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想我木有?!\(≧▽≦)/

反正我是想了,飞吻!╭(╯3╰)╮

第五十五章 不弃

“从小到大,凭什么你就是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而我却要在那种龌龊地方讨生活,遭人白眼,受尽欺凌!”

含笑一改往日温顺乖巧模样,眼底通红如伺机而动的毒蛇,阴测测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把我养大的?曾经的花魁娘子沦落成别人不要的弃妇,只能接些下三流的客人,你会诗会画又如何?那些男人才不稀罕,他们要的只是肉|欲发泄的快感!我从记事起,就要陪着我娘对他们笑脸迎来送往,只为讨得几两薄银糊口…”

“我从来都没有朋友,就算是龟奴家的儿子,也敢明目张胆骂我是来历不明的小杂种!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哪天惹得老鸨不高兴,把我和我娘赶出去,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而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样的?读书识字、采花扑蝶…我们身上明明流着相同的血,命途却是天差地别!”

听到这些,玉卿意心头如巨石坠落般震撼。她走上前一步,抬手想抚上含笑的脸颊:“对不起…”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含笑退步避开她的触碰,眼神锋利如刀,“我恨你们所有人,你和你爹娘,还有那个老太婆,我恨不得把你们都杀了!如果不是你爹,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更不会受这么多苦!如果不是老太婆阻拦,我娘早已顺利入门,断不会被折磨得油尽灯枯而亡!还有你娘,最狠的就是她,看不住自己的丈夫,却要用死来毁掉另一个女人的一生…”

“含笑,”玉卿意打断近乎疯魔的他,道:“上一代的纠葛太多,到现在我也无法说清是谁对谁错。可是过去的始终过去了,我娘死了,你娘也死了,一切就这么算了不行么?你何必要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自己也说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始终是一家人,从今往后我们姐弟俩好好过日子…”

“如果我不是想着这些,你以为我凭什么活到今天!”

含笑嘶吼:“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被人追着骂□养的小杂种时你们在哪儿?我娘死了我卖身借钱葬她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不肯接客被吊起来用鞭子抽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现在你来跟我说一家人?你们姓玉的全都无情无义,死了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听到耳里竟然觉得有几分悲怆。单薄瘦弱的少年,站在原地倔强地看着跟前凄美的女子,固执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底线淺草微露整理。

从他出生就埋下的仇恨种子,如今已经根深蒂固,再多的柔情好意也软化不了,更遑论连根拔起。

玉卿意忍不住哭了,流着泪劝道:“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可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不是么?含笑,你不要这样对姐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最后连你也不要我…”

含笑看着她,眼睛里的不忍一闪而逝,道:“不妨告诉你,姓黄的畜生是我杀的。你以为弥补就能了事,就能抹杀过去的一切?妄想!就像你帮我脱了妓籍进了玉家,却不能改变我在勾栏长大的事实。那畜生依然找上门来,说他和我娘有多相熟,我小时候又如何如何…”

那日离开沉香楼后,黄大海回想起含笑有些面熟,后来才忆起自己见过他,是勾栏院里的小倌,而且对他娘也有些印象,是个红极一时的花魁,后来却落败了。

“哈,那畜生以为我来这里是求财,所以央求我分杯羹给他。我不想理,他便拉拉扯扯,说了许多污言秽语,说他和我娘…他还说说不定他就是我爹,叫我要孝顺他…我呸!下贱的糟东西!这种浑球留世上也只会糟蹋人,我便索性结果了他,眼不见为净!”

他不堪忍受黄大海侮辱逝去的娘亲,故而愤然杀人。

说完这些,含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自嘲道:“都说父债子偿,呵呵,反过来亦非不可。你不知道我亲眼看他带上枷锁的时候心里面有多激动高兴,我巴不得马上就判他个斩首之刑!届时我一定放炮打鼓庆贺,再去我娘灵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含笑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渗出,看起来就如走火入魔般癫狂。笑过之后,他恢复贯然神色,平静开腔:“不过既然都被你知道,我也无所谓了,你送我去官府,越快越好,你们这个恶心的地方,我再也不想踏进一步!”

