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自然也吸引了在场的其他人,有人不由得小心肝一跳。这沈相家的事儿刚结束呢,不会又有别的什么事儿发生吧?
转头看去,看到碎裂的白玉杯,也看到了白玉杯旁,不知为何竟忽然间脸色通红,神情恍惚中透着些许癫狂的六公主。
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就见六公主忽然张嘴,“啊”的一声尖叫冲天而起,又尖又利声势惊人,直刺得被她依偎的太后娘娘耳膜一疼,随之“嗡嗡嗡”的几乎听不见其他声音,也惊落了御花园一地的花花草草。
安静坐在沈夫人身旁的沈妍汐忽然微微扯开了嘴角,目光倏然发亮,灼灼的盯上了在太后娘娘身旁尖叫着扭曲,状似癫狂的六公主,不愿错过她表现出的丝毫反应症状。
掐指一算…唔,又是个失败品,相差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在她感叹着将药效发作时间精确到一分钟之内为什么就这么难的时候,御花园内已乱作了一团,六公主的突然发疯吓坏了几乎所有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紧挨着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好多年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惊吓了,那刺痛耳膜的尖叫,那一瞬间只有嗡鸣而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惊吓得她禁不住晃了晃身子,几乎直接从高高的凤椅上栽落下来,更吓得再旁伺候的宫女嬷嬷们神情紧张脸色发白,慌忙将她扶住。
而君敏儿却似癫狂如魔怔一般,尖叫着一蹦儿跳起,伸出了尖利的指甲竟直朝着离得最近的太后娘娘抓了过去,那狂乱凶狠的模样,就好似真的想要将最疼爱她的皇祖母给杀了。
太后惊骇不已,眼看着那利爪就要伸到她的面前却避无可避,只能在贴身宫婢的拉扯下慌忙后退。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然后“啪”一声伴随着惨叫一块儿响起,却原来是旁边的一个宫婢眼见太后娘娘避让不过,挡到了前面代替着受了这一下,却被六公主那尖利的指甲在脸上划过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刹那血流满面。
第五十六章 狂犬病?
那宫女的脸上整整齐齐的四道血色沟壑,竟是被六公主生生挖去了皮肉,鲜血在刹那迸射,随着她因疼痛而下意识的伸手触碰,眨眼间就沾了满脸的血淋淋,惊得下方各大臣及家眷们不由得惊呼,倒抽了凉气,就连本要上前阻止六公主发狂的几位嬷嬷也被骇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君敏儿却并不因她们的退缩以及在场大臣及家眷们的惊骇诧然而有丝毫的平静缓和,反倒是在见了血之后,神情越发的癫狂了。
双眼通红如能滴血,舔了下沾血的手指,她缓缓的咧开嘴露出了两排森森白牙,再次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已被毁容的宫女扑了上去。
所有眼睁睁看着的人都似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六公主的那两排牙齿也好像比寻常人要更尖利了些,正反射着森森凶光,直朝着那宫女的脖子咬了过去。
“嘶——”
抽气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得魂飞魄散,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癫狂的六公主,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快,快拦住她!”在宫婢的搀扶拉扯下终于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耳中的嗡鸣也在过了这么会儿之后逐渐平静,又有皇上也被惊得站起,此刻正站在她身旁护着,太后娘娘心中一安,便一手指向凶神恶煞、竟还想要当堂行凶的君敏儿,冲着惊骇之下呆立在旁的那几个嬷嬷喊道。
那几位嬷嬷一激灵回过了神,互相对视了一眼,压下心头的惊悸,悍然朝君敏儿扑了上去,终于将惶恐退避的宫女从六公主的口中给救了下来。
用力扭着六公主,那动作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却不知是真的只为压制发狂的六公主,还是将心头的惊惧惶然也发泄到了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六公主最得太后娘娘的宠爱,平日里在太后娘娘面前极其乖巧,背后却是心思毒辣,没少折磨她们这些奴才。以前不敢对她不敬,可现在出了这事儿,谁知道这位骄纵的小公主是否还会有出头之日,下手自也就没了轻重。
君敏儿此刻正陷入到癫狂状态,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但毕竟还只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如何能是三四个粗壮嬷嬷的对手?
然而她被扭着胳膊抓着肩膀,狠狠的压制着,却仍然在剧烈的反抗挣扎着,那张原本俏丽纯真的小脸此刻也布满狰狞,甚是可怖。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守卫在旁的皇宫侍卫,匆匆赶来护驾,将看起来格外危险的六公主隔离在人群之外。
皇上的脸色阴沉而愤怒,他自是能看得出君敏儿的这个情况并不正常,看着尚在扭曲挣扎,满身都是狰狞癫狂之态的小公主,沉声说道:“去把御医全部都叫来!”
