。像是只等着唐尧进去,然后才波动了一般,细微的裂纹以猛然进来的这个男人为圆心向四周扩去,波浪强烈的连唐尧都感知到了。
这是个很安静的夜晚,可是这个室内更安静,像是很久没人住进过,但是明明,明明他走的时候床上还躺着一个小闺女儿,脸蛋红红睡的一派酣然。
“豆儿?豆儿?在么?应我一声。”不大的屋子唐尧的声音很清楚,可是等了好几秒,还是没人应。黑暗隐了这个男人的脸,不知这人是怎么个表情,只是听声音就知道声线绷得很紧。
开门往出走,水池子里不在,前院儿转了一遍,没人,复又回到后院儿,依旧没人。站在屋檐底下,借了不很亮的天光,唐尧的脸色隐约可见,这个时候的唐尧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五官深邃,刀子刻上去的一般,冷峻冷峻,盯着那点盖不住土地原本颜色的雪渣子,唐尧飞起一脚踢飞了脚底下的一个小东西,带出的脚风像是要一脚毁了所有的东西。
窦荛不在这个院儿里,是真的不在,唐尧肯定,可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
此时的唐尧还什么都不知道,他脸色不好的不是他知道了他的豆儿早上还在他怀里酣睡这会儿却找不见人,他只是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现在找不见人,那就真的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个大事儿到底是什么,他为他的不知道而茫然,继而恐惧。
窦荛的活动范围从来很小,小的你站在这个院子的某一个方向就能看见她在各个方向的所有活动,长期的圈养着小闺女儿,那点点小人出去的机会少的可怜,近些时日,就只是在这方小院儿里过活着。如若是寻常的姑娘,出去了也便出去了,可是那是窦荛,那个作息规律的和古人一样的小人半夜不在床上也不在家里,这怎能不叫人心焦。
是董家带走了窦荛?还是其他人?可是连他师父都不在,这个院儿里怎么就一会会儿的光景所有的人都不见了?就跟一场梦一样,醒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五根指头屈伸了一下然后成拳,一阵风以后,唐尧已经在自己车上了。
军区大院儿和各部委大院儿是不一样的,唐尧站在董家的大门外面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顾不上下半夜的风吹得很劲,也顾不上这个时候去敲董家的门是不是合适的,他只是想确定窦荛是不是还在自己所知的范围内。
几乎所有的军队大院都是统一制式,部队大院的布局干脆直接用苏联‘陆军总部’的图纸。即便现在条件有多好,各个小楼都变了模样,但是整体的规划还是没变,只是各个小别墅安静的在夜色中看着一个男人带着满身的烟火气息猛的闯了进来,陌生但是没有顾忌的闯进了这个有些森严的地方。
黑夜里的所有响声儿总是带着那么些个的惊心,本该是夜深无语的时候,任何声音本不该出现的,所以这会儿的敲门声也便格外的通亮,唐尧越过最外面的栅栏门,这会儿正站在董家的屋门外敲的门板啪啪作响。
不过响了数声,让唐尧意外的是门板很快的开了,开门的人也让唐尧意外,董庆峰站在屋内,看见站在门外面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复杂的让唐尧心惊。
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里,唐尧说不出话来,窦荛不在董家,他强烈的感知到。
“董伯伯…”只是叫了这么一声,唐尧就看见董庆峰浑身震了一下,像是才看见他的一样,董庆峰张嘴了。
“你来干什么?”语声出来,两个人都意外,那么个铁狮子一样的将军,声音嘶哑几不成调,仿佛被猎人束缚良久的猛兽,独自挣扎好久未能挣脱。
舔了舔自己的唇,唐尧极度紧张,这个样子的董庆峰他未曾见过,可是这个样子的董庆峰出现在窦荛不见了的时候,多年来的历练让唐尧知道,这不是巧合,但是他希望这只是巧合。或许豆儿跟着师父出去了,或许豆儿自己出去了,在KTV打人的时候,她不就是一个人出来的么。
“豆儿在这里么?”