玉卿意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让你去。我会另想办法,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千辛万苦才找回你,你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含笑听言有一瞬愣怔,随即讥讽道:“明日便要过堂审案,你没找到人证证明他的清白,又不肯让我认罪,你就忍心看他一大把年纪还无辜送命?我死还是他亡,你自己选了,好、姐、姐。”

父亲死,还是弟弟死?

玉卿意面对这个含笑扔出来的难题僵在那里,难以抉择。她看着被仇恨之火灼燎得就快丧心病狂的含笑,简直难以置信这就是平时听话温顺的他。她愤怒而又绝望,她想不到连身边最后一个真心实意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混账东西!”

正值二人对峙之际,晏知手持木棍冲进来,一脚踢倒含笑,对着他后背就抽了一棍。

“呃!”

含笑被打得趴在地上,晏知踩着他肩头,怒骂道:“你姐心软不打你,我就替她教训教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说着晏知又是几棍下去,边打边骂:“你说你恨玉家你恨你爹,行!负心汉该恨!可是你凭什么恨卿卿?她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当年她才几岁?大人的事她懂个屁!你只觉得你惨你可怜,她呢?五岁死了娘没了爹,处境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越说晏知怒气越盛,猛踹含笑几脚:“你摸着良心说,卿卿平时对你怎么样?这辈子我就没看她对谁这么好过!你他妈的还搞这些破事,不是东西!禽兽不如!”

玉卿意见含笑被打得狠了,都蜷缩着身子爬不起来,赶紧过去拉开晏知。

“快住手,你要打死他了!”

晏知这才停手,把棍子一扔,咬牙道:“每次都要心软!上次下药也是,你差点就中招了知不知道?!这畜生,明知道你们的关系还想做那些事,心肠坏烂了!”

玉卿意不和他争辩,扶起含笑给他揩去嘴角血渍:“疼不疼?待会儿我给你敷点药。”

含笑拨开她的手,拿眼恨着晏知:“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可别忘了,是你谋夺玉家家产在先,出手伤人在后!那天你差点就害死她了,你不会不记得吧?我的手段跟你比起来算什么?自愧不如!”

欢情阁那日,下雨含笑去关窗,一下便看见了来往此处的晏知。是故他下药迷晕玉卿意,还刻意做出那副暧昧旖旎的景象,实际上只是为了惹得前来“捉奸”的晏知发火,然后看这对怨偶相残。

他恨玉卿意,他想看她受折磨,这样心头的畅快感才会多一些。

晏知顿时反应过来,怒火冲到头顶,又要冲上去揍含笑。

“你敢算计我?!”

“好了好了!”

玉卿意死命推开他,张开双臂拦住不让他过去,急切说道:“现在扯这些旧账干什么?时间都要来不及了,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人!”

“威武——”

明镜高悬的牌匾置于头顶,两侧衙役站得笔直,公堂之上虎头铡精光镫亮,铜皮上还留有丝丝残旧斑驳血迹,玉卿意见到,仿佛都能嗅到人头落地后的血腥味道。

她站在公堂之外的人群中,看着通判大人徐徐而来,不觉紧张地出了一掌心的汗,心跳噗通,如鸣雷鼓。

“没事的。”

身边的晏知牵住她的手,重重一握以示安慰。

玉卿意目露忧色:“这样能不能行?我怕…”

“他们都是常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做事狠辣且很讲信义。既然拿了我的银子,这些人就一定会做买卖,不然坏了道上名声,以后也混不下去。”

原来晏知花重金收买了一批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让其中一人出来顶罪,等到此人入狱之后,其余人再去劫狱,救出同伴。虽然这样势必会被官府通缉,可他们本就多是身负血案之辈,多条罪也不在乎,再者从晏知处拿到的银子足够几人逍遥后半生了。所以这笔买卖一拍即合,这几人今日也来了,就混在人群之中,等着时机一到其中几人就押着“凶手”上场,“凶手”便装作再次犯案失手被擒,继而顺道“自首”交待杀害黄大海一案。

这个计划是天衣无缝的,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通判大人坐下,官威慑人,一拍惊堂木:“来人!带犯人玉…”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师爷突然跑来耳语了两句,一脸慎重。通判大人听了嘴唇微张显得很是讶异,不过很快便掩下反常神色,又把惊堂木一摔。

“此案押后再审,退堂!”