身旁内侍匆匆的离开请御医去了,始终关注着君敏儿的沈妍汐也在百忙之中看了那内侍离去的方向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君敏儿看,不知情的人便是见了,也只当她是被六公主的突然癫狂给惊吓到,以至于呆呆看着都没了反应。
秀眉轻蹙,唔,奇怪,狂犬病会让人的眼睛也充血变得这般红吗?还是说这是因为她在其中加了些催化剂而导致的一种外显形态?
通常狂犬病毒能在人体内潜伏几十年,要让其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发作,确实会有些不可预测的意外,而且她这个本也并非真正的狂犬病毒,只是发作时类似狂犬病而已。
没办法,这个世界的技术有限,她目前还无法从生物体中提炼出病毒来。
终于把视线从君敏儿的身上收回,暗暗的捂嘴打了个哈欠,精神也变得有些恹恹的。
今年的赏诗会怕是要到此结束了,有关于君敏儿的后续发展她也大概能预测出个大概,她下的毒,即便是收罗这天下顶尖医术的御医们,也别想解开,再根据其症状,到时会给亲爱的六公主下一个狂犬病的诊断结果。
啧啧啧,堂堂一国公主,竟得了狂犬病,哪怕日后她身体恢复正常,别人也不敢再与她亲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又会发狂呢!
唇角轻扬,沈妍汐笑意清浅,心情坦然,并没有丝毫陷害了六公主的愧疚不安。
她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小公主既然是先来招惹她,欲要陷她于险地,甚至不乏没有要害她性命的心思,就该受得起她送上的回礼。
还有推波助澜的好妹妹和亲亲表妹,一个都跑不了。
突然发现京城真是个好地方!
在山上时,都是慈眉善目的师太,她哪里舍得摧残她们呢?下山后也多是普通人,偶尔遇到个犯她手上的恶霸都是极开心的事儿,倒是回到京城之后,突然就遇上了许多优质的小白鼠。
她原先手上有好些未曾经人试验的药,短短几天时间就验证了五样,当日在侯府遇到的御史家和京兆府尹家的两位小姐,“病”已好,但好像留了疤正在家里养着,今日的赏诗会都没来参加呢。
又打了个哈欠,现在就等散会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如她预料的一般,御医们来了,诊断六公主乃是疯狗病,据说君敏儿在去年还真被某嫔妃养的小狗咬到过,如此这诊断结果就越发的没有怀疑了。
皇上当即下令将六公主送回寝宫,而一向十分疼爱的六公主的太后,也在听御医说若被得了疯狗病的人咬到,也会被传染上疯狗病之后,惊惧的后退,甚至是想要将这么个危险人物送出宫去了。
经此一事,无论太后还是皇上,都没有了继续赏诗会的兴致,本是摩拳擦掌,准备周全打算在赏诗会上一展才学以期能得圣心的各家公子们难免有些失望,不禁就对造成今年赏诗会草草收场的罪魁祸首——君敏儿有了些怨怪,暗暗诽谤着,这疯狗病怎么迟不发作早不发作,偏偏要在赏诗会上发作呢?
沈妍汐跟着出了宫,却刚上马车,她就迎来了母亲的冷眼,还有沈妍萱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斥道:“今日真是被你给害惨了!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乱出风头的吗?”
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不赖,全然就不顾是谁推波助澜让甚至是主动给她揽下了当场赋诗的差事!
沈妍汐目光一冷,正要说话,就见母亲看了沈妍萱一眼,不悦的说道:“此事以后休要再提,省得又要惹你爹爹堵心。”
说完也不管沈妍汐,闭上眼睛就休息了起来。
沈妍汐在目光清冷之后,心也跟着一凉,尽管她早就对亲情不抱任何希望。
马车晃悠悠朝左相府驶去,她垂眸坐在一侧,也懒得理会身旁这两个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可马车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正闭目养神的沈夫人睁开了眼睛,朝着外面问道:“怎么回事?”
外面似有沈相的声音,随后前方赶车的车夫在外恭敬的回答着:“禀夫人,七殿下在前面,老爷正下马车问候。”
------题外话------
O(∩_∩)O~亲爱滴们,明天终于要V了,至今已有十三万字,幸亏有亲们一路支持,也请继续支持哦,么么哒!
057 关门打狗
七殿下在前面?