唐尧眼尖的发现董庆峰的瞳孔缩了一下之后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不在,豆儿怎么会在这里呢?”语速很慢,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般。难以想象先前还拿枪顶着自己脑袋的人这么跟他说话,唐尧有片刻的出神,然后就是身子紧绷。
两个人,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皆都站着,影子互相重叠了部分,像是在互相支撑,因了某些相同的东西。
唐尧沉默,他相信董庆峰的话,如若小女儿在自己身边,董庆峰定然不是这么个样子。身上的军装依旧穿在身上,只是解开了上身的扣子,满身的萧瑟气,满眼的惶然,甚至看见他都没能掩饰得了这些神色。唐尧的心跳的很快,董庆峰这样子,是军里出大事儿了?还是董家出事儿了?是窦荛出事儿了么?忽然,莫名的,唐尧心里一动,然后他强自压下了那想法,他想都不敢想窦荛和军里有关。
董庆峰忽然就觉得万分悲伤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时候他其实是恐惧,他想不起来伤心,可是看见唐尧,那么猛烈的,他顿觉悲伤。
唐尧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董庆峰看到了。眼前的年轻人穿的很少,已经在下雪的天儿里,他就只穿着一件皮裤,上身一件背心套了衬衫,衬衫的扣子也开着,但是这人额上的热气袅袅的飘着,耳朵通红,唐尧不知道,他的眼圈也是通红。
有那么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女儿通红了眼眶而不自知,董庆峰连最后一点怨恨都没有了,只是无力,只是伤心,世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儿不能如了所有人的意,譬如他和窦荛妈妈,譬如唐尧和窦荛。
今夜,他的女儿,走了,被送走了,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在大洋彼岸了,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永远的走了,而今,站在这里的年轻人还不知道,还在焦急的找着,向着一个父亲在问小人还在不在这里,怎么能在呢?在了,我宁愿把女儿托付给你,即便你是唐家人。
风吹的很急,庭院里沉稳的雪松晃了晃树干,两个人对站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说是要进屋,也没人说我要走,只是互相站着。董庆峰是暮年的英雄,可是先前一点暮色都不显,这会儿却是真真切切的露了出来,唐尧是那么灵敏的一个孩子,热血,聪明,血液都像是在跳动着奔腾,可是站着站着,这人手脚冰凉。董庆峰眼睛里的疼痛灼了唐尧的眼睛,猛然转身,大跨步往出走。
走了两步,又停住了,微微侧了身子转头望董庆峰“董伯伯,你知道九月二十五日炸掉王家走私船的是豆儿是不是?”唐尧的声音干涩,带着希望问了一句。
董庆峰沉默,然后唐尧猛然拔腿,发丝狂乱迷了眼睛,心要出来了,唐尧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可是隐隐的一点点想法飘了出来,心要裂了。
顷刻之间,唐尧知道自己的世界要变了,先前的那些安稳平静,像是暴雨之前的预兆,一点点的往出揪着线头,这一切,为什么和窦荛有了关系。
窦荛,一点点小人,为什么能有那么出色的身手,王家又为什么和她有了关系,他全不知道,可是他是唐家人,他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事儿呢,唐家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儿?!
唐家是黑暗里的眼睛,暗夜里发生的一切他必然是知道的,他不知道,那是有人没让他知道。油门直直踩到底,唐尧开车去他爸的办公室。
打电话给盛超,没人接电话,打电话给柴毅然,没人接电话,打电话给他爸身边的秘书,四个秘书,没一个人接电话,最后拨通了他爸的私人电话,电话通了,电话通了的同时唐尧听见枪响声。
手掌一颤,唐尧的车子拐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险些撞上路边的防护栏,“爸,窦荛呢?”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唐尧不知道,可是这枪响声极清楚,清楚的他甚至知道这一枪是他爸打出来的,心惊肉跳都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到底怎么了,他爸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有枪声的地方了,是王家的事儿么?
王家,窦荛,唐尧头疼欲裂,听着那边的枪声,后脊背上的汗已经渗到外面了。
唐珏明听见唐尧的声音了,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看着升上天空的直升机和躺了一地的尸体,还是一身黑西装的男人捏着手机沉默良久,然后说了三个字“回家去。”
缓缓的舒了口气,摆手示意底下的人清场,坐进轿车后座的时候唐珏明闭着眼睛,看不出表情,前座的盛超猜不出唐珏明的心思,只是知道他们布置了十多年的东西今夜终于完了,王家连根从军里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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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缓缓的朝窗玻璃上呵了一口气,玉一样的指尖在玻璃上划了一道,再划了几道,隐约出现的笔画倒像是汉字,在这个满是浮雕和帐幕式尖端的世界里,出现汉字真真是不常见的。