说完通判大人在师爷的带领下匆匆离开,朝着衙门后堂而去。

“怎么回事?为何不审了?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

玉卿意心急如焚,暗自揣测。晏知也有些纳闷,眼看围观百姓逐渐散去,他也使了个眼色给那几人,暗示他们先行离开。

这时,一位衙役找来,问玉卿意:“请问阁下是否沉香楼玉小姐。”

玉卿意点头:“正是。”

衙役恭敬请道:“请小姐随小的走一趟,通判大人有事相商。”

玉卿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到衙门后院,正在思忖向通判大人开口求情会不会太冒昧了,却意外地在一颗松树下看见个身着雀蓝锦袍的修长背影。

“三…景然?!”

沈灏转过头来,冲着她咧嘴一笑:“卿妹。”

玉卿意走近,有些发懵:“你怎么来了?刚才是你让大人押后再审的?”

沈灏清浅一笑,琥珀色的眸子流露脉脉温情。他伸手理了理玉卿意耳边鬓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只是告诉他,牢里关的是我未过门妻子的父亲,叫他看着办。”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春节快乐!天天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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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许嫁

晏知在府衙门口等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动静,就在他快要不耐烦闯进去的时候,玉卿意终于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玉隽。

“卿卿!”晏知大步上前,拉住她左看右看:“你没事吧?陆通判找你干什么?有没有刁难你?”

“没有。”玉卿意摇摇头,回首看了看玉隽,“我们回家吧。”

晏知看见玉隽很惊讶:“没事了?人放了?”

“嗯。”玉卿意敛眉垂眸,淡淡道:“大人说在坟山上找到了人证,于是便下令放了人。”

晏知有些怀疑:“真的?”

他们找了一日都没找到,通判大人坐在府衙就有人证上门了?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玉卿意忽然扬眉一笑:“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晏知被她的笑容眩得有些眼晕,应道:“那好。走吧,回去洗洗晦气,再喝两杯酒压压惊就好了。”

三人一路同行,玉卿意心情貌似好了不少,对晏知说的话十有九答,还时不时冲他绽放笑颜。

晏知渐渐放下心来,刚才的疑虑也慢慢淡去,转为满心欢喜。

可玉卿意表面上笑着,心里却不是滋味。因为就在方才,她当着通判大人的面,默认了自己和沈灏的关系。沈灏不仅是沈家人,更有个当贵妃的姐姐,是背景深厚的皇亲,他一出面说情,谁敢不买面子?

所以玉隽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反正黄大海祸害一个,无亲无友,死了反倒是为民除害,城中百姓十有**都会拍手称快。只要随便弄两个人证出来,判词上想怎么写,对上面该怎么交待,还不都是通判大人信手拈来的事?

只不过,通判是看在沈灏的份上网开一面的,玉卿意既然默认了这层关系就断没有再反悔的道理。换言之,她嫁沈灏,嫁定了。

事已至此,她的犹豫已经失去价值,结局已定,没有回头路可走。

这一年的事情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汹涌急促,玉卿意随着波涛起伏沉沉浮浮,尚还有些发懵,命运却已经被别人握在手中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沈灏所言的真假,只是在她旁敲侧击之下,他的回答毫无破绽,就如方才,她说了些小时候的事,他全部都能接上话来。

“卿妹,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换牙,有一次同时掉了上下大牙两颗。上牙要埋进土里,下牙要扔上房顶。你让我帮你扔,可是我刚刚才扔上房,你就嚷嚷着我扔错了,那颗是要埋进土里的,然后你要我去给把牙齿找回来,我只好搬来梯子爬上房顶。结果不小心把房瓦踩坏好几块,奶奶听到动静过来看见,气得大骂我们俩是小鬼投胎,还拿着拐杖要打我们,记得么?”