当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沈妍萱的一双美眸猛然一亮,刹那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其中的期待、惊喜、美眸含春,俨然等待情郎相会、互述衷肠的怀春少女。
沈妍汐将她这反应完整的看在眼里,不由额角黑线挂落,讥诮的看着这温婉大方的京城第一美人,不知道的,怕是都要以为这位才是七殿下的未婚妻呢。
虽极不情愿有一个未婚夫,至今没有打消要退婚的念头,可看着沈妍萱这对未来姐夫、她的未婚夫春心萌动、满怀期待的样儿,她是既不喜又不屑。
似察觉到她的注视,沈妍萱斜着眼角瞥了过来。
看到她的时候,也好像终于想到了顶着七殿下未婚妻名头的是她这位姐姐,哪怕七殿下在前面真的是专门等候,那要找的,也不会是她,顿时就暗沉了脸色,眼底暗涌起森森波澜。
狠狠揪着手中绣帕,看着对面那无论样貌还是能力或者才学皆都不能与她相比的姐姐,真真是嫉恨欲狂。
什么?就方才赏诗会上她作的那首惊呆了所有人的诗?那不过是她好运罢了,谁知道是她从哪儿听来然后张扬了出来?
不得不说,沈三小姐真相了,可惜她自己并不知道她真相了这个事实。
沈妍汐淡定的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想着自己的事儿,对外面的动静,对马车内的气氛,以及沈妍萱落在她身上的如凌迟般的眼刀,皆都不多加理会,让沈妍萱不禁狠狠皱了眉头,连沈夫人也转头来略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怎么觉得,这丫头进宫一趟,竟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应该是沈相正与七殿下打着招呼,说着什么话儿。
沈妍萱在马车内敛神屏息伸长了耳朵想要仔细听清楚,又掀起一点儿窗帘小心张望,若非顾忌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她真恨不得能跟着父亲和弟弟们一起下马车去拜见七殿下,去见一见那天神一般、占满了她整一颗芳心的无双男子。
并没有停留多久,似乎也就是马车停下,沈相下车拜见,然后再说了几句话的工夫,马车就再次开动。
沈妍汐所在马车因为离最前面有些距离,所以并没有能听清楚沈相与七殿下究竟说了些什么,只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了“下聘”这两个字。
只这两个字就让她不由得眉心一跳,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马车与祁王府的车架擦身而过,隔着厚厚的马车壁,她也察觉到了似被注视着,让她不禁掀起一角帘子,顺着那注视的目光狠狠瞪了出去。
她看到君魂淡在马车中看她,唇角轻扬,似有莞尔之色。
然而落在沈妍汐的眼中,这就成了一种挑衅,让她不禁恶狠狠的磨了磨牙!
沈妍萱在旁边冷哼,阴阳怪气的说着:“有什么好看的?七殿下是何等尊贵的人,你不会真以为能当得起祁王妃吧?你看看你自己,浑身上下有哪一点是配得上七殿下的?”
嫉恨欲狂的女人,哪里还顾得上继续表现她的姐妹情深?
沈妍汐放开帘子转头看着她面容扭曲、双目喷火的模样,目光平静而清冷,就像是在看一个撒泼狂吠的路人甲,只看一眼,然后就漠然的收回了视线。
这冷淡表现得如此明显,落在沈妍萱的眼中则成了对她的不屑一顾,从来都众星捧月的沈三小姐顿时一阵胸闷气短,面容也更加的扭曲了。
怎么回事?不过是进了次宫而已,为何这贱人竟突然有了这般大的改变?简直…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虽然她依然沉默着不大说话,依然静静的低头不与人对视,但身上散发的气息却截然不同,再不见丝毫的懦弱绵软,而是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的淡漠清冷,就像是…七殿下。
这个想法让沈妍萱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忙定睛看着沈妍汐,又觉得似乎也没想的那么悬乎。
沈夫人又是狐疑的看了沈妍汐一眼,然后看向明显被气得不轻的沈妍萱,皱了皱眉,说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怎能这般对你二姐姐说话!”
沈妍萱顿时呼吸一滞,紧抿着嘴儿撇开了脸,独自生起了闷气。
马车内倒是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随着前方的左相和老太太,穿街走巷回到了左相府。
下车,进府。
今日进宫赴宴可谓是胆战心惊,尤其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受到惊吓到现在都有些缓不过来,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迈进大门,期间瞥向沈妍汐的目光也透着股子不满,不若一直表现的那般慈祥疼爱。
“赶紧扶老夫人回屋里去歇息!”