长发披在肩上,还是沉沉静静的样儿,只是才不过一天而已,脸蛋儿上两只大眼睛就明显了许多,下巴像是也尖了几分,两只眼睛雾蒙蒙的看着窗外,家里还是不很冷的样子,这里就已经是银装素裹了呢,真的不是家里啊。
披着一个色彩艳丽的大披肩,窦荛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看着包得厚厚的行人和那么明显的异色头发,鸦翅一般的眼睫毛上沾染了些许湿气。
偌大的床上整整齐齐的,这会儿也不过天刚亮,显然这屋里的主人一夜没睡。这里是俄罗斯,是全世界现今最最黑道昌盛的国家。街上的建筑那么清晰地表明了这个地方的特色,方形高阔,帷帐圆顶,高大肃穆的建筑群和街灯底下刚刚消失的招揽客户的妓、女是这里的特色。
窦荛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里,只知道飞机降落的时候她就被送到了这里,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放好行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些愣愣的看着窗外,自己真的离开那个小院儿离开那个人了么。有些苍白的小嘴儿抿了抿,依旧在窗玻璃上划着这里的人看不懂的笔画。
作者有话要说:更得有些少哈 但是电脑木电了(某人拿着本本在外面码字,木有电源) 只能先更了写一些伤心感怀的句子真的不是我的强项我发现 即便写不尽世间所有的美好 可是写起来很愿意 写这点儿短短的 就费了好大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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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那个有着黄皮肤和黑眼睛的国家怕是再也踏不上了呢,那么精致的小脸儿上闪过的心伤清晰的让人不忍再看,窦荛依旧很安静,想起自己的使命,想起唐家的使命,就那么的,眼睫毛湿湿的笑了一下,粉色的唇瓣儿扬起的弧度似是说着自己到底是帮到了那个人呢。小姑娘单薄的肩头颤抖了好几下,搭在玻璃上的手指现在已经收进了掌心,手背上的血管清楚的像要浮到表层,这情景,瞬间让人肝肠寸断。
无声的悲伤最是能瞬间深透到别人心里,窦荛一向是安静的,这会儿依旧是。
“嗒嗒…”门上传来敲门声,窦荛转身看向门口,脸上却是再也没有一丝软弱,现在她不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窦荛,她是王家的儿媳妇,她是担负着家国安危的窦荛。
“кто(谁)?”标准的俄语从小嘴儿里蹦出来的时候,她就和过去的窦荛告别了,嗓音依旧娇嫩,脸上的表情依旧纯然的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动物,可是受过训练的小闺女儿已经出现在骨子里了。
“Леди,завтрак(夫人,该吃早饭了)。”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典型的俄罗斯北部少女装扮的女孩儿,一推车的食物,竟然是典型的中式早餐,热腾腾的豆浆,圆乎乎的包子,还有几样儿小菜,皆是中式的。
窦荛抿了抿嘴唇,示意放下东西然后转身继续看着窗外,太阳已经升了起来,照得街上的积雪刺眼的白,门复又关上的时候,慢慢的挪到餐桌前面,没有表情的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没有胃口,可是她必须吃东西。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打着酒嗝从酒馆出来,垃圾桶旁的流浪汉盖着报纸昏睡,太阳照常升起,空气依旧漂浮,阳光普照的地儿,终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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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的书房里。
照旧是黑着灯,唐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几乎与黑暗合为一体。
唐尧今夜离开家里没多久就又回来,这对于唐夫人来说是稀奇的。自己的儿子,自打成年后有了自己事业,就很少回家来,后又有了准儿媳妇儿,回家的日子几乎就没有,就算有,也是草草的吃个饭就赶紧走人,今儿一回家就进书房的唐尧让唐夫人有些担心。
端着水杯刚喝了一口水,结果就看见丈夫从门外进来,黑大衣衣角翻飞,脸上的表情竟也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直觉的知道父子两个有事儿,迎上去接了丈夫的大衣,没等说句话就看见丈夫又进了书房。
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唐夫人这回是真的睡不着觉了,只是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啪嗒…”书房被拧开的时候唐尧下意识的站起身,脚步挪动了一下,然后顿足,看着背光进来的人,鼻尖闻到了一股硝烟味,心下一突,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门再度合上,等唐珏明坐到他一贯坐的位置的时候,唐尧已经忍不住了。
“爸,窦荛呢?”