玉卿意掩嘴一笑,俏皮说道:“怎么不记得。你看见奶奶骂人就上去认错,奶奶打你你也不躲,要不是我拉着你跑开,指不定被打断骨头呢,那根拐杖忒粗了!你看你多傻。”

“呵呵,”沈灏笑得真切,“我不是傻,我是想着奶奶只要打了我出了气,就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哪晓得你拽着我逃走,最后回去俩人一起罚抄书,笔都写坏好几杆。你看,其实是你笨才对吧?”

提及儿时趣事,玉卿意眉眼弯弯,歪着头道:“我才不笨,反正抄书也是你帮我抄,我就坐在旁边看。对了,当时奶奶罚我抄哪本书来着?女诫?”

沈灏摇头:“是女训。你没抄当然记不清了,我可是足足写了十遍,到现在还能背呢。真可惜我不是个大姑娘,白白学了些贤良淑德的品性。”

“咯咯…”

玉卿意笑得前仰后翻,主动伸手过去挽住沈灏,靠在他臂膀上,闭着眸子呢喃道:“三哥你真的回来了,真好。”

沈灏顺手揽她入怀,清亮的嗓音变得有些低哑:“卿妹,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携手白头,好不好?”

玉卿意睫毛微微颤抖一下,却始终不曾睁眼:“…好。”

玉隽归家,徐娘拿柚子叶给他扫了扫肩头,眉开眼笑地说道:“清者自清,我就知道老爷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这次多亏了小卿,我…”玉隽看到这次女儿费心劳力地想办法救自己,感动不已,说着又拿袖角去擦拭眼角。

“行了,别尽说些没用的。快去洗个澡去去晦气,一身监牢的臭味儿。”

玉卿意有些嫌恶地赶人,表情虽凶,口气里还是透出些许轻松惬意。

等到撵走玉隽,她又对尾随而来的晏知说:“这次…辛苦你了,等过几日家里安稳下来,我再抽空好好谢你。”

她道谢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口气硬硬的不示弱,眼睛却挪到一旁不敢与对方对视,看起来就是明显的嘴硬心软。

晏知见到玉卿意别扭的小模样,心里阵阵发痒,他眉梢一扬就走过去飞快在她唇上偷香一口:“那你就好好想想我喜欢什么谢礼,我的人情可没那么好还,到时你别小气舍不得,哈哈哈…”

他大笑几声,随后一身轻松地离开此地回了晏家。待人一走,玉卿意却赶紧迈步出了沉香楼,匆匆往对门颜玉楼走去,找花夔浅-草-微-露-整-理。

在她袖中,藏了一张天宫巧残方,还有一块染血碎胭脂。

这日入夜,玉卿意同时找来玉隽和含笑。含笑现在无须伪装,平素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弭殆尽,有的只是冰冷淡漠,神态表情竟然和玉卿意如出一辙。

多年仇恨倾泄而出,按理说心中应该尽是报复后的满足感,可含笑却觉得有些莫名失落,空荡荡的,好似血肉都被连根挖出,不余一丝。

他见到玉隽也在此,心道又是一场风雨,遂开门见山对玉卿意道:“有话就直说,不必绕弯子。”

玉卿意却转过头对玉隽道:“我们玉家人丁单薄,所以我想认含笑为弟,赠他玉姓,再让他拜你为义父。这样他便正式入了我们家,以后是真正的玉家人。”

她不是在和他们商量,只是告诉他们这么一件事。

玉隽听了下意识就想出言反对,但一看见玉卿意眼里的坚决,便又咽下了冲到喉咙眼的话,道:“好罢,你拿主意便是,都依你。”

含笑没料到她有此一举,惊愕道:“我不…”

“什么都别说了。”

玉卿意用手掌作势捂住他的口,小声道:“有些事是不能改变的,譬如血缘,譬如出生。我知道你心里委屈难受,可是你报复了我们又有什么用?不如给我们个机会补偿,他虽不是一个好男人,但作为父亲来说,还是勉强称得上不错的。”

含笑把头一拧,冷声道:“你想我留下?没听过养虎为患么?鸡犬不宁都是小事,当心家破人亡!”