沈之诲见母亲脸色不大好看,忙对着丫鬟们吩咐道。
老太太听到这话倒是反而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跟在身后也进了大门的沈妍汐,怎么看都觉得她再不若先前的柔顺,顿时眉头一皱,隐有一丝阴气浮现。
然后她又看向沈之诲,忽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方才与七殿下相遇,听他说是明日就要前来府中下聘,你可是都准备妥当了?”
老太太的这话一出,先前因为在马车中且离得有些远而没有听清楚七殿下说了什么话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尤其几位小姐,当即就将目光落到了沈妍汐的身上,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嫉妒之色,就连沈夫人都看向了她,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暗芒。
沈之诲面上并无异色,只转过头来看了沈妍汐一眼,然后对老太太说道:“母亲放宽心就是,其实前些日子皇上也曾对我提起七殿下大婚之事,该准备的,我都早已安排好。”
对沈妍汐这个女儿,沈相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毕竟自小送离京城,在一月前才刚回来,除了血脉亲近之外其他的都像是个陌生人,他对她也没有太深的父女之情,但毕竟是他女儿,而且还是七殿下的未婚妻。
看今日七殿下的表现,显然是并没有想要退婚,甚至是明天就要来下聘了。
一旦下聘,天下人再不会说沈二小姐回京途中遇袭受伤,七殿下却竟连看也不来看一眼,显然是并没有将这未婚妻放在眼里。也不会有人说沈二小姐无才无德无貌一无是处,即便是有皇上赐婚,七殿下也定然不会答应娶这个王妃。
下聘之后,钦天监就会选出良辰吉日,沈妍汐就真正的成了皇家人,是皇上的儿媳,尊贵的亲王妃,再不是沈家能指手画脚的了。
老太太听儿子这么一说,虽仍然有些郁色,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在丫鬟的搀扶下转身离开,回屋里歇息去了。
沈之诲目送老太太回后院,然后转身又看了沈妍汐一眼,并对沈夫人说道:“明日祁王府就要来下聘,你让府里的那些人都机灵些,别出了差错。还有,替妍汐也仔细的收拾收拾,好歹也是我沈家的嫡女,是要当王妃的人,怎么也不能太过小家子气。”
“是,只不知明日七殿下会派遣何人来下聘。”
“到了明日自会知晓,不管是谁来,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不失礼,就行了。”
他也好奇明日会是何人来府中下聘,看这来下聘的人选,就能看出七殿下对这个王妃的重视程度。
只是想到七殿下,他又禁不住的面有阴郁,只简单的吩咐了这么几句之后就不管其他人转身去了书房,留下夫人和四位沈小姐还站在前院,而沈妍汐很自然的就成了众矢之的。
不管沈妍萱还是庶出大小姐沈妍心,当听闻七殿下明日就要来府中下聘的时候,顿时就心神巨震,狠狠揪着手中绣帕几乎要将其撕裂开来。倒是四妹妹沈妍珊,静静的站在一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沈夫人也神色复杂,看着模样普通并没什么出彩之处的这个女儿,还真是没想到七殿下在见了她之后竟没有想要退婚,反而明日就要来下聘。
从来视女子若无物的七殿下,不知有多少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爱慕敬仰,他皆无动于衷,反而甘愿娶这么个模样平凡的病秧子为妃,实在让人侧目。
他并不是不敢违抗圣命之人,事实上,天下人皆知皇上最宠七殿下,却不知为何,七殿下却反而很是抗拒甚至是厌烦皇上,做下的抗旨之事都不知有多少。
那么,难道是因为这是安贵妃在世时给他选定的王妃,所以再平凡再差,他也甘心接受?
这不仅仅只是沈夫人的想法,就连宫中的那几位,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实在不能相信君殇会真的看上那么个女子,尽管她似乎还算有几分才学。
东临帝站在翔龙殿内,在他的面前,悬挂着一幅足有人高的画卷,那上面,有一女子裙角飞扬,浅笑嫣嫣,绝代风华。
他痴痴的看着,再不若人前的威严霸气,目光痴恋而悱恻,似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一段他最刻骨铭心也最快活的日子。
指尖从画中女子的脸上轻柔的抚过,带着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将画中的人儿弄疼了,眼中明光晦涩,良久忽叹息了一声,悠悠缠缠,自有着无数的感情和情绪。
“倾儿,那既是你中意的儿媳,我定当实现你的期望。小七这一次难得没有想要与我做对,也是因为你吧。”
凤栖宫,皇后刚从六公主的寝殿探望回来,神色戚戚似乎是真的为六公主感到伤心难过,嬷嬷跟在旁边小声安慰着,“娘娘莫要再难过了,当心愁坏了身子。六公主或许是命该如此,谁能想到她竟会得了这疯病。”
“哎~”皇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就着嬷嬷的手进了寝殿之中,在软榻上坐下,便见眉宇轻拢,说道,“本宫总觉得六公主这病发作得太过蹊跷了些,你说,那当真会是疯狗病吗?”