唐珏明坐在椅子上,精准的看着唐尧的位置,安静了片刻才说“跟着王家走了。”声音是一贯的没有情绪,只是细听,能听出那么一两分的歉疚。
“轰隆”一声,唐尧听见自己的头脑里一片巨响,往后小退了一步,待小腿抵到沙发边儿上的时候,一瞬间腿软的站也站不住了。那么壮实的一个男人,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就那么重了,脖子连脑袋都支撑不住了,似乎天都因为父亲的那几个字而旋转了一下,慢慢摸索着坐下,室内安静了,只余细小的空气流动。
“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很明显的听见唐尧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强压的冷静,如果有光,就会看见这人脸色惨白。
“没有为什么。”
这一刻,唐尧无比的痛恨他爸永远这么冷静的声音,没有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尽管脑子已经嘈杂一片,唐尧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上还在他怀里的小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她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啊?!怎么就不见了呢!心里嘶吼一片,这人坐着一动不动。
“求你。”静静的吐出这两个字,空气安静,两个音节也便格外的清晰,字音环绕着这个男人的周身,绕缠着挥之不去。
唐尧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
所有的神经被折磨了一遍的时候,唐尧没有说过“求”这个字眼,无数次的拷问和审打,这个字眼也没有出现,今晚,出现了。
这两个字出来的时候,唐珏明大恸,自己的儿子求着父亲告诉他怎么弄丢了某个人,以领导的身份,以父亲的身份,抑或是以唐珏明的身份,或者是以某个家族组织的首领来说,都是不能说但是不得不说的,何况,以后自己的位置也是唐尧的,迟早是要知道的,于是,罢了吧。
“十三年前,我让陈正去领养了窦荛。”这话像是一个序幕,由此揭开了让唐尧痛不欲生的五年,两手交握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唐尧往下听。
“王家开始把所有的退役军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领养了窦荛。”
唐尧知道这事儿,先前所有的活动他都知道,所以他知道军里王家以所有借口向几大军区增加退役军人的人数,包括高级技术士兵和士官,他也知道王家在境外有很大的势力,所谓的王将军更是和境外好几大军事首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军火库以各种名目在一点点的变空,所有的退伍军人和军火都是往我国西北部聚集,他也知道,所有的事儿他都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儿。
“窦荛是董庆峰和董然的女儿,因为这,我威胁了董庆峰,也用窦荛,我制动董家,于是现在,董家依然是董家。”
唐尧听着窦荛这两个字一次次的出现,他爸说什么他竟然听不进去了,眼前竟然浮现的全是那个小闺女儿,各种各样的小闺女儿,咧着小嘴儿细细向自己笑的小闺女儿,安静打坐的小闺女儿,合着眼帘沉睡的女女儿,各样式的小脸蛋咒语一样的漂浮着。于此,唐尧突然发现这么长时间了,他理所当然认为是自己所有物的小姑娘某一天消失了的时候,他能难受成这样子。
董庆峰为什么要受唐珏明的威胁,军里有很大势力的董庆峰还能被当时也还很年轻的唐珏明威胁,唐珏明是个什么身份?唐家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别人不知道,唐尧却是知道的。
九岁的唐尧就知道了他是不一样的,当有一天他爸爸在书房跟他说了很长时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和别人家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CIA,全称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是美国政府的情报、间谍和反间谍机构,这是一个国家机构,可是这也是有国家支持的恐怖组织。
所有的偷袭,暗杀他国领导人,所有的我看不顺眼的挡我路的都由这个组织进行处理,和世界上同样出名的英国军情六处和以色列的摩萨德一样,CIA被世界公认为最严密的情报组织之一。
可是同样被世界公认的情报组织还有一个,那就是中国CCIA,没有人能确切的说出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少特工,没人能确切的指出这个组织真实的领导人是谁,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这个国家对于军情,对于国家安全,有着一套自己的体系。
曾经有一个叫做地下党的组织,在建国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没有任何□员的身份再是地下党。上个世纪中叶红色政府初建,无数人想要这个红色政府消失,所以也便有了无数人前仆后继的死在了这片红色的土地上。刺杀领袖们的人一直没消失过,可是领袖一直活着,直到今日。
CCIA是存在的,世人都知道,可是世人不知道CCIA的存在是一个家族的牺牲。当时初建那么个看不见的组织的时候,唐珏明想着他父亲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是的,这不是荣耀,这是牺牲。
是,这是个可以知道所有人秘密的差事,这也是个相当于暗地里的皇帝的角色,可是知道的秘密越多,你也便被越深的陷在这个不可能拔出脚的泥潭里。
试想一下,那么多上层的各个部长们,各个将军们,当自己一天吃啥,吃多少,睡觉打不打呼噜都被人知道的时候,这么些个人一旦看见你安稳的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那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觉死掉的肯定是你,连带的,你身边的人,你的家族都不得善终。要知道,所有的上位者们没一个人是干净的,一旦爬上那个位置,他们恨不得他们的过去永远的消失掉,所以他们痛恨这个角色的同时又畏惧着这个角色,这是共和国赋予了这个角色的权利,永远注视着所有人,在黑暗里,掌控着这个国家的所有隐秘的运转。所以这注定是一个需要家族传承的角色,这是带着些已经消失很久的古时的家族事业传承色彩的位置,就跟雷家善样板建筑一样,一个家族都必须为了这个角色牺牲掉自己所有的自由。
上一代终老之前,这个角色交给自己的儿子,这才能保证得了所有人的安稳,所以唐珏明别无选择,接过了父亲的担子,然后满手鲜血的守着这个家族这个国家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