玉卿意眼露柔情,嘴角虽挂着笑意,却又噙着几分凄然,道:“你嘴上这么说,可真要闹腾几回,你自己也会觉得没趣儿,久而久之便淡了忘了。再说…我以后可能也没甚么机会陪你们了…”

沈灏粗粗跟她提过一下,可能在这几日就会上门提亲,然后是文定、纳彩、出嫁…她没有多少时间能留在家里了。

她的脸她的眼明明在笑,可却从骨子里透出一道寒凉,氲得人想哭。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过几天在家摆桌酒,请族里的太公过来作个见证。从今往后,我便多了个弟弟,亲弟弟。”

兴许是多年夙愿得偿,沈灏此番动作很快,不日便亲自过来提亲,把玉隽都吓了一跳。玉卿意没有多言,只是大概说了下二人是在甄顾成婚时认识的,然后兴趣相近情投意合,最终决定成亲。

玉隽不太放心:“令尊令堂那里…”

他的女儿他知道,模样不错性子却冷,再加上还嫁过人,普通男人一般都会敬而远之,这沈灏家世好模样好品性好,且还未成过婚,居然说娶就娶,太突然了些。

沈灏拱手道:“请伯父放心,家父家母说过我娶妻最重要是自己喜欢,其他事都为其次。此番我来提亲也是经过他们同意的,只是家父身体不好不宜出门,礼数上怠慢了您,他托我给您说声抱歉,恳请伯父海涵。”

听到这么大方得体的解释,又看沈灏一脸诚挚坦然,玉隽也道:“既然是小卿的意思,那这事儿我也没有反对的道理。不过沈公子,这月就成婚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家里都没做什么准备…”

“晚辈冒昧,早早就请人合了八字挑了日子,算命的说今年最适宜我和卿意成婚的日子就是这天,其他时候都不太吉利。晚辈不想再等一年,所以…”沈灏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露三分羞赧。

玉隽看他局促的模样,笑道:“好好,都依你们,其实早点成亲也好,小卿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哈哈…”

亲事定了下来,沈灏要回华州去,玉卿意送他出门。

四下无人,玉卿意叮嘱道:“三哥你路上小心。”

沈灏情不自禁拉起她的手,道:“成婚的事是有点赶,可我已经等不及了,卿妹对不起,委屈你了。”

玉卿意摇头:“三哥你言重了,哪里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俩之间别说这些。”

“嗯。”沈灏低头,看见她腕上红莲,拿手指轻轻抚着,爱怜地说道:“以前我送你的那枚莲型玉扣坏了吧?就照你手上这个图案再做一个。我知晓你喜爱莲花,可女儿家还是少在身上纹绣这些,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切莫轻易改变。你不像我,我是没办法…才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此言一出,玉卿意愣愣地看着他,眼波闪耀着不忍,仿佛又是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沈灏浅笑,拍拍她的手:“我现在很好,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那我走了,你保重身子。”

言罢他上车离去,徒留玉卿意望着马车绝尘走远的模糊影子,久久伫立。

一有事忙时间就过得飞快,晏知回家了几日才又回到颜玉楼。他在沉香楼门口见到有人往里面抬大箱子,还以为是作坊运来的成品脂粉,也没太在意,殊不知这些都是沈灏差人送来的聘礼,只不过玉卿意不喜张扬,故而没有敲锣打鼓也没有张红贴彩,只是装作平常的物件儿送了来。

玉隽瞥见晏知的身影,有些担忧:“小卿,他知不知道你要和景然成婚的事?”

玉卿意抬眸也扫了过去,叹道:“他这人性子最是霸道,如果他已经耳闻,早就杀上门来要我性命了,如今看来应当尚不知晓。你去帮我交代一下其他人,叫他们管紧自己的嘴巴,别在外面乱说,尤其别当着晏家人说些不该说的话。”

“哦,好。”玉隽答应,突然又想道:“可瞒下去也非长久之计,邻里对门的,迎亲那日怎么也要露馅,他跑来闹事怎么办?”