嬷嬷先为她斟了一杯茶,闻言轻摇了摇头,说道:“对这疯狗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去年的时候,六公主确实是曾被婧嫔养的一只小狗咬伤,为此事,婧嫔还受了太后娘娘的斥责,那只狗也被当场杖毙。奴婢曾见到过得了疯狗病的人,与当时六公主的症状倒是颇为相似。”
“如此说来,难道是真的?”皇后皱着眉头暗自思衬,只是这事儿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对她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儿。
君敏儿那小丫头向来得太后的宠爱,皇上也很是疼爱,以至于有些时候连她这个母后都不很放在眼里,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看她往后还能如何骄横。
端杯抿了一口,惬意的往后倚靠在软垫上,笑得雍容华贵母仪天下,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可是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那嬷嬷沉吟了下,略靠近了一些,在皇后的耳边轻声说道:“奴婢听说赏诗会结束之后,左相大人离宫途中遇到了七殿下,被告知,七殿下明日就会上左相府下聘。”
“嗯?”
皇后忽然坐直了身子,眉梢也高高的挑起,顷刻间便有煞气隐现,整个人都阴沉了下来。
她绝对不能让沈家与君殇联姻,即便沈妍汐那丫头并不得沈家重视,可她毕竟体内流着沈家的血,若是真让她嫁给了君殇,保不准沈之诲什么时候就靠向了祁王府。
就算沈之诲保证始终坚定的站在太子这边,也不能让沈妍汐当上祁王妃,即便施美人计,也不该是目标如此明显的沈家人!
她神色闪烁不定,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逐渐的放松了下来,重新倚靠进软垫中,飞扬的眼角闪现一点森凉。
如果没记错的话,下午御花园中,她可是亲眼看到那丫头吃下了一块芙蓉糕。
下聘?如果人都不洁了,不知七殿下可还要娶?
“找个人去好好的伺候二小姐。”
嬷嬷心神领会的退了下去。
左相府,浮香院,沈妍汐看着面前这几位不请自来的姐姐妹妹眯了眯眼。似乎她自己也才回到浮香院没一会儿呢,也就是说,刚跟这几位姐姐妹妹分别没多久。她们倒是都跑来说探望她了,却不知是半路正巧遇到,还是一同过来的。
嘴角扯起一抹冷冷的弧度,然后以手扶额弱弱的说道:“不知大姐和两位妹妹可有什么事儿没有,若无事,我有些乏了想回房里去歇息。”
沈妍萱脸上倏然划过一丝狠辣,沈妍心则微笑上前扶着她,说道:“差点忘了二妹妹身子娇弱,可千万不能累着了,我扶你进房里去歇着吧。”
说着的同时,也不管沈妍汐是否真的要进房里,直接甚至是带着点强硬的扶了她进入房里。
沈妍萱在两人身后冷笑了一声,毫不掩饰的不屑,但却没有拂袖而去,而是也一起跟了进去。
四小姐沈妍珊站在门外,抬头怯怯的看着前面三位姐姐,秀眉紧蹙,缠着手指在门口踌躇不前,似正为什么为难的事情而挣扎着。
咬着嘴唇,眼中水汪汪的,竟是比沈妍汐装柔弱时还要更加的我见犹怜。
前方沈妍萱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顿时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般,整个肩膀都颤了颤,终于还是迈步跟进了房里。
沈妍汐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表现得却像是根本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而香香姑娘,在收到了主子给她的暗示之后就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三位小姐和她家主子一起进了闺房,看着房门被轻轻关上,然后“啪嗒”一声落了闩。
她半闭起眼睛,开始为跟进了房里去的三位沈小姐默哀。
今日进宫后回来,她一眼就发现了主子身上气息的改变,也就马上明白了主子接下去不会再继续一味的装柔弱,所以此刻看着这三位自动上门来送死的沈小姐跟进了小姐房里,还一幅阴谋得逞的得意嘴脸,她能不为她们默哀吗?
默哀之后,她不着痕迹的从浮香院的几个丫鬟身上扫过,将她们此刻的神情表现皆都记在脑中,然后避过那三位沈小姐带来的,正守在房门前隐隐将她们阻拦在外的丫鬟,转身就离开了花厅。
而此刻房内,又是另一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